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現實太兇殘
一陣凄利的哭感聲把呂純貞脫缰野馬般的思緒拉回現實,她順着嘈雜聲去看:只見自家店鋪門前十來米處,有一個衣着暴露披頭散發的女人癱坐在地上,卻用雙手死死抱着一根粗壯大腿在大聲哀號:“求求你了,那些錢要給倆娃兒讀書用的啊!你不要拿走啊!求你了啊,我以後多接幾個客,給你更多的錢......”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兩手都各抓着一大團花花綠綠的錢,他一邊急忙地往褲兜裏揣錢,一邊用力拔自己的腿,氣喘籲籲的:“放開!我贏了這次,不單交學費,連買新房子的錢也有了!靠你接客,操.爛了逼都不夠我塞牙縫......”
污言穢語不停從他口中蹦出來,那女人號得更利害,死死攥住他的腿就是不放,那男人雙手沒空,就用另外一只腳不停踹女人,那踹的狠勁兒就像跟她有深大仇恨似的。
這時中國人的特性出現了。只見周圍呼啦啦圍了好大一圈人,神情八卦葨瑣地對這一對男女指指點點着,交頭接耳着,卻沒有一個熱血正義之士出來制止這場男欺女的鬧劇。
呂純貞當然也是中國人,但是她“膽小”一些,只站在最外圍,看了一會兒,扯身旁一個大嬸的袖子,是隔壁檔口的老板娘:“雲姐,這是什麽回事啊?”
雲姐外號“百事通”,聞言立即對呂純貞津津樂道起來:“這個女的啊,好慘的,她日日接.客,嫖.資都給老公搶去賭三公,啧啧!”
“這是她老公?”呂純貞不可思議:“哪有讓老婆出來做這種營生的道理!”
雲姐一付看書呆子的眼神看她:“世間百态,什麽人沒有?有些男人還賣老婆賣兒女的哩!”
呂純貞暈了暈,決定不把這麽殘酷的話題繼續下去,想了想,問:“雲姐,這對夫妻是在這附近租住的吧?”
雲姐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她,捂嘴咭咭笑,壓低粗沙的聲線:“阿貞啊,你不知道那個女的就在你店鋪後的那間溫州發廊裏做事嗎?發廊裏有宿舍的。”
雲姐那猶如黃土高坡的臉膛上布滿了高.潮般的紅暈,黃豆般大的雙眼閃爍着一種惡趣味的興奮光芒。即使神經粗如大纜的呂純貞也察覺出不對勁,蹙了眉頭低喃了一句:“呵呵,那間發廊裏有宿舍?我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雲姐用粗壯的胳膊肘輕輕撞了她一下,神情更興奮更猥瑣:“喂,你每晚睡在那小閣樓上沒有聽到什麽嗎?”
“聽到什麽?”呂純貞茫茫然。
“啧啧啧,”雲姐不可置信地看她:“別裝了!現在幼兒園都沒有蒸餾水呢,還滴滴清純!他們的宿舍和你的小閣樓是一牆之隔啊,你肯定聽得到那些聲響的!”
“聲響?”呂純貞順着她的意思回憶了一下:“你說的是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聲和叫喚嗎?”
“哎哎哎,我就說你一定聽得到!是不是很剌激?”
我操!回過味兒的呂純貞罵了一句娘:還以為隔壁那誰晚晚看A-片呢,原來是真實版肉搏記錄片!
然後,呂純貞立即就回想起那大墨鏡的話:這裏品流複雜!
真夠品流複雜的,原來隐藏在這條街巷裏面的是操皮.肉生意的營生,怪不得這條街巷所有店鋪都是做布料非常少的成衣生意,還有街上那麽多露出白花花大腿和肚皮的風騷女人和神情猥瑣中老年男人不停穿梭走動,原來就是這麽一回事兒!
我的十萬元!我的老板夢!我的面包!全沒了!啊啊啊啊啊!怪不得那間學校的學生從來都是不進這條街巷,怪不得周圍店鋪的老板看她的眼神一直像看白癡!
沒臉活不下去了!都怪該死的發廊,好好地做理發不好,挂羊頭賣狗肉!我操,看我收拾收拾了這個臭男人出出氣!
呂純貞只覺一股巨大的郁火在胸間竄動着,嘶嘶作響。她的鼻孔猛烈翼動着,嘴唇挽成一線,雙手飛快地把袖子撸得高高的,然後一把除了臉上那幅用來裝文藝的黑框平光眼鏡,往旁邊雲姐懷中一塞,然後如猛虎下山般伸開雙手拔開人群,往包圍圈的中心疾步而去。
任誰也意想不到外表文弱的女孩子力氣那麽大,被拔開的人們紛紛轉頭看呂純貞,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她:這個女的咋了?
那個女人還在號着,那個男人還在奮力拔着腿,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
呂純貞徑自走到那對男女旁,握拳,瞄準那男人的酒糟鼻子,疾如閃電地就是一拳擂了過去。
“砰!”的一聲,男人的身體向後仰了仰,一顆腦袋搖了幾搖,一管鼻血飛濺而出!
全世界安靜了!
圍觀的人們面面相觑,癱坐地上的女人停止了號叫,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奇怪的少女,而那男人終于回過神來,他用手背一抹,見鮮紅的血,那雙金魚眼兒瞪得就要脫眶而出,咬牙切齒地向面前的少女咆哮:“你他媽的是誰?敢打老子?嫌命長了是吧?買棺材不知地兒了是吧?”
“松開!”他用力一掙被自家婆娘抱着的那條腿,那女人就不由自主地松開了雙手。
男人松開握錢的一只手,鈔票紛紛揚揚落在地上,沒有人撿。他握拳,同樣是一拳就向呂純貞的臉上就擂了過去。
“啊——”周圍的人倒抽了一口涼氣,有些膽小的禁不住閉了雙眼,不忍看這個強出頭的蠢少女被擂得一臉血。
但是,下一刻,卻傳來那個男人殺豬般的號叫:“啊——”
圍觀的人睜大了眼,只見那少女單手捉住了那男人的拳頭,并把他的手臂扭轉了一百八十度,男人的臉色一片青白,身體為了遷就手臂不要扭得太痛而半躬着,呈現出一種屈服的姿勢,扯皮裂嘴的:“啊,啊,啊,老子的手——痛死了!求你放了老子,有話好好說!”
這是一個怪力少女啊!
呂純貞好久沒機會施展這怪力的天賦了,今天一展神技,心頭那個舒暢啊,把男人的手臂絞得骨頭都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又酷又冷地問:“以後還欺不欺負女人了?”
“啊,啊,啊,”男人一徑痛號,像是回避這個問題,抑或真是痛得太利害連回答都不成。
癱坐在地上的那個女人忍不住了,轉而抱呂純貞的大腿,“大姐,求你放了他吧。他的手臂就要斷了啊,到時要你出醫藥費反而不好啊,我們兩夫妻鬧着玩兒的,你不要瞎摻和啊......”
大姐?呂純貞額頭三條黑線掉下來:搞了半天,別人兩夫妻鬧着玩兒的?她瞎摻和?真是狗咬呂洞賓!
她氣笑了,一把用力推開那男人,同時用力拔出自己的大腿,對女人啐了一口:“怪不是你要做雞,都是自找的——犯賤!”
呂純貞很潇灑的一轉身就拔開人群走出包圍圈,卻絲毫不知那男人盯着她的背影那雙綠豆眼裏射出惡狠狠的光芒。他蹲下.身壓低聲音問自家婆娘:“這個女的很面熟,你知不知道她是不是附近的人?”
女人一邊急忙忙地收拾着散落地上的鈔票,一邊抽空指了指不遠處那間小書店:“這間店是她的,剛開張一個多月,應該是外地人吧。”
“哼!”男人看着那書店,心中盤算着惡毒的計策,以報一拳之恨。
周圍的人見沒熱鬧可看了,就一哄而散。有一些人知道呂純貞的,就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無不擔心這個莽撞沒頭腦的少女以後會遭到報複。
呂純貞從雲姐手裏接過黑框眼鏡,戴上,見雲姐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就說:“雲姐,沒事兒,他不能将我怎麽樣的。”
雲姐只是搖頭嘆氣:“你傻啊,這兩夫妻都不是什麽好人,你管他們的鳥事幹什麽!有熱鬧看看就行了!你有店鋪在這裏,他要報複,可以天天來你店鋪裏搗亂讓你做不了生意。做生意的人都是以和為貴的啊,哪像你這樣惹事上身的,哎哎哎......”
呂純貞嘆氣:“既然知道了書店緊挨着雞窩,這生意都不能做了的。我正好找他們出出氣。
”
雲姐更嘆氣了:“你就算知道生意不能做下去,也可以轉出去啊,把轉手費拿到手了,虧也只是虧了進貨的錢。現在你想轉手,就怕這個潑皮會搗亂,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呂純貞一拍腦袋:是噢,為了一時爽快可把這個忘記了!這回麻煩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