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擁抱

容衍的呼吸灼熱, 帶着一股羞澀和焦躁。

兩人不是沒有親近的時候,知道她就是自己從未晤面的妻子,他對她交付出了真心。但凡喜歡一個人, 眉梢眼角統統都藏不住。甚至不有自主的就想要親近她。

他是個正常男人,想要的那些全都有。許多次午夜夢回裏的旖旎和粘膩讓他慚愧又沉迷。

可他是克制的。就算最親密的時候, 也不過是握住她的手,輕輕捏她的掌心, 而且還會小心的克制力道, 免得因為自己的不小心傷到了她。至于其他的親密舉動, 哪怕他再想,也不會走出去半步。

現在這舉動對他來說算是真正的越矩了。

芙蘿就感覺到他突然靠過來,然後唇上被軟軟的嘴唇碰了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坐回去了,一切快的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芙蘿見着面前的容衍手掌握成拳頭,壓在唇上咳嗽了一聲,觸到她的眼神,頓時那眼神也不敢看她了, 直接扭過頭去,露出緋紅的耳朵。

明明有好幾次,是容衍自己狂狷邪魅要把她怎麽樣。怎麽現在一副情窦初開的少年模樣。

她仔細一回想,發現當年的容衍就算拉她的手也是小心翼翼的, 再進一步她是很樂意,但是他卻怎麽說都不肯。他回來之後,那幾次狂狷邪魅, 只要她一主動,他就跑的比誰都快。倒是她各種興致勃勃,恨不得把他給嚼吧嚼吧吞到肚子裏。

芙蘿倒是覺得他們兩個簡直就是換了個對,差不多她才是那個狂霸拽的,而容衍應該是被她又欺負又始亂終棄的小姑娘小媳婦。

這叫什麽事呢?

芙蘿心情有點複雜,坐在那裏好半會沒說話。容衍整治朝堂,甚至殺人眼都不眨,但是到了她跟前,只剩下了滿腔的慌亂,他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下刻會做出什麽來。這個時候他竟然生出了幾分心焦,她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裏,拿着眼看他。

眼裏的情緒也不分明,但一時間也難以言道的。

容衍的心頓時就懸起來。

“阿芙……”容衍擠出兩個字。

可是擠出她的名字來,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那娘什麽時候接入宮啊?”芙蘿問,她滿臉難為情,“娘你也知道,最喜歡熱鬧,不喜歡清淨,尤其這個時候靠近年關,讓她一個人留在府上,我擔心她會有些受不住。”

她這話恰到好處的緩和了他方才的尴尬和忐忑。

容衍仔細的注視她,發現她臉上沒有一絲愠色,她靠在那裏和他說家常一樣的,說起臨海大長公主來。

她沒有生氣,這讓容衍松了一口氣,可他也想從她的臉上尋出一點別的情緒,可搜尋了一圈,也沒有尋到別的。

他擔心她會生氣,可她若是半點回應也沒有,心下也有一股空蕩蕩的失落。

容衍順着她的話說下去,“既然如此明日就将姑母接進宮可好?”

芙蘿一聽來了點精神。

郭旭回來的時候,絲毫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被要牽了一段姻緣,六皇女玩的一身都是汗,已經叫女官給帶下去換衣服了,一到芙蘿這裏,郭旭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十六七的少年,情窦未開,哪怕感覺的到也不知道是什麽。只覺得容衍看起來着實怪的很,倒是自家姐姐很是自在。

“明天娘就回來了,你可要小心點。”芙蘿看了郭旭一眼。

郭旭還沒來得及反應,又見着容衍看過來。容衍一看過來,郭旭就忍不住後背發涼,瑟瑟發抖。

郭旭忍不住往芙蘿那裏靠的更近了,誰知他越是如此,容衍看他的目光就越是幽深,看的他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郭旭在肚子裏把自己這幾天做的事全都過了一遍,也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錯了,惹得容衍這麽看他。

不過對着容衍久了,郭旭也知道什麽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立刻低了頭,他不敢靠芙蘿近了,默默的挪遠了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挪遠了些之後,容衍盯他的目光沒有那麽尖銳了。

容衍從蓬萊宮裏出來,面沉如水。

身旁的黃孟倒是善解人意,“陛下可是為了仙師苦惱?”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容衍想起方才那一吻,心跳都比方才要快了些,“或許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看透過她。”

“這不就是仙師的本事麽?不過仙師看起來,應當對陛下很親近。奴婢看着,如果不是仙師自己樂意,恐怕就算再殷勤也近不了她的身,更別說和陛下這樣談笑了。”

“這不夠。”

容衍突然轉身過來,吓了黃孟一跳。

黃孟看着容衍,過了小會小聲道,“陛下是想……”

“至少她也該表露出些許對我的情意吧。”容衍想起那一吻過後,芙蘿臉上沒什麽太多的神色,就像沒有什麽事發生過。頓時心裏湧出些許羞惱。

“這……”黃孟也有些驚訝,他倒是見識過容衍臨危不亂,但是這情愛上,和愣頭青似得,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黃孟對男女情愛沒有什麽研究,但也很熱心的給他出主意。

“要不然用個激将法?”

黃孟見容衍看過來,解釋道,“陛下可以對京城裏哪家姑娘露出點好感。當然只是假的。仙師見着了,恐怕到時候一定會有所表示。”

這世上不管男女,都不愛喜歡自己的人結果到頭來去對着別人去獻殷勤,肯定要生氣的。

容衍卻搖頭,“別看她平日裏也不怎麽發火,和和氣氣的,若是真的脾氣上來,那是剎不住的。萬一她氣得厲害了,要和我一刀兩斷怎麽辦?”

容衍還有擔心,便是芙蘿真的對此沒有任何反應,那麽他要怎麽辦才好。

“更何況,別家的女兒也是父母養了這麽多年的,要是被這麽戲弄,到時候裏子面子都沒了,叫人家怎麽做人,恐怕到時候在京城裏也擡不起頭來。算了。”

容衍回頭看了蓬萊宮一眼。

人如今就在他面前,不管她到哪兒都會在他的眼前,可他心裏卻還是不安。

臨海大長公主這次是被風風光光接到宮裏來的。

這份風光比起當初先帝在位的時候也不多讓。臨海大長公主就喜歡熱鬧,人前越熱鬧越威風她就越高興。

宮裏來人恭恭敬敬把她請進去的。這年關的時候,京城裏的尊貴人家裏頭都有人在外面走動,見着那麽大的陣仗,不給家裏的主人說是不可能的。

臨海大長公主因此就更高興了。

到了蓬萊宮,臨海大長公主立刻就去看芙蘿。

她在宮裏這段時間,就住在蓬萊宮。

蓬萊宮這個時候也布置起來了,臨海大長公主看了看,都覺得很是滿意。

“你和我那侄子怎麽樣了?”臨海大長公主看了一圈也沒能挑出半點茬來,她幹脆就去看芙蘿,她有小段時間沒有見着女兒了。女兒依然還是一張美人瓜子臉,沒見着多少被養胖的意思,但臉色極好,肌膚更是白裏透紅。一看就知道得了不少的滋潤。

臨海大長公主現在看容衍,越看越喜歡,不由得過來問問芙蘿。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想想自己的歸宿啦。”臨海大長公主感嘆道。

芙蘿聽着親娘的催婚,頓時骨頭裏就是一陣說不上來的酸爽。

不管在哪裏,她還真讨厭被人催婚,不過催婚的是自家親娘,她也不好說什麽。

“娘,兒想着娘一個人在公主府裏呆着,也太寂寞了。要不然兒請幾個舊友給娘挑個可心人怎麽樣?”

此話一出立刻讓臨海大長公主老臉一紅,“你當我是你爹那個老不正經的!”

“爹能納妾,而且每年國公府裏進新人,難道娘就不行了?這天下也沒有這個道理。”芙蘿說的理直氣壯,“而且爹做的,娘就做不得了,到時候氣死他!”

芙蘿還真的不是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她真的有幾分想要替自家親娘拉線的意思。

她坐正了,拉着臨海大長公主道,“我那幾個舊友都有門路,到時候娘有什麽要求只敢說,我和阿旭都沒在娘的身邊,娘一個人呆着多寂寞。”

臨海大長公主卻不上當,“少來糊弄老娘,你是我生的,長幾個心眼我會不知道?我剛才那話你還沒說明白呢!”

芙蘿見着被臨海大長公主識破,一下坐在那裏。

“你說你!”臨海大長公主氣得半死,“心眼子都用到你親娘身上了。”

“我真心的。”芙蘿小聲的替自己辯解,“憑什麽爹就可以花天胡地,娘就要潔身自好,自然是都要有。”

“別說我了,先說說你吧。”臨海大長公主沒好氣的把她給拉好了,“你對陛下到底怎麽想的?”

“你現在是怎麽想的?之前你說的那些現在可不管用了啊,敢扒老虎胡須,小心到時候你連骨頭渣子都沒有。”

臨海大長公主還記得當初芙蘿的那些驚天動地的話,但是現在顯然已經不合時宜了。誰敢把皇帝耍着玩,等到反應過來,那還不是得死無葬身之地?

“沒怎麽想的。”芙蘿忍不住看向別處,“走一步看一步。”

這話讓臨海大長公主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走一步算一步?”

芙蘿點點頭,她一下歪到臨海大長公主的懷裏,“娘,你不能偏心別人啊娘。”

臨海大長公主一口氣都差點沒上來,眼前都有些發黑,這女兒的膽子是比她想的還要大的多。

冬至大過年,臨海大長公主入宮沒多久,就遇上了冬至。

冬至日,容衍沒在甘露殿,到了芙蘿的蓬萊宮,郭旭原先一心想着回公主府能出宮回家,這次也留在宮中了,現在看來想要回家根本不可能。

不過還在臨海大長公主來了,一家子算得上是其樂融融。

臨海大長公主在宮裏就和自家裏一樣,随意的很,根本沒有半點束縛。看起來真的就是家宴。

容衍看着臉上含笑,“姑母在宮裏可還有不習慣的地方?”

“這倒是沒有,在這裏每天見着好景色,感覺我這人都年輕了不少。”臨海大長公主道。

臨海大長公主這話顯然讓容衍很是高興,“原本還擔心侄兒有不周到之處,姑母在這裏呆的舒适,侄兒也就放心了。”

臨海大長公主哎了一聲,“哪裏的話,都是一家人,說這些文绉绉客氣的話不是生分了嗎?”

“今天冬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說說笑笑,那才是開心的呢。”

容衍很顯然喜歡臨海大長公主這話,“姑母說的很對。”

說着他擡起酒杯就給臨海大長公主敬酒,臨海大長公主安坐在那裏,直接受了容衍的酒。

容衍看向芙蘿,芙蘿早早的手裏已經提前倒好了酒水,見着他看過來,她擡手直接對着容衍一敬。

芙蘿對酒水這東西只是沾了沾唇,就算是喝過了,可是容衍竟然那麽一杯全都喝下去了。

他看起來很是高興,那高興在她看來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芙蘿還是沖他笑了笑,他看到她那一笑,似乎還更高興了。

臨海大長公主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一眼芙蘿。

“姑母這段時日也在宮裏住着,反正宮裏這麽大,多住幾個人是好的。”容衍開口。

臨海大長公主欣然應下,“那好。”

這頓家宴持續了不少時候,最後還是臨海大長公主年紀大了撐不住,這才散了。

芙蘿才回寝殿,就有人過來,說有人請她過去。

能在蓬萊宮請得動她的,也只有那麽一個人了。

芙蘿立刻趕過去,到了門口就見着滿臉焦急的黃孟,黃孟看到她來了,迎上去,“陛下喝酒多了,原先老毛病有些犯了,還請仙師出手相助。”

芙蘿一下就想到當初被容衍抱了一晚上的事。

她直接到殿內,沒有聞到藥味,她徑直走到裏面,就見着容衍躺在那裏。

容衍雙眼閉着,也沒說話。

“又頭疼了?”芙蘿到他的身邊輕聲問。

他身上的酒味淺淡,宮中的酒都是佳釀,淡淡飄香。染在身上,不僅沒有半點讓人不适,反而平添幾分富貴。

她記得容衍頭疼症發作的時候會十分焦躁,擡手就讓那些宮人內侍離的遠了點。

“頭疼的話,我給你揉下?”芙蘿俯身問道。

容衍沒有回答,芙蘿也只當他默認了,手指輕輕按在他的額頭上,還沒等施力,原本躺着的人一下起來,不僅起來,還一頭埋到她懷裏,雙手直接抱到她腰上去了。

“這樣我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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