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刺殺
但見一白衣輕飄的蒙面公子在士兵圍攻下如入無人之地,手中一把寒劍舞出一片鮮血長虹,屏息凝神間,出手如雷電般迅捷果斷,致人命脈,絕不留給對方一絲活命的機會。
袁染沬雖不會武功,但也是将門之後,見識過父親手下門客高手比武。可她從未見過這麽快的劍,這麽狠辣的招,吓得呆立原地,不知是該上前送死,還是轉身逃亡。
“快過來,”言泊玉一把将她拉走,二人藏身在道旁一片蘆葦叢中。
袁染沬看着不遠處的家眷,父親手中最後的兵甲一個個倒斃,腦中就一個聲音殘喘回響,袁家徹底亡了!
言泊玉目不轉睛盯着白衣刺客,身為有十七年習劍生涯的資深劍客,自認為可跻身高手之列,但對比這位酣暢淋漓,無懈可擊的身手,卻自慚形穢。
而更蹊跷的是,男子的劍招就是他所練的墨子劍法,心中也大概猜出此人身份,暗自激動。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這名故友出手太過狠毒,死者慘叫太過凄慘,鮮血太過刺目,讓他觀之也于心不忍。
袁胤見手下皆被擊敗,黃猗也死在劍下,自知不是此人敵手,慌亂上馬逃難。
白衣刺客見袁胤欲逃,方才還只是遮擋住不知死活送上來的敵人,現在便要主動出擊,擋者必死,絕不能讓袁胤跑了。
娴熟的劍法讓人眼花缭亂,淩厲的劍氣叫人望而生寒,近身者皆封喉而死,腳下屍體像麻袋一樣鋪張蓋起來,後來者不敢再上前白送性命,他們持着兵器裝模作樣的與白衣刺客對峙,目光傾瀉着對死亡的恐懼,不知如果繳械投降,能否求得一條生路。
“不想死的,立即給我滾。”白衣刺客用低沉而磁性的聲音下達命令,卻如天籁之聲讓這群士兵差點手舞足蹈的慶賀,他們不再猶豫,掉頭四散逃了。袁家最後的基礎也随之土崩瓦解。
白衣刺客起白鶴之姿騰空而起,腳底生風追着袁胤馬匹而去,袁胤座下雖是一匹寶馬,但無奈負主戰場厮殺,已是傷痕累累,長途跋涉,饑不果腹,跑起來也是有心無力,四蹄比袁胤兩腳走得還慢。
白衣刺客輕易追上,一個飛身将袁胤踢下馬來,袁胤在地上打了個滾,爬起身抽劍禦敵。
“你是誰,是何人派你來刺殺我?”袁胤氣喘籲籲問,久經戰場的老将在直面死亡時也會因恐懼而顫栗,木色的臉透出一股無力的蒼白,珠粒大的冷汗滾下來,浸濕了發須。
白衣刺客柳葉俊棱的眼睛,星瞳在內發出寒光,“把玉玺交出來,”他的聲音是從冰窟中提煉出來,随夏風灌入,冷至心底。
“你是曹操的人?”袁胤咬着牙問,恨不得将年少時那個與他稱兄道弟,一起尋花問柳,偷雞摸狗的曹阿瞞放在齒間磨碎成渣。
白衣刺客不需回答一個弱者的問題,“我只要玉玺和袁術人頭,你的狗命,我可以暫放。”
“玉玺不在我手上。”袁胤斬釘截鐵道,但下意識轉動眼珠已出賣了他在撒謊。
袁胤不笨,他太了解那個老奸巨猾的曹阿瞞,他怎麽會傻到出萬兩賞金來取一個死人的人頭,不過是沖着玉玺,沖着王位許下的重金。
叛逆賊黨,袁術人頭,皆是“光明正大”的砌詞罷了。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阿瞞,他比誰都要想要篡漢為帝!只可恨,大哥太過急功近利,先人一步,成了替死鬼。
寒光一閃,袁胤左臂便離他去了,疼痛如閃電穿透全身,袁胤只能慘叫哀嚎将痛感發洩出來,無力倒地。
白衣刺客聽着難消停的刺耳慘叫,微微蹙起眉峰“識相的就交出玉玺,不然下一個落地的就是你的人頭。”
袁胤心中明白,玉玺是他最後的保障,天下人誰不想得到玉玺、玉玺在,他的價值就在,玉玺沒了,他的命更難保。
在白衣刺客失去耐性前,後一人喝止了他的殺機,“衛公子,劍下留情。”
聲音綿如白雲,剔透如蟬翼,白衣刺客微微一愣,回頭見一位絕色夫人邁着碎步跑來。夫人柔柳身段,膚白勝雪,微微高昂的下颚修飾着桃花玉容。真是玉骨仙姿落凡塵,冰清玉潔花中人。
公子急低頭避開只看劍下袁胤,待淩蕊到跟前也不曾再望一眼,“衛公子,可還記得妾身?”淩蕊待喘息聲緩停才柔聲問話,二人原是舊相識。
衛文臻來之前就知會遇到已改嫁袁術為妻的淩蕊,雖心中芥蒂,但師命難違。就是到了此刻,他依然不知如何面對這個唯一令他傾心過的女子。只是不想,自己蒙上面巾,也躲不過這位故人聰慧的雙眼,看來是掩耳盜鈴了。
“夫人,多年未見,可還安好?”衛文臻剪短而客氣的回了話,聲音不再冰冷,有了溫度。
“淩蕊,救我。”袁胤知道淩蕊對男人的掌控力,雖像婦人求救有失顏面,但此刻生死關頭也顧不上了。
“衛公子也知妾身現在處境,又何必多問呢?”淩蕊楚楚可憐道,“只求公子能放我等一條生路,”淩蕊屈膝跪地相求,衛文臻忙收劍将她扶起,保護她尚心有不及,如何能受這一拜?
二人近在咫尺,淩蕊望衛文臻的眼神更是秋波春湧,一言難盡。
衛文臻這個冷血刺客也難把持,只是五年光陰白駒過隙,他已是金品門頭牌殺手,雙手沾滿鮮血,她二度嫁人為婦,坐享榮華富貴。
五年前,她要的他給不了,現在,依然給不了。
“我只要玉玺,并不想殺人,”衛文臻居然為自己解釋,為難道,“師父之命,不敢不從,還請夫人諒解。”
淩蕊眼神哀怨,苦笑道“又是你那個師父,在你心中,永遠是‘師命難違’四字最重,對嗎?”
衛文臻默然低頭,他的答案與五年前一樣。淩蕊太了解衛文臻,多說無益,切入正題“公子,自我夫君病逝,袁氏遭衆叛親離,玉玺早被軍中叛黨盜走,下落不明。若真在小叔手上,豈敢不交給公子,莫非我等身家性命還不如一個害人的死物?”
衛文臻半信半疑,袁胤連忙點頭道“對,對,一時不妨,玉玺被別有用心之人偷了。”
“被誰偷了?”
“徐璆!”
袁胤還不知把這個大黑鍋甩到誰頭上,淩蕊已不假思索,直接蹦出一人。
衛文臻眼神複雜看着淩蕊,就當自己欠她一個人情吧,收劍回鞘,“好,在下就暫且相信夫人之言,但若夫人欺騙在下···”衛文臻也不能拿淩蕊怎樣,“在下恐還要前來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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