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天,辛迪非常守時的來到□□統帥的房間內。

現在已經是午後了,但他記得以前菲帝爾大人的起床時間,平日裏甚至還要更晚些。

辛迪敲了敲門,聽見一聲沙啞的回應後,他推門而入,卻詫異的見到統帥已經起身,此時正坐書桌前,頭也不擡的批閱着文件。

這認真的态度,本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放在菲帝爾身上,那就像是被惡魔附體了一般。

按照以前他的話說,只有蠢材和傻子,才會親自去處理事情,白白浪費了這麽多吃閑飯的下屬。

辛迪步伐輕巧的走到書桌旁邊,沒有發出響動,他低頭看了看統帥批閱的文件,上面的字跡并不好看,不過那雙受傷笨拙的雙手能再次提筆寫字,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往下看着內容,越看越是心驚!

這些判斷、定策,還有建議……

辛迪心裏一片驚濤駭浪,這已經不僅僅是頓悟忏悔之後的表現了,分明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他不由得盯着統帥,暗地裏上下掃視,并未發現這具軀體有何不同之處。

人還是原先的那個人,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辛迪忍住了滿腦子的疑問,他不傻,知道副帥态度轉變的原因,也目睹了在結契基地發生的事情。

他看了看聚精會神的統帥,走到一旁輕手輕腳的倒了一杯清茶,放在書桌邊上,又拿了個小碟子,去外邊找廚房裝了點入口即化的水果。

畢竟費牙費嗓的東西,這名男人現在吃不動。

時海擡起頭來的時候,便察覺到手邊有一杯溫熱的茶水,一旁還放着切好的果塊。

水靈靈的一盤,邊上放着銀質的小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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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了幾秒,簡單道謝後,還是拿起了瓷白的茶杯,嗓子也許是傷勢未愈的緣故,總容易感到幹渴。

喝了兩口清茶,滋潤了喉嚨後,時海又吃了點水果。

一條毛茸茸的尾巴見他停下了工作,立即就蹭了上來,時海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懷裏就鑽進了一只白色的小魔獸。

赫羅諾斯大人?

辛迪站在一旁,目不斜視。

就算副帥叮囑看緊了這頭魔獸,他也不敢伸出手把對方拽走。

這只看上去十分無害的小東西,動動翅膀就能夠讓人體驗一下高塔蹦極的感覺,那并不是什麽好的運動方式。

即便心裏很方,辛迪還是盡忠職守的走到外邊去,給副帥通風報信。

沒過一會,時海甚至還未來得及重新開始工作,就聽說荒野之地那邊來人,要将赫羅諾斯請回去了。

魔獸的名字和人類不同,除了荒野之主的名字是小時候被撿到的人取了的外,大部分野生魔獸都沿用着非常傳統的稱呼方式。

所取的名字會與他們的種族有着直接的關聯。

就像這次的兩名來使一般,來自刺熊一族的利刺,和身為斑彩鳥的斑尾。

洛佩斯盯着這只四爪不安分的魔獸,說道,“來使已經在下邊等着了,荒野之森與南域接壤的地界,出現了入侵者的行蹤,需要立即調查。”

“咪……”

赫羅諾斯把尾巴卷起來,整只魔獸都蹲在了男人的懷裏,不肯離開。

洛佩斯神色不變,“這次事情十分嚴重,南域這兩年對邊境的土地觊觎已久,不得掉以輕心。”

“咪!”

辛迪見氣氛有些尴尬,連忙在一旁補充道,“南域可能先行布下了陷阱,有備而來,利刺大人和斑尾大人都試探了幾次,沒有什麽好的收獲,的确需要您親自走一趟。”

赫羅諾斯不耐煩的仰起小腦袋,蹭着男人的下巴,依依不舍。

時海忍不住摸了摸小東西那松軟的白毛,雖然對自己的魔獸的實力有信心,但在五年之前被迫離開的時候,這只魔獸就算可以變大些,卻依舊還未成年。

他低着頭疑惑道,“這樣……危險……你去?”

聲音裏不由得帶着幾分擔憂。

難道現在的事态已經危急到需要未成年魔獸經常上前線了麽?

哪怕是五年以前,赫羅諾斯也是跟在他的身邊,一邊照看着一邊并肩作戰,關鍵時刻才會獨自行動。

幼年體無法化身,實力也不能很好的掌控,總是有諸多不便。

赫羅諾斯舔了舔男人的喉嚨,心想去一趟也好,得找點能快速治療的藥物。

洛佩斯眯了眯眼,他輕描淡寫的-捅-破了魔獸努力遮蓋住的玻璃紙,“不用擔心,他早成年了。”

魔獸回過頭來,朝洛佩斯發出警告的聲音,以示不滿!

時海聞言,不禁微微一怔,成年了?

他問,“什麽……時候……”

如果剛成年沒多久,依舊會屬于虛弱期。

赫羅諾斯愣了愣,親昵的蹭了蹭下男人的下巴後,才跳出對方的懷抱,從開着的窗戶往下一躍,消失在了窗外。

他當然不會忘記成年的時刻,是在被敲斷腿的那一夜。

時海看着窗戶半響,沒說什麽,而是繼續坐下批閱文件。

辛迪在一旁安靜協助着,洛佩斯則是走出房間,去給荒野來的客人送行。

高塔之下。

一名白色長發,目光鎮定的男子站在利刺和斑尾之間,聽着兩名魔獸快速彙報事态。

他聽見後方的響動,回過頭來,對上了洛佩斯同樣銳利的雙眸。

“你的目的達到了。”赫羅諾斯聲音沉靜的說道。

這名小心眼、假正經的人類。

洛佩斯揚起眉梢,唇角微彎,“哪能呢,幫忙通知你回去,這是分內的事情,我應該做的。”

假裝幼年體撒嬌,也不嫌害臊。

刺熊和斑尾對視一眼,他們真沒想到百忙之中的洛佩斯會親自過來,原以為是随便派個什麽将官傳個話就是。

讓東域軍團的副帥幫忙幹活,這可牛逼壞了!

赫羅諾斯神色不變,道,“他的傷很重,傳聞西域有些神秘手段,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洛佩斯收斂起了笑意,冷聲回道,“但他們也有着最大的嫌疑,未弄清事情真相前,我建議不要貿然行動。”

赫羅諾斯皺眉壓低了聲音,“難道就讓他這樣痛着?”

洛佩斯看了看身後的高塔,凝眉道,“我會想辦法。”

赫羅諾斯還想說點什麽,卻見到副帥大人一字一句的再次強調,“一定不會讓他繼續難受下去了。”

得到了保證後,赫羅諾斯便略微安心的帶着兩位下屬暫時離去了。

走前他留戀的看了看塔上,心裏已經把不懂得看時機,在這個時候過來生事的南域給踩了無數遍!

夜晚,洛佩斯回到塔頂房間中時,辛迪非常識趣的拿起那些批閱好的文件,跑出去下發執行了。

時海輕輕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腕,沒扭幾下,就被洛佩斯把他的手抓了過去,正輕輕的揉着。

“不用……”

“要是廢了,誰來批閱這些文件?”

對方理直氣壯的模樣,讓時海一時之間,忘記要說些什麽了。

他仔細一想,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是總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洛佩斯揉了好一會兒,直到感受到男人的手腕變得溫熱漸軟,不複之前的冰冷僵硬後,才把繃緊的心放下來一些。

他走過去關了窗,明明只是初春,氣候也不太冷,可那具傷殘的身軀卻連這點溫度都抵抗不了。

洛佩斯深深吸了口氣,想到了之前就下定決心要用的法子,此時更是緊迫的提上了行程。

事不宜遲,不如今日。

他把男人推到了床上。

時海:“?”

他把對方的外衣脫下。

時海:“!”

洛佩斯單膝跪了下來,低聲道,“你知道……我們是什麽關系嗎?”

自然是生死與共的摯友,共同進退的夥伴。

時海皺了皺眉,并不是很想現在修複關系,誰知道那個陌生的靈魂什麽時候出現呢?

他的副帥向來忠心耿耿,萬一知道是自己回來了,興許就真的摒棄前嫌,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了……

可現在這個情況,讓時海不太敢刺激對方。

難道是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太大,導致出現偶爾精神失常的行為?

他試探的回答道:“……兄弟。”

洛佩斯輕輕笑了笑,“之前你給我下過一道軍令,還記得麽。”

時海想了想,沒有找到相關的記憶片段。

洛佩斯見他沉默不語,徑直道,“當時我拒絕了,軍令一出,不容反駁,但鑒于情況特殊,于是最後領了一百軍棍。”

行刑時被禁用魔抗,昏迷了三次才熬了下來。

時海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他有心道歉,但這樣沒用,如果可以,能揪出那名靈魂來才更顯誠意。

洛佩斯沒有讓統帥過多的憂慮,他繼續道,“後來我想了想,軍令畢竟是軍令,如果朝令夕改,豈不笑話?”

時海不明所以,提醒道,“一百……軍棍……”

“沒有白挨,更讓我警醒了一些。”洛佩斯親了下男人的手背,“現在決定執行那道軍令,可以嗎,統帥大人?”

時海有些訝異,只不過是問個問題罷了,剛才對方為什麽要執行親手禮,現在的社交習慣都這麽特殊了麽。

他疑惑的問道,“什麽……軍令……”

洛佩斯唇角彎起,低眉垂眸道,“熄了燈就知道了。”

什麽軍令還要熄燈?

時海愣了一瞬,還未回過神來,房間中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等等……”有什麽東西在摸他。

“軍令如山,不可久等。”

時海:“……”

這到底是什麽軍令?!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親們~射射捉蟲~已改~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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