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孟殊苒到底是沒加劉老師的微信，直接将戲服送回了劇組。

也是巧，她到的時候，陳忘和劉老師都不在現場，江離正在和其他演員對臺詞。

因為孟殊苒昨日的仗義出鏡，導演很高興，也覺得她有潛力，于是給她介紹了電影《永恒記憶》的試鏡。

導演将一張名片遞給她，“拿着這張名片去，就說是我介紹的。”

她謝過導演，離開片場，立刻趕往試鏡的地點。

因為有導演名片的加持，工作人員也沒多問，讓她填了一張個人信息表，然後将一份劇本遞給她，“明天下午過來試鏡吧。”

孟殊苒拿着劇本先去了公司，咨詢經紀人火哥的意見。

這部電影是圈內知名導演梨樹行的新作。

這些年，梨樹行拍的片子都是叫好又叫座。

雖然都不是什麽大制作，但每部電影制作精良，反映現實，是很多小花都想競争的好餅。

這回孟殊苒能拿到試鏡機會，已經是天賜良機。

火哥在了解事情經過後說：“雖然勝算不大，但建議一試。”

有了火哥的首肯，孟殊苒回到家，立刻開始鑽研劇本。

《永恒記憶》講述的是一名從小學習繪畫的女孩，在追夢路上始終不得志。因為理想和現實的巨大差異，她郁郁寡歡，精神出現了問題，愛情也在追夢途中折翼。

故事很悲情，孟殊苒看着劇本，幾度落淚。

隔天下午，她趕往試鏡現場。

現場已經有好些人在等待。

有的看上去有些臉熟，有的完全陌生，想來都是期許拿下這個劇本的。

試鏡的場面是女主角最後覺醒，發現最愛的人已經不在人世。

孟殊苒的共情能力和表現力都很強，幾個微表情已經把女主角那種絕望又不敢相信的情緒演繹得入木三分。

導演梨樹行似乎對她的表演很滿意，臨走前特意又問了遍她的名字。

回到家時，江離正坐在沙發上喝牛奶。

孟殊苒換了鞋，問：“今天拍戲還順利嗎？”

江離搖搖頭，挽起袖子，遞到她的面前。細白的手臂上，有幾道不深不淺的紅印子，看上去就覺得疼。

孟殊苒吃了一驚，“怎麽弄的？”

江離氣得将牛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今天真是倒了大黴，在片場竟然遇到了顧惜。”

孟殊苒在腦中搜索着這個名字，好一會兒才問：“GU娛樂老總的千金？”

“是啊。你說我只是一個二十幾番的小角色，她一背景資源咖，跟我較什麽勁。結果她非說我加戲了，要删減我的戲份。後來拍戲的時候，竟然暗地裏對我下狠手。”

孟殊苒問：“你得罪她了？”

“我哪知道什麽時候得罪她了。”江離憤憤不平，“要不是看在現場那麽多人的份上，我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孟殊苒從櫃子裏拿了點紅黴素藥膏，邊給江離上藥邊說：“就你這暴脾氣，竟然忍下來了，我對你刮目相看。”

江離嘆氣，“那能怎麽辦！今天現場導演制片人都在，我總要給他們面子。”頓了頓又問，“你試鏡怎麽樣？”

孟殊苒搖搖頭，“現場試鏡的卧虎藏龍，我沒什麽信心。”

她确實沒抱什麽希望。

畢竟她沒有背景，也沒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和其他人比起來，可以說是毫無競争的優勢。

這就是她的生存現狀，好在她早已經習慣。

——

陳忘在《不死薔薇》這部電影裏的客串戲份雖然不多，但都集中在這幾天拍攝。

他已經連續熬了好幾個通宵。

顧惜也在這部電影裏客串。

顧家和陳家是世交，她和陳忘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

這些年，她一直追着陳忘跑。之前聽說陳忘在這部電影裏客串，自己也趕忙托了關系，拿到了個小角色，只為和陳忘多待一會。

此時正值片場休息，陳忘有些疲憊地抻了抻腰。倦意暈染了他的眉目，顯得有些頹唐和慵懶。

顧惜問：“還吃得消嗎？”

陳忘說：“還行。”

顧惜将一杯黑咖啡遞給他：“喝點吧，一會兒還要通宵呢。”

陳忘掃一眼，輕輕吐出兩個字：“戒了。”然後轉頭對花輪說，“給我瓶水。”

他穿着白襯衣站在寒風裏，半仰着頭，水順着喉嚨向下，喉結上下滾動。

明明只是喝水而已，卻顯得風流不羁。

顧惜有時候在想，或許就是他的這種狂傲和不可得，才讓他更加惹女人喜歡。

喝了水，陳忘提起了幾分精神，又說：“顧惜，你何必要針對小演員。”

陳忘沒提是誰，只因他沒記住那人的名字，印象裏似乎是孟殊苒的朋友。

顧惜聞言，立刻明白他說的是江離。

江離和陳忘在電影裏有一場對手戲，甚至還需要擁抱。

顧惜看不慣，于是借着拍戲的由頭給了江離一點教訓。

沒想到這一切被陳忘盡收眼底。

他轉過眼，看着她，似勸解又似無奈，“別費心思了。”

顧惜想說什麽，陳忘已經興致缺缺地轉身，大步走開。

她的臉像手裏握着的那杯黑咖啡，一點兒一點兒地冷下去。

自從那天在片場遇見孟殊苒後，這兩天，陳忘反複在腦海中回想起她的模樣。

五年了，世界早已翻天覆地，她卻依舊那麽漂亮、清純、乖巧。

一頭長發又黑又直，皮膚白得發光。

褪去了大學時的青澀和稚嫩，變得更加亮眼和勾人。

想到那天江離的話，陳忘叮囑花輪：“去把音樂節裏所有關于孟殊苒的鏡頭找出來。”

這幾年，花輪跟着陳忘，多多少少也知道陳忘當年和孟殊苒的事情。

也只有那個女孩，能在陳忘心裏占據份量。

花輪還記得一年前，孟殊苒和路旻在微博上官宣戀情。

那日，陳忘一整天都沒說話。

之後，孟殊苒三個字就從他的口中消失了。

如今再次提起，花輪難免有些詫異，“忘哥，你确定孟小姐去了演唱會？”

陳忘垂眸，“去沒去，查查就知道了。”

等到陳忘拍完整部戲的客串戲份，已經是隔日早上五點。

他和劇組的演員、導演、工作人員一一感謝道別後，拖着有些疲憊的身軀回到保姆車上。

花輪立刻送上一杯黑咖啡。

他最了解陳忘。陳忘壓根沒戒黑咖啡，只是不喝顧惜送的黑咖而已。

陳忘接過，一口氣喝下，這才感覺精神好了些。

一會兒九點還要跟聲樂老師一起錄制新歌，沒什麽時間休息了。

放下咖啡，陳忘問：“爵爺呢？”

“爵爺先回公司了。那天撞豬那事被人拍了，現在對方拿着照片上門，開價一千萬呢！”

陳忘愣了兩秒，轉瞬無奈地笑：“這麽值錢？”

花輪說：“忘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走的可是偶像路線。半夜撞豬、被豬拱，還摔在了豬糞上，這新聞一出，對你的形象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想想也有道理。

一個高高在上的偶像，到頭來是個摔在豬糞上的傻吊，這估計要被嘲笑到明年吧。

陳忘嘆了口氣：“花輪啊，你真是毀人不倦。好好地怎麽撞上豬了！我這一世英名……”

花輪拿出平板電腦，送到陳忘面前，“忘哥，你看我這不是将功折罪來了！”

花輪邊說邊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屏幕裏立刻出現音樂節觀衆入場的畫面。

陳忘盯着屏幕，“她還真去了？”

花輪指了指屏幕，“這個戴黑色鴨舌帽的就是孟小姐。”

入口處正好有個攝像頭，能拍到每位入場觀衆的正臉。

孟殊苒和江離有說有笑地走進現場時，手裏還抱着一塊應援燈牌。

即使燈牌沒亮，也能看出來上面是個大大的“忘”字。

畫面并不是特別清晰，但依然能看出她從前身上的那種軟糯乖巧。

下一個視頻，是音樂節結束後，孟殊苒将裝着蛋黃酥的藍色小盒子遞給工作人員。

這個視頻更清楚一些，能看見她送禮物時，臉上淺淺的笑意。

花輪道：“我把音樂節當天所有的鏡頭都翻了個遍，只找到這兩個。”

陳忘沒說話，将這兩個視頻反複看了好幾遍，腮幫緊緊繃着，視線幾乎要将屏幕望穿。

她還是那麽漂亮，時時刻刻讓人心動。

這個漂亮的女人，曾親口說會永遠愛他。結果後來，卻一聲不響地離開了他。

直到平板電腦彈出電量不足的提醒，花輪這才見縫插針地喊了聲：“忘哥……”

他終于将視線從平板電腦上移開，擡起頭，“怎麽了？”

花輪确定他神色如常，這才說：“孟小姐她，出事了……”

陳忘琥珀色的瞳孔驟縮，語氣有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慌亂：“她怎麽了？”

花輪立刻掏出手機，打開微博，送到他的面前。

陳忘接過手機，頓時愣住。

熱搜第一，明晃晃的幾個大字映入眼簾：路旻孟殊苒分手。

下一秒，“啪嗒”一聲，手機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陳忘：日，我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