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發怒時, 眼神像只小豹子,眼珠亮如星辰,嘴角習慣性下壓, 不分出個勝負絕不罷休。
祁宴不想把人惹毛,不等周青山叫停, 迅速從褲兜裏掏出白旗,主動投降,“對不起齊顏,我不是壞人, 我是祁宴,我們在演戲。”
巴掌大的三角形狀小白旗突兀出現在眼前,一端還被固定在掏耳朵用的棉簽棒上, 滑稽又搞笑。
反轉來得太快, 齊顏揮拳的力道已經收不回,眼睜睜地向前趔趄了幾步才站穩。
祁宴心細如發,察覺到異常,即刻收起白旗,上前幾步, “周琦沒告訴你,你會被無腳本試鏡?”
此時, 遠處傳來周琦激動的喊聲,“顏姐——顏姐——我在這裏——我沒事——哈哈——”
無腳本試鏡?
齊顏滿臉大寫的懵,下意識轉身看向跑過來周琦。小姑娘完好無損,容光煥發, 哪像先前暈車時的蔫吧樣?
周琦幾個箭步沖過來,一把抓住齊顏的手,叽裏呱啦說個不停, “顏姐,我沒事,剛才那些都是假的,你只是在試鏡,你遇到的壞人都是我爸電影劇組裏扮演反派角色的老師!”
“還有他——”周琦笑嘻嘻地伸手指向祁宴,“他是影帝祁宴,他是這部電影的男主角,與你試鏡的這個角色有幾場對手戲。”
齊顏此刻腦子亂糟糟的,轉不過彎來,都是假的?他們在演戲?她在被動接受劇組的試鏡?
眼前晃着周期的笑臉,卡車司機抱着那個叫小黃的田園犬從遠處跑過來,笑着解釋他不是演員,他就是司機,至于這只狗是當地的流浪狗。
齊顏擡手扶額,頓時呼吸不暢,腦袋暈乎乎。
她偏頭瞥向站在一旁的高大男人,厲聲質問,“你是祁宴?”
祁宴臉上化了道具妝,琥珀色的雙眸是因為帶了美瞳。
他注意到齊顏狀态不對,連忙掏出一包濕紙巾遞過去,“我是祁宴,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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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齊顏道完歉,祁宴這才把視線分給周琦,“周琦,撒謊的後果很嚴重,你不僅欺騙了齊顏,也欺騙了我們劇組所有人。”
周琦扛不住自己二舅冰冷的目光,吓得躲到齊顏身後,沒敢狡辯,小聲嘟囔,“顏姐,對不起,我事先沒告訴你……”
齊顏知道影帝祁宴,《尋龍》綜藝官宣的明星嘉賓之一,前幾天在海城,費振強和她提過幾句。
說這人年少成名非常聰穎,一年只拍一部電影,每部電影叫好賣座又拿獎,圈子裏的頂級男神之一,實力流量雙王。
她沒料到這個琥珀色雙眸的男人是竟然是影帝祁宴。
好荒誕戲劇。
一路繃緊的心弦驟然斷裂,明明應該是卸下重壓之後的輕松,齊顏只覺得憤怒,被欺騙、被耍的失望。
她沒接男人遞來的濕紙巾,不過視線落在對方臉上,表情不忿,眸光冰冷,似乎還停留在剛才打鬥的場景裏。
祁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再次道歉。
第一次見面就道歉三次,打破他一年道歉的次數。
現場氣氛不對,等候在房車上的副導演白淳峰暗叫糟糕,看情況齊顏不知道她自己要被試鏡一事。
“老周,你家琦琦又闖禍了。”
周青山表情沒比齊顏好到哪裏去,“走吧,去向齊顏道歉。”
于是,房車駛進砂石廠,不一會兒,副導演白淳峰、編劇馮帆等人陸續從車上跳下來。
齊顏這邊視線低垂,沉默不語,渾身散發的氣場令旁人心驚膽戰。
周琦小心翼翼偷瞄齊顏的臉色,忐忑不安地向她介紹,“顏姐,這是我爸爸周青山,那位戴眼鏡的叔叔是馮帆,他是原著作者,也是電影編劇,還有你右手邊這位胖胖的叔叔,他是副導演白淳峰,其他幾位都是劇組主創的工作人員。”
齊顏擡眸,挨個掃向莫名出現的一群人。
副導演白淳峰率先打招呼,“齊顏,你好,你剛才的臨場反應非常出色,已經順利通過劇組的試鏡,恭喜你獲得電影《三十年》紅衣角色。”
正常演員聽到這句話基本都會高興,即便表面謙虛,心底說不定樂翻天。
只可惜齊顏不是演員,她對白淳峰的這番話沒有回應。
讓她怎麽回應?她從始自終就沒打算去演戲。
氣氛突然變得尴尬。
白淳峰眼神示意周琦說幾句話調和一下,周琦被齊顏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場鎮住,腦子一團漿糊。
周青山正要發話,馮帆搶先一步,“齊顏你好,我是編劇馮帆,琦琦瞞着我們替你私自接下試鏡工作,我先替她向你道歉,也替我們全劇組向你道歉。”
“你不是科班出身,你大概不能接受這種試鏡模式,因此我們如果給你造成了心理陰影,我們願意承擔你的精神損失費,如果齊小姐不介意的話,良安這裏有天然溫泉,我讓琦琦帶你過去泡一泡,舒緩一下如何?”
一番話既點名了原因,也給足了齊顏面子。
齊顏扯了扯嘴角,心情惡劣不說,脾氣也開始急了,管對方是誰,她直接撕破臉開怼。
“你們電影試鏡都這麽瞎搞?有沒有演員告你們胡來?我如果膽小,被吓死了你們誰負責?”
現場鴉雀無聲,本就不融洽的氣氛更是陡降至冰點。
祁宴作壁上觀無聲笑,老虎不發威容易被人當成凱蒂貓,何況齊顏從小到大就是個虎虎生風的小虎崽。
齊顏眼角餘光掃到邊上的男人在笑,火氣蹭地被點燃,直接點他,“祁宴,能獲影帝榮譽的人,智商顯然不低,你也贊同導演組的試鏡方式?”
來了,來了,兩位閻王爺終極battle 來了!
張生財想哭,最擔心的事果真發生了。
祁宴一點都不意外被她推上風口浪尖,她在氣頭上的時候,旁人容易被炮灰。
臉上的妝容太厚,祁宴忍着不适,出聲解釋,“不贊同,也贊同,站在你的立場上,我不贊同,站在導演組的立場上,我贊同。”
白淳峰等人默契一致翻白眼,得,老祁一如既往地誰也不得罪。
齊顏目光一頓,顯然沒料到祁宴會這樣打太極。
她平生最讨厭說話模淩兩可的人,毫不客氣反駁回去,“我不是采訪你的那些娛樂媒體記者,你別和我玩這一套。”
祁宴一噎,而後一笑,“抱歉,這就是我的實話,心裏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還是這個想法。”
齊顏不想再聽他鬼扯,收回視線,轉而投向一直未說話的周青山身上。
周青山五十來歲,頭發花白,戴着老花鏡,個子不矮,身材清瘦,從他現在的輪廓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一位俊朗的男人。
“周老師,我把琦琦安全送到你這裏,現在可以把我的行李還給我嗎?我要回去了。”
周青山是周琦的父親,齊顏正在氣頭上,沒法稱呼周青山為叔叔,也喊不出‘先生’一詞,索性折衷遵循圈子裏的叫法。
“顏姐——”聽到齊顏說要走,周琦終于不再裝鹌鹑,頓時急了。
其餘人的表情各有不同,有的認為齊顏脾氣大,不适合混娛樂圈,有的欣賞齊顏,她為人正直善良,又不趨炎附勢。
周青山剛才一直沒急着招呼,是在暗自觀察齊顏。
怪不得自家閨女喜歡追捧齊顏,這孩子大氣,遇事臨危不亂,哪怕已經知曉她上當受騙,她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遷怒于人,僅在針對試鏡這個話題。
“齊顏,首先,我作為周琦的父親,我要感謝你上次出手救了周琦,我一直沒能騰出機會向你當面致謝,真的非常抱歉。”
“關于試鏡一事,周琦發現你參加女團選秀綜藝那天,她向我極力推薦你,想要我把你簽下來,她說她喜歡的愛豆積極向上,面對網暴,面對是非不分的網友,她的愛豆不與小人逞口舌之快,細心收集證據,最後絕地反擊。”
“周琦在你身上看到了正能量,同時她心疼你的遭遇,不想讓你在娛樂圈裏面單打獨鬥,所以她央求我給你一次試鏡機會時,我同意了,畢竟我作為父親,我自然偏心自己的孩子,但我作為導演,我嚴格按照劇組試鏡模式考核你,沒有放水。”
“最後,我代表劇組所有人向你正式道歉,劇組願意承擔你的精神損失費。”
這會兒較真周琦有沒有撒謊,已經無濟于事,最直接的做法就是道歉,不指望取得齊顏的原諒,道歉就好。
周青山把話都說到這份上,齊顏即便再有滔天的怒火也沒法對一個長輩發出來。
不過,齊顏到底忍不住嗆了幾句,“周先生,我個人認為你們的試鏡太過強人所難,我自己有自保能力,我能挺得過去,那麽其他女演員呢?恐怕她們私下一定對你有怨言。”
周青山點頭,“嗯,我沒少被她們罵。”
白淳峰機靈,忙笑着打打哈哈,“老周是我們圈裏有名的戲瘋子,他這人就這樣,因為這部電影題材特殊,拍攝要求很高,而且又涉及到許多戶外追逐跟蹤的情節,他擔心普通試鏡腳本達不到他想要的表演效果,所以我們主創團隊磨合幾個大夜,才合計出這種不給演員劇本,直接模拟真實場景的試鏡腳本,以便挖掘演員潛在的臨場反應能力。”
其他人跟着附和,列舉前來試鏡的演員各種狀況百出的情況,一言以蔽之,她們表現普通,不夠出彩。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正如祁宴所說,站在劇組主創團隊的位置上思考,他們為了達到更好的拍攝效果,不得已采用模拟真實場景試鏡。
其他女演員或許剛開始害怕,但最後被告知真相,多半會理解劇組的做法,甚至贊成。
齊顏不是演員,她拒絕接受此種試鏡,另外她信任周琦,周琦卻用她的信任欺騙她,這種感覺說不出來的難受,打着為你好的名義為難你。
心裏越來越煩躁,齊顏不想面對這群人,只想找個地方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她體力透支,需要補眠。
“周琦,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還有,我感謝你的好意,但請你以後不要擅自為我做主,請先尊重我的個人想法可以嗎?”
周琦眼淚瞬間汪在眼裏,一連聲道歉,“顏姐,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次做的很過分,讓你擔驚受怕,還為我的事情操心,真的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下次肯定不敢了,我再也不這樣做了。”
劇組其他人不好插話,齊顏看着就不好惹,也不是那種容易被哄好的人,她連影帝和導演等人的面子都不給,他們旁人說話更加不管用。
換成其他人,得知自己沒有被綁、匪擄走,而是導演組的試鏡,從地獄一下子又回到人間,估計會喜出望外。
齊顏到現在心弦都不能徹底放松。
如果不是她遭遇奇遇,經歷此種匪夷所思的事件,估計精神随時随地會崩斷崩裂,哪能支撐到現在。
齊顏擡眸看向周琦,表情不太好,眼裏布滿了紅血絲,“周琦,如果你是男的,我現在肯定會扇你一巴掌。”
周青山臉色淡淡,他撇開視線,閨女犯錯,确實該訓。
“周琦,你自己做錯的事,你自己承擔。”
周琦一震,這是迄今為止齊顏對她說過最重的一句話,也是第一次對她發了脾氣。
“顏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打我吧,罵我吧——”
“把我的背包還給我。”
齊顏不說原諒不原諒,只問周琦要自己的行李,她現在沒有力氣和周琦說話。
副導演白淳峰見齊顏執意要走,忙示意其他人快去拿齊顏的東西。
周琦滿臉驚恐,伸手攔着齊顏,不讓她走,“顏姐,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千萬不能就這麽走了,你給我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我向你賠罪,我帶你好好游一游西南怎麽樣?”
這節骨眼上,齊顏哪有心情去旅游?
她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背包和手機,先打開手機看了看,有幾通未接來電,費振強的電話和周秀芳的視頻通話。
再看時間,下午四點多了。
齊顏把背包背上,繞過周琦,擡腳大步離開砂石廠。
周琦見狀,哭哭啼啼地追上去,“顏姐,我錯了,你別扔下我——”
齊顏疲憊不堪,板起臉孔來,對着嬌滴滴的小姑娘訓斥,“周琦,我累了,我想要休息,你走吧。”
“我不走你,我送你回酒店,你現在來不及趕回機場,我請我爸他們送你先回鎮上的酒店,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陪你一起回海城,是我央求你來的,讓你遭了這份罪,我得親自賠罪把你送回去。”
徒留現場衆人一臉尴尬,面面相觑。
“老周,就這麽讓她們走?”
“人都說了不想拍戲,不會演戲,你們還一廂情願,我們這次都被琦琦坑了,唉。”
“祁老師,要不你去勸勸?”
祁宴自嘲,他全程被忽視,他能有什麽話語權?況且他實打實地‘欺負’了她。
他攤手表示沒法勸,只能等她氣消了再說。
或許老天爺留人,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在所有的人身上,令人猝不及防。
馮帆呵呵一笑,“下雨天留客,老天爺都在幫我們。”
周青山一聲長嘆,“走吧,快開車接人。”
十分鐘後,齊顏被帶上了房車。
房車是祁宴的,外面下着大雨,卡車駕駛室裏只能容納兩人,其餘人全部擠在房車裏。
幾個大男人為了給齊顏騰出地方換衣服,全部擠到駕駛室。
雨勢太大,齊顏不得已上車避雨,她餘怒未消,不想和周琦搭話。
周琦不顧齊顏的冷臉,依舊熱情地整理沙發,給齊顏騰出可以休息的地方,“顏姐,那裏是浴室,洗漱用品皆有,你趕緊沖洗一下,我去給你倒熱水。”
齊顏正有此意,她累了一天,身上早已髒臭,粘乎乎的,房車前後半截被黑色防光窗簾擋着,前面的人看不見她們。
浴室空間不是很大,只能容納一人,連轉身都有些費勁,洗漱物品應有盡有,乍一眼喵過去,都是不認識的國外牌子。
她立即脫掉身上的髒衣服,擰開花灑,快速洗漱。
一刻鐘後,齊顏換了一套衣服,穿戴整齊出來。
周琦殷勤備至地取來吹風機,小心翼翼地看向她,“顏姐,我給你泡了一杯姜茶。”
齊顏輕聲道謝,接過溫熱的一次性紙杯,仰首一口氣喝完。
之後,她拿着吹風機去衛生間旁邊的洗臉臺吹頭發。
衆人看不到她們,只能聽見她們的說話聲。
馮帆打趣周青山,“老周,這裏就你年紀最大,拿出你導演的氣勢來,齊顏只比琦琦大幾歲,你不用怕她。”
周青山沒好氣地憋了一眼馮帆,“你行你上。”
他家周琦理虧,他腰杆子挺不直。
五分鐘後,齊顏掀開簾子走出來。
衆人眼前一亮,只見齊顏穿着一套粉色運動休閑裝,半長不短的發披散在肩頭,臉色被熱氣熏得白裏透紅,表情娴靜,眼神看着都沒剛才那麽兇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齊顏擡頭,一眼瞧見一大幫大老爺們縮在駕駛室那頭,擠擠挨挨的。
她收回視線,哼,自找的。
下一秒,齊顏目光一頓,祁宴端坐在窗戶旁的沙發上,他已經卸了妝,露出他原本的面貌。
沒了美瞳和妝發的加持,這男人五官依舊出挑,在一衆參差不齊長相的男人堆裏格外奪人眼球。
齊顏注意點他手心的傷口也處理過了。
她擡腳朝他走去,落落大方坐到他對面,本來也沒多餘的座位。
“之前被我卸了胳膊的那個人,他現在怎麽樣了?”
祁宴以為她在和他說話,誰知一擡頭,卻發現她的視線落在周青山臉上。
祁宴自作多情,遂又不着痕跡移開視線,繼續研究劇本。
副導演白淳峰聽到齊顏關心配角演員,頓時重拾希望。
他立即解釋,“齊小姐不用擔心,我們劇組有駐場醫生,醫生已經給老姚接了回去,不過需要休養幾天,耽誤幾天拍戲進度。”
齊顏沒有道歉,那種情況下,她只卸了對方的胳膊已然是手下留情。
當初在南島鉑悅酒店,那個出言不遜侮辱她的光頭,可是被她用銀針挑了手部筋脈。
“齊小姐,天色不早,現在正是飯點,懇請賞臉一起吃個便飯,好讓我将功補過,你看如何?”
周青山出聲邀請齊顏吃飯,不管如何,這頓飯他肯定要請。
齊顏搖頭,“周導,飯我不去吃了,請把我送到鎮上酒店。”
周琦眨了眨眼,想插話又不敢。
周青山見她不願參加飯局,也不好強求,于是吩咐司機開車。
一行人往良安鎮上最好的一家三星級酒店而去。
“良安鎮不足二十萬人口,鎮上三星級酒店只有一家,不過并不安全,經常發生偷竊事件,我個人建議你不要住酒店,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睡這輛房産上。”
一直沒吭聲的祁宴終于找到話題,開啓話茬。
齊顏偏頭看向他,語氣不太好,“酒店既然敢開,我就敢住。”
周琦一臉為難,忙把目光投向她二舅,希望二舅能說服齊顏。
白淳峰等人适時透露從別處聽來的小道消息,故意帶着誇張成分,試圖打消齊顏住酒店的想法。
祁宴捕捉到她一閃而過挑釁的目光,她以為他在吓唬她。
他不為自己辯解,“不如這樣,來者是客,周導他們晚上還要拍戲,我今天晚上沒戲,我住你們隔壁,明天早上再派人送你們去機場,周導,你看行嗎?”
周青山沒有意見,周琦交給祁宴,他放心。
于是十分鐘後,一行人在酒店門口分道揚镳。
齊顏沒胃口,開了一間商務大床房,回房倒頭就睡。
周琦心裏有數,在齊顏隔壁開了一間。
當晚,周琦睡不着,心事重重地跑到祁宴房間,“二舅,顏姐會不會一直不理我啊?會不會一直生我氣啊?我該怎麽辦?”
祁宴剛洗過澡,正在吹頭發,聞言關掉吹風機,取下衣架上的幹毛巾,從衛生間出來。
“她在氣頭上,過一晚就會氣消。”
周琦哦了一聲,後來想想,她覺得不對勁,眼含好奇地盯着祁宴,“咦,二舅,你好像很了解齊顏姐姐。”
祁宴眸光帶笑,沒有好像很了解,他就是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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