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饞香丹

“姑祖母,請用茶。”

窦子魚雙手捧着熱茶,恭敬地送到晉王太後面前。

晉王太後笑着接過茶杯,品了一口遞給旁邊侍立的福海,随後一把拉着窦子魚坐到她身邊,神态頗為親近。

姑祖母...坐在下方的惠妃、陳老夫人和南郭夫人三人心裏都在琢磨這個稱呼。

晉王太後是前梁王的親姑姑,有資格稱呼她姑祖母的人是...

果然是前梁王的遺骨血。惠妃如此想着。

哼,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不過是晉人從哪裏找來的相似之人行魚目混珠之事。陳老夫人如此想着。

是不是前梁王遺孤不重要,晉人已經在梁國這盤棋上落下一子,那位元天子派來的禦弟蘭陵君差不多該到都城了,他又會怎麽應對?南郭夫人如此想着。

惠妃心情難以自抑,忍不住想要進一步确認窦子魚的身份,迫不及待地看向晉王太後詢問:“太後,臣妾聽這位小公子剛才喚您姑祖母,不知道他是哪位叔伯的後代?”

晉王太後看了低眉順目的窦子魚一眼,笑着回答惠妃:“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天不絕我窦家,總算是找到了他留下的一絲骨血。”

“果真是大王遺孤...”惠妃眼中閃動淚光,若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場,她恨不得上前把窦子魚抱在懷裏好好疼惜。

窦子魚被惠妃看得心裏不安,實在沒想到惠妃會這麽激動還情緒外露,實在與以前傳言中她的做派不符。

晉王太後也有些驚訝,望着惠妃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看着惠妃失态,陳老夫人心裏唉聲嘆息,南郭夫人則是垂下了頭心裏不知在想什麽。

惠妃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可她不在乎,反而只怕自己表現的不夠好。

惠妃想要保護窦子魚。她心裏明白只有窦子魚有利用價值晉人才會留着她。

陳老夫人和南郭夫人都不說話,惠妃一門心思都在窦子魚身上。

在晉王太後的授意下,福海把尋找窦子魚的過程簡要講述了一下。這是事先編撰好的故事,人證物證線索早就準備妥當,不懼任何人去查。

惠妃聽得熱淚盈眶,憐惜地望着站在晉王太後身側的窦子魚:“可憐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晉王太後目光微閃,忽而嘆了口氣,指着惠妃對窦子魚道:“你且下去讓惠妃好好看看,你們娘倆都是可憐人,将來少不得彼此作伴。”

晉王太後此言隐隐暗示讓窦子魚認惠妃為母的意思。

惠妃毫無疑問是前梁王後宮遺留下來最有地位權勢的妃子,不論是對宮內還是宮外都頗有影響力。

晉王太後要給窦子魚正身份,認惠妃為母是最好的途徑。大義名分全都占下,才好扶持窦子魚登基梁王。

晉王太後早就做了這個打算,本以為還需要使用些手段才能讓惠妃和陳家同意這件事,沒想到今日看到惠妃竟然是這種表現,想來這事兒是不會有問題了。

惠妃有慈母意,晉王太後樂得成全她和窦子魚的母子之情。

窦子魚低着頭慢慢走到惠妃面前。

惠妃激動地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猶猶豫豫觸碰了下她的臉頰。

“太瘦了,十二歲了身量還這麽矮,一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這時旁邊坐着的陳老夫人看了過來,她的目光掃過惠妃拉着的窦子魚的手掌。

“這孩子不止身量矮,看他掌心粗糙倒像是哪家貧苦人家的孩子...”陳老夫人這話幾乎是在明着質疑窦子魚身份是假的了。

窦子魚猶豫着,偷偷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晉王太後,見她不打算開口為她解釋,那就只能她自己來說了。

窦子魚常年習武打獵,手上的繭子自然比養尊處優的同齡人多。這些繭子短時間內難以完全消除,被人看出來是肯定,所以事先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王都變亂,家仆帶着我四處流轉...幼年學過些拳腳...饑一頓飽一頓...上山打獵,至少不拖累...”

這些說辭與窦子魚的親身經歷差不許多,九真一假摻雜在一起,聽起來相當有說服力。

惠妃自然信了。陳老夫人自然不信。南郭夫人信不信不置可否。

惠妃有心多了解窦子魚,拉着她不放,左問右問。

陳老夫人有心多聽,想從窦子魚的話裏挖掘漏洞。

南郭夫人靜靜聽着,卻是想從窦子魚的話裏發現一些幕後之人的蛛絲馬跡。

第一次面對面被盤問,窦子魚難免有些緊張,說着說着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來。

也不知怎麽了,窦子魚咳嗽起來就止不住了,還有越咳越厲害地傾向。

陳老夫人側目打量窦子魚,布滿皺紋的臉上眉頭微挑,表情耐人尋味。

南郭夫人望着窦子魚臉上訝異。

晉王太後的臉色沉了下來。

“咳,小公子可是有隐疾?”陳老夫人似笑非笑地道,“聽聞亂世多疾役,小公子不會是在外面染了什麽病症?”

陳老夫人話音落下,大殿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窦子魚身上。

窦子魚心急想要說什麽,可越是心急咳地就越厲害。

這時候,只聽惠妃呀地叫了一聲,她笑着拍窦子魚的手安慰:“別緊張孩子,緩口氣,沒事的。”

惠妃的情緒感染了窦子魚,心緒慢慢平靜下來,冷靜下來後咳嗽也停了。

“果然是緊張了,”惠妃雙目盈盈看着窦子魚,“先帝跟你一樣,每次一緊張就會咳嗽…他說這是王家人的通病,你跟他一樣。”

惠妃又道,“王家有秘藥,名為'饞香丹',安神潤喉潤肺。先帝每天上朝都會含着一粒。不知現在的太醫院還保留着饞香丹的方子沒有?”

經得惠妃提醒,晉王太後也想起來了,“惠妃這麽一說,哀家也想起來了。少年時哀家也是這樣,一緊張就咳嗽,只得常常備着饞香丹,只是後來少有緊張的時候就把這事兒忘了。”

福海也附和晉王太後,“太後娘娘說的是,不用找太醫院了,老奴這裏就有饞香丹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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