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說過的話吧親愛的,我改主意了。我去吃早餐。一起?”

安迪關上辦公室門。

譚宗明在辦公室裏無聊,研究那個老虎腕表。遠看還行,根本不能近看,在他看來做工太粗糙了。在腕表背面的表殼上,有一串文字。似乎不是什麽防水防鏽的标識,是一句話。銘刻的手藝非常糟,被磨了這麽久幾乎看不清。譚宗明用手指使勁抹抹,迎着光蹙着眉仔細辨認。勉強只有兩個詞是可以看清的:MIN……Zen。

MIN Zen?

二重賦格 15

15 小趙醫生曰:最可怕的事,還是來了。

譚宗明不怎麽打領帶。他覺得自己總是打不好,領帶結不夠挺括。很少看見譚總系領帶。穿正裝的時候也沒有,襯衣領口白茫茫一片。

他正在打電話,問私人停車場:“有個趙先生去了麽?趙啓平。沒有?嗯。我跟你們說一下,趙啓平,開啓的啓,平衡的平,如果他拿着鑰匙去車場,所有的車他都能開。對。以前的車叫養護團隊都看看。”

譚總面前沒有趙醫生,所以他還是那個從容優雅的譚總。他坐在咖啡廳裏,女士們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撩着他。他是個出色的男人,像一只曬太陽的虎。在老虎不動的時候,它可以是一只大喵。懶洋洋,很無辜,還能賣萌。當老虎站起,邁動步子,準備吃些點心的時候——它要見血,它要吃肉,活生生撕扯下來的肉。

譚宗明散發出來的氣息裏充滿兇險和殘暴。他彬彬有禮,他是食肉的雄性動物。

晟煊,不是白來的。

趙醫生的車是第一個電話。往下又打了幾個無足輕重的無趣的電話。投資,收購,撤資。他的幾句話操縱着別人的身家性命,但是……這關他什麽事。

譚宗明出席了幾個活動。依舊沒領帶。一天晚上接趙啓平回家,大概是從活動會場下來直接去的醫院,難得正裝,除了領帶。趙啓平在辦公室裏正準備換衣服,他盯着譚宗明的領口看了半天,笑道:“你……為什麽就是不打領帶?”

譚宗明用食指撓撓眉毛:“不知道為什麽領帶結總是打不好。”

趙啓平盯着譚宗明空蕩蕩的領口。譚宗明沒打領帶,第一個襯衣扣開着,随性又落拓。趙啓平伸手輕輕立起他的襯衣領子。譚宗明不得不微微仰頭,感覺着趙啓平修長的,帶着消毒藥水味道的手指擦過他的下颚。

趙醫生脫了醫師袍,慢條斯理地解自己的領帶。譚總看着他解開領帶,解下領帶,白襯衣領口也開着,但是往下什麽也看不見。趙啓平把領帶套在譚總脖子上,譚總冒了一句:“套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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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醫生踩他一腳:“閉嘴!”

趙啓平打領帶結非常好看。和趙教授一樣,都有一種整齊的雕塑般的淩厲感。他飛快地打了個溫莎結。歪着頭看了半天,伸手拆了,換成亞伯特王子結。再拆,換成雙環結。他把譚宗明當成個大玩具似的,玩得興致勃勃。

譚宗明就那麽半仰着頭,看趙啓平辦公室的窗外。夜風從趙啓平身後吹來,在霸道的消毒水味道裏,譚宗明竟然嗅到一絲溫柔的花香。

譚宗明自己覺得打不好領帶結,也肯定不會讓別人給他打領帶。

脖子,大概是最脆弱的地方。血管,氣管,獵食動物通常在這裏一擊致命。譚宗明很讨厭別人接近他的頸部,以前的情人們沒有獲得他的允許,絕對不會吻他的脖子。

可是趙啓平就這麽做了。他拿着領帶套譚宗明的脖子,在喉結上方,只要微微用力,一勒,譚宗明就完了。

譚宗明垂下眼睛看玩得高興的趙啓平。

命……在他手上。

就在他手上吧。

趙啓平根本沒給別的男人打過領帶。他很擅長領帶領結之類男人的小飾物。在法國的時候有人向他求助,他都是把領帶在桌子上打好了,再給對方。他根本不喜歡和人面對面站得這麽近,讓他很不舒服。對着譚宗明,他都把這個忘了。

譚宗明仰着臉,垂着眼看他。看了半天,忽然伸手去摸他的襯衣領口。趙啓平的手一頓,若無其事接着玩。譚宗明的手指點在趙啓平喉結上,輕輕往下滑。滑到襯衣第二個扣,慢慢解開它。趙啓平的皮膚溫熱柔軟,和他肖想得一樣。

趙啓平停止打領帶,輕輕湊近他。譚宗明擺正頭部,扣住趙啓平的背,吻了上去。趙啓平踉踉跄跄往後退,譚宗明一直往前壓,把趙啓平擠在牆上。譚宗明一只手撐着牆,一只手箍着趙啓平,瘋了一樣啃他。

趙啓平覺得一只巨虎壓着他,快壓死他了。

吃了他吧。就吃了他吧。這只該死的狐貍,弄死他算了。

譚宗明摟住趙啓平,把下巴擱在他的肩上,聽着他劇烈的喘息:“你……”

“別說話,別說話。”趙啓平輕聲道:“我聽聽你的心跳。”

一室靜谧。

薄紗的窗簾輕輕飄蕩,今天晚上沒有月光。趙啓平縮在譚宗明懷裏,安靜了半天。

他第一次聽見譚宗明的心跳。奇怪,以前居然都沒聽過。

堅定,有力,健康。這顆心髒把血液打向全身,熾熱的鮮紅的血液攜帶着氧氣日夜奔湧。

“我送你回家吧。”譚宗明輕聲道。

趙啓平沒說話。

第二天譚總依舊意氣風發。安迪很奇怪,譚宗明以前也挺精神的,沒現在這麽……“矍铄”。

吃午飯的時候安迪快速地切割牛排。這個女人什麽時候都強大且自信,永遠把自己武裝得體面優雅,不會出一絲錯誤。譚宗明坐在她對面,拿着一杯水:“安迪,最近談戀愛了嗎?”

“提上日程了。”

“我推薦你談一次,正經的那種。”

“理由?”

“我回顧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念書的時候太累,創業的時候太窮,晟煊剛起來的時候太忙。我身邊不缺人,可是我沒戀愛過。”

“……理由充分。”

“安迪,再不戀愛就老了。老了就死了。”

“可是你會嗎。”

“啊?”

“我不會。你會嗎?”

安迪是很認真地在問譚宗明。譚宗明拿着玻璃杯給問愣了:“談戀愛……就是談戀愛吧……”

“哦。”

接下來的日子,沒什麽可說的。

譚宗明一開始天天跑附院報道,開着商務車接趙啓平下班,在他身上砸錢,到處揮霍。如果趙啓平有事就等着。後來改成隔一兩天來一次。

一個月以後,譚宗明不大來了。

趙啓平一直淡淡的,好像沒期待,也不失落,很尋常地坐診上手術,兢兢業業,救死扶傷。淩院長天天風風火火地在附院走來走去,他最近事業很順利,晟煊的投資到了,連帶着他對趙醫生也客氣兩分。趙啓平去院長辦公室,每次都能感受到和潤的春風——雖然有點飄着金錢的味道。

一天趙啓平來送報告,還沒敲門,聽着院座在辦公室裏打電話,用一種他從沒聽過的嚴肅中憋着笑的聲音:“小王八蛋,你跟你奶奶說什麽了?會打小報告了你!組織對你嚴重失望!你要好好反省!我跟你說……啊……熏然……這小混蛋不知道跟媽說什麽了,昨天媽數落我一宿……是是是……”

趙啓平敲敲門。

辦公室裏安靜兩秒,院座用他那假到能去中央廣播站的聲音字正腔圓道:“請進。”

趙啓平推開門。

他嘆了口氣。

又持續一個月,譚宗明更忙。他們倆沒怎麽見面。趙啓平倒是在醫院裏碰上了小李警官。小李警官用他那和善的大眼睛上下瞄他一眼,很歡樂道:“我請你吃飯吧。”

趙啓平稀裏糊塗答應了。

小李警官對附院附近的飯店了如指掌。哪家店油大,哪家店鹽大,哪家店食材不新鮮。趙啓平看他瘦巴巴的,倒沒想到是個吃貨。小李警官耙耙卷毛,不好意思道:“家屬胃不行。一忙起來不要說做飯,吃飯都沒時間。我就把附近幾家店都調查了,起碼能有個對付一頓的地方。”

小趙醫生默然。

他們倆吃着東西,小李警官偶爾發個短信。趙啓平往落地窗外一看,黑色的大鯊魚漂亮地一甩尾,游弋進了附院大門口。趙啓平馬上站起來,吓小李警官一跳:“趙醫生?”

趙啓平非常抱歉:“這頓飯吃得很好,為了表示對你提供的情報的感激,下次我請。我剛看到一個拖欠我醫療費的該死的病人,我得出去找他。”

小李警官拿着手機張着嘴看他,接了一句:“……那你過馬路的時候看車。”

譚宗明把跑車停下,在後視鏡裏看到小跑過來的趙醫生。趙啓平跑到鯊魚跟前,抿着嘴看這條貪得無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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