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前那麽嫌棄不願與葉天邺扯上關系,他們都站在他的旁邊。

眼下他們忍不了了,這人是這麽“渣”得這麽心安理得的?

一天天那麽開心到底是為什麽?

家裏人不着急嗎?

他不着急嗎?

朋友成績那麽好他就沒有一點想要奮進的念頭?

文質彬彬的學習委員早就想問了,他說:“葉天邺你……就這麽下去真的好嗎?”

“我好啊。我特別好。”葉天邺還是第一次被班上其他同學搭話,“你怎麽跟我說話了?”

學習委員被問得愣了一下,他也不太清楚為什麽最初大家會心照不宣地去孤立葉天邺,甚至他也沒有思考過“是不是要去接觸一下”這件事,就直接跟着當“陌生人”了。

看到學習委員被自己問到呆愣當場,葉天邺突然覺得自己在欺負小孩,連忙解釋:“我不是指責你啊,我就是在想你和我說話會不會被孤立。”

通常來講,接近被孤立的人也會被孤立。

秦介洋是班長不至于,但學習委員不太好說。

“我……”學習委員沒想到葉天邺這種時候第一反應居然是關心他,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他緊皺眉頭,似乎是在譴責自己視而不見的行為,良久的思考過後,他嚴肅道:“葉天邺對不起。”

嗯……和秦介洋的拉鋸戰要再一次展開在他和學委之間嗎?

葉天邺往後退了小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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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他對于“被孤立”沒有太大的感受。

按他的性格,說不好到底是他孤立班上的人還是班上的人孤立他。

而他認定孤立這件事情也只是因為小說裏說他被孤立了,他并沒有去主動接觸班上的人驗證這一件事情。

所以他和班上的人,與其說是孤立與被孤立,倒不如說只是沒有交集,不是朋友罷了。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課代表催他作業從來沒有缺席,态度和對其他沒交作業的業差不多。

最多、最多也就是……課代表催別人一兩次就收到作業了,而他要等到秦介洋幫他寫了才會交……

“我其實過得還挺好的。”葉天邺真誠道,“道歉就不用了。”

成為我的朋友,要麽比我強勢導致我不得不交作業,要麽就幫我寫作業……學委,我倆真的不合适。

學委看起來似乎有些受傷,“天邺你不願意原諒我嗎?”

“……我倆不合适。”葉天邺又退了小半步,這個年紀的高中生有多難纏他已經領教過了,他頭有點大。

然後葉天邺就看到斯文的學委紅了眼眶,那抹殷紅在金屬框眼鏡下格外明顯,顯得他極其可憐。

這下他頭真的大了。

不用拉鋸,不用說話,他就已經敗了。

一敗塗地,無從崛起。

葉天邺直接給了學委一個擁抱。

他拍拍清瘦的學委,用疲憊的口吻道:“你太瘦了,多吃點。”

誰知道這一句關心直接讓學委哽咽了,說不出話的他只能狂點頭。

……戳得葉天邺怪疼的。

但葉天邺還是默默忍受了少年感性,因為他深深懷疑他現在說什麽這位少年都會感動。

這真是太可怕了。

這讓他一個商人,一個計較付出與回報的人很是慚愧。

因為他真的沒有付出什麽啊!

學委你要不要換個對象冰釋前嫌?

人沒哄好,秦介洋回來了。

順便地,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秦介洋看到葉天邺抱着學委,頓時危機感爆發,“天邺你最好的朋友換成學委了嗎!”

“……”葉天邺并不想解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高中生的情感實在太難預測了。

總是突然又沒有邏輯,還強烈。

葉天邺和邬白槐打了聲招呼,“你來找我嗎。”

說話間還不忘繼續拍拍學委的背。

邬白槐點了一下頭,沒說什麽。

秦介洋委屈得不行,“白槐你看看!你幫護的就是這麽一個水性楊花的男人!不過我好感動嗚嗚嗚,天邺終于和班上的人搞好關系了……”

葉天邺:……

邬白槐看葉天邺一臉“秦介洋你到底想說些什麽東西”,覺得還挺好玩,他說:“天邺我先回去。”

“欸。”葉天邺騰不出人,“我晚點再去找你。”

等到上課,學委才終于松開葉天邺。

回到座位上的葉天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男人啊。

果然喜歡照顧人。

學委楚楚可憐的樣子,其實還挺好看的。

當然,這是純粹站在欣賞的角度,與任何東西無關。

更不像旁邊那人一直念叨的那樣:“你是不是覺得我作業寫得不夠好!所以你去找學委了!”

神他媽作業寫得不夠好。

他葉天邺再不濟也不會拿這個當做擇友标準吧!

……怎麽也得加上一條“能讓他寫作業”。

“對了,你剛剛去找邬白槐幹嘛。”葉天邺見到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老有種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打起來的感覺。

啧,小說害人不淺。

秦介洋得意地勾起眉,說:“我們現在是統一戰線的戰友了。”

“你們統一什麽戰線了?”葉天邺一頭霧水,白月光現在應該還沒出現啊?

“哼。”秦介洋把葉天邺的習題冊合上,放回到葉天邺那邊的桌面上,說:“我們說好了,都不再幫你寫作業。”

?????

葉天邺一瞬間覺得槽無從吐起。

他到底該說“那你剛才說什麽作業做得不夠好呢!”?

還是說“你到底都背着我幹了些什麽!”?

還有就是他根本沒有找邬白槐幫他寫過作業啊!你們到底達成了什麽共識!

“邬白槐是怎麽說的?”葉天邺按捺住暴打秦介洋一頓的沖動,耐心問道。

秦介洋:“他說過來看一下。”

也就是說沒答應。

葉天邺看秦介洋的眼神頓時變成了看智障的眼神。

秦介洋繼續道:“他剛才已經過來看了一下了,他不會再幫你寫作業了!你威脅不了我了!”

這個人難道真的以為“看一下”是“看一下”?

葉天邺簡直難以置信,就這麽一個腦回路也真是難為了青年白月光和青年邬白槐了,到底怎麽扶成商業巨頭的?!

不對不對不對。

說好了不再以小說去看待這個世界的。

平常心平常心。

“你就不覺得他的‘看一下’是過來了解情況的意思?”葉天邺說。

秦介洋:“ ! ! !”

看到秦介洋終于轉過彎,葉天邺欣慰地拿出手機。

“我下課再去找他一次!”秦介洋激動得差點站起來,還是葉天邺眼疾手快将他按住,不然他不僅手機保不住,可能還要出去罰站。

葉天邺小聲道:“你冷靜點,英語老師超級兇的。”

“誰兇呢?”一個年輕的女聲在葉天邺頭頂炸開。

英語老師是個研究生剛畢業的年輕老師,性子急、脾氣大,望子成龍。

用她的格言來說就是:沒有成績不好的學生,有也是因為你不夠勤奮。

很明顯葉天邺就是她口中的“不夠勤奮”的學生。

所以她一直不太喜歡葉天邺,尤其是他上課玩手機不說,還要影響同桌聽課!

這還能忍?

“你出去。”她又道。

葉天邺站起來。

“等會兒,手機交出來。”她叫住了葉天邺,并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葉天邺妄圖掙紮。

“拿來。”這一次聲音冷得能殺人。

……葉天邺覺得自己其實比想象中的要能伸能屈許多。

他恭敬地雙手将手機放到英語老師手裏,“您辛苦。”

然後安靜地不打擾地走到了教室外面,乖乖站着。

沒有手機站着很無聊。

葉天邺回頭看了一眼教室裏的時鐘,被英語老師瞪了一下。

還有二十分鐘下課。

他能不能往走廊那邊靠靠?

那樣還能看看操場。

葉天邺小步地往走廊護牆那邊靠近,沒聽到英語老師的怒吼他便心安理得倚在上面看風景。

操場的人正在踢足球,雖然不得章法,但每個人都是很快樂的樣子。

操場兩邊的籃球場基本都沒空着,三三兩兩地投着籃,偶有一兩個球場在比賽。

從未花過時間在這種事上的葉天邺此時也覺得這種消磨時間的感覺很不錯,心情不知不覺就放松了。

而偶然間将視線瞥向窗外的邬白槐在看到葉天邺後就沒将視線收回去了。

他喜歡看別人高興的樣子。

葉天邺現在就很高興。

像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一樣,側臉上也都是充滿新鮮感的喜悅。

邬白槐看了一會兒,不再轉動手裏的筆,而是拿着它在書上的空白處畫了起來。

葉天邺身上有一種超乎同齡人的從容,卻又像沒經歷過學生生活一樣,對這樣平凡無奇的事情感到開心。

各種奇怪的特質彙聚在他的身上,像會發光一樣,張揚又漂亮。

畫完,邬白槐拿起橡皮擦想要把畫擦掉。

但看着那個嘴角帶笑的人,他的手頓住了。

邬白槐再次去看走廊上的那個人,突然很在意他都看到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披個馬甲叫領帶”的地雷~

☆、第 14 章

下課鈴聲一響,秦介洋也不管葉天邺是不是還在罰站,直接沖到4班去了。

邬白槐被他拉出來也沒有崩表情,校服亂了的只有秦介洋一個。

“我們要統一戰線,都不縱容葉天邺同學不寫作業的行為!”秦介洋說:“只要我們都不幫,天邺就不能拿這個來威脅我不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為了天邺的學習,為了他的未來,這是我們身為朋友應該做的!”秦介洋慷慨激揚,“不要‘看一下’了,答應吧!”

艹。

你的生意該不會就是這麽做起來的吧。

葉天邺拽着秦介洋的後衣領往廁所方向拖,一邊走一邊道:“哥哥帶你去清醒一下。”

秦介洋向邬白槐伸手,但邬白槐沒有幫忙,只是靜靜看着。

孤立無援的秦介洋一臉悲憤道:“天邺你這樣下去是沒辦法和我去同一所學校的!”

然後秦介洋就被滋了一頭水。

水順着下颚線往下滴,滴濕了胸前的校服。

葉天邺看着秦介洋狼狽的模樣,笑着把自己的頭也放到水龍頭下面,簡單地沖了一下。

沖完覺得不太過瘾,還搓了好幾把臉。

他以前累了就是這麽幹的,簡單有效,沖完繼續學習,一點都不耽誤。

所以這可以說是他學生時代做過的最有暢快的事情了。

但秦介洋不是,他就覺得葉天邺沒有這樣對邬白槐,而是和他同歸于盡說明他輸給了邬白槐!

此刻他濕淋淋的,像一條淋了雨的大狗,委屈得不行。

葉天邺對此笑得更暢快了,“幹嘛,覺得我欺負你啊?”

秦介洋抿着嘴不說話。

“咋地,和我做朋友就是這種下場,得幫我寫作業還要受我欺負。”葉天邺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寫着嚣張。

可能是巧合,邬白槐也走了進來。

葉天邺立刻收斂了剛才那副“我是天王老子”的表情,打招呼:“好巧。”

“嗯。”不巧。

邬白槐沒像他們那樣連腦袋都弄濕,只是洗了把臉。

水凝在他的睫毛上,亮晶晶的。

但還是沒有少年的眼睛亮。

妖孽啊。

沒等葉天邺感慨完就讓人灑了一臉水珠,“為什麽不帶我玩?”

少年額前的黑色碎發沾了水,濕漉漉的,半遮了上挑的眼角,只剩下弧線好看的眼睛。

青春而富有朝氣。

葉天邺沒由來地想,如果和邬白槐在雨裏奔跑是不是會像日漫裏那樣怦然心動。

“因為他只欺負我!”秦介洋告狀道。

明明是告狀,卻莫名地讓進出的人覺得秦介洋是在秀。

邬白槐也覺得這個“只”字有點嗯……做特殊标記的意思,他看向秦介洋,不覺得他狼狽只覺得他和葉天邺關系真的很好。

雖然葉天邺覺得小說不必再去想,但看到男主和反派“對峙”,他心裏總有點犯怵。

連忙道:“是因為秦介洋居然妄圖反抗,還要截斷我後路!”

絕不是他葉天邺區別對待!

邬白槐倒是不計較這些,他輕輕吐出一句:“我是你的後路?”

“是的!絕美靠山!”葉天邺不要臉地給邬白槐比了個心。

邬白槐似乎很吃葉天邺這一套,眼睑往上擡,話音裏帶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往門外走,經過葉天邺身邊時又停住,擡手按在葉天邺頭上,“乖。”

待邬白槐走後,葉天邺摸了摸自己的頭。

被水降過溫的腦袋碰上了溫熱的手掌,感覺似乎意外地不賴?

但随即他又抛卻了這個想法,因為如果是秦介洋這麽幹的話他絕對只有一個念頭:打!

如果非要讓他再有什麽想法的話,那就是:繼續打!

是他葉天邺拿不動刀了還是秦介洋飄了?

呵。

小插曲過後,兩人又回到教室上課。

照例是秦介洋聽課,葉天邺玩手機。

至于他的作業,學委說作為道歉他會暫時幫助葉天邺,然後要走了他的作業。

第二天一早,葉天邺看着明顯厚了幾公分的作業,茫然地看着學委。

學委溫和地笑笑,不好意思道:“我不像班長和邬白槐那麽厲害,只能做一些我能做的。”

葉天邺翻開自己那變得陌生起來的作業,上面那一張又一張的便簽寫着密密麻麻的知識點,有一些還帶着例題,甚至舉一反三。

“我覺得天邺你可能是記不住知識點才沒有興趣做題的,所以每一道題涉及到的知識點我都标注出來了。”學委推了一下眼鏡,蒼白細長的手指點在其中一張便簽上,說:“比較難的我都寫上了例題,你看看然後跟着那思路做。”

是的。

學委一道題都沒有碰。

葉天邺的作業依舊是空白的。

對上學委蒼白皮膚上那兩抹黑,葉天邺抱住學委重重地拍了兩下他的背,以一種堅定的語氣道:“我!不會辜負你的心意的!”

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葉天邺甚至主動向學委上交了自己的手機。

學委欣慰地笑了。

葉天邺保持笑容一直走到自己座位上,剛坐下他表情就垮了。

少年熱誠,他真的承受不來啊。

葉天邺認命地拿起筆寫作業。

學委那樣子不是可能根本就是一晚沒睡,做到這份上他再不寫作業簡直不是人。

不過學委知識點标得細致,哪怕葉天邺進入社會好些年做起來也毫不吃力。碰到難的正如學委說的,看看例題順着思路做就可以了。

半個上午下來,葉天邺第一次把作業寫得滿滿當當的。

他站起來想喊課代表,想了想還是先拿給學委看了。

學委接過葉天邺遞過來的作業,輕輕翻閱。

葉天邺突然有點緊張。

像第一次創業時找人融資時、對方翻閱他的企劃書時的感覺一樣。

也是這麽安靜。

對方抿着唇,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走神間,學委喊了葉天邺好幾次都沒能得到反饋。

等到葉天邺終于回神,下意識地就給了一個商業微笑。

學委沒心思地在意這些,他高興地看着葉天邺,說:“基本都是對的!做得非常好!”

商業微笑VS少年微笑

葉天邺敗了。

那麽熱烈的情緒,葉天邺還是第一次見。

并且這情緒還是因為他,對方是在替他高興。

為什麽呢。

葉天邺其實不是太理解。

在原來的世界裏他沒有這種朋友。

甚至他都不知道他的朋友算不算朋友,或許他們只是合得來的商業合作夥伴,離了工作就什麽都不是。

可是不管是秦介洋,還是邬白槐,還是眼前的學委,他們似乎都是“我想交你這個朋友,所以我不計較付出,我想對你好”。

但這種關系真的會穩固嗎。

葉天邺不敢确定,這也是他不理解的地方。

為什麽要花時間和精力去維持一段不穩固的關系?

尤其是他并沒有為他們做什麽。

葉天邺思慮間,聽到學委對他說:“以後你的作業都先拿給我吧,我幫你标知識點。”

搖了搖頭,葉天邺把學委一絲不茍的頭發弄亂,“學委你叫什麽?”

學委一邊弄好自己的頭發,一邊說:“程六逸。你不要跟我客氣啊,幫助朋友是應該的。”

“沒跟你客氣。”葉天邺看着程六逸眼底的青色,心有不忍,說:“你好好睡覺,我盡量交作業。”

他瞎寫絕對比按學委給的知識點做要快得多!

交了作業後,程六逸把手機還給葉天邺,“不要玩手機好好聽課,堅持下去總會聽懂的。”

“好的,學委。”葉天邺保證道:“我盡量聽。”

葉天邺的盡量只持續了不到一節課。

他甚至想拉着秦介洋聊天,但這節課是秦介洋最喜歡的物理課,他雙眼盯着黑板跟鐳射燈似的。

葉天邺從側面都能看到秦介洋那亮得不同尋常的眼。

他實在不想被這樣的眼神看着,他怕身上多兩個洞。

轉念間,葉天邺抽出上次剩下的A4紙。

這次他沒打算寫創業企劃書,上次老師撕了扔掉其實算好的,要是當衆念出來那才是公開處刑。

想到這種可能,葉天邺上課的時候都只玩手機。

因為手機被收了再買一部就是,反正他也沒什麽手機聯系人。

但今天剛答應了學委,他覺得他可以再掙紮一下。

比如畫個畫什麽的。

老師站在講臺上,看得清清楚楚,是最好的模特人選。

剛好秦介洋是物理老師的狂熱粉,畫完他去要個簽名就能賣給秦介洋了。

完美。

葉天邺拿出透明膠,撕了一點把紙的邊角固定住,然後開始觀察物理老師。

他拿筆的姿勢很專業,人物的結構他兩三下就打好了。

葉天邺原來學過一段時間素描。

當時大學裏有一個說法,說追人學畫畫準沒錯。

原話是這樣的:

“你想啊,要是你能随手記錄下你喜歡的人的樣子神态,然後攢一攢裝訂成畫冊送過去可不比在宿舍樓擺蠟燭鮮花好多了?”

“戀愛中這招就更管用了,甜蜜暴擊啊!手繪難道不比拍照來得有意義有沖擊力?戀人親手的專屬定制诶!”

葉天邺信了。

沒有目标不要緊,先把技能學了再說。

然後他就拿了全國素描組的第一。

學得太專注,別說物色目标,連素描班的同學他都認不出來。

哪怕有些同學還當過模特。

葉天邺畫着畫着突然心酸起來,捂着心口痛苦地給人物添細節陰影。

畫到下課,一張精致的人物速寫已經完成了。

葉天邺把透明膠撕下,修了修,把畫拍到秦介洋桌面上。

“給你了,你男神。”葉天邺說。

秦介洋:“!!!!!”

“去吧,趁老師沒有走你還能要個簽名。”葉天邺話音未落,秦介洋已經沖上了講臺,雙眼發亮地看着物理老師。

物理老師被看得手抖了一下,聲音也顫了,“秦介洋同學,你有什麽事嗎?”

秦介洋高舉着物理老師的人物速寫,興奮道:“男神簽名!”

物理老師都顧不上說秦介洋沒有好好聽課,害怕地簽了名就走了。

秦介洋得勝歸來,剛坐下就抱着葉天邺想要給他臉上來一個響亮的親吻。

葉天邺抵死不從。

這一幕剛好落在順路幫老師拿試卷到3班的邬白槐眼裏。

☆、第 15 章

看到門邊的邬白槐,葉天邺有點分神,手上力氣松了些。

“啵”地一聲脆響整個教室都聽到了。

但男生之間這麽打鬧也很正常,笑了一下後就沒人再關注這邊了。

只有邬白槐目光一直鎖定在葉天邺和秦介洋身上。

葉天邺推開秦介洋向邬白槐跑跳過來,“怎麽了?”

邬白槐把試卷放到葉天邺手裏,然後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回到教室裏,邬白槐的氣息比以往要低沉不少。

談不上生氣,但好像總有股煩躁揮之不去。

他回想剛才的情形。

心中的情緒更加無法分開,它們郁結在一起讓邬白槐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麽。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葉天邺和秦介洋玩得太好了。

用了排除法後只剩下這個,可是為什麽?

邬白槐翻開下節課要用的課本,在那天随手畫下人物的那一頁短暫停留。

他應該是喜歡葉天邺開心的樣子的,那種活力與朝氣會讓他心情變好。

那現在是為什麽?

邬白槐皺着眉思考,他突然想起之前也有過這麽一次相似的狀況。

在食堂裏,他看到葉天邺和秦介洋雖然在争執對峙卻依舊親近的場景時,心裏也有一股煩躁。

只是因為沒多久葉天邺就喊了他,所以他才沒有多想。

“築喬。”邬白槐突然喊了一聲。

陳築喬從漫畫裏擡起頭,“怎麽了?”

“你會吃醋嗎。”邬白槐說。

陳築喬很懵逼,“啥?”

邬白槐斟酌了一下語言,道:“如果我和別人玩得更好,忽略了你,你會吃醋嗎。”

“呃,我的話不會。”陳築喬直覺邬白槐的問題和葉天邺有關,但他沒問,只是說:“我其實挺希望你多交朋友的,比較外向的能帶帶你的……不利用你、不影響你就行,來多少個我都當兄弟。”

“那我為什麽會不高興?”邬白槐看着陳築喬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眼裏尋找答案。

還真的是因為葉天邺啊?

陳築喬知道了原因卻也不好說什麽,因為葉天邺和秦介洋接觸時間長,秦介洋又比邬白槐更熱乎黏人,葉天邺跟他玩得好是人之常情。

再者兩人都是富二代,就算不會看不起人,也總會有一些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共同愛好。

葉天邺和秦介洋關系更好,似乎再正常不過了。

但面對好友,陳築喬只能說:“……這也分人的,吃不吃醋都很正常。”

邬白槐不再看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那天不是聽秦介洋在走廊上嚷嚷說要和你争第一好友的位置嗎,這說明他也不是完全贏過你啊,不然就不用争了。”陳築喬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邬白槐側過頭去看陳築喬,“如果我不去找他玩,他會注意到嗎。”

???

你為什麽要跟我準嫂子說一樣的話?

陳築喬頭腦風暴。

他哥是在一個星期後發現女朋友沒有聯系自己這件事的,葉天邺……看着怪沒心沒肺的,可能要一個月後?

“你們平時會聯系嗎。”陳築喬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

邬白槐回憶了一下,“很少,一般是碰上才會說話。”

………………

陳築喬覺得一個省略號根本不足以表達自己此時心裏的五味雜陳。

葉天邺和秦介洋可是同班同桌,一起上課一起去廁所,慢熱的人都能捂熟了,更何況兩人也不慢熱。

連三年後去哪裏的大學都商量過了不是?

“白白,我覺得吧,雖然地利你不占,但你長得比秦介洋好看啊,而且你成績也比他好。”陳築喬還是決定采取鼓勵政策,說:“人嘛,不是慕強就是顏狗,你兩樣都有!”

陳築喬臉上就差寫上“哥們兒你最行”六個字了。

然而邬白槐一句話就把陳築喬堵死了,“天邺他不喜歡學習。”

好像是怕堵得不夠死,邬白槐又敲了塊大石頭放路上,“而且你會覺得一個每天只穿校服的人比間插穿私服的好看?”

嗯……那自然是有變化會好一點。

起碼新鮮感在,搭配得好還會讓人眼前一亮。

葉天邺不知道隔壁關于他的讨論已經涉及到方方面面,上至學習下至穿搭,就差把他性向挖出來了。

他最近還挺喜歡找學委玩的。

跟程六逸相處給他一種幸福感。

因為小說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他的名字,一筆帶過的描寫也沒有。

和他相處,會讓葉天邺覺得這個世界真實,放下那些先入為主,更加融入這個世界。

不會去想他未來會怎麽樣,也不會怕他和誰起沖突。

這是一個葉天邺能完全以平常心去對待的朋友。

所以他有事沒事就會找程六逸聊天。

雖然和陳築喬推測的有點出入,但是結果差不太多。

葉天邺不僅沒去隔壁班找邬白槐玩,下課都不和秦介洋玩了。

他太喜歡學委這小孩了。

除了一開始的熱誠讓葉天邺有些招架不住之外,之後都非常好。

特別地正常,不像某秦同學。

一直纏着他要他學習,還要他立志和他考同一所大學。

開什麽玩笑。

要不是企劃書還沒做好,他分分鐘退學給他看好嗎。

時間來到期中考,學委斯斯文文地對葉天邺笑,說:“加油。”

“遵命,學委。”葉天邺說:“你也是,争取超過秦介洋那個憨憨。”

被冷落了無數個下課的秦介洋在一旁酸成檸檬精,幽幽道:“天邺你明天考完試留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該來的還是來了。

葉天邺比了個OK的手勢。

提前了一個半小時交卷的葉天邺在學校晃蕩了幾圈,按照約定在考試時間結束後回到了教室。

考完試的高中生興奮異常,交完卷就沒有人影了。

教室裏只剩下秦介洋。

葉天邺踏進教室,抱手倚着門,問:“你要說什麽?”

秦介洋此時眼裏只有葉天邺,他緊緊地盯着葉天邺,“你喜歡男的嗎。”

“嗯。”葉天邺下意識地應了,但随即他反應過來:“???!”

秦介洋一步一步地走到葉天邺面前,神情前所未有地嚴肅,他說:“葉天邺,和我在一起吧。”

太過于震驚以致于葉天邺沒有注意到身後走廊有個人的身影頓了一下。

走廊上的人沒有繼續停留,他在頓了一下後就放輕腳步走掉了。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葉天邺呼了秦介洋腦袋一掌,“說什麽胡話呢。”

秦介洋大聲辯解:“我沒有說胡話!傳說就是這麽說的!”

“……什麽傳說?”葉天邺就知道秦介洋不可能現在就開竅,白月光都還沒轉學回來呢誰帶他開竅?

秦介洋一股腦地把傳說給講了出來。

簡單來說這個校園傳說就是:

“凡是高一就在一起的情侶都能考上同一所大學”。

葉天邺額頭青筋跳動,他忍住打人的沖動,“秦!介!洋!你是個智障嗎?”

“我當然不是!”秦介洋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在哪裏,“考一個好大學難道不好嗎?”

葉天邺:“……那你知道這個傳說的依據在哪兒嗎?”

“不知道,能上一所學校就對了。”秦介洋說。

葉天邺把秦介洋勾過來,一只手制住他,另一只手鑽他的太陽穴,“別人那是愛情的力量,不是說是情侶就會平白無故考上!”

“你這智商怎麽考到第二名的?”葉天邺手下用力,把秦介洋鑽得嗷嗷叫。

“那你就不能為了我努力嗎!”秦介洋龇牙咧嘴道。

葉天邺嘆了口氣,松開了秦介洋。

他看着他,正經道:“秦介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選擇,不要把你以為好的強加給別人。”

“我不是小孩了,我知道我的選擇意味着什麽,我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葉天邺把秦介洋當朋友,可以的話他不想說到這份上,“你不要總是幹涉我的決定。”

秦介洋鮮少見到這麽“大人”的葉天邺,一時間也不知道回應什麽。

葉天邺拍拍秦介洋的腦袋,“我只是選擇了一條我能做好但并不被旁人看好的路而已。”

“這不是歪門邪道,不會讓我的人生從此一塌糊塗。”葉天邺擺擺手,“我回家了,下周見。”

“下周……見。”秦介洋罕見地不多話地結束了告別。

葉天邺回到家,鞋子一蹬,穿上拖鞋就跑到廚房。

他剛才在學校閑逛的時候看到了排着長隊的糖水鋪子,聯想到邬白槐喜歡綠豆酸奶冰沙,便打算着回家搗鼓一下。

做得好的話,周一就給邬白槐帶過去,慶祝他又奪得第一。

葉天邺打算得很好,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其實已經許久沒有聯系了。

第一份成品出現,賣相不錯,但味道一般。

第二份味道和賣相都不錯,但口感欠缺了些。

正在葉天邺搗鼓第三份的時候,自家的老媽終于下班回來了。

他把第三份送到媽媽面前,“來來來,試一下。”

葉媽媽舀了一勺,眼睛一亮,“可以啊兒子。”

“要不你換個方向吧,我覺得你可以整糖水鋪子。”葉媽媽一邊吃一邊說。

“我不要。”葉天邺腦海裏閃過邬白槐的樣子,“我只是想做給我同學吃。”

“男朋友啊?”葉媽媽問。

葉天邺:“……我和他就不能是純友誼嗎!”

作者有話要說: 山瓜:不,你不能。

☆、第 16 章

葉天邺讓自家媽媽洗了腦,一想到邬白槐腦海裏跳出來的關聯詞就是“男朋友”,搞得他整個周末都沒有碰創業企劃書。

周一一早,葉天邺便帶着保溫箱去學校了。

早讀還沒開始,他直接溜到4班班裏,但邬白槐并不在。

“陳築喬,邬白槐呢?”葉天邺走到邬白槐的位置上,問道。

陳築喬看葉天邺一臉自然的樣子就知道不行,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快一個月沒有找過邬白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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