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睡很長一會兒呢親。”

譚宗明咳嗽一聲:“馬上就到了。”

佘山,老實說,海拔就一百米。趙啓平又不是沒來過,他撐着下巴盯着車窗外看,這會兒他是真的驚奇了。

這裏是佘山?

奔馳商務極速地穿過林蔭小徑。成片的竹林仿佛蒼翠的海嘯,揚到了最高的波峰,巨大的綠色的水牆在路的兩邊呼嘯。

在怒濤中的植物中,一閃白色的房頂。

突然出現的完全歐式的白色城堡式建築仿佛兔子洞裏荒唐的夢境。

非常美的夢境。

趙啓平吹了個口哨:“曼陀麗。”

譚宗明大笑:“我可沒有個瑞貝卡等着你。”

奔馳商務等在高大的花園門口。門是電動的,沉悶穩定地緩緩拉向一邊。趙啓平看着眼前的建築,忽然想幾十一百年後這個建築會不會進入歷史博物館的玻璃展櫃裏。做得小巧玲珑非常精致。資料卡寫着:譚家莊園。佘山哪裏哪裏。現為青少年活動中心。

管家等在門廳外面。他是個頭發花白打扮一絲不茍的稱職的管家,看見譚先生的車上下來一個年輕男人,臉上的表情也絲毫沒有動搖。

譚宗明看到他很高興,喊了一聲:“爺叔。”

趙啓平在佘山呆了兩天,總體過得挺不錯。佘山經過譚老先生和譚先生兩代的積累,才有現在這個規模。譚老先生往上還有一些淵源,提起祖父譚宗明聳聳肩,什麽都沒說。趙啓平就不再問。

譚宗明希望趙啓平在佘山住得高興,希望他能愛上佘山,倒沒想別的。在佘山趙啓平對譚宗明的認識又多了一層:白手起家令人尊重,生長于錦繡堆還有勇氣自己闖天下的,也很了不起。

趙啓平擁抱譚宗明:“譚先生,你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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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宗明的手伸進他的襯衣:“謝謝。”

“不要在這麽感性的時刻幹這種事。”

“不不不,我覺得這更是性感的時刻。”

在佘山是快樂的,禮拜一是痛苦的。譚宗明很久以來第一次六點起床,衣冠整齊一臉郁悶地坐在餐廳,當啷着下眼皮怏怏不樂。他這麽早起床工人們也都不适應,立刻開始準備早餐。趙啓平看他一副快昏倒的德行,嘆氣:“待會兒我開車,昨天下午我說回市中心吧,你不聽。”

譚宗明還在起床氣中。工人們很快準備好早餐,趙啓平微妙覺得餐廳上方的空氣……很尴尬。

早上返回市區還真是趙啓平開的車。他早備着駕照,這就用上了。譚宗明非常不快地下車,往寫字樓裏走。多少年沒見他卡班卡點,前臺都驚了。趙啓平開着奔馳商務去附院,周一例會,他不能遲到。

譚總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一臉生無可戀地……發呆。秘書小姐還沒有把日程文件送上來。這倒不怪她,因為其他主管正在彙總,才到她。譚宗明想幹脆脫了衣服去休息室補一覺,低頭一看端端正正的趙醫生愛心領帶結,怎麽能拆?只好接着在轉椅上發呆。

走廊裏響起規律的高跟鞋聲。

安迪來了。

譚陛下看天花板。

二重賦格 24

24 小趙醫生曰:你好。

最近陛下龍心大悅,晟煊氣氛挺輕松。秘書小姐的總結:以前譚陛下每天早上的心情輕則藍色預警,重則橙色預警。周一早上最高級別,紅色預警。譚宗明從來不輕易發火,只是他面無表情坐在那裏就夠吓人的。

現在譚陛下非常準時。秘書小姐送苦丁茶上去,推門看見譚陛下西裝革履直挺挺坐着發呆,尤其不适應。所以說陛下就是陛下,這表情擱別人臉上叫冒傻氣兒,擱陛下臉上叫展望未來。

目前頂樓很少需要保潔人員,只有安迪會打內線要求清潔。根據秘書小姐分析,譚總辦公室估計都是趙醫生親自動手收拾。她撞見過趙醫生收拾譚總的辦公室,一手拿着吸塵器一手歸置東西。趙醫生對秘書小姐端的茶水很好奇,在她複雜的目光注視下嘗了一口,整個人凍住一樣。秘書小姐看他眼睛越睜越大非常欣慰:“同甘共苦,同甘共苦。”

譚宗明終于拿到趙啓平大學的照片。大一新鮮人,站在小白宮前面拍的。譚宗明忽然理解那些法國佬為什麽總要确定趙啓平有沒有成年——确實挺嫩的。瘦瘦弱弱,腼腆羞澀地看着鏡頭,好像還咬下嘴唇了。照片是黑白的,一對圓圓的眼睛在單調的色彩裏黑白分明,清澈見底。譚宗明把岳父和趙啓平的照片拼在一起,感覺兩只傻不愣登的狐貍同時看自己,水汪汪的眼神彈軟得像布丁。

哦呦。

譚總感慨。

血緣的力量,時間的力量,現代科技的力量。

趙啓平沒在意譚宗明要自己照片幹什麽,因為他也想看看少年時代的譚宗明。譚宗明手頭沒有個人照片,要麽就是跟一些政界大佬的合影。這群人本來是普通長相,給譚宗明襯得愈發歪瓜裂棗禿頭凸肚,這樣的照片趙醫生嫌糟心。剪開又不像回事,半拉相片夾錢包裏別人看見還以為譚宗明是他餘情未了前男友呢。譚總躺在沙發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上次回佘山我說要找你說算了。”

趙啓平用吸塵器吸地毯:“管家先生說有點年頭的相冊全都讓你扔進庫房了,得現找。我看他那麽忙,不好意思馬上就要啊。”

譚宗明嗯了一聲,把書蓋在臉上,昏昏欲睡。

貓科動物曬太陽,懶洋洋軟綿綿,一臉幸福。

趙啓平問道:“管家先生姓什麽?”

譚宗明咂咂嘴:“他姓可長了。”

趙啓平一愣:“啊?”

譚宗明閉着眼語氣輕飄飄:“爺叔不是中國人呢。據說他是我祖父從歐洲帶回來的,白黃混血。你看不出來麽?”

趙啓平笑:“爺叔年輕的時候肯定很帥。”

譚宗明抽鼻子,打了個噴嚏:“是啊,可帥了。爺叔和我父親一起長大的。我父親一直東奔西跑,爺叔就留在家裏打理大宅。他不怎麽出門,永遠都守着家。”

譚宗明父母的事兒趙啓平略有耳聞。不過都過世了,再八卦也沒意思。譚宗明把書本拿開,看着趙啓平笑:“爺叔的事兒我從來不問。算是給他們那代人的尊重吧。”

趙啓平關了吸塵器:“做得對。”

再回佘山,又是半個月之後了。管家先生出來迎接,對趙啓平笑:“相冊我都找出來了。還在庫房,讓人搬到書房嗎?”

趙啓平連忙道:“不用麻煩不用麻煩,我挑一兩本就可以了。”

譚宗明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端杯熱茶啜着看雜志,管家先生領着趙啓平去了庫房。趙啓平很驚奇地發現“庫房”不是他想象中的一般人家的地下室儲藏室,是花園另一邊的小樓。陳列櫃整整齊齊一列一列立着,裏面碼着各式各樣的東西。瓷器,金器,銀器,珠寶。陳列櫃以外還擺放着世界各地收集來的家具。根本是個小型博物館了。

管家先生很禮貌地跟在趙啓平身後。趙啓平抱着幾本相冊,站在收藏油畫的一整面牆前面發呆。

“我說在外面一幅畫都沒見到……全都收起來了?”

管家先生笑:“譚先生不喜歡,全都收起來了。”

趙啓平聽譚宗明提到過,挂畫也是有講究的,不過他不耐煩研究。挂錯了給人笑暴發戶,幹脆一副也不挂。

管家先生輕聲問道:“趙先生,請問您最喜歡哪一副畫?”

趙啓平的眼睛在幾十幅大大小小的油畫前面掃視。有一些是從歐洲帶回來的,有一些是國內大師畫的,基本都是名家手筆。趙啓平伸手一指:“我覺得那一幅最好。”

最角落一幅很小的油畫,畫的是一扇窗,透過窗子看到初春清冷料峭充滿生機的景致。

管家先生表情非常柔和:“為什麽呢?”

趙啓平微笑:“技法或許不如名家,好在有足夠的誠意和真心。”

管家先生笑開了:“嗯。這是譚老先生年輕的時候畫的。”

哦也。趙啓平在心裏比了個V,賭對了。

趙啓平的交際能力真不是蓋的。總共就回佘山兩趟,和譚家人處得非常好。譚宗明很沉穩地看雜志,用餘光瞄幾個工人進進出出,從花園另一邊的庫房裏往外搬東西。油畫,家具,甚至一盞……枝形燈。

譚宗明終于忍不住,起來穿過花園走到庫房門口:“爺叔?啓平?你們在幹什麽?”

趙啓平和管家先生正在聊繪畫藝術,聊得很投機。他很高興地看譚宗明:“老譚,你信不信我?”

譚宗明嘆氣:“你又幹嘛?”

管家先生看着譚宗明笑。

趙啓平伸手一比劃:“你有這麽多令人心醉的藝術品,就應該展示出來。否則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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