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偷吻

大約五分鐘後,米曜終于等來了楚澤。

門一響,楚澤提着一大一小兩個袋子走進屋。由于米曜平躺着,視線只能見到周圍和正上方,他聽到楚澤那邊一陣塑料袋摩擦的響聲,接着一身黑衣的楚澤朝他走來,小心翼翼地坐在米曜旁邊。

這下米曜能看清楚澤了。因為剛洗過澡,他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被燈光一打,反射着亮光。他的面部依舊沒有一絲表情,看上去有點冷,好在并不兇。

奇怪的是,他的眼角泛着一抹紅,仿佛染了一筆淡淡的胭脂,給白皙的臉添上一絲豔色。

米曜瞅着楚澤的眼角,只覺得怎麽看怎麽怪。可他思來想去,也沒明白過來哪裏不對勁,只好作罷,繼續暗搓搓地觀察楚澤。

如果從楚澤的視角來看,米曜顯然處于熟睡的狀态。他眼睑合上,睫毛沒有一絲顫動,想必睡得很深了。

而對米曜而言,楚澤打量自己臉的時候,他其實正在和楚澤對視。他們四眼相對,距離不超過半米。這種感覺很詭異,只不過米曜年齡小,至今沒談過一個女朋友,他自然不知道,兩個人能長久的對視一定是有感情,不然就很唐突了。

房間裏一片靜寂,楚澤默不作聲地盯着米曜,盯了許久。

米曜一開始還能堅持與他對視,後來就撐不住了。實在太怪異了,于是他真正的“眼睛”閉上,過了一會兒睜開,米曜心裏哀嚎一聲:“怎麽還在看我啊?都超過五分鐘了!我長得有這麽帥麽?!”

楚澤自然聽不見他的腹诽,還以為米曜保持着沉睡。他提起腳邊的小袋子,取出幾樣東西。

米曜忙定睛觀察:“喲,太貼心了!”

楚澤扭開碘酒瓶的蓋子,從一包棉簽裏取出一支,伸進瓶口粘上碘酒。棉簽頂端的白色被染成棕色,一股特殊的藥味鑽進米曜的鼻子。接着,楚澤很小心地用棉簽頂部挨了挨米曜肋下的傷口,像是怕弄疼他。确定米曜沒有因此難受,楚澤才繼續輕柔地幫他處理傷口,叫米曜這個偷窺者都有點不耐煩了。

他在心裏吶喊:“楚澤,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你這麽磨磨蹭蹭的幹嘛?何況,你現在就算用棉簽狠狠戳我,我也不會有反應的啊。”

楚澤卻維持着那個姿勢,将藥一點一點抹在傷口上。雖然面無表情,米曜卻看得出來,他沒有一絲不耐煩。

米曜心道:“看來楚澤很有當護士的天賦。”

光是塗碘酒,楚澤就花了十分鐘。米曜簡直懷疑楚澤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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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下終于不再傳來涼飕飕的感覺,米曜心道:“終于塗完了……”

沒想到下一刻,楚澤驀地俯下身,朝米曜的腰吹了一口氣——

米曜:“……我擦擦擦!好癢!又冰又癢!”

他藏在身體裏的靈魂驚疑不定,覺得楚澤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用得着麽?擦完了還附帶吹氣的?他真的一點也不疼啊……

楚澤察覺不到米曜的想法,像哄摔傷後哭唧唧的小孩似的,連着又吹了三口。

米曜:“生不如死啊啊啊——好癢啊!!”他癢還不能表現出來,更無法阻止,只有心裏的小人不斷在打滾。那小人邊打滾,邊叫嚷:“楚澤!楚澤你給我等着!神目符效力只有兩小時,等我能動了,非要叫你還回來,讓你也試試這滋味!”

可惜楚澤聽不見這些話,他再擡起頭的時候,面色又恢複冷淡,接着開始給米曜包紮。

柔軟的紗布被按在傷口上,一股電流莫名其妙竄上腦袋,米曜怔住了。

他一邊想:“我是不是也魔怔了?”一邊打量楚澤,恰好對上他的目光。

面前楚澤的面龐意外地與夢中那張臉重合,一樣的冰冷,一樣的好看。那目光也相似,一樣沉甸甸的,像是埋藏着太多無法訴諸于口的秘密。

米曜心髒結結實實一跳,覺得那眼神深得有點吓人。他甚至産生一種錯覺……好像自己就快溺死在其中了。

所幸楚澤很快就低下頭繼續包紮。米曜只感覺自己心髒砰砰跳起來,有點悶,還有點難受。

不得不說,神目符效果很贊,米曜以為自己心跳劇烈,他的身體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常。此時,他的胸口微微一起一落,睡相是說不出的安詳。

就這樣,米曜目睹楚澤包紮完肋骨,轉而包紮他的虎口。同樣輕如羽毛的動作全套重複一遍,米曜心中小人癢得嗷嗷叫,眼淚都流了出來。

真是太折磨了……

在某個瞬間,米曜十分後悔。他覺得自己把自己坑了,因為神目符的原因,動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楚澤對自己為所欲為……

雖然很感謝楚澤,這麽……額,溫柔地對待自己,但他是不是溫柔過頭了點?

還有,他怎麽從不知道,冷冰冰的黑龍竟有照顧人的癖好?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他一邊感慨,一邊見楚澤收拾好處理傷口用的材料。他把剩下的棉簽、碘酒瓶等重新裝入小塑料袋,接着站起來,走到門口處,提來那個大塑料袋。

楚澤在米曜的視野裏消失了好一會兒,期間,米曜百無聊賴地對着天花板,聽不遠處傳來各種匪夷所思的聲音——有放置重物的聲音,按下電源開關的聲音,片刻後,楚澤似乎去了某個地方,乒乒乓乓似乎有鐵器在碰撞,同時傳來稀裏嘩啦的水聲。

米曜迷迷糊糊想:“他這又是要做什麽?”

之後的半小時,楚澤沒有來到他床邊。米曜無聊得都快睡着了,他正打着瞌睡,鼻間忽然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

米曜以光速清醒過來,以他敏銳的嗅覺,立刻判斷出:“楚澤在做飯?!”

第一反應是,賓館怎麽做飯?

第二反應是,見了鬼了!楚澤居然會做飯!還在此時、此地、為了他?做飯?!

這時,幾步外傳來“咕嚕咕嚕”的響聲,那股香味更濃了。

米曜深吸一口氣:“他是在煲粥啊!”

無法形容心裏的驚悚,米曜簡直以為他産生了幻覺——誰能告訴他這是為什麽?

而且……以米曜多年來的經驗,楚澤熬的粥,香味與米越做菜的味道截然相反。據此可以推測,按照正常人的标準,他的廚藝應當很不錯。

米曜:“人生如戲,我怎麽又進錯片場了……”

他在心裏不停大呼小叫,然後,就見楚澤朝他走了過來。

楚澤坐下,朝他又挪進了一點。似乎為了确認什麽,楚澤輕輕擡起米曜的手腕,按在他的脈上,壓了一壓。

米曜的手腕瞬間酥麻,他愣愣地看向楚澤,心道:“我究竟怎麽了?”

下一刻,他親眼見到楚澤垂下眼睛,細密的睫毛勾成冷冽的弧度,他舉起右手,往自己心口一掏——一塊仿佛玉一般的物件落在他掌心。

米曜把雙眼盡可能撐大,他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就是一塊玉。

這塊玉大約有小半個手掌大,成色上佳。奇特的是,玉身大部分是晶瑩剔透的白色,小部分卻是鮮紅色。

紅色紋理仿佛落入水中的墨點,劃出氤氲柔軟的弧度,簡直就像……玉裏凝了一滴血。

米曜想:“他怎麽從胸口拿出來的?我記得當初在橋上,我的手按在楚澤胸前時,沒有覺得硌人啊。”

楚澤掌心拖着玉,又朝米曜靠近了些。随着距離越來越近,米曜看見那塊紅色的、如血珠般的痕跡亮了起來,好似與面前人産生了感應。

楚澤不發一言地看看靈玉,又擡頭瞧瞧沉睡的米曜。像是再次确定了什麽,他将靈玉收回,往心口一按,整塊玉倏地不見了。

米曜:“我去……這塊玉是放在他身體裏的?楚澤就是用這塊玉認出我的?”

他心裏百般思緒糾結,一個沒留神,就見楚澤突然壓下身體。

他們之間的距離瞬間從半米變成一厘米,楚澤幾乎與他貼面,漆黑的眼珠盯着米曜閉上的眼睛,呼吸的熱氣更是直接撲在米曜臉上。

米曜被他吓了一大跳,臉上又熱又麻,皮膚都快僵掉了。他心裏怪叫道:“我屮艸芔茻,他靠這麽近幹嘛?他又是要幹嘛?!”

如果他的身體能起反應,米曜早就一躍而起了。可現在,他自作自受,只能挺直身體,祈禱楚澤不要得寸進尺。

可惜楚澤聽不見他的懇求,他定在米曜面前,鼻尖兩兩相抵。感受溫熱的呼吸彼此交纏,楚澤閉了閉眼睛,忽然向上一些,在米曜額頭落下一個堪稱虔誠的吻。

那一剎,米曜心中一片空白。

他覺得自己快被吓昏過去了。

而那柔軟微熱的嘴唇還沒有停下來。楚澤從額心開始,緩緩地下移,唇瓣滑過眉心、眼睛、鼻梁……最後落在米曜略顯蒼白的嘴唇上,就這麽定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面冷心熱的妻子,忍不住內心激烈的感情,偷親了自己的丈夫,嗯。

PS:親親也是車必不可少的零部件,納米級別透明玩具車=一個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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