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十七回到王府時,就見楚桓正在沅香苑裏等着自己
匆匆忙完公務,便立刻快馬加鞭前去搜尋太子妃的下落。
等他趕到懸崖的時候,正好看見四人縱身跳下懸崖的那一刻。
“十七!”他大叫一聲便昏倒了。
被王奎送回府中,醒來的時候依然掙紮着要去搜尋太子妃的下落。
王奎哭着哀求,太子妃已然仙逝,太子爺萬望保重貴體。
萬丈懸崖深不見底,任是神仙也是無法尋回仙體的。
楚恒就像瘋了一樣,非要去尋找,不管衆人怎麽相勸。
他不信十七會離開,十七是他的福星,自從她嫁進府中,他就開始走順風路,父皇漸漸地開始喜歡他,而且還當上了太子,而那個嚣張跋扈的弟弟楚楓被禁足府中,少了他打擊,他的腰杆亦是筆挺許多。
一樣樣一件件,都是有十七在旁出謀劃策,讓他更是信心十足。
她讓他走出幾件好事,贏得民心,她讓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等等。
楚恒無法接受太子妃已然離開他的打擊,掙紮着還要去尋找。
被王奎等人死死抱住。
正在吵鬧不休的時候,守門侍從禀告,有一個孩子說手上有重要的東西,必須親見太子爺得了賞才能給他。
楚恒一聽,立刻用汗巾擦幹了眼淚,吩咐道,“帶進來。”
很快守衛帶進來一個半大孩子,孩子手裏捧着一封信,問道,“你就是太子爺麽?”
王奎怒喝一聲,“哪來的野孩子,竟然見了太子爺不下跪。”
楚恒一擺手:“罷了,不過是個孩子,禮數不周不管他。”
而後對那個孩子笑道:“我就是太子爺。”
“我找的就是太子爺,有人讓我把這個親手交給你,說你會重重賞我的,要是交給旁人不但不會賞我,亦會打死我的,所以,我不敢交給旁人。”
“好,我就是太子爺,來人看賞!”楚恒言罷,王奎給了那孩子一盞銀子。
那孩子将銀子放在嘴裏咬了一下,磕牙咬不動,果然是真的銀子,便笑道,“嘿,我信了,你就是太子爺,那我交給你。”
說完把信交給楚恒,就要走。
楚恒沉聲說道,“等等。”
那孩子急了,“你不會反悔吧,給了我銀子又要回去。”
“不會。”說着楚恒已經打開信信封了。
當他看見楚恒親啓四個字時,不由大吃一驚,那正是十七的筆跡。
十七的字寫的不太好,可能跟她從小習武有關,楚恒自是認得。
連忙擡頭問道,“誰給你的信?”
那孩子想了想說道,“是一個大哥哥交給我的。”
“那大哥哥呢?”楚恒緊張的問道。
“已經走了。”孩子回道。
“他長得什麽樣子,去了哪裏?在哪兒給你的?”一連串的問題孩子被吓傻了,楚恒的表情甚是激動。
打開金籠飛彩鳳 四
打開金籠飛彩鳳 四
王奎見楚恒神色,立刻一把抓住孩子,用手掐着他的脖子正要脅迫。
匆略看完信的楚恒,忽然無力的一擺手,“沒事,讓他走,你們也退下吧,我累了,對了,這封信的事,不許對外聲張,誰要是透露一個字,殺無赦。”
“是!小的們領命。”王奎一擺手帶領着衆人退去。
楚恒将衆人離去,這才坐下來,一個字一個字的細細看那封信。
看完,不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她第一次進宮觐見母後會行錯禮。
怪不得,她問他可不可以不要叫她玥兒,叫她十七。
怪不得,她成婚後并沒有像其他出嫁女兒一樣急着回王府。
怪不得,她的行為舉止完全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哪怕是從小習武。
怪不得,她的丫鬟雙雙抛下小姐失蹤。
等等……
原來就在登上花轎那一刻真正的王玥已經被掉包了。
十七跟楚恒說對不起,她求過他,說,有一天當他知道她騙了他,不管是什麽事都不要生氣。他答應的,希望他真的不要生氣,她走了,只當太子妃死了。
請他另娶一門好親事,幸福的過日子,她相信他會是個好太子,好儲君的。
不要挂念她,不要找她,更不要聲張,為了一幹人等的平安無事。
此事若是掀開來,自然是,王猛皇後都逃不了幹系,對他很不利的,而且他也難逃幹系,說不清,辨不明,倒是沒得讓人撿了便宜,只怕楚楓會再起。
就當做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讓一切塵埃落定吧。
本來她就不是宰相府大小姐,不該嫁入王妃,不該做信王妃。
如今她走了,一切又會恢複平靜的。
讓楚恒好好照顧自己。
最後落款以朋友自稱。
楚恒看吧已是淚流滿面,一切恢複平靜,塵埃落定,能麽?
他的心裏已經住進了十七,她走了,便是永遠的空缺會平靜麽?
他已經離不開她了,他的心已經被她帶走了。
有種強烈的預感,十七沒有死,玉貴妃也沒有死,或許,他們已經成功逃脫了,若非也枉這一場精心算計。
或許十七逃走是策劃已久的,而且跟玉貴妃一樣出逃,想必自有燕國內應,只怕這會子已經逃遠了。
罷了,權且放下,只當十七真的去了,但是他不會放棄的,終于一天他會找到她,重新得到她!
十七在嫁給信王府的那一刻,冥冥之中就注定,十七是他的女人!
他不會讓她逃掉的,眼下,他需要想豐滿自己的羽翼……
楚恒漸漸地臉色凝重,雙拳緊握,目光如炬……
而後看着那封信,久久的沉思着……
彼時,次官道上塵土飛揚,一隊商隊行色匆匆。
不錯,正是容沖跟玉貴妃十七等人。
其實,早在玉貴妃佯裝肚子疼,下車方便的時候,就已經掉包了。
在半道上被替換下的容清漪十七,在容沖的安排下從次官道逃走,一路上并沒有追兵,除了王猛別人并不知半道被掉包之事,還以為玉貴妃等人是在四方庵內被人救走的。
四個死士從四方庵出逃的路線跟容沖等人的出逃路線完全相反,王猛自然也是将兵力放在四個冒名頂替的死士的出逃方向的。
完全撇開容沖等人,跟容沖合演了一場好戲,瞞天過海,無人能識。
至于十七那封信,容沖并不知道,否則一定阻止她的。
好在楚恒深愛着十七,又知此事利害關系,自是不會聲張。
掉包之後的一切計劃,是容沖半夜潛入宰相府,跟王猛想出來的計策,是給玉貴妃出逃事件壽終正寝的最好結局。
本來容沖是想四個死士進庵後,伺機逃走,不行就自殺以絕後患。
是王猛想出這麽個法子,後在兩人精心策劃完善下敲定,十七所以不知情。
就算有人懷疑什麽,死無對證,料也翻不起大浪,何況此事關系皇家貴胄聲譽,皇上太子威嚴,唯一能翻浪的楚楓又被禁足府中,料旁人亦不敢多說什麽。
既能引開大家的視線注意力,又能為此事做個了結,将容沖等人不落痕跡的撇開了。
既能保全玉貴妃容沖周全,又不怕東窗事發,此事除了那四個死士,容沖王猛并無一人知道。
因為幾次三番去四方庵出狀況,十七并沒有真正進入四方庵過,所以庵中姑子自是不認識太子妃。
玉貴妃極少出景清宮,姑子們自然也是不相識的。
王良挑選的随侍宮女,都是身上有些功夫的,素日并不在內宮當差,只在外宮候着,有皇室貴胄出宮,便随侍外出。
如此這般,主持姑子随侍宮女等人全然不知,在四方庵中依然薄紗裹面極尊貴的人兒,卻不是玉貴妃和太子妃了。就連她們身邊的月兒翠蘅也不是了。
而是四個替身死士。
之所以最後讓四個死士按照預定的路線走上絕路跳崖,只為能權且迷惑楚苻堅,走投無路之舉,亦不會遷怒到燕國,更不會想到王猛與容沖合力為之。
為玉貴妃出逃之事做最後的了斷,一切塵埃落定。
如此這般,可謂真真的一場精彩的瞞天過海好戲。
也只有王猛和容沖能想得出來。
回首再言十七陪着玉貴妃去大石頭後面方便。
早有四個死士在此等候,當玉貴妃十七等四人來到大石頭後面,便迅速的與她們換了衣服,假扮四人回到馬車上。
随侍宮女都是王良找的精幹宮女,并不是慣常在玉貴妃身邊的,加之玉貴妃極少出玉清宮,宮女對玉貴妃并不熟悉,十七進宮次數更是有限,自然也不相識。
如此,侍衛宮女都沒有起疑心,把精力放在安全守衛上了。
雖是一招險棋,卻是極妙的,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已然偷梁換柱。
直到見轎子走遠了,大石頭後面的三個人才松了一口氣,激動地摟抱在一起,流着淚喊道,“出來了,出來了,終于出來了。”
容沖給容清漪擦擦眼淚,又給十七擦擦眼淚,極力克制着激動,低聲說道,“姐姐,十七,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前面有接應。”
“好!”容清漪點點頭,容沖拉起十七和容清漪的手就向小樹林跑去,月兒翠蘅緊跟其後。
在小樹林的深處,早有一幹人等在此等候。
“太子爺,長寧公主,你們可是回來了,小的們等得心焦。”一位商人打扮的人上前躬身說道。
“準備好了麽?”容沖點頭笑問,他的心情很好,姐姐終于救出來了。
多年的忍辱負重,到今個才算真正的有了結果,他和姐姐可以一起回到父皇母後的身邊,待在燕國再也不要分開了。
想到父皇病重,容沖不由劍眉深蹙,心急如焚,只想立刻回到邺城。
“都準備好了。”商人摸樣的人點頭應道,我已準備一輛大馬車,長寧公主太子妃他們坐。”
“好!那我們上路,走次官道。”容沖吩咐道。
“屬下領命。”商人打扮的人,立刻收攏隊伍,小聲的吩咐着什麽。
看來這些都是此次接應的燕國死士,假扮商隊掩人耳目。
“替換我們幾個姐妹會不會有危險?”十七很是擔心地問道。
“她們都是死士,武功自然高強,若是不能從容逃掉,自會了斷。”容沖淡淡的說道,好像在說一件不相幹的事。
“啊!四條人命啊!”十七不由驚叫起來,無法理解這代價的沉重。
“那是她們的責任,我想她們會在四方庵裏趁着上香的時候,安然逃脫的,相信我們燕國死士的勢力。若是真有意外,為國捐軀,又何嘗不是一種榮譽呢!”不等容沖說完,十七猛然打斷他的話,“你這是草菅人命,我以為在四方庵會有人救她們的。當時急了,也沒有細問。”
“不該管的別管,只要你和我姐姐安然無恙便是最好的。”容沖怒了,眦目喝道。
十七還想說什麽,容清漪拉拉她的手,示意不要再說了。
容沖轉身離開馬車,跨上一匹棗紅大馬,吩咐一聲,“上路。”
車夫揚鞭,快馬嘶鳴,馬車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向前飛奔而去。
上好的馬車,技術娴熟的車夫駕馭,坐在裏面并不颠簸,可是十七的心,卻很沉重,不知道未來的路,會是什麽?
從一座皇城到另一座皇城,從一座皇宮到另一座皇宮。
規矩并沒有不同,不同的只是人吧,在心愛人的皇城裏,應該不會有如履薄冰的兇險吧,她亦是她真實的身份,雲十七。
可是,十七并沒有信心,容沖跟她,就如同雲泥,并不是相同世界的兩個人,能融在一處麽?
容清漪看出十七的緊張,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朝十七莞爾微笑,并沒有說什麽。
十七明了,亦是點頭微笑。
“太子妃,柳全忠會跟上來麽?”翠蘅很是擔憂的小聲問道。
“會的。”十七想也不想的點頭應道,對于容沖的能力他從來就是相信的。
翠蘅這才松了一口氣,點頭笑道,“剛才我好緊張啊。”
打開金籠飛彩鳳 五
打開金籠飛彩鳳 五
十七莞爾,她又何嘗不緊張呢。
長安別了,秦宮別了,太子府別了,楚恒別了……
所有的一切統統別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幾日連夜趕路,大家都很疲憊,是日,斜陽黃昏之時,來到清水鎮,容沖吩咐衆人在一家客棧安歇。
一下馬車,翠蘅驚喜的發現,柳全忠早已經在客棧門口等候了,倆人一見面緊緊地抱在一起,激動地熱淚直流。
之後,倆人雙雙給容沖跪下磕頭謝恩。
容沖微笑點頭,“我答應過你們的事情,就一定會會做到的。起來吧,翠蘅十七有你在身邊照顧我也放心。等有機會再把你們的家人接到邺城團聚。”
十七亦是拉着翠蘅的言道,“翠兒,以後我們便是姐妹,生死一處,再不分開。”
翠蘅流着淚直點頭,興奮地說不出一句話來,在心裏已經把十七當成一輩子都會緊緊相随的主子了。
“好了,我們進客棧吧,以後有的是時間相敘。”容沖言罷,帶着一行人走進客棧。
客棧老板花十娘是個極妖媚的女人,穿的自是豔麗招眼不說,那聲音亦如新莺出谷,婉轉動聽,更添風情妩媚在其中,別說是男人,就是身為女人的十七都羨慕嫉妒恨了。
開客棧素日打交道的都是南往北來的客,便是最會識人,容沖一行雖是客商打扮,花十娘亦能一眼便知,來了極尊貴的客人了,特別是那一男一女,舉止言談,甚是不俗,于是笑的眉眼生情,極力應酬。
親自挑選了最好的上房,給容沖,容清漪,十七三人居住。
容沖很滿意,颔首微笑,很是把花十娘褒獎了一番。
那花十娘更是恨不得将自己化成一陣春風,裹在容沖的身體上。
那陣勢,如夜晚便會迫不及待的進洞房一般柔情蜜意。
倆人你來我往,聽得十七直惡心,咳嗽一聲,回到自己的房間。
容清漪亦跟了進去,知道十七心裏不舒服了。
笑道,“妹妹,行走江湖,不過是圖個一時口舌之樂,套套近乎,彼此行個方便,沖兒會自有分寸。”
十七見自己的心思,被窺探,不覺臉上紅雲重重,有些不好意思的嫣然一笑,忙避開話題,“姐姐,這一路子鞍馬勞頓,可承受的住?”
“還好,我只想快快回宮,早日見到父王母後,這一入秦宮便是十年之久啊……”說着容清漪眸中亦是起了一層水氣。
十七本想轉移話題,不想卻又引起容清漪的傷心,一下子怔怔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好了。
好在,此時,容沖走進來。
“姐,十七你們想吃什麽,我帶你們出去吃。”容沖看起來,心情很好,完美的金蟬脫殼計劃,這一路走來順水順風,暢通無阻,料長安皇城之內亦不會想到他們已經來到此地。
只要王猛不說,沒人知道,但王猛是參與者,自然不會說的。
“沖兒,還是小心謹慎些好,畢竟還沒有到邺城,不可麻痹大意。”容清漪聞聽,微笑勸道,個中原由她自然不知。
“清漪姐姐說的極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十七忍不住點頭附和。
“我心中自有數,咱們喬裝打扮了出去,別人必是不會認出咱們有什麽不同。”容沖笑道。
十七和容清漪拗不過,稍作休息之後,便換上尋常衣衫,跟着容沖來到街上。
清水鎮不大,看起來民風純樸的樣子,雖然是黃昏時分,倒也是極熱鬧的。
幹淨的街道兩側是林林總總的店鋪,亦有小商小販買賣聲此起彼伏,人來人往……
容沖領他們進入一家看似尋常的飯莊,裏面的飯菜吃起來卻是極美味的。
并不比禦膳房的大廚們手藝差。
十七忍不住連連贊嘆,“簡直就是人間美味,比我在皇……在黃姨娘家吃的還好吃。”
聞聽十七之言,容清漪忍不住莞爾。
虧她想得出來,竟然把秦宮比作黃姨娘家。
十七嘿嘿一笑,繼續埋頭大吃,她要多吃點,趕路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東西吃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時候,能啃上個饅頭也是極難得。
見此情形,容清漪并沒有覺得十七很沒有吃相,不似大家女兒般矜持,反而甚覺可愛,于是輕笑勸道,“十七,慢點吃,別噎着。”
“姐姐,別管她,讓她吃吧,她是餓死鬼托生,如此,估計兩天不用啃饅頭了。”容沖語帶嘲笑,卻雙眸含情,甚是溺愛的樣子。
吃完之後,容沖拍拍手,喊店小二結賬。
路上,十七摸着圓滾滾的肚皮,滿意的打着飽嗝,“阿沖,此地你必是極熟的。”
“何來此說?”容沖有些得意的望着十七,挑眉等待她回答。
“呃,因為,這家飯莊看起來好普通,裏面的東西不普通,要是不熟悉,怎麽會在那麽多家店中單找到這一家呢?”十七歪着頭笑道,今晚她吃的很開心,心情自然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終于從樊籠裏逃出來,不再用別人的身份,過着擔驚受怕的日子。
呼吸着自由的空氣,感覺真好。
“笨,我不會打聽啊,來之前我早跟老板娘打聽好了,那家飯莊最好,路線怎麽走,如此而已。”容沖摸摸十七的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這個小傻瓜,有時候像個智多星,有時候又傻傻的好可愛。
“哼,美男計的結果,有什麽了不起。”十七聽了心裏酸酸的,那個老板娘就那麽好麽,看起來像個大媽,他就那麽喜歡跟她膩歪?!
索性走到一邊,挽起容清漪的胳膊,将頭扭到一邊,只看街邊的景致,懶得理他。
容沖并未在意十七的反應,只是微笑着往前走,看到前面有吹糖人的,吹出的小動物栩栩如生,就如真的一般,甚是好看。
就讓十七和容清漪各選了一個心儀的糖人,付錢買下。
把十七樂的不成,她是第一次見到吹糖人的,在柳家村裏沒有。
在京城,幾次上街行色匆匆,哪有心思注意這個,所以,十七是第一次看見吹糖人的,甚感驚奇,她買的是一只小兔子,那小兔子卧在糖棍上,就跟真的一樣可愛。
十七高興地不得了,“阿沖,邺城有沒有吹糖人的?”
“有!邺城什麽也有,你想要什麽,我都會滿足你的。”容沖一臉溫柔。
“好,那我就住在邺城了。”十七聞聽,笑道。
“呵,你可真好打發,一個糖人就把你收買了?”容沖臉上又顯出那種既寵愛有嗤笑的表情來。
十七的心情正好,才不會搭理他呢。
看着她幸福快樂的小模樣,容沖心中莫名的柔軟,但願從此,她在他的庇護下,只有快樂沒有憂傷,生生世世相守相愛。
但這樣的甜蜜,卻讓另一個人看得眼裏直冒火,王玥咬牙切齒,雲十七,你個賤人,敢來跟我搶沖哥麽?
回到客棧,早已掌燈。
容沖雖然是定了三個房間,但是卻沒有讓容清漪十七睡在各自的房間裏,他心中終覺不妥。
都在他的房間安歇,容清漪和十七睡在床上,容沖睡在一邊的竹榻上。
容清漪雖覺詫異,但她卻知道容沖必定有他的道理,便也不問,任由容沖安排。
再次同居一室,十七想起逃亡路上,容沖在租住的農家小院裏養傷,那時都是和衣跟她睡在一起的。
後來每每想起心裏就特別的甜,他的氣息令她激動,他的懷抱亦是溫暖踏實。
今日雖然相鄰而卧,但十七依然重溫了彼時的感覺。
臉上的紅雲直到進入夢鄉,依然未曾褪去。
容沖卻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容清漪,輕聲道:“還不快睡,明個要趕路呢。”
容沖聽了只笑了笑,并未說什麽。
三更時分,聽得隔壁房間裏,有極輕微的響聲。
容沖臉上一陣冷笑,“該來的終是來了!”
他看看已經熟睡的容清漪和十七并未被驚動,便悄然起身,帶上門走出去了。
隔壁房間兩條黑影越窗而去,容沖一個箭步追了上去,追到後院,誰料那倆人純碎想拖住容沖,倒也是難纏,好一會子才将二人控制住。
撕下面罩一看,竟然不是他意料中人,心知上當,中了調虎離山計了。
他分別一掌将二人打暈,随便找了個東西遮掩一下。
又回到客房,果然房內外廳中還坐着一個人。
竟然也不是他料想的人。
看來今晚還真是熱鬧,不知有幾撥人來。
但是既然有客到訪,焉有冷落之理,何況還是貴客呢。
想到這裏,容沖從容的走進去。
笑道,“宰相大人,莫不是特特的來送行的?本太子感激不盡,此次能順利出行,全勞宰相大人極力周旋。孤,都銘記在心,回到邺城,定當好好回報于你。”
王猛聞言,哈哈大笑,直截了當,“燕太子客氣了,老夫要見玥兒。”
容沖就笑了,“宰相大人果然消息靈通,知道王小姐跟孤在一起。”
“她用老夫的令牌幫你調開長安外的防衛,老夫又怎會不知她來了,”王猛臉上在笑,眼裏卻一點笑意也無。
夜訪者 一
夜訪者 一
他的女兒本該是大秦未來的皇後,卻被眼前這個燕國賤虜迷的國不能歸,家不能回,他焉能高興得起來!
“宰相大人深夜到訪就此此事?”容沖嗤笑一聲,顯然不相信王猛的話。
“老父今個是一定要見到玥兒的!”燭光搖曳中,王猛臉上的表情雖是模糊不清,但是聲音卻是異常堅決。
“若是孤王執意不肯呢!”容沖冷笑一聲,交出玥兒,松開王猛的命門?他們還能平安離開秦國麽?
更何況,王玥此時并沒有跟他們在一起,柳全忠說王姑娘也已經來到小鎮,卻沒有按照約定來跟他們會和,這讓容沖深感意外,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第一反應是王玥不想跟十七一起走,并且會對她心懷不軌,所以今夜才會格外小心。
“那老夫只好對不起燕太子了,只能帶走十七,等你用玥兒來交換!”王猛揚聲笑道,好像說一件極輕松的事。
卻瞬間将局面扭轉,扣住容沖的命門!好個反敗為勝!
容沖一聽王猛要帶走十七,差點情緒失控,虧他及時控制住情緒,朗聲笑道,“宰相大人果然是棋高一招,孤王甘拜下風!”
笑聲裏卻透着一股寒意,正如此時窗外依然料峭的春風,有花的香味,卻有冬的凜冽,北方的晚春,入夜清冷。
“燕太子過獎了,老夫等你的好消息。”言罷,王猛起身告辭而去。
容沖見王猛離去,立刻回到內廳,裏面果然只有容清漪。
迷藥不重,她剛剛醒來,先前的話沒聽到,王猛要容沖用王玥換十七的話,卻聽得真切。
她粉面含愁,黛眉緊蹙,雙眸水霧氤氲。
見容沖進來,深深嘆息一聲,問道:“沖兒,如何是好?”
容沖故作輕松,拉着容清漪的手,笑道:“無妨!明日姐姐繼續趕路,此事不能耽擱,父皇還盼着你早日回去呢。我留下來,處理完此事會快馬加鞭攆上攆上的,放心吧,十七不會有事。”
他如其說是安慰容清漪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容清漪無奈的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但願容沖能順利救出十七。
容沖安撫下姐姐休息,便走到外廳去了。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夜。
王猛的條件,讓他束手無策,第一次深感無力無奈又無助!
兩個人女人,在他心中自有輕重。
當初他把玉牌挂在十七的脖子上,便是認定了她就是他心裏位置最重的女人。
他愛她,愛的刻骨銘心,讓他自己都詫異,他竟然也會有如此魂牽夢繞的愛情,在分開的那些日子裏,一分一秒都是思念,甚是難熬。
而王玥,現在,她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在秦國的護身符。
他有的是感激,在秦宮軟禁之時,她對他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厭惡唾棄。
反而将少女的柔情傾入他的身上,但是那時的他,國仇家恨,如何能愛,如何可以愛,他就算有那麽一瞬的心動,亦是轉瞬即逝。
他心裏有的只是如何逃出秦宮,如何救出姐姐,如何重振燕國,為此他收斂所有心性鋒芒,只為積蓄待發,終有一天可以翻轉局面,一雪他和姐姐所受之恥辱。
夜訪者 二
夜訪者 二
王玥是容沖在秦宮之時,唯一對他付出真情的女子,給了他困境中星星點點的溫暖陽光,卻沒有照亮他心中的黑暗。
直到遇到十七,她就像一顆夜晚懸挂在天空中的星星,雖然不起眼,甚至太普通,但是卻用骨子裏的倔強,大智若愚般的聰慧,以及純真的少女柔情,深深的打動了他,為他她不惜用生命去維護,她的光環雖然微弱,卻照亮了他的心。
多年積郁心頭的烏雲被驅散,從此清明,她是他今生摯愛的女人,甚是值得發下重誓:此生騙天騙地,也絕不會再騙她雲十七,若違此誓,讓大燕永世沉淪,讓他世世為奴,永不翻身!
這是怎樣的深執啊,不是王玥能比拟的,除了感動,更有靈魂相撞的火花,綻放出生生世世的諾言相守。
為了救出十七,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找到王玥不難,難的是這張底牌打出去,以後他們出秦的路就會兇險萬分。
只是怎麽救卻需要好好籌劃一番,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救人又能順利回到邺城。
無論怎樣,他絕對不會負她!
且說那日離開長安之時,王玥跟容沖兵分兩路,約定在清水鎮會合。
容沖這一路搭救容清漪,王玥跟着紅姑他們負責斷後,容沖本想帶着王玥一起走的,畢竟她是挾制王猛最好的棋子,有王玥在,就算王猛有什麽變化,也無妨,畢竟王猛非等閑之輩,他不會甘心讓他們這麽離開秦國的,不定會出什麽幺蛾子。
可是,王玥執意要跟紅姑一夥人斷後,言道,自己手裏有爹爹的令牌,可見機行事,讓他只管放心搭救容清漪。
王玥也是想在容沖面前表現自己,讓容沖更高看她些,這樣才能坐穩太子妃之位,而且王玥還有自己的小打算。
便執意不肯與容沖同行,容沖知道她的本事,也深知王玥對他用情至深,若非也不會逃婚遠走邺城找他了。
不怕她會有什麽閃失,更不怕她回到宰相府,那裏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從十七上花轎的那刻起,她在秦國的身份就失效了。
既然她執意跟紅姑一夥斷後,便由着她去了,本來他的心思也不在她的身上。
平安救出十七和姐姐,才是最緊要的。
王玥沒有跟容沖一起行動,亦沒有跟紅姑他們一起行動。
言說怕人多暴露身份,畢竟今日她不能抛頭露面,紅姑也不疑她,王玥的本事紅姑自然知道,紅姑他們處理水記糕點店的事務,負責善後事宜,王玥自去實施她的計劃。
王玥帶着兩個丫鬟趕到清水鎮時,正好看到了容沖給十七買糖人時的柔情蜜意,心中頓起殺機,便決定先不跟容沖碰面。
深夜,她只帶着雇來的倆人,怕被發現并沒有帶着素錦巧雲,悄悄潛到客棧。
怕以防有詐,先讓那倆人摸進事先打探好的十七房間,在朦胧的月光中,摸到十七的窗前,照着躺在床上的人形一刀砍下去。
夜訪者 三
夜訪者 三
聽那聲音就知道失手了,于是倆人跳窗而逃,随之容沖聽到聲音過來查看,跟追跳窗而去。
王玥不由心中一喜,未驚動其他人等,容沖又去追那倆人了,想必能應付一陣子,都是高手。
便直奔容沖的房間,既然十七不在自己的房間,想必是在容沖的房間裏,被他保護起來了,心裏不由更是恨加一層,他對她可真是向心!
若不殺了十七,哪會有她的好日子。
趁着容沖出去刺客,先殺了十七再說,此時她已經忘記自己的危險了,容沖随時會回來。
卻不想剛進入外廳,就發現一個人,不由大吃一驚,待看清後更是驚得魂都飛了,那人竟然是當朝宰相她的父親,拔腿轉身想逃,卻不想門口在已經站着兩個蒙面黑衣人。
王玥知道逃不掉了,她不明白爹爹此時為什麽會在容沖的房間,是早來了,還是跟她一樣在容沖離開後進來的。
索性不逃了,她站住身影,露出一個嫣然的微笑,“想不到在此遇到爹爹,女兒很是高興。”嘴上雖如是說着,眼睛卻在四處打量着,尋找逃走的機會。
王猛走到王玥跟前,面無表情的盯了她片刻,而後才笑着點頭說道,“女兒啊,你好狠心,竟然不顧爹娘将近二十年的養育之情,逃婚瞞天過海遠走邺城,去尋找……尋找那沖奴,好好好!我算你白養你了!”
雖是笑着,眼睛裏卻飽滿痛苦和失望,王玥不敢迎視王猛的眼神。
她也知道這樣做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可是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不得已而為之,若非,難道要嫁給那個楚恒麽,她不愛他,如何跟他生活一輩子。
從小王玥被王猛捧在手掌心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慣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