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孤度終老

“朕派人送去的那些花瓶寶玉她這陣子都不再摔了？”

劉福笑着點頭，“紀主子又不是天生的破壞狂，摔兩下鬧鬧脾氣也就罷了，難道還能真把咱這皇宮裏所有的東西都給摔了嗎？”

趙元承笑了笑，“這小東西的氣性大着呢，朕把她給鎖了，她恨不得拆朕的骨，剝朕的皮，喝朕的血呢。”

“這還不都是皇上平日裏把她給寵得沒邊兒。”

對于劉福的指控，趙元承也不反駁，只輕輕嘆了口氣，“的确是寵過了頭，瞧瞧，這都爬到朕的頭上去了。”

想了想，又道：“最近她每天吃的東西多麽？”

“大概是天熱的原因，玉蝶那邊傳話過來說，吃的有點少，倒是嗜睡了起來，整天嚷嚷着咱們京城的天氣不如她們蒼越好，到了夏天就熱得受不了。”

趙元承笑出聲，“到底是個嬌生慣養出來的孩子，吃一點苦頭也要在那裏叫嚷半天。”

“皇上，那囚鳳索……”

“再鎖兩天吧，不讓她長長教訓，她又怎麽會珍惜朕往日對她的疼愛，等苦頭吃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她也不遲。”

趙元承在心裏打着小算盤的時候，就見門外一個小太監輕手輕腳的走過來，“皇上，曹妃娘娘，蓮妃娘娘，麗妃娘娘等人在門外求見。”

“什麽事？”

“回禀皇上，據說是波斯使者送來一批貢品，幾位娘娘已經清點過數目，所以帶着貢品過來給皇上過過目。”

趙元承點了點頭，“讓她們進來吧。”

片刻工夫，幾個打扮得體，衣着華麗的年輕女子便魚貫而入，她們身後還跟着幾個小太監，手中擡着箱子，裏面裝着波斯國使者送來的貢品。

幾個妃子見了皇帝，少不了一番跪拜大禮，趙元承揮手讓她們起來，為首的是曹金靈曹貴妃，她慢條斯理的将今年波斯送來的這批禮品的名單一一給他讀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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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年倒是沒什麽區別，少不了金銀珠寶，翡翠玉玩，倒了多了一匹色澤豔麗的軟綢。

曹金靈細聲細語道：“這冰蠶絲綢是波斯國的國寶，每隔八年才能織成這麽一匹出來，因為冰蠶養在冰雪之地，吐出的蠶絲所織成的綢緞，比平常所用的布料不知要昂貴多少倍出去，據說由冰蠶絲織成的東綢緞做成的衣袍非常養身，而且夏天穿上這種東西，還可以抵抗炎熱。”

聽她這麽一說，趙元承倒是産生了幾分興致，劉福見狀，忙命人将那匹淺粉色的綢子擡了過來。

他伸手一摸，果然絲滑涼薄，手感極佳。

忍不住想起紀傾顏那具美麗晶瑩的胴體，那麽白晳滑膩，若是穿上這種冰蠶絲綢做成的薄衫，指不定美成什麽樣子呢。

他嘴角噙笑，對劉福道：“着人将這匹綢子按顏兒的身段多裁幾件貼身的裏衣亵褲，那祖宗怕熱怕得要命，若穿了這個，看她以後還唠不唠叨。”

劉福急忙領命，很快便将皇上的旨意吩咐下去。

趙元承的這個提議卻讓曹金靈等人臉色不好，因為波斯國送來的這匹綢子，她們後宮幾個得勢的妃子也都眼巴巴的盯着呢。

誰不知道好東西要往自己的身上穿，更何況這冰蠶絲綢又是世間少有的極品。

就算皇上寵着忘憂宮裏的那位，也該想想這後宮中還有其它妃子存在。

可他卻理都不理顧也不顧的将好東西全都搬到忘憂宮，她們這些妃子的心中又怎麽會平衡？

曹金靈雖然不滿，卻也不敢多說什麽。

上次皇上面對面教訓她的那番話，她現在也不敢輕易忘記。

其它幾個妃子雖然心中不快，可表面上誰也不敢多說半句。

清點完大小禮物，趙元承象征性的賞了她們一些金銀珠寶，便找了個要忙于國事的借口，把幾個妃子打發了出去。

出了明幀殿，其餘幾個妃子捧着賞賜各回各宮了，曹金靈走在最後，身邊是兩年前被納進宮的蓮貴妃蘇若蓮。

說起這個蘇若蓮，曾經在後宮之中也頗有些地位。

雖然她爹只是一個小縣的縣官，但蘇若蓮容貌上乘，琴棋書畫又樣樣精通，當初被納進宮的時候，曾受過趙元承不下數次的恩寵。

曾有一段時間，曹金靈恨她恨得要命。

可自從紀傾顏被皇上帶回後宮時，蘇若蓮就徹底失了寵。

見其它幾人都走遠了，曹金靈忍不住嘆了口氣，“說起咱們皇上，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怎麽就被紀傾顏那麽個狐媚子給迷上了呢，當初皇上為了立她為後，鬧得皇宮上下雞犬不寧，本以為她君前失儀被廢了後就能天下太平，沒想到她一個廢後如今也能這般得皇上寵愛。”

蘇若蓮聽她這麽一說，心情瞬間低落了不少。

自打紀傾顏入宮到現在裏裏外外也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了，這一年裏，皇上再也沒踏過她楚月宮一步，就連在一些場合中見到了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對她獨寵有佳。

有時候她非常懷念從前的那段日子，皇上三五不時的就駕臨楚月宮，兩人把酒對奕，談些風花雪月。

她以為這樣的恩寵已經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可當她親眼看到皇上是如何把那紀傾顏寵上天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曾經所受過的眷寵和垂愛與紀傾顏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就連剛剛例行公事的面見皇上時，也沒能博他對她側目相看。

“唉！”

曹金靈又嘆了口氣，“我們這些妃子看來是沒什麽出頭的機會了，皇上不肯給咱們誕下子嗣的機會，也不肯翻牌子叫咱們過去侍寝，再這麽下去，恐怕這輩子就要在這宮中孤度終老了……”

聽到孤度終老這幾個字，蘇若蓮更是愁上心頭。

“我們這些平日裏不得寵的倒還沒什麽，最可惜的就是妹妹妳，想當年皇上待妳不薄，可如今卻也落得個和咱們一樣的下場。”

蘇若蓮讷讷不吭聲，她原本性格就內向膽小，雖生了一張明豔漂亮的面孔，可在這後宮之中卻經常受人欺負。

當初有皇上給她撐腰還好，如今皇上早已忘了她這麽一號人物，恐怕從今往後的日子會更加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