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醉酒
盈袖使勁兒往開掙脫。
她此時被陳南淮環抱住, 壓根動彈不得。這算怎麽回子事,就連左良傅那種絕情絕義的人都還要點臉,即便想要利用她掣肘陳硯松, 頂多葷言葷語調戲, 終究沒好意思走到最後一步。
可陳南淮呢,居然這般無恥。
“你放開!”
盈袖手腳并用, 又打又抓。
“你要是敢欺負我, 我就告訴陳硯松,他饒不了你。”
陳南淮臉窘得通紅,誰能知道她醒的這麽快。
百善說的果然沒錯, 她和袁玉珠一樣, 骨子裏就是個不識好歹的小瘋婆子。萬一她把酒樓那個丢人的事大聲嚷出來, 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她既能喝背過去, 耍酒瘋, 那他也能。
“婉婉, 你怎麽了。”
陳南淮東倒西颠地撲倒盈袖,手捂住女孩的口。與此同時, 胡亂地親着她的臉和頭發, 還往起撩她的裙子, 從懷裏掏出一沓銀票,摔在女孩臉上, 裝成大舌頭,含含糊糊地說醉話:
“你放心婉婉,該賞你的, 爺不會少你。”
陳南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學着做那事的動作,還挺了幾下, 打着酒嗝,嘟囔着:“放心,我絕不娶梅氏,明兒我就把你從妓館贖出來,你,你跟爺去洛陽享福。”
“我不是婉婉。”
盈袖急得往開推,不經意間,腿觸碰倒塊凸起的異物,吓得她酒氣退了大半。
好個陳南淮,将她當成了妓.女戲弄,才二十出頭的人就會嫖,還嗜酒。
Advertisement
盈袖忽然聞見股酸臭味兒,好像是他身上和頭上散發出來的,弄得她惡心。
“你喝多了。”
盈袖忍不住幹嘔了幾聲,頭扭在一邊,避開陳南淮的臭嘴,急得朝簾子那邊喊:
“外面誰在趕車,快,你家大爺喝多了耍酒瘋。”
聽見這話,陳南淮終于放下心。
可就在此時,一陣奇異的歡愉迅速升騰起,就在瞬間,那丢人現眼的東西忽然又軟乎下去了……
陳南淮簡直羞得無地自容,來的快,去的也快……他沒再動彈,就這麽趴着,大喘着氣,劫後餘生……
“你起來。”
盈袖用力推開男人。
她沒經歷過人事,自然不知道剛才一瞬發生了什麽,還真當陳南淮喝太多,背過去了。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盈袖冷笑着罵了句,揉着發疼的頭,坐了起來。這才喝了多少就醉成這樣,當真是個繡花枕頭。
而此時,正面趴着睡的陳南淮聽見這話,還以為盈袖罵他沒用。
他想立馬起來,扇這嘴毒的賤人兩耳光。
羞辱感油然而生,他氣得手都發抖,可渾身沒力氣,是他不行,人家罵的對……
忽然,搖曳的馬車停下了。
盈袖仍心有餘悸,手輕捂住胸口,警惕地盯着癱睡的陳南淮,以防他再起來做糊塗事。
只聽外頭傳了聲男人的輕咳聲,緊接着,百善尴尬的笑聲響起,這小子沒敢掀開車簾,低聲問:
“爺,城北的義莊到了,咱要不要下車?”
盈袖此時頭疼得緊,感覺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
只記得今晚過去升雲酒樓,她在莫掌櫃的安排下,與一個叫牡丹的妓.女進了包間,那裏頭有李少和謝公子,還有個誰忘了。
對了,她喝了很多酒……後面陳南淮也來了……再後面就記不得了。
不管了,先下車透口氣。
想到此,盈袖從側面往出挪,剛掀開簾子,就瞧見外頭黑黢黢的,嚯,又下雪了。
陳家的義莊就在前頭,年老的朱管事站在臺階下,懷裏抱着個小凳子,襖子上落了很多雪,顯然是在外面等了許久。
而百善那小子笑嘻嘻地立在車跟前,頭往前探着,試圖朝裏瞧,恭順地打了個千兒。
盈袖強撐着精神跳下馬車,借着昏黃的燈籠之光瞧自己,她已經換了衣裳,身上穿着套樣式普通的素色襖裙,發髻歪在一邊。
誰,是誰給她換的衣裳,偷偷一摸,藏在她肚兜裏的那個扳指果然沒了。
盈袖大驚,這若是讓陳南淮撿到了,怕是得和她磕命。
扭頭瞧去,百善和朱管事兩個一左一右,攙扶着爛醉如泥的陳南淮下了馬車,架着往莊子裏走,那些護衛沒進去,自顧自地牽了馬車,朝後院去了。
盈袖緊緊地跟在百善後頭,試探着問:“小哥,這到底怎麽回事?”
“您喝多了。”
百善笑着答。
忽然,百善察覺到大爺偷偷捏了下他的胳膊。
“大爺也喝多了,恐回別院吓着表姑娘,小人擅自做主,暫且将大爺帶到這邊。”
百善自然是聽見方才車裏的動靜,可也得裝作沒聽見。他咬緊牙關,疾步匆匆地往裏頭走,大爺比他高半頭,身子沉,扶着有些吃力。
“朱老頭,屋子燒暖了麽?”百善扭頭,問愣頭愣腦的朱管事。
“燒暖了。”
朱管事恭敬地回道:“善爺您支使過來的和尚也安置妥當了,正在靈堂念經超度呢。小老兒已經将尼姑放入楠木棺材,一應的紙錢香燭,也全都換成上等的。”
“那就好。”
百善點點頭。
他用腳尖踢開外院上房的門,一股香暖之風立馬迎面撲來。
“爺,您再撐撐,咱們到家了。”
百善心疼地攙着陳南淮進了屋,小心翼翼地将主子安置在床上,起身大喘氣,用袖子抹了把額上的汗,四下環顧了圈,想找個濕手巾替爺擦擦臉,一瞧,屋子倒是幹淨,就是沒水。
“你還愣着作甚!”
百善拉下臉,朝朱管事發火:“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還不去燒熱水?對了,解酒的湯也做些,快去。”
“是是是。”
朱管事連聲答應,三步并作兩步去幹活兒了。
“呦,小姐也在呀。”
百善扭頭,見盈袖正站在門口。
她醉酒初醒,有些憔悴。真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要想俏,一身孝。
梅姑娘穿紅是明豔,穿白是素雅,寒風一吹,黑發亂舞,美得叫人移不開目,難怪大爺才見了幾面就眼饞。
“小哥,誰給我換的衣裳?”
盈袖小心翼翼地問。
“大概是酒樓的廚娘罷。”
百善笑了笑,彎着腰,将大爺的頭安放在枕頭上,又拉下被子,給他蓋肚子上,淡淡地回盈袖:
“具體小人也不曉得,大爺派小人出去辦事了。只知道你們倆都喝多了,還是莫掌櫃支使下人将你們擡到車裏。”
“這樣啊。”
盈袖有些慌,她得趁陳南淮喝多了,趕緊找扳指。
女孩輕輕地咬了下唇,低聲道:
“我幫你照顧公子,你,你去端盆水來。”
百善大喜,連連鞠躬作揖,說勞累小姐了,忙不疊地跑出屋子。
瞧瞧,白日還跟仇人似的,恨不得生吞了對方,晚上親熱親熱,立馬好了……
屋裏只點了一盞豆油小燈,有些暗。
隔壁院的和尚念經聲隐隐傳來,叫人心煩意亂。
盈袖深呼吸了口氣,大着膽子上前。
低頭一瞧,陳南淮半個身子在床上睡着,兩腿垂在床下,臉有些紅,頭發也是稍稍淩亂,一縷落在面頰上,倒是有幾分風流的味道。
呸,白長了這副好皮子,拉着人屎,卻不幹人事。
“陳南淮?”
盈袖走近了,低聲喚。
陳南淮佯裝粗重地呼吸,沒理會。
他現在也猶豫,若是現在醒了,豈不是承認了方才在車上亂來?這瘋婆子豈不立馬跟他鬧翻了?
“你真醉了?”
盈袖用腳尖輕輕踢了下陳南淮的腿,與此同時,警惕地準備往後閃,見這男人不動彈,登時放下心來。
她朝後瞧了眼,見沒什麽動靜,趕忙上前,一把掀開被子,開始在男人身上翻找。
忽然,盈袖聞到股濃郁的酒臭味兒,熏得她眼睛發酸,這會兒離得近,她發現這男人頭發上好似粘着食物殘屑,而錦袍裏的衣裳潮乎乎的,不知是倒上了酒還是嘔吐物。
“好臭。”
盈袖不禁幹嘔了兩口。
躺在床上的陳南淮聽見這話,登時怒了。
暗罵:也不知道是誰給老子吐的,這會兒又嫌髒了。
“在哪兒?”
盈袖迅速翻找,可是,袖子和荷包都找過,愣是找不到。
不經意間,手碰到了他的褲子,觸手一片冰涼。
“好惡心。”
女孩嫌棄地彈開手。
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還尿.褲子……
陳南淮咬緊牙關,臉燒得疼。
不行了,躺不住了,他得起來好好教訓一頓這臭丫頭。
“你這個賤骨頭!”
盈袖站直了,咬牙,用力踢了一腳男人的腿。
她這會兒清明了很多,想起在酒桌上,陳南淮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罵她,羞辱她。
低頭一瞧,發現這男人左手有個血糊糊的牙印,不用問,肯定是那個叫什麽婉婉的妓.女咬的。才多大就出去嫖,可見家風不正。
“賤骨頭,小畜生!”
盈袖紅了眼圈,狠狠地咒罵。
怎麽辦,扳指不在他身上,難不成落在酒樓了?
女孩凄然一笑,罷了罷了,她如今都自顧不暇了,哪裏還管的上什麽扳指,丢就丢了吧。
正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盈袖趕忙走過去,趴在門邊瞧。
外頭漆黑一片,百善和朱管事各端了一盆冒着熱氣的滾水,朝這邊走來。
盈袖冷笑了聲,折回去,瞪着昏睡的陳南淮,又狠狠地補了一腳。
誰知就在此時,這男人猛地一下坐起來,目中含着怒,瞪着她,咬牙喝罵:
“差不多得了,還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