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痛吻他
一時間被網友追捧,粉絲漲得飛快,時歡并沒有在意她的輝煌,畢竟她一直覺得時靜和她的人生是不同的。
她将來或許會做一個舞蹈家,而她時歡雖然也羨慕妹妹的人生,但是她最後還是選擇将來和各種學術挂鈎。
跳舞只是她的愛好,她熱愛并且癡迷,但是學習是她以後的資本。
她想做什麽,她都拎得很清。
可怎麽也沒想到,她在高考前夕,會出那種事,人生徹底被毀滅。
而毀滅她人生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親妹妹和未來的丈夫,還有她一直都舍不得扔的好閨蜜。
她早該明白,楊諾在上高中後,早就偏向于時靜了,可她還傻傻地以為,僞善的女孩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上輩子的這一年,高考前夕放假,楊諾說要帶她一起去放松放松,時歡複習的差不多了,媽媽也答應讓她去放松放松,只是叮囑她早些回家,時歡還挺高興的。
時靜家的司機開車來接他們,說是要去山裏野營燒烤,時歡覺得還挺好玩,也就沒怎麽注意。
誰能想到,一玩一整天,他們在野外露營,天黑的時候就下起了大雨,時靜和楊諾說要上廁所,兩個人撐着傘去了樹林裏,時歡在帳篷裏等她們,但是沒等來她們,等來了單危。
她那時候才明白,那幾個人聯合好了,就等她上鈎了。
單危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孩,對付她一個一米六七左右的女孩子綽綽有餘,她絕望地被單危按在大雨滂沱的泥濘裏,喊地撕裂了嗓子,都沒有人來救她。
等一切結束時,天黑了,單危提好褲子,在大雨裏笑的像個變态,他說:“你是我的了,你這輩子都逃不掉了,時歡,我以後會娶你的。”
她躺在雨水裏,像個殘破不堪的布娃娃,任由人擺弄。
她的人生徹底陷入了黑暗,有那麽一瞬間,她想過去死,無邊的黑暗裏,雨越下越大,山林裏除了大雨的聲音,寂靜地可怕。
單危和時靜他們都走了,她躺在雨水裏,像個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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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臣找到她的時候,她身下的血跡已經被雨水沖刷幹淨了,時歡面如死灰地看着傅臣。
少年全身濕透,跪在她面前,将她抱進懷裏,一遍一遍地安慰她:“哥哥來晚了,歡寶,哥哥來晚了……哥哥對不起你。”
這從來都不是傅臣的錯,他也無需跟她道歉。
時歡當時真的心如死灰,她不知道傅臣哭沒哭,反正她是哭不出來了,她的全身衣服被撕碎,她最狼狽的樣子被傅臣看到過。
傅臣卻極其小心地呵護着她,将自己的外套給時歡穿上,背着她一路往山下走去。
這件事發生以後,時靜還打電話給梁曉霜說時歡已經睡着,明天才能回去。
而當時,時歡被傅臣送到了醫院,傅臣半夜三更要給梁曉霜打電話,時歡拒絕了。
她是梁曉霜唯一的依靠,媽媽要是知道她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肯定會瘋了的。
傅臣就放下了手機。
但是時歡不得不回家,一回家還是被母親發現了不對,時歡哭的不成樣子,在梁曉霜的逼問下,才将這事說了,梁曉霜忍着痛報警了,可是單危和時靜、楊諾三個人一口咬定是時歡自願的。
是時歡先勾引單危的。
咬定是時歡主動的不放,警方又沒證據,兩個目擊證人和當事人都說是時歡主動的。
單家和時家一并串通了口供,單危表現出了自己的癡情人設,說願意娶時歡,時歡哭着抗拒。
惡夢經歷過一次已經很殘忍了,要她怎麽對着一個強.奸犯度過餘生?
那太殘忍了。
時靜以為她幫單危達到了目的,單危就會實現自己的承諾做她男朋友,但是她想錯了,單危喜歡的從來都不是她。
時歡被單家和時家逼迫,不得已和單危訂婚,母親為了給她讨回公道四處奔波,死在了一場車禍裏。
這恩恩怨怨,時歡是不可能忘的。
月考過後時靜就會去報名參賽,而現下時歡要做的,是讓傅臣月考成績及格。
傅臣很少參加沖刺考試,他已經放棄了自己。
他對自己沒有抱任何希望,只希望高中順利畢業,然後步入社會,開始自己碌碌無為的一生。
時歡的印象裏,傅臣不該是這樣的。
他該是高高在上的傅家掌權人,該是矜貴高冷的新生代企業家。
他後來在商界的名號很響亮,他後來給國民經濟做出了不少貢獻。
這樣的人,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星期三早上考語文和英語,傅臣果然沒來,時歡心神不寧了一早上。
她知道,傅臣完了。
徹底的。
對傅臣的擔憂導致她考試的時候也沒辦法集中精力,她沒有答完卷子就交卷了。
語文老師和英語老師都被她吓到了。
看着語文卷子和英語卷子那後面一大片空白,班主任找了時歡談話。
他頗為震驚,指着卷子上的空白問時歡:“你怎麽回事?英語和語文的作文都沒寫,時歡,你這樣怎麽高考?你不會真的在和傅臣談戀愛吧?你看看你這卷子多難看啊,你是我們所有老師的希望啊你怎麽能……怎麽能将卷子寫的這麽難看?”
班主任原本是想說“你怎麽能為了傅臣那麽個垃圾這麽糟蹋自己的人生”,可是這不符合他人民教師的身份。
時歡沒答話,眼眶有點酸,她想找到傅臣罵他一頓。
然而班主任說了幾句,就看到了時歡眼裏的霧水,班主任也只是嘆息一聲道:“現在談戀愛根本不切實際,你怎麽能為了傅臣自毀前途?他不來就證明他已經放棄了自己,難道你也要放棄你自己嗎?”
時歡抿着唇,無比堅定地回答:“我沒和他談戀愛,他是我哥哥。他沒有來考試,肯定是出了什麽事。”
班主任說:“不管他出了什麽事,他沒來考試就意味着他輸了,他要退學了,你也別太把他當回事了,下午考數學和理綜,你別再這樣了,不然我打電話請你媽過來坐坐。”
時歡沒答話。
中午放學她回家,試探性地去傅臣家看了看,傅臣家的門在裏面鎖着。
時歡小心地湊過去想聽聽傅臣在不在家,結果就聽到了不堪入耳的話,佟琳在嘶吼:“有本事殺了我啊傅臣,我早就不想活了!但是在我死的時候,我要帶你和傅華一起死!傅道榮他不配有後!不配!”
她沒聽到傅臣的聲音。
時歡吓得不行,匆忙回家用媽媽的電話報了警,她不知道裏面什麽樣了,直覺告訴她不會有好事。
梁曉霜小聲地對時歡說:“母子倆又打起來了,幸虧這門隔音,不然整個小區都聽到他們那不堪入耳的話了。”
時歡心裏有些難受,梁曉霜又說:“傅臣這樣的孩子,以後娶媳婦都是困難,沒有人願意把自家女孩嫁進這樣一個家庭,他又不學好。”
時歡的手一頓,沒有答話。
梁曉霜又說:“你以後少和他往來了。”
不一會兒小區裏就來了警察,警報拉響了。
梁曉霜還問:“怎麽會來警察?”
時歡沒說話,起身出去樓道裏看,警察很快上來敲響了傅臣家的門。
時歡看到渾身是血的傅臣從門裏走了出來,警察湧入,發現屋裏所有的東西都被摔壞了。
電視機,風扇,玻璃杯都碎了一地,屋子裏像是遭了賊。
中年女人也渾身是血地坐在地上。
時歡被傅臣吓到了,傅臣只是看了時歡一眼,很深的一眼,轉身再沒看她。
時歡站在那裏看傅臣,突然覺得他們的距離像是隔了幾個世紀。
傅臣總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和小歡寶做同桌,一起讀書。
他試着原諒自己的母親,試着去擁抱這殘缺黑暗的世界,可是他的希望再次破滅了。
他母親想讓他死,她憤恨的眼神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母親看兒子,像仇人。
他其實,想要和母親和解,想要原諒她多年來的不聞不問和冷漠。
可是,他錯了,錯的好離譜啊。
他不需要任何同情了。
他站在那裏,看着警察把佟琳從血泊裏扶起來,那血是他的。
這個世界終究是将所有的傷疤和醜陋都給了他。
傅臣伸手給警察,冰涼的手铐戴上了他的手腕。
他再沒看時歡,當他的傷口被血淋淋撕開,暴露在她眼前的時候,傅臣終于明白,自己和時歡,隔着的距離,比宇宙還遠。
梁曉霜喊時歡:“歡歡,吃飯,下午還要考試。”
時歡看着傅臣良久,終究是說了一句:“傅臣,老師說,你可以補考,我在學校等你。”
傅臣沒理時歡,和他母親一起被警察帶走。
時歡時常想,作為一個母親,得多恨自己的丈夫,才會對自己的兒子下這種狠手。
傅臣再殘忍,再不是人,他也不會對自己的母親動手。
到底是誰錯了?時歡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傅臣從來都是被這個世界遺棄的人。
他沒被這個世界溫柔對待過,命運以最疼痛最殘忍的方式親吻了他。
原來命運一直都很殘忍,她不是最慘的,傅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