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望辰閣有自己傳遞消息的渠道,這樣還能成功混淆時間, 總之三天後陳家接到一份來自神秘人的勒索單:想要陳默的命,拿三千萬上品靈石!
不給就撕票!
三千萬上品靈石,對于一個世家來說不多不少,正好是輕易就能支付的範圍。而且陳默身份特殊,算是陳家少家主,消息一放出去陳家不贖人都不行, 丢不起這個人。
陳家家主恨不能咬碎了鋼牙,暗罵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自己的弟弟被那個孽種打斷了腿扔回來, 他竟然還為了對方離開家族, 到如今還為家族招惹了這種麻煩!
吃裏扒外的東西!
贖!贖回來打斷他的腿!
陳家也不知道,這三千萬只是個開始而已, 還有更多東西等着他們。
陳家的反應陳默卻一無所知, 他現在被軟禁在望辰閣的分部, 白玉石桌之上擺着精致的美食,香氣四溢的靈酒絲絲縷縷鑽進鼻腔,勾的人很有品嘗的欲望。
陳默身旁,兩個身着紗衣的美人把酒倒好,靜立身側不動。身後的紗帳之內,又是兩個美人,一人彈琴,一人吹簫,琴簫和鳴,餘音繞梁,久久不歇,真是無比奢靡。
然而此刻陳默冷着張俊臉比鍋底還黑,“你們到底想做什麽,痛快來吧!”
“哎呀,相逢就是緣分,陳大哥何必如此無情,”白衣笑着喝了口酒,熱情的招待,“如果你覺的悶小弟可以陪你下下棋。”
陳默冷臉,額頭上青筋直跳,終于明白穆辰為什麽厭煩了他的逗弄,眼前的人絕對比他還煩人,油鹽不進,胡攪蠻纏!
這時,一個侍者托着一個盒子走過來,有禮的道:“大人,弑神堂新接的單子,有人用三百萬靈石買穆宮主的命。”
“穆辰的命?”陳默一驚。
白衣無所謂的擺擺手,“煉丹大會這陣子,把穆宮主當成競争對手,想要提前殺掉的人越來越多、出價也越來越高了,老規矩,錢收了,把下單的人殺了,送上門來的靈石沒有不要的道理。”一手抓起身旁的算盤,伸出手指啪啪啪一撥弄,白衣滿意的點頭,有有錢進賬了!
有錢不賺王八蛋,死人敲碎了骨頭還能煉出幾滴骨油,何況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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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試探的問:“你們閣主不怕這麽做會損壞望辰閣的名聲嗎?”
“我們老板自然不會,穆宮主可是他的心頭肉,自然要護的好好的。”
“我是說你們真正的老板。”
“哎呀,真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們就一個老板。”白衣書生一臉認真,眼睛瞪的大大的,就差對他說你看我真誠無欺的純潔眼神,越是這樣陳默越是不信,冷着臉一甩袖子,賭氣的坐在窗邊。
白衣含笑的拍拍手,示意幾個侍女過去伺候着,千萬不要冷落了貴客。
陳默的俊臉再次黑的堪比鍋底,有種想掀桌的沖動。
穆辰還納悶呢,陳默既然在丹城,怎麽這麽長時間都不來找他?然而這個念頭并沒有保持多久,就被顧雲玦把他所有的心思拉走。
“師尊快坐上來,我推你出去逛逛。”
“你這椅子從哪裏來的?”穆辰冷臉拒絕。這個孽徒,竟然喜歡上了推小車的游戲,到哪裏都要推着把椅子到處飛,簡直不能更丢人!
雖說那把椅子坐上确實很舒服,還能變大變小,能躺能坐,還能自己在空中飄,可是坐上去總能接收到無數微妙的眼神,讓人迷之尴尬。
顧雲玦振振有辭的胡說八道,臉色認真又嚴肅,任誰也看不出這是他搶來的,“買的啊,前陣子我買了個圖冊,上面有不少好東西,只要看上了對方還能給送上門,這把椅子花了不少靈石呢。”
穆辰突然後悔給了徒弟太多零花錢,這東西都能買回來,以後指不定會買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師尊快坐上來。”
“拒絕!”
“坐上來。”
“不坐!”
“坐上來不讓你自己動,我推你。”
“說了不用!你敢違抗師命?大膽了你!”穆辰擡腳,踹在徒弟小腿上,接連踩踩踩,嫌棄的不行。他不知道,越是這樣顧雲玦就越想逗他。師徒倆正鬧的歡,門口叩叩叩傳來幾聲敲門聲。
穆辰沖徒弟大腿上補了一腳,嚴肅臉,“去開門!”
顧雲玦只能遺憾的放下椅子。
門口站着一個中年人,黑衣黑冠,身材魁梧,看起來就氣勢不凡。這個人整個丹城的人都不陌生,因為他便是丹城的城主——薄雲天。
穆辰站起身,看着來人有些驚訝,以對方一城之主的身份和年紀,能親自來見他只能說是屈尊了。
在穆辰的記憶中,和丹城的交集也是在幾十年後。薄城主就是典型的人傻錢多的代表,上一世買這人的藥草,薄城主每次都特別豪氣的打半折,而且還會送他很多東西,其他的倒是沒什麽交集。他自然也不認識薄瑾瑜,畢竟按照上一世他那性子,絕不會出門逛街,也不會去看什麽四門大比,自然見不到薄瑾瑜這甩不掉的燈籠妖。
然而對方看他的眼神同樣複雜,驚喜、懷念、還有那一絲不可思議,“竟然長的如此相似,你母親是不是陳易欣?我是她結拜大哥。”
穆辰點點頭,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麽,他想拒絕和對方聊這種話題,然而對方沒有提他的父親,而是以亡母舊識的身份,還是長輩,穆辰也不能直接把對方趕出去,冷着臉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顧雲玦側了側身,讓對方進來。
薄雲天走進來,自顧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穆辰的臉緬懷的說:“一百年前,你父親出事之時曾拜托我照顧你,隐瞞你的身世,讓你做我的兒子,可惜你母親舍不得讓你抛下穆姓,偏要帶你回陳家。一別一百多年,你也長大了。”
穆辰聽到出事兩個字時,眸光微微一閃,稍後便趨于平靜。
薄雲天關心的問:“你母親現在怎麽樣?”
穆辰冷漠的道:“一百年前家母已經過世,老一輩的事我不想再聽,薄城主無須再提。”
“過……世,怎麽會?!”薄雲天震驚的站起來,“十年前我見到你舅父,他說你母親正在閉關。”
穆辰冷笑一聲,眼裏的嘲諷不加掩飾,自己這個亂了陳家血脈的孽種出生,害死了資質奇高的妹妹,對方承認了自己妹妹已故自然就會被人問及原因,陳家怎麽會承認他的存在?
薄雲天一看穆辰這個表情,也明白了這些年自己一直被陳家家主蒙騙在谷裏。
陳易欣閉關,穆辰随了父姓,年紀不大便拜入崇雲門內,被天下第一丹師收為親傳弟子,仙途坦蕩,資質超絕。後來又成為門內最年輕的太上長老,尊為一宮之主,掌管整個炎陽宮,因為其丹師的身份仙界衆人都要給他幾分顏面。
薄雲天還曾和妻子感慨義弟後繼有人,沒想到見到穆辰之後完全推翻了他的認知。
“我明白了。”薄雲天臉色暗下來,“有事情可以随時去找我,相較于薄城主,我還是希望你喊我一聲義父。”
穆辰眼皮子一抽,隐隐有種想要翻臉的沖動,突然跑來一人說我是你幹爹,誰不惱?
薄雲天出門之後,對跟随在身後的手下道:“去陳家查一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陳易欣到底是怎麽死了?”
“城主,陳家如此大的家族,咱們萬一得罪對方……”其身後的人欲言又止,話裏的擔憂不難聽出。
“想要得罪丹城,他也要掂量一下。”薄雲天捏着拳,怒火中燒,“陳議這個薄情寡義的東西!從今以後銷往陳家的丹藥全部長三層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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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穆辰再次陷入沉思,顧雲玦啧了一聲,關心的道:“既然在意,何不問清楚?”
“誰在意?你這逆徒!”穆辰直接翻臉,“簡直胡說八道!”
顧雲玦失笑,“是,我胡說八道,師尊一點都不在意。”
穆辰垂眸看着自己的陽光下幾乎透明的指尖,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只是覺得,已經沒必要了,他已經有了更在意的東西。揚手又拍了徒弟一巴掌,只是這個“東西”,越來越不是東西!
穆辰也沒想到,薄家這對父子全都有纏人的本事。
薄雲天每天都派人來送東西,不是什麽貴重的,一般都是吃的和孩子玩的小玩意兒,有一次甚至是一個面容醜陋的小木人,據說是博城主自己雕的,穆辰每天看到嘴角都抽好久,薄瑾瑜這塊牛皮糖絕對随他爹!
這年頭剛落下,薄瑾瑜就找了來,就像個小孩子一樣趴在門口,稍稍露出半個腦袋,別扭的問:“穆辰,要不要一起煉丹?”
對方那個口氣就好像問要不要一起去玩是一樣一樣的。
穆辰隐隐有些頭疼,這是多麽深的孽緣!早知道這牛皮糖真的纏人,當初就不應該救他,讓他被魔修抓走吧!
薄瑾瑜繼續勾搭, “我準備了好多好多的草藥,大約三百來份,我還買到一份丹方,不知道能不能煉出來。”
穆辰眉梢挑了挑,有些意動。
薄瑾瑜拿出一塊天荒莽牛角,“看吧,不可多得的上品靈藥,我大師兄珍藏了五十多年。”
穆辰冷臉點頭,“跟你走!”
顧雲玦再次搬椅子,穆辰嘴角一抽,又想打人。
穆辰和薄瑾瑜煉丹,倆人風格完全不同。為了不把對方的爐子再給燒了,穆辰拿出來自己的煉丹爐,一個黑色的,上面雕刻着古樸的花紋,看不出是什麽材質和品階的大爐子。
四面八方八個角,每個角上都趴着一只軟趴趴的大犄角龍,雖然不好看,但勝在結實,不管怎麽燒,都不炸爐。
薄瑾瑜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噗!好醜!”
穆辰哼了哼,“好看了沒用,繡花枕頭也好看,表面光滑,肚子裏草包。”
薄瑾瑜點點頭,“倒也是,磨坊那只驢拉的糞蛋蛋也是表面光滑,肚子裏草包。”
穆辰眼神微妙,隐隐有些愧疚,自己這樣欺負一個低智商兒好像不太好。
顧雲玦在一旁看着忍笑,小師尊的意思分明是說對方表面好看,內裏笨蛋,結果對方沒有聽出來。再看穆辰,已經抓着草藥讓爐子裏扔,用一種關懷智障的口氣問薄瑾瑜:“你又接了什麽單子?”
薄瑾瑜掏出一打單子,霸氣的說:“凡是煉丹的我都接了!”
穆辰看他又像看傻子,“你練得出來嗎?”
“所以找你來幫忙!”
穆辰抿抿嘴,他們的關系好像沒這麽好。
“對了,你讓我打聽的藥,只剩這一點了。”薄瑾瑜從空間戒指裏掏出一個金絲布包,“據說最好的部分被望辰閣買了去,這一塊本來是做獎品的,我爹一聽說你要用,都給我了,還說不用給錢。”
“給你雙倍。”穆辰接過布包,從裏面捏出一塊珊瑚角似的藥材,整個青翠欲滴,仿佛能看得到靈氣流動,然而根部一塊灰色的殘傷卻破壞了整體的價值。
穆辰蹙眉,有些失望,品質太差,不能用。
上一世得到的那塊玉容芝,絕對比這塊的品質要好,這望辰閣提前買走了玉容芝,是巧合,還是故意?
顧雲玦眸色一沉,穆辰的心思很敏感,萬一被他看出端倪,自己幾張嘴都說不清。若是被發現自己也是重生,那就不妙了。
無法再做一個孩子黏在他身邊,之前的努力可能都會白費,以一個成人的姿态接近,穆辰絕對會惱羞成怒,他想要靠近都難。
就在這時,顧雲玦突然感應到一股熟悉的魔氣,他站起身望向窗外,臉色微微一沉,眼裏隐匿着一絲憂色,他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