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绫回到宗門後,連夜把任務交了,又用一百二十塊靈石換了門派服,才回到住處開始打坐修煉。

第二天早上,她神清氣爽地出了門,見葉書蘭也在外面,正準備出去。

“葉師姐,要去哪裏?”

葉書蘭笑了一下:“今日松柏堂有築基長老講學,我準備過去聽聽,阿绫師妹去嗎?”

江绫沒有靠山,也沒築基長輩提點,聞言十分欣喜:“我和師姐一起去。”

松柏堂就坐落在執事堂旁邊,聽說是因為有些弟子比較愛搞事,碰上有冤仇的,還會發生口角争執,放在這裏方便監管。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附庸風雅,松柏堂周圍還真的種滿了松柏,蔥綠一片,跟隔壁執事堂栓滿鐵鏈子插滿劍的畫風完全不一樣。江绫每次經過執事堂,都覺得那棟殿堂冒着森然的寒氣,忍不住走得遠些。

穿過松柏林,再登上百層玉石臺階,就到了松柏堂。松柏堂四面各有百層玉石臺階,上來之後,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白玉臺面,長寬各有十幾丈。沿着臺階往裏一丈左右,便起了四面紅牆,只圍成一間屋子,十分氣派。

江绫穿過兩丈高的堂門進去,看到白玉地板上鋪滿了蒲團,左右兩邊挖了大片的水晶窗,能看見外面随風拂動的林海。

可能是設計松柏堂的人也覺得執事堂煞風景,專門把講臺靠着的一面牆朝向那裏,跟堂內的美妙風景隔絕開。

兩人來得早,蒲團還有很多是空着的,便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修行後耳聰目明,坐在哪裏聽講都一樣。

葉書蘭左右看了看,奇怪地說:“松柏堂很少有築基長老來講課,我還以為會有挺多人呢,怎麽空蕩蕩的……”

正說着,忽然有人興奮地喊了一句:“山門外的長豐亭挂着一個裸男,太好笑了,大家快去看啊!”

江绫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葉書蘭也被勾起了興趣,差點跟其他弟子一起跑出去。但她見江绫穩穩坐着,便也定了定心神,搖搖頭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不過畢竟是築基長老的課,陸陸續續的,還是有一些弟子來了。

身後有幾個女修結伴坐下,似乎有認出她們來的,小聲議論:“前面那兩個師妹,好像是今年新上來的天靈根?”

江娴雅聽同伴提起,凝眸朝矮的那個看過去。

身形嬌小,面貌也尚且稚嫩,渾身上下除了外門弟子的門派服,很少有其他飾物,只脖子上挂了個銀鏈子。

今年入門的只有三個天靈根,一男兩女,江娴雅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身份。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私生女,竟然比正經的江家子弟天賦還要好,真真老天不長眼。

江娴雅蹙着眉,神情不悅地看着她的後腦勺,提高了音調問:“你是江绫?”

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江绫下意識回了頭,見是幾個身量欣長的女修。剛才這幾個人議論她們的時候,她也察覺到了,只是不知道叫她的這個,為何姿态如此倨傲。

江绫并不想理她。

她轉回頭,算了下時間,心想築基長老快要到了。

江娴雅行事招搖,從沒受過這種無視,瞧見同行女伴掩唇輕笑,她腦袋裏一熱,心頭一團邪火蹭的冒了出來,當即就朝江绫放出煉氣中期的威壓。

江绫如今有了修為,沒以前那麽弱了。她硬生生把神識攻擊扛了下來,憋着一股氣盤坐在蒲團上,心想這人莫不是個傻逼吧。

同行女修嬌笑:“娴雅,看來你這丹藥堆出來的修為,可不行啊,連個煉氣初期的小師妹都壓不住。”

江娴雅往旁邊狠瞪了一眼,随即發力,将威壓放得更重了些。江绫明白了她的身份,更加咬牙死撐着,唇角沁出血沫子。

葉書蘭一向與人為善,沒見過這種架勢。她勸了兩聲不起作用,見江绫臉色慘白,便一咬牙盤坐起來,将自己的神識也放了出去。

她修為比江绫高點,卻也還是煉氣初期,這點神識攻擊放在江娴雅身上,只如蜻蜓點水一般,剛觸碰到她的靈臺,便被其袖子一揮甩倒在地。

好在江娴雅的同伴沒出手,只是在一旁看戲,哪怕一息的停頓,也給了江绫喘息的功夫。

她把唇邊的鐵鏽味兒舔幹淨,聽到堂外的風聲後,面色忽然一松。

有人禦劍而來。

築基長老從兩丈高的堂門望進去,遠遠就看見松柏堂裏的人不多,有些不愉快,感知到那股帶着惡意的威壓後,更不悅了,袖子一揮,便将江娴雅掀飛。

築基修士的攻擊絕非一般人能擋,江娴雅當即就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飛出去,猛然砸在水晶窗上,咳着血墜落在地。

江绫松了口氣,将葉書蘭扶起來,又塞給她一枚丹藥,聲音裏帶了氣:“你剛才為何救我?”

她剛才算計好的,只要再撐幾息,就算受了傷,也能等來築基長老。

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是她一貫的信條,到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修真界,她更沒打算跟誰深交。可沒想到葉書蘭跟她萍水之交,看到她身處險境,竟然會不假思索出手相助。

葉書蘭仍舊很斯文地說:“你跟我一同入門,又叫我一聲師姐,住我隔壁,救你是應當的。”

築基長老已經開講,江绫就沒再接話。

葉師姐這樣的好人,跟她完全不像一個世界的,倘若她遇上這樣的情況,掂量完對方的家世背景和修為,根本不會管。

江绫聽着課,也沒心疼自己的那枚丹藥了,心底有些別扭。

一堂課講完後,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期間江娴雅一直慘白着臉站在牆邊。

築基長老睨她一眼,手中一道流光飛出去,不多時,執事堂的人就來了,将她帶走。

看樣子是要受罰了,身後幾個女修狀似擔憂,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又說:“我剛才收到消息,長豐亭吊的那個裸男,竟然也是江家的,還入了宗門。他已經被執事堂撿回來了,不過這事兒鬧的太大,連江月華都趕來了。”

江绫心裏一跳,聽見葉書蘭問:“我快突破煉氣中期了,為免被人打擾,準備去興合坊買個陣盤閉關,阿绫師妹去嗎?”

閉關的時候被人打擾是很要命的一件事,江绫本想答應,想到自己惹的禍,又搖搖頭說:“我不去。”

葉書蘭沒做他想,徑自離開了。

江绫看着她的背影走遠,從另一條路去了興合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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