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張懸的話顯然激怒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跟在柳雲身邊的兩只大小花貓也不滿地盯着他。
但張懸就像是沒有察覺到在場的氣氛已經不對勁了一樣, 依舊在那裏嚷嚷着, “不是我看不起他們,薛老爺, 您看看他們身上,有哪裏看起來和那些仙長們是一樣的?要我說,這幾人就是打着仙長的幌子到處詐人的騙子!”
柳雲本就是個脾氣暴躁的, 在張懸指責薛夫人的時候,他便一直暗暗不悅, 現在更是忍受不了, 眉頭一皺眼睛一瞪,腳步微微向前動了動,就準備和那張道長好好理論理論, “你——”
卻被秦書給攔住了。
“你幹什麽?”柳雲拍了一下秦書橫在他身前的胳膊,不明所以地低聲問道, “你難不成是想護着那家夥?”
秦書沖他搖了搖頭, 用更低的聲音回他, “仙長自然該有仙長的樣子, 和一個民間騙子吵架, 有失仙長的風度不是?”
秦書的聲音很輕,隐在袖中的手還趁機結了一個印, 在三人身邊籠上一個短暫的小型結界。
對面的張懸只看見兩人的嘴巴在動, 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他嗤笑一聲嘲諷道:“這麽神神秘秘的在做什麽?莫非是心虛了, 現在在商量如何圓謊?”
柳雲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應他的話,反而低聲對秦書咬牙切齒道:“行,我不說話,這事交給你,必須得讓我滿意。”
“自然,你若是不滿意,我便任你差遣一次。”秦書低笑一聲。
柳雲深吸一口氣,彎腰抱起地上的小花貓,閉着眼睛不再看張懸,打算眼不見為淨。
柳雲雖然一直和秦書不對付,但無論怎麽說,他們兩人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了解秦書的性子。秦書這人平日裏雖然看起來溫溫和和的,但若是真的生起氣來,那惹他生氣的人定然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一定會被他整得慘兮兮的,再也不敢招惹他。
蒼逸淡淡地瞥了一眼秦書,也沒有作聲,算是默認了秦書的行為,他擡手把半個身子都探出來的小白團托到手上,揉了一把他身上快要炸開的細軟絨毛,無聲地安撫着他。
倉薯的喉嚨裏面發出一陣不滿的小呼嚕聲,卻沒有什麽動作,他同樣聽見了方才柳雲小哥哥和秦書小哥哥之間的對話,秦書小哥哥若是想要親自教訓那個不要臉的家夥,那就讓秦書小哥哥先玩過瘾,他就等到之後再去教訓他。
惹到儲備糧的家夥,無論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秦書掩在長衫內的手印松了開,一直攏在他們身邊的結界随之散去。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面色倨傲的張懸,眼裏的嘲諷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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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最基礎的小型結界都察覺不到,想來那人不過是一個有幸得到修仙之人指點,卻只接觸了些許皮毛的半吊子罷了。
或許就連半吊子也說不上,若是沒有他手中的那個羅盤,他恐怕連妖氣也發現不了。
想到這裏,秦書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似乎并不打算理會張懸的挑釁和嘲諷。他朝薛老爺一個抱拳,“薛老爺放心,我定然不會讓無辜之人蒙受冤屈。薛夫人身上有妖氣是事實,薛夫人也的确是一只妖。”
薛老爺屏着呼吸,顯然是聽出來了秦書的話其實還沒有說完。
秦書看了一眼低垂着眸不知是什麽表情的薛夫人,繼續道:“但是就像薛老爺說的一樣,這世上的妖并非都是害人之物,薛夫人便是那好妖之列。”
薛老爺的面色一松,一直垂着頭的薛夫人也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眼裏劃過一抹感激之色。
張懸發出一聲嗤笑,卻沒有說話,看他面上的嘲諷之色,似乎是想要聽聽秦書會繼續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
秦書沒有理他,确切的說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理他,唯獨蒼逸手裏的小白團朝他叽叽地叫了幾聲,卻沒有引起張懸的注意。
小白團着實是太小了些,張懸怕是一直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薛老爺,我想請您看一個東西。”秦書說着,見薛老爺點頭以後,便微微側頭看着蒼逸手裏的小家夥,低聲道,“泓蜀大人,可否把那木簪子先拿出來一下?”
倉薯自然不會拒絕,他扒拉着自己的臉頰,取出一根比自己的身體還長的木簪子,推向了秦書的方向。
張懸這才注意到,那一直冷着臉的青年手中竟捧着一只像是老鼠一樣的小家夥。不過因為角度關系,他方才并沒有看見那木簪子是小家夥取出來的,只當那聲泓蜀大人叫的是那個冷面青年,那木簪子,也是從那青年的袖中取出來的。
“這是……”薛老爺皺了皺眉,面上劃過一抹疑惑。這簪子他似乎在哪裏見過,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反而是他身邊的薛夫人眼睛猛地瞪大了些,顯然是認出來了這東西。
秦書将木簪子拿到手中,遞給了薛老爺,讓他細細地觀察着,“這簪子,薛夫人想必是知道的。”
見這件事已經瞞不下去了,薛夫人閉上眼睛,數息之後又睜開,輕聲說道:“我知道這簪子,前段時間我将這簪子給扔到了鎮子外的林子裏,卻沒想到竟是被幾位仙長拿到了。”
“夫人,您為何要扔掉這簪子?”薛老爺覺得有些莫名,顯然是還沒有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薛夫人垂着眸,終是慢慢地說出了所有的事情。
原來這簪子是這宅中之物,在他們搬來了這宅子裏以後,有一日,薛小少爺突然拿着這簪子來找薛夫人,向她炫耀他的新玩物。
薛夫人當時并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勁,薛小少爺說這簪子是他在院子裏的泥地裏挖出來的,她便只當這是上一戶人家不小心落下的簪子。她幫薛小少爺洗幹淨上邊的泥土之後,便任由他拿着木簪子把玩,沒再多管。
直到薛小少爺生了病,那些大夫怎麽也檢查不出來病因的時候,薛夫人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個簪子,因為她一直照顧着薛小少爺,小少爺身邊的東西她是最清楚的那個人,所有的東西都經過了她的檢查,唯有這木頭簪子她并沒有檢查過,還出現得這般突兀。
事情應該就出在這木頭簪子的身上。
薛夫人當時就将這木簪子從薛小少爺的身邊拿走了,她雖然是只妖,本身的修為卻并不高強,在仔細檢查過後,她才發現這簪子裏隐藏着濃郁到吓人的陰氣,而長時間和簪子呆在一起的薛小少爺,早已被陰氣侵入了體內。
薛夫人旁敲側擊着薛老爺,讓他意識到薛小少爺其實并不是生病,同時也嘗試着各種各樣的辦法,想要把這簪子毀掉,卻想盡了辦法都沒有成功,薛小少爺的病卻越來越重了。
她這才意識到,若是這簪子一直留在這大宅子裏,留在薛小少爺身邊的一定範圍內,簪子裏的陰氣就會源源不斷地侵入到薛小少爺的體內。
薛夫人沒有辦法毀掉這簪子,只能找了一個時間将這簪子遠遠地丢到了鎮子外。許是因為木簪子和薛小少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從那天以後,薛小少爺的病情便沒再加重過,薛老爺也得以抽空離開鎮子,找來了玄門的張道長。
不過很顯然,這張道長并沒有什麽真本事,沒有找到薛小少爺生病的真正原因,反而認定了小少爺是被她這只修為不高的妖怪給吸了生氣。
薛夫人把事情的經過盡數講完了之後,還不等薛老爺和秦書開口,張懸便怒道:“簡直是一派胡言!薛老爺,您真的打算相信一只妖怪說的話嗎?”
薛老爺皺眉看着他,“張道長,我自然是相信我夫人的。”
張懸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秦書卻先他一步擡起胳膊,食指輕輕一彈,一抹白光迅速地飛向張懸,将他的嘴巴牢牢地封了起來。
張懸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卻如何也張不開嘴,仿佛他的兩瓣嘴唇被什麽東西給粘住了一樣。
“得罪了,張道長。”秦書毫無誠意地朝張懸攤攤手,“我這人不喜歡太過聒噪的人,若是你繼續說下去,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忍住不動手,所以為了不讓張道長受更多的罪,就只能先委屈道長一下了,還請張道長多多見諒。”
張道長氣得眼睛都紅了起來,卻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眼睛猛地瞪大了不少,臉上的血色瞬間便褪去了大半。
這法術,顯然不是一個連半吊子都不如的小道長能夠使用出來的,秦書不過是一個彈指的動作,便證明了他的實力比張懸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張懸瞬間便意識到,這幾個看起來比自己年輕許多的青年,恐怕真的是修仙之人,是從那些修仙門派中出來歷練的仙長,完全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
然而他卻知道得太晚,此時口不能言,心裏的懊悔幾乎要将他淹沒了去。
見甚是煩人的家夥已經被禁了言,薛老爺心中不禁對秦書幾人又看高了幾分。不過是一瞬間,這位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青年便将張道長制服了,這足以證明這幾人的高強實力,也說明了那張道長的确是沒什麽本事的,他先前說的那些話,也真的做不得數。
薛老爺在心裏稍稍松了一口氣,抓住身邊薛夫人緊握成拳的手,無聲地安撫着她。
薛夫人将事情的經過全部講出來了以後,自知自己妖怪的身份再掩藏不住。她雖從未害過人,和薛老爺在一起之後,更是一直盡心盡力地幫助他,把薛老爺唯一的孩子視為己出,從未虧待過。
但她依舊心中不安至極,因為她不知道日後該如何面對薛老爺。雖說薛老爺今日在得知她妖怪的身份之後,依舊在處處維護着她,這讓她很感動,心中的不安和愧疚卻愈發濃厚起來。
她到底是一個妖怪,人妖殊途,哪怕是薛老爺自己不在乎,可若是這事傳出去,世人定不會全部都和薛老爺是一個看法。薛老爺是個做大事的人,光是她妖怪的身份,就會影響到薛老爺以後的生意,甚至會讓薛老爺被她連累到一起受世人唾棄。
就算是修仙之人,也有不少對妖怪心存誤解和偏見,更何況是那些從未接觸過這些事情的凡人。
這個世界說到底,對妖怪都有一種潛意識裏的排斥和厭惡。
妖,化成了人形的妖,哪怕從外貌上看去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也終究不是人類,也永遠都不可能變成人類。
薛夫人只覺得眼睛酸澀不已,眼前一片模糊,心裏一揪一揪地疼着。
許是察覺到了自家夫人的不對勁,薛老爺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了些,輕喚了一聲,“夫人?”
薛夫人聽到薛老爺的聲音,身子下意識地抖了抖,卻不敢擡頭,更不敢向薛老爺看去。但下一秒,薛夫人便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人托了起來,薛老爺竟是起身蹲在了她的身前,面色擔憂地看着她。
“怎麽還哭了呢?”薛老爺擡手拭去從薛夫人眼裏滑落下來的眼淚,眉頭一皺,看起來心疼得不行,“這位仙長不是已經幫你洗清了冤屈嗎?這該高興才是。”
薛夫人怔怔地看着薛老爺,好一會兒之後,才連忙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扯了扯嘴角有些牽強地笑着,“老爺說的是,妾身失态了。”
薛老爺見薛夫人冷靜了下來,便又坐回了位置上,掃了一眼秦書手裏的木簪子,眼裏劃過一抹忌憚和厭惡,“仙長,這東西現在可還會害人?”
秦書用眼角瞟了一眼小白團,搖了搖頭,“不會了,泓蜀大人已經将這木簪子解決了。”
薛老爺松了一口氣,“仙長,那寶兒……您可有辦法将寶兒救回來?若是您肯救下寶兒,哪怕是傾家蕩産,我薛某都會想辦法報答您。”
說着,薛老爺便起身想要跪拜在秦書他們身前,薛夫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薛老爺言重了。”秦書連忙攔住兩人,“我們本就是出來歷練的,這件事既然被我們遇上了,說什麽也不會丢着不管,您放心,薛小少爺定然不會有事的。”
薛老爺連聲感謝着。
“只不過還有一件事,可能需要薛老爺幫忙。”秦書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木簪子上的花紋。
“有什麽事您說,薛某定然全力相助。”薛老爺正色道。
“雖說這木簪子裏的陰氣已經被解決掉了,但是薛老爺,您這宅子裏,依舊有陰氣萦繞着。”秦書将那木簪子交還給蒼逸手心裏的小白團,“若是不将這宅子內的陰氣連根解決,就算我們現在将薛小少爺體內的陰氣去除掉,日後,他依舊有可能會被宅內的陰氣纏繞上身。”
薛老爺的臉色一變,“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您放心,我既然将這件事說出來,定然是會想辦法将之解決。”秦書安撫道,“不過這幾日,我們幾人恐怕得在薛宅打擾薛老爺一段時間了。”
“這哪裏談得上是打擾,幾位仙長幫薛某解決這難題,薛某感激都還來不及,又怎會覺得麻煩。”薛老爺連忙說道。
“如此甚好。”秦書朝他笑了笑,“薛小少爺現在在何處?我們現在就去将小少爺體內的陰氣逼出來。”
薛老爺面色一喜,“薛某這便帶幾位仙長去找寶兒。”
秦書幾人跟上薛老爺的身影,來到了薛小少爺的卧房,不知出于什麽心态,嘴巴被封住到現在都不能說話的張懸也跟在了幾人的身後。
蒼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虛虛地在空中撫了撫,一頭通體漆黑獠牙外露的大黑豹便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大黑豹扭頭看了一眼眼神驚恐的張懸,沖他咧了咧嘴,幽綠的獸瞳裏閃着遇到獵物時的興奮光芒。
張懸的腳步一個踉跄,鼻腔中頓時發出一聲倒吸冷氣的抽氣聲,若不是他的嘴巴被秦書的法術給封住了,想必此時已經尖叫出聲。
但即便是如此,張懸現在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的兩條腿已經軟得跟兩根面條似的,歪歪扭扭很是勉強地跟在蒼逸的身後,還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這動靜可不小,頓時便引起了走在最前面的薛老爺和薛夫人的注意力。他們回頭尋着聲音看去,就看見那位冷面仙長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頭身形矯健的大黑豹。
還不等薛老爺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秦書便開口解釋:“沒事,這是蒼逸的召喚靈獸,一般情況下是不咬人的。”
薛老爺點點頭,還沒來得及驚恐就得到了解釋,現在的他淡定如初,一點也沒有張懸的慌亂無措。
就連張懸自己也知道,他先前的行為定然是惹怒了秦書幾人,蒼逸的召喚靈獸大黑豹突然顯露出身形,定然不會是什麽巧合。
張懸心中苦笑,幾乎想要給自己幾個耳刮子,直道自己見識淺短,在修仙之人面前賣弄自己的小伎倆,還出言嘲諷,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現在再後悔恐怕也是來不及了。
其他人沒再管張懸心中是如何做想,薛老爺帶着蒼逸幾人來到了薛小少爺的卧房,薛管事的一直守在薛小少爺身邊,見薛老爺帶着人來了,恭身行了一禮後便退了下去。
蒼逸單手捧着小白團,站定在了床邊不遠處。
倉薯正抱着那根木簪子,整個鼻腔中都是木簪子上甜美的味道,誰知從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和木簪子有些像、卻又有點不一樣的香味,頓時便把他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倉薯聳了聳小鼻子,找準了方向後便看了過去,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那個孩童。
那孩童看起來不過四五歲的模樣,此時正虛弱無比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隐隐發黑,呼吸也細弱極了,似乎下一秒就會斷過氣去。
而那好聞的香味,就是從那個孩童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薛老爺輕聲道:“寶兒已經這樣一個多月了,秦仙長,麻煩您一定要救下寶兒啊。”
秦書點點頭,又搖搖頭,“您放心好了,不過去除陰氣的人可不是我,而是泓蜀大人。”
薛老爺順着秦書示意的方向看去,就看見蒼逸微微彎腰把手裏的小白團子放到了床上。
原來泓蜀大人當真是這只小白團子。
薛老爺在心裏感嘆着,先前他便聽見秦仙長叫這只小白團泓蜀大人,還讓他把那根木簪子拿出來,他當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這麽一只可愛的小家夥,怎麽也不像是被叫大人的存在。
不過現在看來,是他想岔了,這小白團子雖然小小的一只,但秦仙長對他恭敬有加的模樣不是裝出來的,現在更是說,去除陰氣的就是這個小家夥。
這小家夥顯然是真正深藏不露的存在,之前是他以貌取鼠了。
倉薯并不知道薛老爺在想什麽,他現在滿心眼裏都是眼前這個散發着誘人味道的孩童,這味道雖然和木簪子裏的陰氣有些像,卻比木簪子要更香一些,他當初便是憑借着這個味道找到的這個大宅子。
小白團着迷地吸着小鼻子,光是聞着這個味道就讓他有些受不了,而現在,他終于可以放開肚子大吃特吃了!不用再聞着這個味道吃別的東西了!
倉薯興奮得不行,又向薛小少爺的身邊湊近了些。
許是感覺到了木簪子裏的陰氣,侵入薛小少爺體內的那些陰氣逐漸彌漫了出來,倉薯的豆豆眼晶亮亮地看着那些黑霧,等那黑霧終于全部跑出來了以後,他的嘴巴一張,一點也不給那黑霧反應的時間,瞬間便把那些黑霧一絲不剩地全部吸到了肚子裏去。
倉薯挺着圓鼓鼓的小肚子,打着帶着一絲黑氣的小飽嗝,不想動彈。
這些陰氣的味道是真的很棒很棒,比木簪子裏的陰氣味道要更好一些。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木簪裏的陰氣加了一點佐料,味道更加甜美誘人了。
真是讓鼠吃得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