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貞潔沒了

◎人已經找着了◎

終于?

這兩個字成功打翻了聶晚昭的醋壇子, 刀刮似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人的後背。

沈黎安若有所感,跨過門檻的腳步一頓, 轉過頭對上她暗含怨氣的眼神, 暗自嘆了口氣。

在踏進添香樓之後,他就一直在後悔因為一時沖動将聶晚昭帶了進來,真是吃飽了撐的, 沒事找事。

“進來吧。”

聶晚昭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內心不自覺猜測二人的關系,就在猶豫的時候, 有個醉醺醺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從拐角處朝這邊走了過來。

一身酒氣,滿臉通紅,眼神迷離, 一個猛沖差點就撞到了愣在原地的聶晚昭,幸虧沈黎安反應迅速, 伸手拉了她一把, 順便把門迅速關上, 這才将醉漢隔絕在外。

聶晚昭松了口氣,扭頭就對上芍兒打量的眼神。

芍兒本來以為就沈黎安一個人, 畢竟自己上次自己暗示過他要想知道關于添香樓的秘密, 就再私下來尋她商量,也利用了他來脫險, 他來找自己在意料之中,可不曾想他還帶了一位……同伴?

閱人無數的芍兒幾乎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喬裝打扮,她屬實捉摸不透沈黎安來添香樓這種地方為何要帶位女性?如若不是有所圖謀,那怕是昏了頭。

她佯裝什麽也不知道, 招呼着二人在位置上坐下。

“實在不好意思, 我這兒剛剛送走了一位客人, 所以有些淩亂,二位請往裏間坐。”芍兒笑容羞澀,擡手投足間盡顯風情萬種,任誰聽了都不忍過多苛責。

落座的時候,聶晚昭難免有些拘謹,選擇靠窗靠裏的位置坐下。

芍兒在對面緩緩坐下,一邊跪直身子為二人斟酒,一邊率先起了話頭:“不知沈大人今日造訪所為何事?”

“随平認識嗎?”沈黎安直截了當,開門見山。

聞言,芍兒心中微微詫異,掀眼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聶晚昭,她不是很會隐藏情緒,面容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擔憂和緊張實在是太過明顯。

腦海中回想起傍晚時分撞見的那一幕,她立馬就意識到二人此行的目的,心中也有了底。

看來是為了救人?

芍兒将裝滿酒的杯子遞到沈黎安的手邊,不動聲色道:“這個名字倒是沒聽過……是添香樓的人嗎?這種事應當去問媽媽才是。”

“況且,您來了,媽媽估計很快就會到。”

說完這話,她将另一杯遞給聶晚昭,有意轉移話題道:“您也喝一杯?”

聶晚昭下意識去往沈黎安那邊瞧,尬笑着拒絕芍兒遞過來的酒,生怕裏頭被下了不幹不淨的東西,給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按照話本裏的套路,這種地方最容易發生女子被下迷藥然後誤入歧途的故事,雖說她身邊有沈黎安,大概率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總歸還是有危險,謹慎一些也是好的。

沈黎安沒讓她過多難堪,立即替她擋了酒:“不必,她不喝酒。”

芍兒也沒勉強,收了酒杯,卻是繼續媚眼如絲般瞧着她,再次搭話:“小公子瞧着陌生,應當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吧?”

對方這神态明顯就是拿她當男子撩撥,聶晚昭頓時心生尴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微笑帶過。

恰巧這時敲門聲響起,伴随着一道尖細的說話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應當就是芍兒口中的媽媽到了。

沈黎安并未第一時間回應,俯身在聶晚昭耳邊道:“你在這兒等,有什麽事大喊,我就在外頭。”

聶晚昭清楚他是去交涉,乖乖點了點頭。

添香樓的媽媽沒得到回應,又叩了叩門鎖,擡高了音量:“沈大人,是老身,聽說您來了,便過來打個招呼。”

沈黎安聞聲起身,掀開阻隔視線的紗簾,往外頭快步走去。

與其一間間大動幹戈去查,從添香樓的媽媽入手顯然更快,可是結果卻不盡人意

“沈大人,依老身看,這絕對是小人的誣陷,進入咱添香樓的姑娘可都是自願的,且都是有奴籍的。”

“老身何必讓人大費周折去綁一個良家姑娘,犯法不說還得罪了您,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不遠不近地傳入耳中,其中有沈黎安隐晦打探綠茗消息的語句,可是媽媽似乎也并不知情,連連否認是他們添香樓幹的事。

聶晚昭豎起耳朵聽着,心裏卻明白就算她不是主謀,但是身為添香樓的管事又怎麽可能不知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盡管她的語氣真誠到讓聶晚昭不自覺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但是送到她手裏的那封信件上明明寫的就是添香樓。

對了,信件……

思及此,聶晚昭急忙從口袋裏拿出收到的那封信件,可她又猶豫要不要出去露面,正當她糾結時,對面的芍兒突然開了口:“小公子,要不我去替您送一下吧?”

聶晚昭揪着膝蓋上的布料,擡眸迎上她和善的笑容,不自覺就放松了警惕,将信件遞給了她,“那就謝謝了。”

“小公子客氣了。”

芍兒撩開簾子走出來,施了一禮後,将信遞給沈黎安,“大人,您落下了這個。”

沈黎安會意,卻沒接,示意她将信給添香樓的媽媽。

看完信,添香樓媽媽從鼻子裏冷哼出聲:“您且等等,老身這就去查。”

沈黎安靜靜聽着,沒錯過她眼神裏一閃而過的慌亂,攔住準備朝外走去的媽媽,“不必。”

“把随平叫過來,問問即可。”

添香樓的媽媽腳步一頓,心中暗罵那個臭小子盡會給自己招惹麻煩,眼瞧着瞞不住,只能裝傻充愣道:“随平?”

她眉頭緊皺,思索了一會兒,接着道:“我們這兒太多人,老身一時半會兒實在是想不起來……”

“不必想了,人已經找着了。”

沈黎安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在添香樓,添香樓媽媽自然知曉是為了何事,心中慌亂必定會叫人處理這件事,而秦旭和慕言只要跟着那人便能迅速找着綠茗的所在地。

同時也多虧了沈黎安與之周旋,拖延時間,才讓他們如此順利。

大門被秦旭一腳踹開。

突如其來的巨響,讓裏頭簡直亂作一團,男男女女慌亂地用衣物遮擋住身體,看起來像是打手的男人見勢不妙,揮舞着木棍開口呵斥他:“你怎麽闖進來的?你誰啊?”

他的話音落下,其餘兩個打手趕忙丢下自己手頭上的姑娘,也抄起家夥湊了上來。

“錦衣衛辦案。”秦旭扔下這句話,快速在房間內搜尋綠茗的身影。

“錦,錦衣衛?”

錦衣衛的名號在京都城裏十分響亮,打手們被鎮住,互相對視幾眼,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了一步。

其中一個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麽,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道:“你特麽唬誰呢?錦衣衛可是我們這邊的,自己人捉自己人,你覺得像話嗎?”

“哦?不知道你們是哪門子的自己人。”秦旭很快鎖定住自己要找的人,随即快速出手解決掉這幾個小喽喽。

沈黎安等人趕到時,一屋子的人都被整治得服服帖帖,抱着頭蹲在地上聚成一團。

屋內的情景實屬□□,沈黎安伸手捂住聶晚昭的眼睛,示意秦旭讓他們穿好衣服,這才松開了手。

重新恢複視力,聶晚昭也顧不得旁的,迫不及待發問:“人呢?”

聽到她的問話,秦旭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字來,最終,看向了房內的某處位置。

角落裏蜷縮着一個神志不清的女子,蓬頭垢面,衣衫褴褛,只有一件男人的外套遮體,臉上的淚痕和鼻涕糊了一臉,甚至還有被打後的淤青,全然不見往日的光彩。

看那樣子顯然是被人糟蹋了。

沈黎安皺眉,也沒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看着聶晚昭跌跌撞撞過去将人抱起。

綠茗察覺到熟悉之人的氣息,垂落在地上的手指動了動,張了張口喚道:“小……姐?”

“是我,是我。”聶晚昭手中輕拍着綠茗的背,口中不斷安慰着,沒事了沒事了,但也心知這件事是不可能這麽簡單就過去的。

身為女子,最為重要的貞潔沒有了,怎麽會沒事。

綠茗平日裏看着精明,說到底也只是個渴望親情的單純小姑娘,被視若親兄長的人給騙了,身心的傷害該如何釋懷?

想到這,聶晚昭眼底浮現一抹恨意,頭一次産生想将人千刀萬剮的想法。

“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

顫抖的尾音攀附着逐漸上升的怒意,讓人忍不住心生同情和憐惜。

秦旭得到指令,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從人堆裏将一個男人揪了出來,對着腘窩一個用力,那人便跪跌在聶晚昭二人面前,惶恐的瞪大雙眼。

此人,正是随平。

聶晚昭氣血上湧,氣得捏緊了雙手。

随平見形勢不對,沒了起初的嚣張和跋扈,吓得直磕頭,“饒命啊,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誘騙了綠茗姑娘,還請您高擡貴手饒小的一命。”

起初重新遇見綠茗時,他并無旁的歪心思,遇到舊人寒暄幾句即可,哪怕知道綠茗是宣陽侯府的人之後,也只是想搞點錢花花,于是便以想要脫離添香樓為由诓騙其為自己籌錢。

綠茗自己淋過雨,便想着為旁人撐傘,事情因此進展的很順利,錢很快就到手了,可誰曾想,一次交涉的過程中,被添香樓的一個大人物常客撞見,看上了綠茗的美色。

盡管他再三強調綠茗是宣陽侯府的人,對方卻仍舊不以為意,态度很強硬,再加上給出的報酬十分可觀,他鬼迷心竅就給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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