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世子爺

洗了第二個澡後, 景和光躺在主屋的大床上,親了親越星川臉上的疤。

景和光道:“我以前做夢,夢到我親到你臉上這裏了。現在就是夢成真了!”

越星川看着景和光還生龍活虎,有點懷疑——景和光最近跟着李大等人早起晨跑鍛煉,是不是也早對他圖謀“不軌”來着。

景和光的體力……比他想的好太多了!他都腰酸了, 可景和光好像一點事都沒有。

還有景和光居然也夢到了親他?

越星川好奇地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啊?”

景和光笑着答道:“就是你回來的那天!”

越星川一想,他回來的那天,不就是他爬景和光床的那天麽……

越星川笑笑:“我那天也夢到了你。”

竟然那麽巧?!景和光興奮地追問:“你夢到了什麽?”

“我不告訴你。”

景和光也不在意, 他輕輕揉着越星川的腰, 念叨起越星川睡懶覺的事。

“今天我要監督你,看看你什麽時候睡的。天天睡那麽早, 早上還起不來,我都懷疑你晚上是不是背着我做什麽去了。”

滿王府的人, 只有越星川起得晚, 景和光一直覺得奇怪。

越星川看着他, 竟是無賴道:“我明天也起不來。”睡前和景和光折騰了好一通,晚上還能一起睡, 他明天才不要早起。

景和光看他耍賴不願意早起,笑出聲:“小醋包, 賴床鬼~”

Advertisement

越星川小聲哼了一聲, 把頭轉到另一邊。

景和光瞅着他發紅的耳根, 壞壞地吹了一口氣,笑着問:“誰的耳朵紅了?”

越星川身子僵住,手忍不住摸了下不争氣的耳朵。

越星川想了想, 不放心地對景和光叮囑道:“在外頭不許這麽喊我。”他也要是要面子的。要是被他哥知道,不得笑死。

當然,私底下可以。

景和光聽出這個意思,點點頭:“好,我就在這兒叫。”

這兒……可不就指床上?

越星川看他一眼,有點後悔。

他太喜歡景和光了,所以遲疑着不敢下手。可聽景和光這話,越星川要是膽子大,指不定早把人睡到了!

越星川這麽想着,去親了景和光一下,當作對自己的補償。景和光被他親了一下,笑道:“一下可不夠封我的口。”又湊到越星川身邊親他。

兩人又鬧了一陣,明兒要去翰林院點卯的景和光吹了蠟燭,抱着越星川開始睡覺休息。

可景和光有點興奮,躺了一會,還是睡不着。

他想起他明天還要回侯府,忽然就覺得自己好渣!

今天才和越星川睡了,明天就回家,也太不好了……

可是他都答應回去陪趙寶芝了。景和光想着,慚愧地念叨:“阿星,要是我們成親了多好?你就能跟我一起住了。”

然後“成親”兩個字,就高亮在景和光心裏!

景和光一拍自己腦門。他這個豬腦子,都把人睡了,怎麽忘了說負責這茬!

越星川原本都睡着了,又被景和光拍自己的一下給弄醒了。

越星川一醒,就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枕頭下的短刃,同時警覺地感知身邊環境。

可身上的酸痛提醒了他,晚上發生了什麽,他身邊躺着的是景和光。摸空的手也告訴他,短刃被他丢出去趕那些聽牆根的了。

景和光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坐起身:“怎麽了?剛剛是我在拍自己。”

越星川慢慢地躺回去,好氣又好笑:“我剛剛睡着了,被你吓醒的。你拍自己幹嘛?”

景和光看着他的反應,自然是往習慣上去想。睡覺都那麽警惕,還能是怎麽回事?肯定是打仗後弄的遺症。

景和光心疼地抱住他,道:“阿星,我忘了跟你商量成親的事!”

“成親?”

“對啊,成親!你難道不想跟我成親?”

黑暗裏,景和光溫熱的呼吸氣息就在頸側,越星川覺得脖頸癢癢的,心裏也癢癢的。

越星川堅定地道:“想。”

“我就知道你也想,那我們搞定長輩就成親。”景和光說道,“我娘好說話,先跟她說我有個同僚要和男人成親,再告訴她我也喜歡男人。等她接受我喜歡男人了,再告訴她我喜歡你!”

越星川看他一步步都想好了,也道:“我母後也好說話,她只要知道我喜歡就會同意的。我哥他……他說話不用聽。”

景和光聽到越星川這麽說兇巴巴的大舅哥,放心地道:“那回頭你的胳膊肘也要記得向我拐啊!”

越星川拿胳膊肘輕輕地捅了下景和光胸口。

無聲地答應景和光——向你拐。

***

第二天一早,景和光是騎馬快跑趕去翰林院的,好險踩着點在應卯點卯的本子上簽上了名,沒遲到。

等到中午,他又跑回王府,陪着越星川吃了飯,睡了個午覺。

傍晚時分,點卯完了,他就騎着馬回侯府。

趙寶芝的院子。

景和光到的時候,趙以柳也在。不過這次趙以柳臉色可不好,瞧見景和光眼睛掃都不掃他,也不叫人。

趙寶芝瞥見這幕,拉着兒子的手道:“你表妹近來繡嫁妝繁忙,有些累了,不愛搭理人,你莫怪她。”

趙寶芝知道,外甥女這是怪她說空話了。可是道理她也跟趙以柳說過了,兒子沒想法,兩人沒那個緣分。

何況她當初也只是透露那個意思,只說有可能。平心而論,趙寶芝還覺得讓兒子娶外甥女是委屈兒子了。

只是她到底是看着趙以柳長大的,所以還是幫着趙以柳說了句話。

景和光點點頭:“娘,我知道的。今兒做了什麽,小廚房這邊味道好香。”

趙寶芝笑着道:“就你鼻子靈,你回來吃飯,當然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

母子兩個說說笑笑,更讓沉默的趙以柳心裏難受。

趙以柳想着小姑姑平日說疼她,如今到了正事上,還不是只顧着她兒子,心裏便漸漸生了惱意。

嫁個進士都不是的書生,和既是狀元又是世子爺的表哥一比,趙以柳實在難以接受這種落差。

于是趙以柳連飯都不想吃了,找了個不舒服的借口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趙寶芝看着外甥女就那麽走了,也氣得不輕,忍了又忍才沒當着兒子的面發火。

景和光哄了趙寶芝幾句,兩人繼續用飯。

陪着趙寶芝用了飯,景和光坐了會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他這麽大一個男人,自是自己住的。

***

天色漸晚,趙寶芝端着一盞補湯,親自送到景和光的書房裏。

景和光正在別的屋子裏沐浴,左右沒瞧見人,只有個提水的阿福。

書房的桌子上,放着兩本書,還有一把白紙扇。

趙寶芝平日裏不會亂動兒子的東西,可今兒卻是鬼使神差,笑着拿起那扇子看了看。

白紙扇,有什麽特別的自然也在扇面上。趙寶芝想看看,上頭有什麽讓兒子那般喜歡。

于是趙寶芝打開了扇子,看着上面的字。

她輕聲念道:“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念完這一整句,趙寶芝臉上本來打趣的笑容慢慢消失。

這扇子上頭,字跡那麽蒼勁有力,肯定是男人寫的!

而且這個男人,不是她兒子本人!她兒子那麽寶貝一個男人寫了字的白紙面做什麽?!

等景和光擦着濕噠噠的頭發,準備喝“媽媽牌”愛心補湯,開心地一只腳踏進書房的時候,他就看到趙寶芝拿着扇子,目光直戳戳地瞪着他。

景和光一只腳在門裏面,一只腳在外面,頓時就不知道——這扇門還要不要進了。

記憶裏,趙寶芝平素不愛動他的東西,怎麽就洗了個澡的功夫……

趙寶芝一看兒子表情,心涼了半截。

她板起臉,厲聲問景和光:“怎麽回事?你最近喜歡的這把扇子,上面為什麽是別的男人寫的詩詞?還是情詩!”

事情要沒暴露,景和光當然打算慢慢來。

可這都揭開了,如今再騙趙寶芝,回頭想再改口可就難了。景和光總不可能把越星川藏一輩子。

因此景和光低着頭,承認道:“就、就像娘想的那樣。”

趙寶芝的心顫了一下,她寧願景和光騙他。可兒子騙都不想騙他,說明景和光是真上心了!

趙寶芝嘴唇顫抖了下,生氣地問道:“那個人是誰?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又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景和光趕緊扶住她,小聲道:“娘,你別氣啊。你要是生氣,揍兒子兩下,消消氣好不好?”

“你別打岔,趕緊說!是誰?!”趙寶芝哪裏能消氣。

這頭剛吼完,趙寶芝自己心裏冒出了人選。

往日裏兒子可沒這個苗頭,兒子平常也沒個朋友,要說交好的也就那麽一個剛回來的宸王……

她甩開景和光的手,問道:“是不是宸王?昨兒他嘴上的口子,是不是你咬的?”

趙寶芝氣得昏頭,連景和光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都沒發現,只顧得上算她發現的證據。

“怪不得昨日你們兩個人看來看去的?我還以為你們是志同道合,沒想到是當着我的面眉來眼去!”

“我就說……有錢也沒那麽折騰的,今天兩箱金子,明天四箱金子!我還以為他是個大好人,什麽都不圖!”

趙寶芝說着,眼淚掉下來:“沒想到他圖我兒子!”

“娘,你別氣。氣壞身子,不劃算。”

“宸王不也挺好的嘛,他還救了兒子。”

“你昨兒還說,他特別好……”

景和光企圖幫着越星川說話。

趙寶芝一嗓子吼回去:“你不要幫着他說話,閉嘴!你娘要給你氣死了。”

景和光息聲,拿着一旁的補湯遞上去。

趙寶芝氣呼呼地接過湯,自己兩口喝了:“你也不要喝我的湯了,我自己喝!”

景和光乖順地點頭:“好,娘你喝,我不喝。”

趙寶芝喝了湯,丢開茶盞,心如死灰地問道:“你們到哪一步了?”

景和光摸摸鼻子。

趙寶芝低頭一看,瞥見他歪斜的衣領口沒遮住的一點痕跡。

趙寶芝扯着兒子的領子一看,只覺得她要氣死了!

景和光也不知道,事情怎麽就那麽趕巧,全湊到一塊了。

他趕緊勸慰趙寶芝:“娘,你別着急!我們沒胡來,打算和你們說了,回頭就成親的。就是沒想到,你知道得……這麽早。”

趙寶芝戳着他的腦門:“你這個糊塗的,他回頭不認賬了,你怎麽辦?他若是真心待你,怎會行止如此輕佻?”

景和光有點亂。

論輕佻,好像他和越星川兩個都不正經?昨天也是他故意放縱自己的……

景和光道:“娘,他不會不認的!”

“那你讓他來當面跟我說!”

景和光道:“他、他今天不方便。”

景和光這一句,趙寶芝直接氣炸了。睡了她兒子,來見她一面都不方便?!

趙寶芝氣道:“我不同意這門親事!你說再多都沒用,你讓他自己來跟我說!”

話落,趙寶芝也懶得聽傻兒子在哪兒解釋,直接就氣沖沖地回自己院子。

***

趙寶芝悶頭沖進院子,頭發上的假髻都氣得歪了。

這一擡頭,她更氣了,景鐘豪居然跑過來了。

趙寶芝冷着臉,問道:“你過來幹嗎?”

中年男人面龐上多了些贅肉,可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風華,只是臉上表情讓人憎惡。

景鐘豪掃趙寶芝一眼,看着趙寶芝頭發間露出來的根根白發就皺起了眉。

景鐘豪開口道:“你也收拾一下自己,看你的樣子,丢人不丢人?”

趙寶芝橫眉冷笑:“我丢你的人了?你以為你還有人可丢?有事就說,沒事就滾出我的院子!我嫌棄你髒!”

剛和兒子吵了架,這會兒趙寶芝正氣上心頭、戰鬥力爆表,三兩句就把景鐘豪氣得臉色漲紅。

景鐘豪惱怒道:“我找你什麽事,昨天炎兒想進你的院子,見見宸王。你開個口怎麽了?”

想到表妹說的話,景鐘豪更看不上趙寶芝這個破落戶的女兒。要不是他昨天醉得厲害,白天又有事,昨天就連夜教訓趙寶芝了。

景鐘豪不留情面地道:“你是嫡母,炎兒也是你的孩子。你卻看着宸王的人欺負炎兒,弄得孩子臉都破了,你是怎麽做母親的?你到底記不記得你嫁了人?是我鎮南侯府的人了!”

趙寶芝冷哼一聲,面露嘲諷:“我記得我嫁人了啊!我怎麽不記得,我記得我丈夫在我父親被迫辭官之後,一句話不說就睡了自己的表妹!我記得當年府裏就多了六個妾,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趙寶芝比劃了一個巴掌,氣得就想扇到景鐘豪臉上去。

可她個頭小,知道自己打不過景鐘豪,這才強忍下怒氣。

景鐘豪覺得趙寶芝給臉不要臉,也數落起她來。

“納妾怎麽了?哪個男人不納妾?別人納得,我怎麽納不得?我只是做了別的男人都做了的事!”

“你父親犯了那麽嚴重的錯,我撇清關系怎麽了?你父親的那些故舊,有多少還和他保持着聯系?我告訴你趙寶芝,我沒踩趙家一把,都算不錯了!”

“孩子?哪個孩子不是母親帶的。你出去打聽打聽,哪家有頭有臉的,有讓男人管孩子的?”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對罵起來。

景鐘豪自覺底氣更足,聲音也更大。

趙家早就倒了,如今他鎮南侯府雖然一般,可也比趙家那破落戶強!當初趙相在的時候,他就忍夠了。如今這侯府可是他的地盤,願意讓趙寶芝待着就算不錯了,趙寶芝竟還蹬鼻子上臉。

景鐘豪指着趙寶芝的鼻子罵道:“你那麽厲害,明日我就停了你的月銀,看你花什麽?還不是花的我的銀子!”

趙寶芝氣得整個人都在抖……

她面白如紙,眼淚也嘩嘩地往下流。

想想當初新婚時,景鐘豪嘴裏說得多好聽,如今趙寶芝就覺得這人有多惡心。

若不是她有個兒子,她會在這個她厭惡的地方待那麽久?

那點月銀,只給孩子花都不夠!兒子難道是她一個人的兒子?!

趙寶芝氣得都喊不出聲了,只有胸口在劇烈起伏。

就在這當口,被趙寶芝院子裏下人找來的景和光沖進了院子。

景和光趕過來,就聽到了一句停月銀,他扶穩趙寶芝,冷聲對景鐘豪道:“你停就停呗,誰稀罕你那幾個子兒?”

趙寶芝看到兒子,嘴巴一癟,委屈得更厲害了。

當下她也不顧剛剛和兒子吵了架,抱着景和光的胳膊傷心地大聲哭了出來。

聽她一哭,景和光看着景鐘豪,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他穿過來這麽久,這還是頭一回見着景鐘豪,結果景鐘豪一來就給他這麽大一個“驚喜”?!

“銀子是吧?”景和光看向他娘身邊管值錢物什的嬷嬷,開口道,“去夫人屋子裏抗一箱金子出來!”

那嬷嬷也擦擦眼淚,二話不說就帶人去抗箱子。

景鐘豪瞪着眼:“和光,你胡說什麽呢?是你娘不講理!”

“你知不知道,她剛剛指着你爹我的鼻子罵?她哪裏還知道一點兒儀禮,簡直就是個瘋婆子!”

景鐘豪覺得震驚且憤怒,可同時也覺得大兒子景和光只是誤會了。

肯定是兒子只看到了他兇趙寶芝,沒看到趙寶芝不講理。他說清楚,自然也就好了。

比起趙寶芝,兒子景和光在景鐘豪心裏,“講道理”得多。

景鐘豪道:“昨天你炎弟受傷的事,你不知道吧?你娘一點嫡母風範都沒有,小肚雞腸!今天還無理取鬧,和爹翻起舊賬來了。”

可今天的景和光只是拍拍趙寶芝的背,沒搭理他。

等着嬷嬷和阿福把金子弄出來,景和光拿起一錠金子,冷着臉狠狠地朝着惡心人的景鐘豪砸了過去!

“爺拿金子還你銀子!夠不夠啊?!”

“養兒子花了幾個錢,還要找媳婦要回去的東西,你說你丢人不丢人!”

“我花的銀子還給你,以後你也別說是我爹,我丢不起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星星大力支持。

——

感謝在2020-04-24 17:26:41~2020-04-25 11:49: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餘溫.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