第11章 再次相遇
（十二）
轉眼又是深秋。這天，嚴嘉恕正在店裏招呼客人（開店至今他都是盡量親自招呼客人），看到門外進來的是熟悉至極的一張面孔。
室內溫暖如春。喬昱卻攏了攏大衣，若不是身邊的女人硬是拉着進來，他絕不會踏入這裏。
他當然認出了上前招呼的人是誰，不過對方都可以做到面色如常了，自己有什麽理由不如他呢？
大概是快一年沒見過面的緣故，喬昱覺得男人變了許多，雖然說不上來，但是氣質優雅，又有些憂郁蒼白的嚴嘉恕和他印象中那個溫柔體貼的床伴，除了長相近似外，好像已經找不到太多共同點了。
忽略掉心中的小小遺憾和感傷，喬昱問道：“想吃什麽？”
女伴點餐的空擋，喬昱忍不住瞟了一眼嚴嘉恕。
身穿正裝的嚴嘉恕認真地監督侍者，偶爾過來詢問是否滿意。即使對視，他也是面色平靜，仿佛他和喬昱之間什麽也不曾發生過。
喬昱有些不甘地拿起紅酒杯，突然聽到女伴叫了一句，嚴嘉恕便應聲走了過來：“小姐，您需要什麽？”
女伴有些羞澀地指指手機：“請問方便拍個合影麽？”
嚴嘉恕接過手機：“沒問題。”剛拿起來對準女伴和喬昱，女伴急道：“不，是我和你的合影。我可是慕名而來哦。”
嚴嘉恕愣了一下，露出微笑：“也沒問題。”
兩人對着手機笑得十分開心，拍完了又回看欣賞，嬌小的女伴不時指點哪裏拍得不好，嚴嘉恕便又由着她補了幾張。一個笑語晏晏，一個親切随和，兩人一時間似乎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喬昱這麽個人。
喬昱實在看得難受，突然把酒杯重重放下：“結賬！”
女伴有些吃驚：“菜還沒上，結什麽賬？”
喬昱也不理她，起身便走，心裏憋着股無名火。真是看不得有些人的賣笑嘴臉！不知道自己長了張招蜂引蝶的臉麽，還這麽不知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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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嘉恕見他出門暗暗松了口氣。轉頭整理手上的事。
一天安穩過去，半夜打烊的時候，只剩下嚴嘉恕一人，正準備關門回去，卻被一個人突然從身後抱住。
因為他聽到熟悉的一聲嘆息，嚴嘉恕便保持着直立姿勢，直到對方從後面松開懷抱，嚴嘉恕才轉過身來，有些生硬地問道：“喬總，這麽晚了怎麽還有空過來？”
喬昱滿身酒氣，眼神中充滿欲望：“有什麽關系，你這裏再晚……都有的賣對不對？”
嚴嘉恕笑了：“太晚了，酒都賣光了，明天請早吧。”
“少廢話……”喬昱抓住他的衣領：“我是喝夠了酒才過來的……快來，我要你……”
男人溫熱帶着酒味的氣息近在咫尺，嚴嘉恕愣了一下，眼睜睜看着那紅豔欲滴的唇湊了過來，覆蓋了自己冰涼的唇，又在自己臉上胡亂印着。
喬昱有些大舌頭，而且動作笨拙，他确實難得地醉得厲害，連親吻的位置都找不準，只是這麽輕輕在臉上蹭了幾下，嚴嘉恕便有些動情。可是又實在沒辦法忽略剛才那句傷人的“再晚都有的賣。”
已經賣了一次，難道還要賣第二次麽？
還是說，在你心裏，我就永遠都是個出來賣的？
嚴嘉恕心中一恸，他用力推開喬昱，醉酒的人猝不及防，踉跄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喬昱頗感顏面受損，一腔愛欲化作憤怒和委屈：“你敢推我？！”
嚴嘉恕本想離開，看他發怒卻坐在冰冷地上不肯起來，心裏一軟，上前攙扶：“快起來。”
喬昱瞪着眼睛：“你敢推我！”
哪裏有半點平日的總裁模樣，簡直是個賭氣的孩子，甚至隐隐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嚴嘉恕見不得他這麽委屈，只好道：“對不起，我向你道歉。快起來。”
喬昱這才扶着他的手起身。然後軟軟的靠在嚴嘉恕懷裏抱怨着：“你敢推開我，混蛋。親我一下……親我一下都不肯，跟別人倒是笑得很開心嘛……”
嚴嘉恕啞然：“你醉了，我送你回家。”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把那個會所當成了喬昱……和自己的家。
喬昱完全不理他，仍然搖着頭念叨着：“你混蛋，你敢推開我，混蛋……”
霸道總裁已然不霸道了。
聽着嚴嘉恕一個勁地在耳邊說“對不起”，喬昱覺得莫名安心，說着說着，腦袋一歪，趴在嚴嘉恕懷裏不動了。
嚴嘉恕只好扶着他進了店裏，裏面有一間小小的休息室，他咬着牙把喬昱扶上簡易的沙發床，歇了會，去找了些溫水，替他仔細擦拭臉頰和額頭。
喬昱被伺候得很舒服，一手遮住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不時伸出粉嫩的小舌頭無意識地舔着嘴唇，嚴嘉恕又去倒些溫水，喂給他喝了兩口，喬昱半睜着眼對他露出微笑：“嗯，好甜。”
這笑容純真無暇，和嚴嘉恕記憶裏的那個喬昱一樣，面前這個人……還是那個捧着他的臉頰親吻安慰他的喬昱。
嚴嘉恕忍住心酸，湊近了喬昱，蜻蜓點水地在他臉上輕吻。
第二天淩晨，喬昱醒來頭痛欲裂。
睜開眼睛，看到自己上衣脫了，身上披着厚厚毛毯，身旁的嚴嘉恕穿得整齊，趴在身邊的座椅上睡得正香。
……
喬昱腦中閃回片段，自己抱怨，索吻，哪一個畫面都是無比丢人。
他想下床離開，卻看着嚴嘉恕長而濃密的睫毛輕微顫抖。
他睡得很香，臉上沒了之前的客氣疏離，反而卸下防備帶着一團孩子氣，面前這個人，還是之前那個拉着自己看煙花的嚴嘉恕。
喬昱半是欣慰半是慶幸，就這麽看得呆了。
他慶幸的事情裏還包括嚴嘉恕睡着了，免去面對面的尴尬。
蹑手蹑腳的穿上衣服，又輕輕出門，臨走前，喬昱又偷偷看了一眼嚴嘉恕平靜的睡臉，這才帶上門。
不知怎麽面對對方的，可不只是喬昱一個。
喬昱一走，嚴嘉恕睫毛輕顫，睜開眼睛。保持這姿勢可真累，幸而喬大總裁動作夠快，否則自己快忍不住要動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