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出游一個月有餘, 贏川和林正義踏上了他們在地圖上圈中的大陸。

這裏的風景和人都變了樣,氣候涼爽宜人, 适合享受生活。兩人搭乘一列獨特的火車沿海出發, 穿越熱帶雨林和峽谷,領略過當地獨具魅力的自然風景後在一座繁榮的城市下了車。

相對喀爾島嶼的人煙稀少,這座城市的人忽然多了起來。

街市繁華,人如蟻集。

林正義完全沉浸在澳洲的建築風格裏, 舉着手機不停地拍照, 贏川則是被一陣喧嚣的熱鬧聲吸引。

兩人連行李都來不及安置, 背着包在街巷裏穿梭。

贏川拉着四哥的手, 撥開人群來到安全欄旁邊, 看清楚眼前的場景, 才知道是碰上當地的馬術表演。

此時的場地喧嚣起伏, 有一組騎手入場。

參賽者無一例外, 全部着裝燕尾服, 頭戴灰色闊檐禮帽,腳蹬高筒馬靴, 胯下駿馬如風, 在兩旁觀衆的歡呼聲中,騎手們按照規定時間一齊完成規定動作, 動作整齊劃一, 觀賞性極強。

這種賽事總能激起贏川身為賽摩手的興致,他忍不住多看兩眼, 用相機抓拍十幾張照片, 可身邊的林正義不太感興趣, 一直在喊肚子餓。

贏川無奈地努努嘴, 領着人戀戀不舍的離開。

傍晚時分, 根據導航的指引,贏川帶領林正義走進一家牛奶場,在農場主的安排下獲得兩間幹淨寬敞的牧場式住宅。

屋子前面就是用圍欄圍住的一大片綠草原,隐約還能聽見奶牛的‘哞哞’叫聲。

贏川愛極了這裏,趁着天沒黑,他跟着農場主在農莊裏逛半圈,了解了牛奶場的地勢,還抽空去了葡萄園和林牧場。

澳大利亞地廣人稀,随便一家農莊就有幾十英畝,他們搭乘小車周游很久依舊沒有觀賞完全部景色。

贏川從外面回到宿舍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四周一片寂靜,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小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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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桌前,敞開窗戶,紗窗在他臉上投下晦暗的陰影。他找到一本電話簿,開始翻找聯系人。

片刻後,他打通電話。

另一頭的人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詢問有什麽需要。

贏川回道:“請問哪裏可以買到一匹馬。”

自從在集市撞見馬術表演,他對這項運動便念念不忘,忽然間找到來此地旅行的目标。

他認真聽着電話裏的聲音,在筆記本上幾下幾處地址。

過後,他又打通另一通電話。

“請問馬術比賽的參賽資格有哪些。”他邊聽邊寫,饒有興致地問,“還有呢?最近有其他的活動嗎?”

電話裏說了一段話,使贏川的眼睛忽然亮起來,滿含驚喜地說:“風筝大賽,好的,謝謝你。”

除了馬術比賽,他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他不可避免的又回憶兒時,學校在大興區舉辦風筝大賽,可惜他沒有參加,他的課餘時間都留給了小提琴,對此他始終抱有遺憾。

他放下手裏的電話,細細琢磨筆記本上的地址。

就在這時,林正義猶如一陣風闖了進來。

贏川笑說:“四哥,還沒睡?”

林正義坐在他身邊,手撐住椅子,歪着頭說:“你不也沒睡?”

“我打個電話,”贏川把筆記本收好放在抽屜裏,“你有沒有給大哥報平安。”

“報了啊。”林正義像有心事似的晃蕩雙腿,發呆一分鐘,又湊過來扯贏川的衣袖。

贏川轉過頭來,對上四哥亮的出奇的眼睛。

“小川,你能不能教我說外語啊。”

贏川感到奇怪:“怎麽好好的想學英語,有我在,你不用擔心溝通問題。”

“哎呀不是..”林正義揮揮手,臉頰透出一抹紅,“我跟一個姐姐,她要帶我玩,可我聽不懂她說什麽,她會不會嫌我笨,我是想跟她玩的。”

“姐姐?”贏川挑了一下眉毛。

林正義解釋道:“就是姐姐,大眼睛,可愛笑了。”

贏川很快猜到這位‘姐姐’是什麽人,應該是農場主的小女兒。

他對那女孩有點印象,并非土著,是一個五官深邃的英裔白種人,剛進農場時,她跟在父親身邊,好奇地打量着新來的兩位客人,沒一會兒就跟林正義搭上話了,可惜語言不通,依舊是各說各的。

不過那哪裏是姐姐,比贏川還要小幾歲。

贏川想糾正林正義的稱呼,想想還是算了,他不禁調侃道:“四哥,真看不出來,你的社交能力比老五還牛,第一天就交到新朋友。”

林正義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那當然了,我喜歡交朋友。”

“好吧,”贏川揉了一下他的頭,“我教你說外語,到時候你做翻譯。”

這天晚上,林正義學會一些簡單的問候語,還有怎樣介紹自己的家鄉和名字。

他抱着枕頭背誦很久,夢裏都在說早安和晚安。

次日一早,林正義剛學會的蹩腳英語便派上了用場。

很多人說英國人高冷,贏川是真沒看出來。

林正義口中的姐姐一大早就找上門來,為他們送來早餐和咖啡,熱情地邀約他們一起出去玩。

贏川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另有打算,決定帶四哥去馬市逛逛。

顯然四哥和他的想法相悖,所有的興致都用在跟姐姐自我介紹上,完全不理會他在旁邊說了什麽。

“我叫傑西。”女孩和林正義握手,然後朝贏川這邊看來,調皮的閉上一只眼睛。

贏川的笑容有點尴尬,卸下僞裝的他不太會跟女孩相處,只是微一點頭,說句:“你們玩的開心點。”

既然四哥要棄他而去,那他就另行出路。

他找到農場主,說明了林正義的特殊情況。

農場主讓他放心,傑西和其他孩子會照顧好林正義,在沒有争得他的同意是不會讓林正義離開牛奶場。

就這樣,從到達澳洲的第一天起,贏川和林正義竟然奇跡般的各玩各的。

林正義每天都跟農場主的孩子們混在一起,不是擠牛奶就是摘葡萄,要麽就是跟着傑西出去享受當地美食,免費當了力工的同時還學會很多技能,外語這門技術也進步不少。

幾天過後,林正義憑借身體形态藝術和簡單的單詞可以和傑西順利的溝通,交了更多的新朋友。

反觀贏川總是獨自一人,既不合群又很神秘,若是見面打招呼倒是客客氣氣的。

傑西問林正義,能不能約到贏川,農場主的兒子們對這個奇怪的青年非常感興趣。

林正義搖頭:“邵哥沒來,他就喜歡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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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贏川在電話裏約了一位賣家,打算去當地的馬市逛逛。

他最近對馬術比賽有濃厚的興趣,撂下攝影師的身份,夢想當一名騎手。

去往馬市的路上,正巧路過一片綠地,周圍被栅欄隔擋,旁邊圍着許多看熱鬧的人。

贏川知道是馬術表演,忍不住從車裏探出頭往外看。

司機告訴他,這是一月一次的場地障礙賽,這裏非常盛行馬術比賽。

贏川立刻來了興致,看眼時間還來得及,便付了車錢下車。

賽程已經過半,很多下場的騎手牽着馬在場邊繞行。

贏川擠過人群伏在護欄上,用手機拍了幾張駿馬的照片,想到自己也會擁有一匹馬,不禁心潮澎湃。

不多時,新的參賽者入場。

在寬闊的草地內,場內設置了十幾道不同形狀的障礙,高度一米以上,障礙前擺放了十二個號碼牌。

一名身穿黑色馬術服的騎手駕馭一匹火紅色的駿馬登場,這人一出來,贏川便聽到旁邊的人連聲感嘆,馬俊人也帥。

贏川心裏想的是,真是一匹好馬,要是屬于自己的就更好了。

那名騎手不負衆望,進入場地後,穩重又老練地讓□□的駿馬配合他,完全服從他的指示,在規定時間內駕馭這匹馬通過起點标志杆,順利跳過十二道障礙,最終以時間快取得勝利,這期間,參賽的馬匹一次拒跳都沒有出現,人和馬配合的天衣無縫。

不管是動作還是速度都是這場比賽中最亮眼的,駿馬擡起前蹄從障礙跳過,那姿勢可以倒放無數遍,一時半會看不夠。

贏川看得入迷,思緒在熱情的迷霧中瘋狂的徘徊,那狀态好像做夢一般。他掏出手機一個勁的拍照,在心裏下定決心,無論花多少錢都要在馬市挑選一匹相差無幾的好馬。

這時候,那匹火紅色的駿馬忽然朝這邊奔來,速度不快也不慢,繞着場內轉半圈後,穩穩地停在護欄旁邊。

周圍的人立刻揮手歡呼,年輕的人都愛拿手機拍照,贏川也不例外。

他與看中的駿馬,只隔着一排護欄。

等他收集了一些照片後,迅速擡起眸子,他與駕馭這匹馬的主人仿佛隔着一層紗布在對視。

那人戴着帽子和墨鏡,露出下巴的輪廓,一張臉繃緊,看着有點緊張。

方才帥氣的馬術表演一直萦繞在贏川的腦際,這股新鮮感慢慢褪去後,他覺得這人不太對勁,甚至覺得對方是沖他來的。

時間在無聲的流逝,這匹馬始終停在原地沒動,馬的主人的視線也沒有從贏川身上離開。

贏川慢半拍的察覺出異樣,眯起深色的眼睛,抿緊嘴巴。

這一刻,贏川的思維終于回到清醒的狀态,眼前的男人好像有一張東方面孔,越看越覺得眼熟,笑容是如此的欠揍,還有這腿,這腰...

贏川緩緩放下手機,精致的面容一點點變色,開頭的興致已經煙消雲散,現在光剩下驚異了。

馬上的男人勒住缰繩,讓馬在原地點了兩下蹄子,随後空出一只手,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一張不負衆望的俊臉,眼裏流動着不亞于贏川的驚訝之色,開口道:“川,好巧。”

贏川:“.....”

他就不該相信這個男人的鬼話。

邵煜銘果然還是跟來了,毫無根據的出現,并且是以一名騎手的身份亮相。

贏川預想過他們再次見面的可能性,在深夜的時候也猜到過邵煜銘可能會來找他,或許是在酒店,或許是在一家餐廳偶遇,但從沒想到會在這種場景下見面。

邵煜銘從馬上下來,修身的馬術服将他的身材襯托的近乎完美,他将馬匹交到工作人員的手中,邁着穩重的步調走到護欄跟前。

贏川用堅定的目光逼視着他,好像能看透他思想的最深處。

他也在打量贏川,眼裏充滿着意外之喜,恨不得掰開栅欄去摸對方的臉。

接下來是漫長的時刻,空氣停滞不動,仿佛凝成一團。兩人都沒有講話,隔着護欄彼此交換試探的目光。

直到場內的下一場比賽開始,周圍人的關注點轉移後,邵煜銘才打破了微妙的沉默,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說真的,我不知道你會來,可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你,我對自己的辨認能力都感到驚訝。”

贏川第一反應是不信,但他從邵煜銘眼中讀出始料不及的驚喜與疑惑,完全不像裝的。

如果他剛才沒有從車上下來,那他此時應該在馬市,也許會錯過邵煜銘的比賽。

聯想到邵煜銘剛才出盡風頭的比賽場面,贏川的大腦像發燒般灼熱,輕微地勾了下唇,不無酸意地說:“你會的還挺多。”

邵煜銘開啓炫富模式,兩手一攤極為欠揍:“實不相瞞,我在世界各地有二十六家馬場,要就全給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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