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法源寺

幾個老頭倒是也沒聊什麽國家機密，話裏話外的意思很簡單，其中一個老爺子的遠房親戚家的姑娘，不久前被人給禍害了，那姑娘是個烈性子，禍害完了之後，一氣之下就撞頭自殺了。

姑娘死了，姑娘的父母非常難過，便找到罪魁禍首讓他給自家姑娘償命。

結果那姑娘的父母也慘死在街頭，非常可憐。

隐隐約約中，紀傾顏聽聞，造成這出悲劇的幕後黑手，就是曹青山的兒子曹金昊。

把來龍去脈聽得七七八八後，紀傾顏扯着嬌軟的嗓子開口問道：“老爺爺，您親戚家遭了這麽大的災，怎麽不去報官呢？”

那老爺子大概七、八十歲的年紀，下巴上蓄滿了白花花的胡子，樣子非常慈祥。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穿黃衣的姑娘，粉團似的，又漂亮又可愛。

身邊還跟了一個高大健碩的年輕男子，眉宇間霸氣十足，英俊異常。

這兩人雖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可給人帶來的氣勢卻不同尋常。

不過老爺子閱人無數，倒也沒從這兩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什麽邪惡之氣，如今又聽旁人問起這件事，便重重嘆了口氣。

“這位姑娘的問題真是既天真又可愛，如今這世道官官相護，更何況那曹家又是當朝一品，禍害我侄孫女的就是當朝左丞的兒子，人家閨女還在宮裏當貴妃，咱們平頭小老百姓，就算有再大的冤屈，還能把他怎麽着？”

紀傾顏拿眼角瞟了趙元承一眼，哼哼一笑，“老爺爺這話雖然說得喪氣，可這人世間的事情的确就是這麽不公平。”

說着，像模像樣的嘆口氣，“我也聽說那曹青山的确不是好鳥，生了個女兒送進後宮，整天在皇上身邊給皇帝吹枕邊風，今兒害這個，明兒害那個，根本不是個東西。”

“再說那曹金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仗着他爹是左丞又兼戶部尚書，整日裏魚肉百姓禍害少女，唉，多少冤魂就死在這麽個混帳東西手裏。”

話落，拿小眼神瞟了趙元承一眼，“說來說去這都要怪那個不分是非的臭皇帝，明知道姓曹的不是好人，還封他做大官，被那什麽曹貴妃吹幾聲枕頭風，就颠三倒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簡直就是昏君一個。”

趙元承苦笑，這丫頭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折損自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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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小手，卻被她用力抓了一把手心，倒是不痛，癢癢的，像被小貓撓一下似的。

他心頭一跳，忍不住握得更緊。

紀傾顏揮不開他，只能用力踹他一腳，順便又狠狠瞪他一眼。

偏偏她那一眼中真有說不出來的風情萬種，就算被她厭惡着，也覺得是人世間一件極其美好的事情。

兩人這邊暗來暗去，那老頭卻被紀傾顏的口氣吓了一跳，“姑娘切不可在光天化日之下說這番話啊，這要是讓有心人聽了去，吃官司是小，連累家人那就太不值得了。”

小手被牢牢抓在某人大手中的紀傾顏惱怒的哼一聲，“反正我無家無業，只有項上人頭一顆，若那臭皇帝看我不順眼，盡管把我抓去砍頭就是，我才不怕。”

“再說了，我罵他是臭皇帝也沒罵錯，這天下誰不知道他是非不辯，道理不分，一年前那個美人胚子皇後被他轟轟烈烈的納入後宮，沒多久不就随便找了個錯處給廢了麽，外人都說是那皇後不識好歹，要我說是那皇帝薄情寡義才對。”

老頭已經不知該怎麽接話才好了。

倒是趙元承見她又嗔又癡的模樣，心底覺得十分可愛，一把攬過她的腰，笑道：“皇家的事和咱們無關，那臭皇帝是個負心漢，不代表為夫也是負心漢，為夫這輩子就只愛妳一個，此生不悔，至死不渝。”

被他霸道摟在懷中的紀傾顏，不由得因他認真的神情而呆住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

見她遲疑，他又加上一句。

她紅了紅臉，事後才發現自己和他之間的姿态有多親昵，用力踩了他一腳，忙不疊從他懷中掙紮出來，“人家都看着呢，你……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

“是啊，這種事只能關起門來做，待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為夫再好好疼妳。”

“你這個混蛋，誰讓你疼。”

她氣極敗壞的将他推至一邊，紅着臉跑了。

趙元承知道這丫頭害羞，也不拆穿，和一邊目瞪口呆的老爺子點頭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追上前面那個小身影，一把将她的小手拉過自己的手中。

“妳怎麽總是氣呼呼的，知不知道生氣對身子骨不好？”

“我就氣就氣！”

她孩子似的瞪他一眼，“誰讓你不是個好皇帝，明知道朝中有壞人當大臣，還姑息養奸，早就對你說那曹金昊不是好鳥了，瞧吧瞧吧，不但禍害醉仙樓裏的姑娘，如今把人家好好的侄孫女也給坑了，你怎麽就不去管管呢？”

“管教曹金昊是曹青山的責任，他又不是我兒子，我怎麽管得着那麽多？”

“就算你管不着曹金昊，難道你還管不到曹金昊他爹嗎？”

說起來這曹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恨，曹青山看她不爽當衆逼她發飙出醜，曹金靈嫌她是阻礙暗地裏給她喂毒藥，曹金昊更不是好人，四處禍害良家少女。

趙元承見她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也知道她是想起從前的事情心底不痛快。

“有些事不是我不管，而是沒到時候管，別說是朝庭中的大臣有好人也有壞人，就算是天底下的老百姓不也有善有惡嗎。”

他笑着勸道：“妳也別氣了，很多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之所以現在還沒查辦曹家，那是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了一定時候，曹家自然會為自己曾經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這話總算讓紀傾顏心底找回了幾分平衡，雖然心中還有些不滿，到底沒再繼續給趙元承臉色看。

法源寺是隸都香火比較盛的一座寺院，兩人游山玩水的時候途經此處，看到寺裏香煙不斷，便起了幾分拜佛的興致，向法源寺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