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賭氣

◎為媳婦捏腰◎

以往, 無論沈黎安在官場上如何得勢,楊榮都只當是蕭钰在後面運作, 從未将眼前這個還未及而立之年的後生放在眼裏, 哪怕與他打過交道的諸位同僚,都說他陰險狠毒難對付。

經過這段時間的切身感觸,他算是見識了他的手段, 就連他多年前的隐晦都能查出來, 明明他已經處理的那般幹淨……

真是不懂,怎麽會有人如此精準拿捏住旁人的命脈?

楊榮斟酌再三, 決定先和他套套近乎,揚聲笑道:“昨日下官有事在身,沒能親自登門喝上一口喜酒, 還望大人見諒。”

沈黎安面上沒什麽表情,語氣淡淡:“楊大人言重了, 左右我與楊大人也沒什麽交情, 不差你這杯。”

還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給。

楊榮溝壑縱橫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堪, 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又何苦舔着臉來求這位曾經被他指着脊梁骨罵的小輩, 将把柄主動往他跟前送。

他勉強穩住神色, 附和道:“大人說的是,沒什麽交情, 以後多來往就是了。”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用來恭賀大人新婚之喜。”說罷,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圓形錦盒,打開暗扣, 将其呈在沈黎安跟前。

裏面是一對雕鳳翡翠玉镯, 毫無雜色, 泛着瑩潤柔和的光澤,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上等好玉。

沈黎安神色微動,食指挑起其中一只,垂着眉眼肆意把玩着,面龐依舊清冷,嘴角卻忽然一揚,別有深意地看着他:“确實是好貨,楊大人有心了。”

比起他說話時的尖酸刻薄,出乎意料地好賄賂,楊榮暗地松了口氣,“大人喜歡就好。”能得他歡喜就算是邁出了第一步,別的什麽都好說。

只不過他的變臉速度堪比翻書,突然,話鋒一轉:“只不過……”

楊榮放下的心又懸在半空,拿着錦盒的手都在不禁細微的顫抖,賠笑道:“有什麽問題嗎?”

只見他半倚在太師椅上,将镯子高舉在半空,逆着光打量片刻,長眸微眯,頓時閃過一絲幽光:“楊大人的那點俸祿如何買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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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榮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道:“這是拙荊的弟弟在關外偶然所得的玉石所制。”

他輕“嘶”一聲,眉宇間充滿了疑惑:“是嗎?可是我看這镯子格外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他短短幾句話讓楊榮的冷汗直冒,頗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窘迫感,只得硬着頭皮答:“興許是大人認錯了吧。”

“想來是我認錯了,楊大人不必如此緊張。”沈黎安将镯子随手放回錦盒,坐直了身子向其靠近了幾分,俊臉上漫開肆意的興味:“且說說,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

楊榮擦了擦鬓角的汗,将錦盒放到他的右手邊,拱手謙遜道:“不瞞大人,下官确實有一事相求。”

話音一頓,接着道:“有關張家嶺一案,想請大人幫個小忙。”

半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張家嶺滅門慘案,五品朝廷官員蕭敬全家一夜之間被滅門,自首的卻是個手無寸鐵的婦女,疑點重重僵持數月,終于在幾日前有了新的線索。

沈黎安眯起黑眸,冷冷啓唇:“可惜了,此案昨日就已移交大理寺處理,不再歸錦衣衛管。”

聽他這麽說,楊榮神色頓時變得有些着急,脫口而出:“相關證物不是還沒來得及轉移幹淨嗎?”

沈黎安原本平靜的眸底深處溢出難掩的陰鸷,殺意露骨:“楊大人如何知曉我錦衣衛的內部消息?”

男人幽冷的嗓音讓楊榮頓覺頭皮發麻,懊惱于自己的失言,只能裝作聽不懂他話裏意味:“那裏頭有一件下官舊友的遺物……我只要那個就行。”

他嗤笑:“啧,有關證物均已記錄在冊,可不是想拿就能拿的,楊大人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楊榮深吸一口氣,接着道:“下官也不想讓大人難做,只是那東西于下官而言有特殊的意義,不然也不會求到大人跟前來。”

前廳內靜寂良久,楊榮站立難安,實在是拿不準他的意思,遂想到什麽,拱手道:“大人若做成此事,下官以後願效犬馬之勞來報。”

沈黎安邪魅勾唇,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聶晚昭滿腹怨氣地重新回到花廳,坐在圓凳上休息了會兒,一想到方才,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氣的是計謀沒有得逞,好笑的是替沈黎安受罪的那小可憐。

偏偏撞上那檔口來報信,這下有得他受的了。

聯想了一下沈黎安突然聽到幾聲連續的屁響,而露出的表情,沒忍住,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雖然不怎麽厚道,但是這樣似乎也不錯,既對沈黎安起到了警示作用,她還不用背負“謀殺親夫”的罪名。

思及此,她趕忙指揮下人銷毀證據:“快把這些收拾幹淨,一點殘渣都不要留。”

“是。”下人們當即麻利地行動起來,想給新夫人留下個好印象。

從床上爬起來,她全憑着對沈黎安的怨氣才支撐到現在,如今松懈下來,昨夜被欺負留下的後遺症又開始隐隐作亂,除開腰酸背痛,腿間的異樣感更是讓她不自覺雙腿直打顫。

她伸出只小手捏捏腰側,痛意襲來将她拉回昨夜的遭遇,恨得牙癢癢。

夫妻之間做的那事兒起初是痛,中間是懵,後頭是累,根本就沒有話本裏描述的那般舒服快活,什麽共赴巫山雲雨乃人世間第一大樂事,全都是假話,寫話本的那人就是個大騙子!

而且昨夜明明是沈黎安掌控全局,憑什麽做到最後受苦遭累的僅她自己,他反而跟沒事人一樣?一點兒都不公平。

她本意是想把某人給大卸八塊,可誰叫她心軟善良,僅僅只是熬了碗小偏方想讓他吃點苦頭,可就算做出了這麽大的“讓步”,最後依舊沒讓她如願。

什麽叫讓她好好療養身子?什麽叫她夜間才能承受得住?

他說的這是什麽話?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哼,壞東西。”聶晚昭氣得差點擲了手中杯子,身上和臉上都火辣辣的,一口悶下杯中涼水,才覺心中舒坦了許多。

在一旁等候多時的沈甄抓住她休息的空隙,立馬湊了上去:“夫人,您看什麽時候能得空,和老奴商量一下交接府務的事宜。”

避無可避,聶晚昭雖有萬般個不願意,但是禍不及他人,她還是帶着笑意道:“管家,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她想了一下,又對他說道:“這樣吧,等我跟沈郎商量一下,明日再說如何?”

沈甄見她神色難看,好似身體不大舒服,以為是她之前的舊疾犯了,心生諒解:“那老奴明日再來叨擾夫人。”

目送他離開,聶晚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叫住了他:“等等。”

“夫人還有什麽吩咐嗎?”沈甄疑惑。

“就是,我有一件事很困惑。”她猶豫了一會兒,将一直梗在她心頭的問題問了出來:“沈郎和公爹關系不好嗎?”

早間她本來想賴床的,可是想起母親對她的囑咐,按理說新婦第二天必須要跟公婆請安敬茶,她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正準備收拾收拾去給宣陽侯請安,可是沈黎安卻跟她說沒那個必要。

宣陽侯府人員單薄,嫡女沈舒言已經出嫁,如今身在關外,每逢年關才随夫家回京一次,如今侯府就沈黎安跟沈肆卓兩個男人相依為命,不管怎麽說關系都應當是極為親密的。

可是她聽他那語氣,談及宣陽侯時就好像在說一個陌生人。

“還是說,公爹不喜歡我?”她也是知道自己的禍水名聲,在長輩眼裏可不是什麽好兒媳的人選,對她不滿意也是情理之中。

她說話直白,并不拐彎抹角,沈甄倒是挺喜歡她這點的,只是有些話他也不好直接同夫人解釋。

他當下便在心裏挑選了适當的字句,字斟句酌地開口說道:“夫人多慮了,你跟侯爺都還未見過面呢,侯爺怎麽會無緣無故不喜歡你呢?”

“侯爺喜靜,也是為了讓夫人跟郎君多相處相處,這才免了請安,至于侯爺與郎君的關系好不好,夫人何不直接去問問郎君?”

他的話客氣而又禮貌,語調和緩讓人聽得舒服,站在她的立場上将話圓得很好。

聶晚昭稍稍松了口氣,吐氣如蘭,“也好,有勞管家今日陪同這許久。”

“夫人言重了。”沈甄說罷,自行離去。

等他走遠了,眼瞧綠舒那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撐着桌子起身,也不知道牽動到了何處,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綠舒指揮着下面的人将殘局收拾幹淨,一回眸便看見聶晚昭站在那捂着腰,面目猙獰,她急忙擡步走過去扶住她的手臂。

聶晚昭主動攀住她的肩膀,這才緩過來氣,神色恹恹地扁嘴撒嬌:“綠舒,你回去幫我按按腰吧。”

綠舒先是皺了下眉,順着她的話回道:“還是回去上點藥吧?”

“上藥?”聶晚昭将身子軟軟靠着她,聞言極為不解:“上什麽藥?”

綠舒見她好似真的不懂,雙頰紅撲撲,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聶晚昭睜大眼睛,慌亂地瞪着那張近距離和她擠眉弄眼的小臉,不可思議地罵道:“你……好變态。”那種地方怎麽能上藥呢?

一路上,綠舒都在和她掰扯那藥的精貴,藥效如何如何好,可是聶晚昭還是難以接受,這涉及到她的底線!

聊到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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