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您需要親自去一趟。”洛佩斯放下手中的信報,擡眼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
時海正愁沒有機會外出,尋找解脫的機會。
他毫不猶豫的同意,沒有絲毫詢問緣由的意思。
事實上,去哪裏都是一樣的,對于一名死囚而言,沒有抗拒的權利。
洛佩斯見狀,卻是不禁垂下眼簾,眸底劃過一片暗光。
得把人看緊一些才行了,他心裏暗想着,用魔法把信報直接銷毀掉。
有些內容并不好被看見。
在那上面赫羅諾斯提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荒野之森中出現了罕見的白霧草,這種植物的生長周期不定,但都很漫長。
上一次被記載的時間,距離現在已有幾十年了,并且這還算是比較短的了。
對于洛佩斯這個年紀的青年,根本就是屬于傳說中的東西,沒想到有生之年,倒是能幸運的遇見。
白霧草并非生長在懸崖邊上,也不會生長在冷湖地底,它們往往出現在很普通的地方。
比如岩石縫隙之中,木頭腐朽之處,或者是簡簡單單的灌木叢裏。
因為結出的霧果可以治療某些暗疾,所以被需要的人所瘋狂搜尋,數量稀少,有市無價。
同時,它對于軀體上的重傷,也有着神奇的效用!
南域的一些人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信息,通過特殊的手段确定了地點後,這才暗中集結起來,派遣小隊潛入了東域的西部。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是只要采摘到手,找到合适的機會售賣出去,換來一座小城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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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哪位大人物有所需求,那單單這個救命的人情,就是一道穩妥的護身符,或是強力的殺手锏。
如果可以,洛佩斯并不太希望讓男人前往荒野之森。
那可是危險四伏,魔獸紮堆的地方。
但是白霧草的果實成熟之後,盡管可以采摘下來帶走,也不會半路上就幹枯失效,可是效力最佳的時候,也僅有剛成熟的那一小段時間。
對于治療暗疾,也許不需要這麽嚴格的把控時間。
可對于洛佩斯卻不太敢賭男人身軀對于霧果的接受能力……
萬一千裏迢迢帶了回來,效力不夠怎麽辦?
上哪裏再去尋找第二株白霧草。
洛佩斯輕輕嘆了口氣,也是他們的經驗不足,因為之前從未見過這種的植物,所以無法通過研究來判斷藥力,只能是盡量選擇在最好的時段來服用了。
保證療效,比什麽都重要。
洛佩斯把秘書辛迪留在了海瑟城內,讓他處理剩餘的事務。
“那些批閱好的文件全部下發了?”
辛迪點了點頭,“已經開始執行了,效果預計十分顯著。”
“批閱者是誰備注了麽。”
“是,全都蓋上了統帥的章。”
洛佩斯滿意的點了點頭,“記得在執行的過程中,告訴那些人統帥是如何嘔心瀝血,通宵達旦的為他們謀取良策。”
辛迪想了下中午起床用完午飯後,才被準許接觸文件,而晚上太陽剛下山,就被熄燈安排休息的菲帝爾大人……
他心裏暗想,統帥的确很累,晚上時常要被副帥鬧,隔着房門都能聽見副帥的喘息聲。
洛佩斯不知道下屬在腦補着什麽,他特意下令,從第三師團萊恩的手下調來了一支護衛隊,準備輕裝簡行,騎上飛鷹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荒野之森。
洛佩斯特意沒帶重兵悍将,畢竟魔獸的領地由荒野之主來掌控,貿然帶兵入內會被視為挑釁。
而護衛隊則不一樣,只要盡心盡力的保護好統帥便是了。
阿米利是這支護衛隊的小隊長,他很榮幸能被調入副帥的旗下,但在聽見了所需要保護的對象後,滿心的激動頓時化為灰燼,只留下強忍不住的無限憤恨。
如果不是統帥和南域戰俘勾結,他們的防備怎麽能被破,差點就要失守邊境了!
對于這樣的賣國賊,自然被多人所不恥,但是礙于對方統帥的身份,也都敢怒而不敢言。
幸好整個軍團的領導層最終還是扛着背信棄義的壓力,以下克上,将那名男人從統帥的位置上拖了下來!
阿米利一腔怒火無從發-洩,看副帥的語氣和表情,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只好沉默的接受了這項指令,非特殊情況下,服從才是第一要務,任何借口都是不負責任。
時海換下囚服,穿回了統帥制服。
據說這是為了能更有誠意的向全體魔獸認錯。
他想了想,覺得正裝前往的确會顯得比較誠懇和認真些,便沒有提出異議。
只是這套制服怎麽看都覺得像是新做的,嶄新幹淨,合身舒适,無論是剪裁還是質感,都無可挑剔。
時海道,“這套衣物……”
是不是拿錯了?
洛佩斯随意看了一眼,回答道,“後勤部的人覺得髒,洗了很多遍,還用魔法進行了消毒,将就着穿吧。”
時海:“……”
死囚的确是沒有挑剔的理由,可……他實在是好奇,這是哪裏出産的布料?
洗了多次還長得像全新的,幾年之間魔法技術的發展竟是如此迅猛麽。
高塔之下,阿米利帶人守在十幾只飛鷹旁等待。
他遠遠的注意到塔裏邊有人走出,連忙正了正衣領,站直了身體,等對方靠近後,擡手嚴肅的行了一個禮節。
“副帥。”阿米利的聲音裏暗含崇拜。
洛佩斯朝他輕輕點頭,一頭飛鷹已經親昵的湊了過來。
阿米利順着副帥的肩膀往後望去,一名男人恰巧正朝他擡眼看來。
“……統帥。”
時海神情淡然,習慣的回了個禮。
姿勢利落,背脊筆挺。
阿米利頓時瞳孔驟然縮起,喉嚨微動了幾下,他又喊了句,“統帥。”
時海略帶疑惑的看了對方片刻,對應過眼神,是不認識的将領。
但既然如此有禮貌,他便也輕輕颔首示意。
阿米利的指尖掐在手心裏,此時的精神卻是無比振奮。
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經在東域軍團內服役了。
但那個時候不過是一名新兵蛋子,人微言輕,連擠着去看路過的統帥都擠不進去。
當時大老遠的爬上了樹,仗着優秀的視力勉強才能看清幾眼。
結果在那之後,阿米利唯一的夢想就是好好表現,争取能早日進入統帥的直屬麾下!
可惜再後來,随着越來越多惡劣又荒唐的事情發生,讓他覺得當初那幾眼一定是看錯了,亦或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有想要和統帥同流合污的想法。
然而,此時此刻,阿米利确信,他的夢想……始終未曾改變。
洛佩斯剛想吩咐這名小隊長清點人數,準備啓程,卻發現剛才還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他的阿米利,現在正一眼不眨的盯着統帥不放。
那眼神裏所表現出來的狂熱之中,還夾雜着一種複雜又激動的情緒。
“阿米利。”洛佩斯神情平靜的叫了一聲。
小隊長沒有反應。
洛佩斯皺了皺眉,補充了一句,“集合報數,準備出發。”
阿米利無動于衷。
最後,還是時海開口道,“人來齊了就走罷。”
“是!”小隊長回應迅速,聲音清亮有力。
洛佩斯:“……”
原以為要注意調節一下統帥與不熟悉的守護軍之間的關系,現在看來……他多餘擔心這些!
時海原以為會單獨乘坐一頭飛鷹,但洛佩斯卻以避免囚犯逃脫為由,要求共乘一鷹。
“你坐前面,試着控制。”副帥有理有據,“總不能讓囚犯一路睡覺,享受悠閑,這有違贖罪的初衷。”
時海感受了下身體的情況,除了手腳不太方便外,勉強也能駕馭,不會出現飛行意外,便答應了下來。
等他上了飛鷹,才發現并不需要什麽額外的舉動。
騎在鷹背上非常的穩當,只要抓着前面的缰繩,甚至不需要多用力,也不會被甩下去。
這些飛鷹屬于魔獸的一種,對前往荒野之森的路線非常熟悉,并不需要控制方向。
時海覺得副帥也許是多想了一些,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他閉上眼睛不管,都不會出現什麽飛行差錯。
此時,洛佩斯坐在後邊,雙手自然而然的攬上了男人的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