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點腹黑

徐耘寧忐忑的心,總算随着阮軒這一句“相信我好不好”的哀求定了下來,不僅如此,似乎還落在了軟綿綿輕飄飄的雲端上,由心至身的舒服,樂得咧開嘴角,“你……不生氣?”

“生氣?”阮軒愣了愣,竟然問,“我憑什麽生氣呢?我出爾反爾,沒有帶你去酒樓,應該你生氣啊。”

這話說得天經地義的,徐耘寧一時愕然,竟被帶跑偏了,想不起究竟發生了什麽,更說不出誰對誰錯。既然如此,她也不多糾結,幹脆說,“行了,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咱們不想了,都沒有錯,都不用道歉!”

阮軒彎起嘴角,用力點了下頭,“嗯~”

看着阮軒乖巧的模樣,徐耘寧覺着心都要化了,不再介懷今早的事情,将銀錠推回去,“還是你拿着吧。”

“可是……”阮軒抿了抿唇,“萬一我哪天糊塗了,把錢花掉了怎麽辦?”

徐耘寧一想也是,可原來那箱金銀已經夠她頭疼了,再多加這一些,她找不到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藏,是不會睡得安穩的。被這件事情困擾太久,她徹底沒轍,環顧了房間一圈,向阮軒求教,“我放哪兒比較好啊?”

跟着她望了一圈,阮軒同樣滿面茫然,“不知道。”

徐耘寧不甘心,“你以前放哪兒?”

阮軒把她當自己人,很實誠地告知,“我一般沒有積蓄啊。”

“……”

徐耘寧無言以對,細細一想,記起了阮家要吃飯的那麽多口人,阮軒再時不時買點藏品,沒有積蓄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釋懷了,阮軒倒覺得不好意思,看她不說話以為是不高興,低頭盯着自己揪起來的手指,小聲保證,“以後會有的。”

看來,阮軒是真的要她管家了。

倍感壓力,徐耘寧不由嘆了口氣,惹來了阮軒可憐兮兮的眼神。

“行了。”她怕她說個“不”字,阮軒下一刻便哭出來,趕緊麻利收了銀子,答應着,“我再想辦法。”

阮軒松口氣,甜甜一笑,“謝謝耘寧~”

傻孩子,送錢給別人還說謝謝……

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徐耘寧對阮軒點點頭,轉身把這包銀子跟先前的箱子一樣暫時放在櫃子後頭,拍了拍手,一回頭卻見阮軒仍然坐在那兒雙手托腮乖巧看着自己。

“怎麽了?”徐耘寧納悶。

阮軒眨了眨眼,依舊溫柔先喚了一聲,“耘寧~”

被膩歪出一身雞皮疙瘩,徐耘寧說話都不敢看着阮軒,隐隐不安,“說!”

“我餓了。”

“嗯!?”

搞了半天,柔情蜜意說的是這麽樸實的事情,徐耘寧無奈了,“有燒雞,吃不吃?”

阮軒點頭,跟着她去竈頭拿燒雞。端回來的一路,阮軒都盯着燒雞不放,走路全憑感覺,小巧的鼻子一動一動嗅着香味,回到屋子裏不忙坐下,伸手拿起筷子撕了一片肉放入口中,滿意眯起眼,“唔~好吃~三巷的劉師傅賣的對不對?”

徐耘寧瞥阮軒一眼,“你不會每一家都吃過吧?”

“是啊!”阮軒答,“衙門沒有廚子,當然要自己出去吃啊。”

“那廚房……誰來用?”徐耘寧望向來處的方向。

阮軒正用筷子掰着雞腿,漫不經心答,“有時候我熱個粥,鄭捕頭和衙役溫壺酒。”

“不做飯?”

“沒人會做飯。”

阮軒說着,指尖一滑筷子飛了出去,郁悶扁起嘴。

“拿筷子分燒雞怎麽能行呢?”徐耘寧無奈,拿了把削果皮的尖刀幫忙切。

“哇~”阮軒感嘆,“耘寧你使刀比鄭捕頭還厲害。”

聽到“鄭捕頭”三個字,徐耘寧就來氣,“你和鄭捕頭都是一個衙門的,他游手好閑整天拿着酒喝,你忙裏忙外現在才能吃肉,算是怎麽回事啊?”

提到鄭捕頭便想到案子,阮軒垂頭喪氣,解釋,“鄭捕頭經常去酒館,賒賬就報自己名號,那張臉很多人認得,他要是站在城門,獨眼龍看到不會來的。”

獨眼龍?

徐耘寧聽過小香瞎侃,跟着阮軒去賭坊找過人,卻對所謂的“斷頭兇案”案情一點都不了解。朦朦胧胧的打聽不過瘾,徐耘寧起了好奇心,問,“到底怎麽回事啊?屍體沒有頭嗎?獨眼龍是殺人兇手嗎?”

沒回答,阮軒緊盯切到一半的雞腿。

之前等阮軒等得累了,徐耘寧切雞腿漫不經心,沒有使力,現在注意到阮軒眼巴巴的眼神才有了精神,三兩下切好放在阮軒面前,體貼道,“先吃再說。”

不然,阮軒口齒不清她也聽不清啊。

柔柔道謝,阮軒咬了一口後發現徐耘寧兩手空空、一動不動,急忙嚼了嚼吞下肚才說,“你呢?”

“我不吃。”

“不行,大家一起吃。”阮軒拿起刀也要切給她。

“好了,我來!”徐耘寧實在想聽兇案的事情,一刀斬掉另一個雞腿,“你快說。”

阮軒卻秉承吃東西不說話的原則,放下雞腿,娓娓道來,“一個月前,三良河漂了一具無頭屍體,全身發脹,不知身份。我們在附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屍體的頭。後來,仵作發現,衣服裏有一張紙條,依稀看得出有盛興坊三個字。

“盛興坊有一個叫獨眼龍的人失蹤很久,正好,有人報來線索,一個行跡可疑的人在城門徘徊,一只眼睛完好,另一只眼睛遮住,很像獨眼龍。”

聽到這兒,徐耘寧明白了,“所以,你去盛興坊打聽,到城門去守,就是為了抓兇手獨眼龍?”

“嗯。”阮軒接着說道,“屍體的衣服看得出來衣着華貴,獨眼龍是個賭徒,性情暴躁,欠債累累,很可能在賭坊死者有錢起了歹心,為了錢財下殺手,然後抛屍河中,想辦法出城潛逃。”

徐耘寧接着問,“然後呢?”

“然後我守了好久,就是抓不到人,只能回來跟你吃燒雞啊。”阮軒一本正經答。

“……”

以為能有什麽錯綜複雜的故事,徐耘寧一個字都怕漏了,豎起耳朵來聽,雞腿都忘在旁邊。哪曾想,她等到末尾也沒等到驚天動地的情節,失去興趣,拿起屬于自己的雞腿啃。

“現在不知道獨眼龍在哪裏,百姓們都很害怕,有人唯恐天下不亂,還傳了一些謠言,說獨眼龍其實是個女的,眼睛不瞎,平日裏都是裝的。”

“等等。”徐耘寧覺着不對,“這種話有人信?”

“有啊!所以,有的人見到身形高大的女子,會來衙門報信,今天早上出現了一個呢。他說,遇到一個高挑的女子,穿着青色的衣服,明明問衙門怎麽走,卻總是走反方向呢。”

今早穿了青色衣服,總是問衙門怎麽走,卻路癡到走錯冤枉路的徐耘寧不說話。

難怪那些人這麽防着她!

她長得很像壞人嗎?

徐耘寧恨恨想着,不由咬牙切齒,阮軒看見沒心思吃東西,擔憂道,“耘寧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什麽。”徐耘寧悶聲吃雞腿。

阮軒“噢”了一聲,準備咬下的時候,忽而瞧見被切得歪扭的腿肉,嘟囔,“咦,獨眼龍力大無窮,如果要砍一個人的頭的話……刀口應該比較平整啊。”

吃着刀口比較平整的第二只雞腿,徐耘寧頓住了。

沒看她的臉色,阮軒捏着自己手裏的雞腿,上前跟她的對比:一個是磨磨唧唧切的,一個幹淨利落斬的,肉和骨頭的斷口果然完全不一樣。

“阮軒,”徐耘寧胃口全無,索性把雞腿給了出去,“你看吧,我不吃了。”

阮軒呆呆問,“為什麽?”

夜深了,徐耘寧疲累不堪,更不想指責同樣疲倦的阮軒,便道,“不好吃。”

“噢!那我全吃了,不要浪費。”阮軒點頭,反正想不出所以然,幹脆全身心都放在兩只雞腿上,左一口右一口,專挑酥脆的皮嫩香有汁的肉,稍微烤焦或者涼透的丢到一邊不吃。

徐耘寧只能眼巴巴看着,突然覺得,阮軒說來說去給她弄反胃了再獨享兩個雞腿,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你故意說這個的?”徐耘寧撇嘴。

阮軒眨巴眼,“嗯?”

“沒事。”徐耘寧百無聊賴,望着外頭濃重的夜色幹脆瞎侃,“說不定啊,獨眼龍已經死了呢……”

她原意是說個鬼故事,卻看阮軒瞪大眼坐直了身子,大聲道,“對啊!沒有頭,屍體就是獨眼龍呢!”

“啊?”徐耘寧聽着就覺得刺激,“你是說,那個報線索的人可能是騙你的?”

阮軒點頭,“對!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她只是看起來老實!”

看到阮軒愁雲盡散,徐耘寧也高興,誇贊,“厲害,這你也能想到!”

“多虧你啓發我啊。”阮軒眉眼含笑。

“嗯?”

“連你都會騙我,她為什麽不會騙我呢?”

“……”

哪怕阮軒話語誠懇不含半點諷刺,徐耘寧仍然覺得,阮軒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三兩句搶了她的雞腿,補了她的刀,能做到的還有誰?!

作者有話要說: QAQ今天晚了,明天盡量九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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