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因為今天不是初一十五,所以寺內雖然香火不斷,但客流量卻并不繁多,再加上這裏處于山頭之上,離城區較遠,趙元承和紀傾顏來的時候錯過了上香的最佳時辰,寺內只有幾個老和尚還在訟佛念經。
法源寺供奉的是觀音菩薩,金塑的佛身,尊貴漂亮。
兩人買了香火向四方跪拜,紀傾顏很虔誠的雙手合十,認真祈禱。
心底默念了一陣之後,就聽跪在她身邊的趙元承咕咕哝哝也不知說些什麽。
直到他向佛祖磕了三個頭之後,她才小聲問道:“你向佛祖求什麽?”
他笑看她一眼,“我向佛祖求我家娘子以後不要亂發脾氣,不要尖酸刻薄,不要小心眼那麽愛記仇,不要總拿小爪子抓人,不要動不動就把自己氣病了,因為我會心疼的。”
前幾句話還讓紀傾顏差點又發起火來,最後一句卻徹底息了她的怒氣,只撅着小嘴低聲咕哝,“我哪有你說的那麽不堪?”
她聲音雖然小,卻被趙元承聽得清清楚楚。
這麽嬌軟可愛的一個小東西就在自己身旁,嬌聲細語眼含薄嗔的撒嬌咕哝,雖然小臉上還綻着幾分不滿之色,可眉宇間卻盡是讓人心疼的憨氣。
怎麽看也看不夠似的,一顆心也被脹得滿滿的。
趙元承恨不能現在就将她揉進懷裏百般疼愛,可惜這裏是佛門重地,就算他有淫糜想法,也不敢随便在佛門清靜地做出格之事。
寺裏的香火繼續燒着,不知道是不是趙元承的錯覺,這香味裏似乎夾雜着什麽其它的東西。
當時并沒太在意,直到兩人從廟裏出來的時候才漸漸發現不對勁。
他是練武之人,對身體的變化十分敏感,在寺院裏吸食那些香火的時候沒什麽特殊變化,一出寺門,很快便感到一股奇怪的眩暈向他襲來。
紀傾顏不小心看到他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忍不住道:“你怎麽了?”
趙元承看了她一眼,她的五官依舊純美,可眼前這張面孔,卻慢慢魔化出好多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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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的視變得清晰,可是這麽一晃,眩暈感更加強烈了。
不僅頭暈,就連雙腿也不由自主的發軟,才走了幾步,身子一陣輕,險些一頭摔倒在地。
趙元承猛然一驚,回想起剛剛寺院裏那奇怪的香味,突然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如果他沒猜錯,那是迷魂香,只對習武之人有效,難怪他吸食之後沒多久,身體就有些不受控制。
而紀傾顏面色不改,是因為她本身不會武功,自然不會被這種香氣所迷惑。
可是那香究竟是什麽人下的?
難道有人暗中想謀害于他?
就在他暗自思量的時候,耳邊一陣奇異的腳步聲出現,練武之人非常警覺,循着聲音望去,就見不遠處的山頭出現十幾個黑衣黑面的男子。
“快跑!”
他下意識的拉住紀傾顏的手腕,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反方向跑去。
紀傾顏被吓了一跳,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就在這時,那群黑衣人腳步飛快的追了上來,一劍向紀傾顏的胸口刺過去。
趙元承想也不想的将她甩至一邊,硬生生接下那一劍,雖然他躲得很快,可那一劍還是刺穿了他的肋骨,斜插了過去。
他反擡一腳,将為首的黑衣人踹開,使出渾身力氣,抱着紀傾顏跳過山頭,躍過山凹,跳到山的另一端。
那些黑衣人的輕功似乎不如他靈敏,只能用最笨的辦法繞遠路追來。
就是剛剛那麽一躍,已經耗盡了他全部力氣,落到另一個山頭的時候,受傷的部位已經被鮮血染紅。
紀傾顏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吓傻了,眼睜睜看着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身上冒出來。
趙元承強忍着疼痛,心底暗驚,這次出門他并沒有帶暗衛,一旦遇上什麽不測,那是必死無疑。
可究竟是誰想在暗中謀害于他?
他出宮的消息明明很隐蔽,除了幾個重要的心腹知道以外,其它人根本不會知道。
可這群黑衣人明顯是想要他的命,難道他的大限已經到了?
想到這裏,心頭不由得泛起一股悲絕,他倒不稀罕自己一條命就這麽交待這裏了,而是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換來紀傾顏幾個真心的笑容,結果還沒享受到今後的美好,就遇到這種混帳事。
他知道自己此時一定很狼狽,曾經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如今卻身負重傷,連路也走不了,如果他還期冀着什麽患難與共,恐怕連紀傾顏這條小命也要交待進來。
趁着黑衣人還沒追過來,他一把推開她,仿佛下了多大的決心一般沉聲道:“妳快走吧。”
紀傾顏被他推了一個踉跄,死死盯着他慘白的面孔。
他抹了把臉上不斷滲出來的冷汗,哼笑一聲,“看我做什麽?妳不是恨我恨得要死麽?我殺了妳爹,毀了妳的家園,還把妳未來夫婿的腦袋一刀砍下,我擄妳進宮,把妳當成寵物養,從來不懂得尊重妳的感受,我知道妳早就恨我恨得想要了我這條命,如果……”
他聲音突然低下來,嗓音有幾分哽咽,“如果妳對我哪怕還有一點感情,記得看到官府的人過來約我收屍,我不想爆屍荒野,被野獸叨走。”
紀傾顏沉默着,一聲也沒吭。
就在他以為她會對自己随便說點什麽的時候,就見紀傾顏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希望也被她的轉身離去徹底泯滅。
他苦笑着,原來她恨他竟恨到這種可怕的地步,甚至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情願。
傷口好痛,血液仿佛在空氣中一點一點被吸幹。
他知道真正讓他覺得痛的,不是那醜陋的傷口,而是她對他的無情。
原來被她抛棄的感覺竟是這麽撕心裂肺,仿佛一萬把利刃橫穿心頭。
連呼吸也變得那麽困難,她的轉身,讓他徹底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就這麽死了吧,或許只有死了,才能彌補他曾經對她所造成的傷害。
“喂,我在這裏,你們這群蠢蛋過來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