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審問犯人
方才在喊叫的阿紅一瞬就倒了。
而“行兇”的徐耘寧,滿面從容,喊了句話還來得及伸手一撈,讓阿紅不必臉着地摔倒,對阮軒使眼色,“現在沒人,快走!”
“這……這行嗎?”阮軒緊張四顧,弱弱說,“強搶民女是不對的……”
徐耘寧翻了個白眼,“我就搶了,你要抓我?”
阮軒立刻瞪大眼睛搖搖頭,“我怎麽會抓你呢,可是……”
“別可是了!”徐耘寧不想在這裏耽擱,彎腰将阿紅拉到背上,背穩了便起身走出好幾步。
嘆了口氣,阮軒跟上,先前猶豫不決的模樣不見了,指着道交代徐耘寧,“這條路人少,要是碰到人你別緊張,就說阿紅暈倒了,我們送她去看大夫。”
已然是同夥。
看到阮軒做壞事也是一本正經的小臉,徐耘寧不由好笑,一邊抿唇偷樂一邊聽着叮囑快步走回了縣衙。
她們倆挺幸運,路上沒有見着人。回到縣衙關上大門的一瞬,徐耘寧和阮軒四目相對,同時松口氣。可是,等她們把阿紅姑娘放在椅子上,又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
然後呢?
“她什麽時候醒啊?”阮軒忍不住小聲問。
徐耘寧摸着下巴尋思,同樣答不上來。
阮軒更擔心了,苦着臉染上了哭腔,“是不是你剛才下手太重了,她……醒不過來了?”
“不會!”徐耘寧是沖動之下動的手,不敢多用力,但不知道究竟下手重不重,她心裏沒底,但不想跟阮軒一起慌,先斷然答了話安慰阮軒。
她以為阮軒會安心點,沒想到,阮軒揪着她的衣袖哀怨看她,無聲問着“真的嗎”。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徐耘寧思來想去,轉身拿了桌子上涼掉的茶水,咬了咬牙,往阿紅的臉澆了上去。
阿紅被凍得一個激靈,醒了。
“哇!”阮軒目瞪口呆,再瞧向徐耘寧不是哀怨而是崇拜了,失聲叫出來之後捂着嘴,只留下彎彎的笑眼小聲用本來的軟音嘀咕。“真的醒了哎。”
徐耘寧有些飄飄然,之前的罪惡感全不見了,對着尚在茫然的阿紅想到“先發制人”的招數,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大膽刁民,見了縣令大人還不下跪?”
阿紅頭暈乎乎的,記不清發生了什麽,乍一聽徐耘寧的威吓信了真,本能地坐直身子要趴地上去
“算了,免禮免禮。”阮軒攔住阿紅,埋怨地瞧了徐耘寧一眼,“這位姑娘不舒服,你忘了嗎?”
一拍腦袋,徐耘寧懊悔:方才跑得急,跟阮軒串的“阿紅姑娘不舒服,我們帶她看大夫”的謊言沒聽進去,這會兒就忘得幹淨了。
“你們……”阿紅眯着眼掃她們一圈。
徐耘寧剛要說話,阿紅便清醒過來,咬牙瞪她們一眼,起身指着阮軒,“狗官,你搶我到這裏來要做什麽!”
愣在原地,阮軒擺着手不知所措,“我沒有,真沒有啊。”
“喂。”阮軒越慌,徐耘寧的保護欲越強,倒是十分淡定地拍了拍阿紅姑娘的肩膀,“姑娘,說着話你突然暈倒了,我們好心幫你,你不道謝還罵人?”
阿紅皺了皺眉,摸着尚有點疼的腦袋回想半天想不起來——畢竟,徐耘寧動手打人,挑的是阿紅背過身的時候。
“是啊!”阮軒見阿紅不再大吵大鬧,稍稍安心,更聰明地拿了上回被箱子砸傷時買的藥包,“你看,這是我們給你買的藥。”
本是半信半疑,阿紅被徐耘寧的言之鑿鑿吓了三分,見到阮軒誠懇的臉信了三分,如今看見确實有藥包,撇了撇嘴,語氣已經不是方才的怒氣沖沖,“真的嗎?”
巧的是,對面房間的小杏聽到這邊的動靜,披了衣服過來查看,見到阿紅訝然,“阿紅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小杏!”阿紅常去酒樓送豬肉,自然認得,在陌生環境裏碰見認識的人馬上高興地露出笑容,迎上去說,“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徐耘寧挑了挑眉,湊上去給小杏解釋,“她暈倒了,我們把她帶回來照顧。”
“這樣啊。”小杏是個有眼力見的人,被徐耘寧目光一掃立即會了意,對阿紅說,“阮大人和夫人都是好人,你要好好謝謝他們。”
阿紅低頭想了一會兒,再看向徐耘寧和阮軒,已經不再帶有敵意。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阮軒适時問了一句,溫柔體貼。
縣令大人長得俊秀,輕聲細語地講話,阿紅到底是個年紀輕的小姑娘,紅了臉,“沒……沒有。”
事情進展順利,徐耘寧見了此情此景卻高興不起來:
小軟妹居然耍帥,哼。
“姑娘先坐。”徐耘寧不由分說把看着她家阮軒的阿紅摁回椅子上,打斷了那情意綿綿的凝視。
阮軒恍然,“對,你先休息一下,小杏你去倒杯熱水給這位姑娘。”
小杏應聲離去,心思單純的阿紅看到兩位“熱情好客”,加上确确實實被伺候得挺舒服,好感增了不少,“真是謝謝二位了,今天家裏就我一個人,要不是你們幫忙,可能我要死在自家門前也沒人知道。”
說這話時,阿紅的目光在她們倆之間轉悠幾次,最後定在阮軒如玉的面龐上,抿唇一笑。
阮軒出于禮節,微微點頭作了回應,徐耘寧看得煩躁,對着門外吼了聲,“小杏快點。”
屋裏空蕩蕩的,外頭靜悄悄的,阿紅和阮軒平白無故聽了聲吼,都吓了一跳。
趁此,徐耘寧給阮軒使眼色,“夫君,我們之前想問的事情呢?”
阮軒回過神來,“阿紅姑娘,這次我們找你是想問一問當初的線索。”
“哦?”阿紅的臉登時冷了下來,“什麽線索?”
聽不出語氣似的,阮軒依舊挂着溫和的笑容,“上次你說獨眼龍出現在城門,對嗎?”
“對。”阿紅低頭,聲音變小不少。
阮軒不問是真是假,而是好聲好氣相求,“能請你再說一次嗎?”
別人好好說話,阿紅雖然不喜歡這個問題,也沒有太過分給人甩臉子,淡淡道,“記不大清楚了。”
那敷衍的态度,徐耘寧看不順眼,怒氣沖上來不想不顧就罵了,“騙人,才幾天就記不清楚?!”
“就是不記得了啊!”阿紅跟着大聲起來,不同于先前低眉順眼的模樣,插腰昂着頭,分明要和她們對着幹。
咬牙切齒瞪着阿紅,徐耘寧氣急了,開始撸袖子,就差一拳打在那張臉上。
“耘寧,”阮軒趕緊過去把徐耘寧的衣袖扯下來,“天氣冷,小心着涼。”
還是聽得下勸,徐耘寧翻個白眼,灌了杯涼水冷靜冷靜,暫時不想去管這件事情了。
“阿紅姑娘,”阮軒安撫好夫人,對阿紅說話更客氣了,“麻煩你好好想想,這很重要。”
阿紅斜了阮軒一眼,“我真的不記得了。”
嘆了口氣,阮軒愁眉苦臉道,“那糟糕了,上次一場雨把供詞毀掉了,現在你又說記不清楚,那獨眼龍究竟有沒有在城門出現過呢?”
阿紅吓了一跳,趕緊說,“我記得了,真的出現過!”
“是嗎?”阮軒細細問,“何年何月何日?”
“半個月前。”
“在哪裏?”
“城門旁邊的柳樹。”
阮軒點點頭,冷不丁問一句,“獨眼龍瞎的是哪只眼?”
“……”阿紅無言片刻,一咬牙,“左眼!”
阮軒不說話,皺着眉打量了阿紅一眼。
被看得心裏發慌,阿紅忽而改口,“右眼!呃……我記不清楚,反正就是一只眼睛罩着,鬼鬼祟祟的,衣服被人撕破一塊,表情特別兇狠。”
等着阿紅說完,阮軒挑了阿紅要松口氣的時候,又說,“我沒問你這些啊,你那麽着急答我做什麽?”
阿紅幹笑,“突然記起來了。”
阮軒笑了笑,問起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衣服哪裏被撕破了,比如阿紅為什麽去城門,做了什麽跟誰在一起,比如獨眼龍出現在哪個位置,往哪個方向離開了。
“我不想說了。”阿紅站起身,“我要回家。”
阮軒抿了口小杏送來的熱茶,“你要逃?”
“不是啊!我又不是犯人,想回家不可以嗎?”阿紅急了。
“行啊。”阮軒聳聳肩,“那你的話不能做證詞了,前後不一。”
這話說得太篤定,阿紅頭暈腦脹,加上阮軒确實是能下決定的縣令,乖乖坐回來,“不,我要作證!”
“不必勞煩了。”阮軒彬彬有禮下了逐客令,“小杏,送客。”
阿紅經受了一番折磨,已經撐不住了,臉色發白撲通跪地,“求你相信我,我不想死啊!”
阮軒和徐耘寧愕然,不約而同對視一眼,阮軒尚算是從容,徐耘寧卻覺得峰回路轉刺激得很,耐不住好奇,又體會錯了意思,以為阮軒不言不語是讓自己動手,揪起阿紅惡狠狠逼問,“說實話,不然你現在就得死!”
看到跟歹徒一樣兇悍的縣令夫人,阿紅渾身發抖,就要哭出來。
“耘寧!”阮軒無奈,“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徐耘寧堪堪松手,郁悶地看着阮軒将阿紅扶起來。
“阿紅姑娘。”阮軒以禮相待,“你先起來,不要跪着。”
抹了把淚,阿紅含着委屈坐好,總算不抖了——還是阮大人明事理,不像那個潑婦……
豈料,阿紅還沒把阮軒誇個遍,阮軒又開了口。
“說實話吧,”阮軒漂亮笑容此刻令人發寒,“不然會治你的罪哦。”
作者有話要說: 軟妹學壞了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