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霍小小好氣!
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毀滅了地球還是沒扶摔倒的老爺爺, 這輩子要這麽磋磨她,給她攤上這麽一個爸爸。
說的那是人話?
做的這是人事?
拿遛狗的繩子牽她?就沒有溜人的繩子嗎!
把她當狗溜呢?
她是狗,霍随城是什麽?
狗爸爸嗎?!
霍小小憤怒看着霍随城, 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 伸手一甩,手上的牽引繩被甩出一個波紋, 曲行的蛇一般朝着霍随城手腕蕩去。
但因她人小力氣不夠, 波紋平息在半路, 沒挨着霍随城一星半點。
霍随城也沒料到自己随手拿的一根牽引繩,竟然會和面前這女人的遛狗繩一個夏目款式一個色。
看着霍小小瞪得像銅鈴般的眼睛,他就知道怎麽解釋這死心眼的小孩都不會聽。
打心底裏就認定了自己把她當狗溜。
“你為什麽!”霍小小指着自己手上的牽引繩,氣得火冒三丈,“解開!”
這兒就是海邊的沙灘,波濤洶湧,松開牽引繩撒丫子亂跑多危險?
霍随城想都沒想就無情拒絕了這個要求,“不行, 解開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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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五米的距離,女人牽着金毛靠近。
“汪汪——”
溫馴的金毛朝着霍小小叫喚起來。
在龐大的金毛面前,霍小小和它頭頂一般高,體型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論。
金毛一叫喚, 霍小小身體都僵了。
嗖一聲,一個箭步一臉驚恐往後跑,準确無誤抱住了霍随城的大腿, 戒備看着面前龐然大物的金毛,兩條小腿肉眼可見地在發抖。
她最怕的就是狗了,不叫還好,被這麽一叫,魂都差點給叫沒了,沒尿褲子已經她最後的勇敢。
等等——
霍小小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褲子。
幹的。
沒尿。
松了口氣,放心了。
穿着紅裙的女人拉着遛狗繩,低聲訓斥着金毛,并滿懷歉意對霍随城道歉:“不好意思,小金被我寵壞了,見着陌生人就叫,您女兒沒吓到吧?”
“汪汪汪汪——”
不聽話的金毛再次沖着霍小小狂叫,甚至還想朝着霍小小沖過來。
那女孩力氣小,抓着狗繩的手隐約有些費力。
金毛一叫,霍小小回憶起從前被狗追五裏路支配的恐懼,抱着霍随城的大腿抖得更厲害了。
她沖着女孩聲嘶力竭,“你……你還不快點把它牽走,你沒看見……看見……我的腿都在發抖嗎!”
“不好意思,”女孩連連道歉,訓斥着金毛,“小金!不許亂叫!”
霍随城躬身将霍小小抱在懷裏,退了兩步。
霍小小死死抱着霍随城的脖子瑟瑟發抖,不肯回頭。
感受到小小身體抖動的痕跡,霍随城皺眉,眼底一抹對紅裙女孩的驚豔瞬間消散,撫了撫小小顫抖的後背,語氣并不太友好地質問道:“這兒是私人海灘,你怎麽進來的?”
面前這個女孩霍随城有些眼熟,有點印象,似乎在哪見過,但仔細想想卻沒有任何有關面前女孩的回憶。
女孩臉上尴尬神色漸濃,“你好,我叫蘇元青,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這兒是私人海灘,我是被小金從另外一邊海灘拉過來的,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我現在就走。”
蘇元青長得清純漂亮,穿着紅色的裙子也沒将那份清純消減一星半點,反而更讓人驚豔。
小臉白皙得過分,下巴尖尖,海風吹來,吹得紅裙裙擺獵獵翻滾,飄逸的長發順着精致下颚線淩亂,垂眉膽怯的瞬間讓人有種我見猶憐的心疼。
蘇元青?
他敏銳想起之前在雍和會所時,曾經在主管嘴裏出現過的這個名字。
當時的庭院包間外人不能進,而這個蘇元青竟然能堂而皇之的進庭院,且剛好撞見孤身一人的小小。
今天更是一人一狗闖進私人海灘。
兩次行徑耐人尋味。
這麽湊巧?
霍随城不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轉身朝着不遠處遞了個眼神,兩名保镖從礁石後走出,給了兩名保镖一句話:“帶出去。”
兩名保镖态度強硬請蘇元青離開。
蘇元青大約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如此不近人情地趕出去,她對霍随城焦急解釋道:“霍先生,您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闖進來的!”
“我知道了,現在,請你現在立刻離開,你的狗吓到我女兒了。”
“汪汪——”
蘇元青拽着金毛的手拉緊了,還想繼續對霍随城說些什麽,但很快就被保镖強硬帶離。
不經意擡頭間霍随城餘光瞟見了遠處沙灘上穿着紅裙的蘇元青。
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發明顯。
他想起來。
在很早之前他就見過蘇元青。
那是一次酒會上,蘇元青也是穿着紅色的衣服,在花園裏。
只不過當時接到了霍老先生的電話,小小生病住院才臨時離開了酒會。
三番兩次,天底下哪有這麽湊巧的事。
蘇元青帶着金毛漸漸走遠,霍小小這才敢把埋在霍随城肩胛處的腦袋拔出來。
剛才太過害怕沒注意,現在反應過來這女孩竟然就是蘇元青。
把她混賬爸爸迷得暈頭轉向的女人。
不過剛才她爸的反應也很耐人尋味啊。
這麽漂亮的女人,竟然絲毫不動心,更是毫無憐香惜玉之心讓保镖盤問她?
奇怪,怎麽突然轉性了?
“行了,她們走了,下來玩吧。”
霍小小看了眼已經看不到影的一人一狗,悄悄松了口氣,赤腳踩在松軟的沙灘上,站在海浪湧上沙灘的幹濕分離的分界線踩水。
冰涼的海水沖上沙灘,漫過腳踝。
踩水這麽幼稚的游戲霍随城毫無興致,拽了拽手上的牽引繩,“海水涼,不要總玩。”
被迫被霍随城拽着離開沙灘的霍小小一臉幽怨,看着在前面拽着她走的爸爸,突然想起剛才沙灘上那只金毛好像也是在前面拉着人跑的。
“慢點!”霍小小扯了扯手上的牽引繩,慢悠悠的在沙灘上走着,為霍随城沒發現自己的小心思而得意洋洋。
還想用狗繩溜我?
也不知道誰溜誰。
兩人在沙灘上走走停停,霍小小惦記着霍随城之前說的貝殼螃蟹,低着頭找了好一會,一只螃蟹也沒有。
“螃蟹呢?貝殼呢?”
霍随城睜着眼睛說瞎話,“可能是看你來了,躲海裏去了。”
“……”
“這裏有鏟子,自己玩沙子吧。”
一邊有鏟子,有塑膠小桶,海邊的游樂設施齊全,霍小小也不是很想玩,如果可以她更想踩踩海水在海裏泡一會。
但她有自知之明,她這幅小身板,不夠一個浪吞的。
海風習習吹來,陣陣海浪翻滾,對于去年出國後神經一直緊繃沒有放松的霍随城來說,是個惬意放松的好地方。
他只想閉上眼休息一會,解放一下連轉軸的腦子,但蔭蔽之下吹着海風,繃直的神經逐漸放開,沒過多久便陷入沉睡中。
霍小小對堆沙子沒什麽興趣,看了一眼一個牽引繩距離的霍随城。
“爸爸。”
沒有反應。
霍小小悄悄走過去,又喊了聲:“爸爸。”
睡着了?
惡從膽邊生的霍小小突然興奮,将牽引繩從自己手上解開,系在霍随城左腳上,又把霍随城手上的牽引繩解開,系在他右腳上,長度太長,她還繞了好幾個圈,将兩只腳捆在一塊。
讓你給我牽狗繩!
她舉着小鏟子,渾身是勁地鏟起沙子來。
她要挖坑,把霍随城給埋了!
讓你欺負小孩!待會就把你埋沙子裏,看你還怎麽欺負我!
塑料小桶裝了滿滿一桶的沙子,霍小小雙手使出了吃奶的勁,連拖帶拽的将滿滿一桶沙的塑料小桶挪到了霍随城身邊,然後将那桶沙子倒在霍随城腳邊。
倒完,看着霍随城腳邊堆起小山似的沙子,霍小小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這幅身體簡直大大限制了她的智商。
滿沙灘都是沙子,有必要大費周章的将沙子搬到三米外的沙灘嗎!
這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霍小小覺得自己逐漸智障化。
為什麽要去三米外的地方鏟沙子到桶裏呢?
直接就在爸爸腳邊鏟沙子到桶裏不就行了嗎!
搬來搬去,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算了,先把人埋了再說!
霍小小舉起小鏟子開始往霍随城腳上鏟沙子,或許是霍随城太累了睡得太死,一只腳被埋沙子裏也沒醒。
沒有醒那可太好了,霍小小更加賣力鏟沙子,終于将成功将霍随城的兩條大長腿都埋進沙子裏。
為了求穩固,霍小小還拿着小鏟子拍了拍。
大仇得報,心滿意足!
霍小小也累得夠嗆,将小鏟子往身邊一扔,坐在霍随城身邊。
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霍随城眉心緊皺,睡覺都不安穩。
海風呼嘯,霍小小打了個哆嗦。
在這睡,會着涼的吧?
她推了推霍随城的手臂……有點涼。
霍小小四處張望,不遠處的躺椅上有小毯子,她爬起來跑過去,從躺椅上拿來小毯子蓋在霍随城身上。
一碼歸一碼,她這人愛恨分明,報仇了那就一筆勾銷。
她可不像她爸那樣不喜歡做人。
霍小小打了個哈欠。
忙完這一切後這副弱小身體不允許她繼續精神下去,海風一吹舒服得眼皮直打架。
她蜷縮在霍随城身邊,嫌沙子膈人,搶了一點毛毯,躺在毛毯上,将自己裹在裏面,拿霍随城的手臂當枕頭,吹着海風聽着海浪睡了一覺。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
一只海鳥迎風撲哧而來,叫聲驚醒了睡着的霍随城。
睜開眼的剎那,霍随城看着湛藍的天空,理智瞬間回歸。
他猛地坐起,詫異于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更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
小小……
霍随城臉色一僵,四處張望海灘卻沒發現人影,剛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身上蓋着的毯子下有小小的一團,一拱一拱的。
他緩緩将毯子揭開,身邊蜷縮着一小孩。
揭開毯子,小孩似乎有點冷,往他身邊湊了湊。
“唔……”霍小小迷迷糊糊睜開眼,剛睡醒意識還沒回歸,喃喃說:“爸爸……”
霍随城一怔,看着身邊一頭炸毛頭發的小朋友,摸了摸她額頭,
體溫正常。
“你給我蓋的毯子?”
霍小小點點頭,舒服得眼睛都不想睜開,“不能……感冒。”
小孩溫熱的呼吸灑在他手臂上,仿佛是羽毛劃過心尖的痕跡。
霍随城臉色緩和不少,“醒醒,我們回去睡。”
霍小小半睡半醒點了點頭。
霍随城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見着自己被埋在沙子裏的雙腿,腳趾頭猜也猜得到是誰的傑作,無奈搖頭,渾不在意站起來,剛往前邁了一步,還沒等大腦反應過來,腳上一個趔趄,整個人直挺挺往前撲去。
砰——
沙灘邊漫步的海鳥受驚振翅而飛。
糟了!
霍小小猛地睜開眼。
她忘了她把牽引繩系爸爸腳上的事了。
看着臉摔沙灘上的霍随城,霍小小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邁着小短腿拔腿就跑。
“霍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