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邵煜銘領着邵栗晖找到受害者的專屬病房時, 裏面只有兩個白衣天使在收拾床位，沒見其他人。
“你好, 那位叫江善的先生呢？”邵煜銘問了一嘴。
邵栗晖在心裏禱告, 走了，走了..
護士小姐說：“剛剛出院。”說完，沖兩兄弟微微點頭，推着小車子先出去了。
邵煜銘盯着空空如也的床位陷入思索, 随即掏出手機, 打電話給蔡辰柯：“辰柯, 是我, 嗯對...我在醫院, 人已經走了...幫我牽個線, 我要去潘家園找蕭捷, 借這個事兒跟他聊聊...好, 我等你消息。”
結束通話, 邵煜銘沉着臉深深吸口氣，一轉頭, 發現邵栗晖在偷着樂。
邵栗晖的心裏已經開花了, 自以為逃過一劫，不需要再向情敵道歉, 這種事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這幾天別亂跑, ”邵煜銘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小心思，冷嗤一聲道, “你等我通知, 你辰哥那邊來消息了, 我就帶你登門道歉。”
“啊？”邵栗晖整個一大囧樣, “哥, 這事不都過去了嘛..”
“誰說過去了？”邵煜銘的眉毛往上一擡，吓得邵栗晖瑟縮發抖，“你聽好了，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管你，如果再有下次，你就自生自滅。”
“哥，不會有下次了。”
“呵..”
邵煜銘冷笑，撂下一句“屢教不改”，然後把人推開，闊步走出病房。
邵栗晖緊張兮兮地跟在後面。
“滾一邊去，”邵煜銘頭也不回地罵道，“別跟着我，去把你手底下的爛攤子盡快解決，每次都因為男女那點破事兒，真特麽丢人。”
邵栗晖嘟囔着“哦”一聲，止住腳步沒再敢跟過去，看着哥哥越走越遠的背影，他心裏莫名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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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追求一個人有錯嗎？
捍衛自己的尊嚴有錯嗎？
男人為女人打架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他真想跑到邵煜銘前頭，把這些話統統說出來，可惜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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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煜銘被這個堂弟有點氣過頭了，從住院部出來忘記乘電梯，走樓梯下的樓。
走出安全通道，他左右望了望，發現自己在一樓門診廳。
他摸出手機，想打電話叫司機把車開到醫院前門，然而他一點開手機屏幕，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上面顯示幾個字：【我是小七。】
如果說剛才的心情可以用烏雲壓頂來形容，那麽現在就是撥開雲霧見天日。
邵煜銘的心情一下子暢快不少，他惦念的人，終于聯系他了。
他找個長椅坐下來，打字回複消息：【你好小七，感謝你能發短訊給我。】
小七：【我其實不太明白，你為什麽會把聯系方式留給我。】
邵煜銘思索了一下回道：【實話講，我個人對賽摩運動非常熱衷，從小就喜歡，我很欣賞你的車技，你的天賦值得擁有更好的平臺。】
小七：【你想挖我？】
邵煜銘：【我投資了法國CC品牌，我想推薦幾名中國賽摩手加，只要你有意向，轉會和後續的事都可以交給我來辦理，感興趣的話可以面談。】
小七：【好。】
想不到‘意中人’答應的這麽爽快。
邵煜銘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立馬在腦子裏過一遍今天的行程，但沒太仔細思考，很快回複：【今天下午方便嗎？我們約在SOHO咖啡館，或者我去接你，可以到公司的會所談。】
小七：【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邵煜銘表示理解，耐心地詢問：【那你來定個時間和地點，我準時到。】
過了一會兒，小七發來消息：【朝陽公園中區，中心島有一個小涼亭，平時沒人，你去那裏等我。】
邵煜銘：【待會見。】
聊天到此告一段落。
邵煜銘心情甚好，嘴角愉悅地上揚，朝着天花板舒口氣，引來旁人異樣的目光。
他渾不在意，理了理衣襟，站起身打算離開。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來。
那是一個長相出衆，身材瘦高，有本事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好看的男生。
兩人一高一低，望了個對眼。
他們都從彼此的眼睛裏察覺到驚訝，這次的巧合絕對是天意。
贏川是回來幫二哥取東西的，二哥的手表落在病床的抽屜裏，他在護士那裏找到了，正準備離開醫院，想不到在門診部遇到邵煜銘。
“你怎麽會在這裏？”邵煜銘迎着他走來，見他手裏拿着幾張醫療單子，眼底顯出幾分關心，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身體不舒服嗎？像上次一樣？”
贏川把單子折好揣進兜裏，張嘴就來：“小毛病，複診，已經沒事了。”
“什麽毛病？”邵煜銘溫柔的像個大家長，“我認識幾位專家，或許可以幫到你。”
“我這種小病就不麻煩專家了，”贏川低眸，有點消沉的樣子在外人看來像個生病的美少年，想讓人把他擁入懷裏的沖動，“邵總，你怎麽會在醫院？”
邵煜銘想起糟心事，嘆口氣道：“為了栗晖，那小子又惹禍。”
“哦。”贏川點點腦袋，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華蜜。
一時間兩人都未說話，莫名的陷入短暫的沉默，但并不感到尴尬。
相互對視幾秒，兩人的心思各異。
贏川在臉上露出點點笑容，有點壞：“喂，你嗓子還疼不疼了？”
那些刺激又暧/昧的畫面跟跑馬燈似的在腦海裏轉圈，使得邵煜銘尴尬地咳兩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什麽感覺，只不過，你真不該趁我喝醉，你就不怕我沒輕沒重的不小心傷到你？”
“你不會，”贏川把食指和拇指伸出來，做一個掐住別人下巴的假動作，“我這樣捏住，你就傷不到我。”
“.....”邵煜銘把他的手壓下來，“不用伸手比畫，我沒失憶。”
“所以你不開心了？”贏川眨了眨眼睛，表現出一副他們初相識的那種無辜與懵懂。
若是以前，邵煜銘有可能上當受騙，現在不會了。
“不是開不開心的問題，是你不能以醉酒為借口去做那樣的事。”邵煜銘像個老師似的說教。
聞言，贏川譏諷地“哈”一聲，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端詳着邵煜銘的臉，“當初在酒吧，你為什麽挨揍？”
“好了！”邵煜銘自知理虧，打手勢叫停，“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再提傷感情。”
贏川偷偷撇嘴，突然間就把眼前的男人當成大哥了，習慣性的去扯對方的衣角，有目的性地套話：“你等會要去哪裏？”
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讓邵煜銘愣了幾秒，低頭看了看他那漂亮的手指，心中泛起一絲異樣：“先回公司，然後....”
邵煜銘想到了小七，想到在賽道飛馳的小七，再看看眼前的贏川，漂亮的不真實，那股異樣的情緒越來越明顯，攪得他有點心煩。
“然後怎麽樣？”贏川甩開他的衣擺，嫌棄地擦擦手。
邵煜銘停頓片刻，低聲道：“你應該不會感興趣。”
贏川沒說話，低着頭盯住鞋尖，眼皮微微揚起，透露出傲慢與冷漠。
好半晌，他擡起頭對邵煜銘說：“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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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贏川先回家。
林正義根據他的要求，提前準備好了帽子和墨鏡，還有假發，反正用來僞裝的工具一件不少。
贏川換了身衣服，外面套一件羽絨服，戴上長長的假發，然後是帽子，墨鏡，口罩，看上去不倫不類。
林正義覺得好笑又好玩，追着他問：“小川，你到底要幹嘛呀？”
贏川找來一雙皮靴，打量幾眼，嘴角扯出玩味的笑容：“四哥，我要玩一個游戲。”
“跟誰玩？”
“一個口口聲聲說要追求我的人。”
林正義大概是聽懂了，依舊不理解他的行為，“所以小川...什麽意思，追求你，要跟你在一起嗎？”
“好像有那意思。”贏川那為所謂的語氣似乎對結果不感興趣。
林正義撓撓頭，直接問：“那你跟他玩游戲，是喜歡他嗎？你也想追求他？”
“不喜歡，”贏川微微勾唇，笑不達眼底，發出的冷笑仿佛摻了冰碴，“我願意跟他玩游戲，是因為我最近比較閑。另外，我想讓他知道，有些話不能輕易說出口，既然說了，就要付出代價。”
“什麽樣的代價呢？”
“招惹我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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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左右，按照之前的約定，贏川裹着羽絨服出現在朝陽公園的中心島。
這裏是公園正中央，湖水環繞，小島上有一個歇腳涼亭，被橡樹遮擋的黑壓壓的，所以沒什麽人來。
邵煜銘是一個有時間觀念的人，早來了一會，站在涼亭裏等人。
這處的風很大，周圍冷飕飕的，常常在高樓大廈之間穿梭的邵煜銘冷不丁被風吹得鼻子都紅了，這一刻才感受到冬季的氣息。
相對他一身單薄的呢絨大衣，邀約對象則是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
小七走了過來，伸出手在邵煜銘的背後戳了一下。
邵煜銘轉過身來，一下子就愣住。
這臃腫的身材和長發飄飄的...
“你是..小七？”邵煜銘露出懷疑的神色，一股冷風吹來，他用圍巾裹住脖子，心裏慶幸幸虧帶了圍巾出門。
小七默默點頭。
邵煜銘立刻露出笑顏：“我們到下面的咖啡廳去聊怎麽樣？”
小七低着頭，從大衣兜裏拿出本子和筆，在上面寫下幾個字：【就在這裏聊。】
“好吧。”邵煜銘只得答應，心裏不住地揣摩，這個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人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是玩心重故意整蠱，還是真的身有隐疾。
他帶着小七就近坐下，視線在對方的臉上流連，卻看不出一絲破綻。
“你的這個..”邵煜銘碰了一下對方肩上的長發，露出些許不解的笑容，“小七，我知道你是男生，那你穿成這樣來見我..”
小七在本上寫字，撕下來後遞過去。
邵煜銘低頭一看，表情一言難盡。
他不禁笑了笑，把那張紙舉到胸前，指着上面“我去過泰國”這行字問：“真的嗎？”
小七點頭，又寫下字：【你歧視我？】
“不不，”邵煜銘忙不疊否認，“我沒有，我只是有點驚訝。”
小七繼續寫字，寫得很快，字也很漂亮：【我知道，很多人會用異樣目光看我，我長的不好看，去韓國整容失敗，去泰國變/性手術失敗，每天晚上胸脯都很痛，身材非常怪異，你是第一個主動接近我的人，謝謝你。】
寫完這些，小七做出簡單的手語，表示感動。
邵煜銘拿着那張寫滿字的紙，強迫自己不要受好奇心的驅使去看小七的胸脯，暗暗消化紙上的內容。
他突然想明白‘七公主’這個外號是怎麽來的了。
不管信不信他都沒表露出來，處理這種事游刃有餘，語氣中帶着理解和關心：“你能來見我，我也非常感謝你，說明你有認真考慮我的話。”
小七寫字：【你說的話我都沒忘，尤其是那句喜歡，我一直記在心裏。】
邵煜銘微怔，眼神中帶着不易察覺的探究：“喜歡分很多種。”
小七好像很開心似的點點頭，擡起屁股往邵煜銘跟前湊，接着在本上寫字：【你說喜歡給了我很大的鼓勵，我以為手術失敗後，再也找不到男朋友了。】
邵煜銘：“.....”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