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争鬥
第14章 :争鬥
本該是寂靜無聲的深夜,客棧內卻吵吵嚷嚷仿佛白日的鬧市。
當宗念跟着師兄趕到時,出事的房間裏早已經擠滿了人。房間正中躺着那名弟子的屍首,面龐被一塊白布遮蓋住了,而那塊白布的邊緣也因此染上了一絲暗色的血痕,兩個顏色的強烈對比看得宗念一陣寒意。
以屍體為界限,房間裏的人泾渭分明分成兩個陣營,正怒視着彼此。不用看他們的服飾也知道,這是天宵與太初兩個門派的人。
“……你們太初派欺人太甚,今天若是不給我一個解釋,莫想輕易罷休!”人群之中宗念唯一相識的孟繁雙眼通紅,滿是仇恨地眼神死死咬住面前的人。
“一派胡言!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人是我們太初派的人殺的?”答話的人站在最前,他身後的太初派弟子都唯他馬首是瞻的模樣。這人應該就是孟繁的死對頭——太初派的大弟子耿一飛。
此時耿一飛也是滿臉陰色,大半夜的,他還未弄清楚事端便被死對頭揪着吵着,鬧着非要他給天宵派一個交代。
“殺了人卻不敢承認嗎?枉你太初派也是個大名鼎鼎的門派,如今卻仗勢欺人,別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你今天若不把兇手交出來,別想出了這個門!”
“你——”
兩人之間弩拔弓張,若非身邊的人攔着,幾乎就已經要動手打起來了。
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兩人真的打起來,岳笑急忙攔了上去,夾在兩人之間勸道。“二位且慢!”在場衆人中也就他們一行三人算得上局外人,而其中又算岳笑與孟繁關系最近。
他本就一副熱心腸,此時更是決定将這一看就是大麻煩的事端攬到身上。
“岳兄不要攔着我!我今日非要好好給小師妹讨個說法!”孟繁急紅了眼,說着便要去拿放在一旁的大劍。
他如此出言不遜,耿一飛早就忍不住,也動真格地起了架勢,二人的決戰一觸即發。
“使不得使不得!”岳笑見狀,也顧不得維持形象,高聲喊道,“就算孟兄要讨個說法,也得拿出證據啊!否則太初派怎麽會心服口服地認罪呢?”
此言一出,氣在頭上的兩人都有些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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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下,耿一飛冷哼一聲:“認罪?太初派何罪之有?分明是孟繁血口噴人!”“證據我當然有!”孟繁咬牙切齒地反駁道。
“就在那屍體之上!只是小師妹屍骨未寒——”孟繁頓了一頓,似是愧疚又是恨極,“即使她已經死了,我又怎麽可能讓你們随随便便把她的身子看了去!”
孟繁此話一出,他身後幾個天宵派的弟子也不由得紅了眼眶,群情激奮。
一直站在人群外圍的宗念不免得吃了一驚。之前他一直先入為主地以為被害的弟子是男性,卻沒想到竟然是孟繁珍愛的小師妹。
他眼角一跳,隐約覺得事情不好,轉頭看一眼陸哨,見他也是鎖着眉頭,在思考着什麽。
“你既不讓看屍體,我又怎麽知道你所說的證據就一定能證明是我們太初派殺了人?”雖然天宵派認定了事實氣勢洶洶,但此時耿一飛反而冷靜下來,僅僅冷笑一聲。
“你——”情緒激動的孟繁再也控制不住,推開擋在兩人之間的岳笑,氣勢洶洶的一拳朝着耿一飛的胸口砸去。
兩人頃刻間便纏鬥做一團,而剩下的兩派弟子看着各自的領頭人都打了起來,便也不再克制,短時間之內竟然變成了兩派互毆的混戰。
岳笑功夫不差,雖然他一心想着要勸架,但在混亂的人群之中再多待一秒說不準便會受傷,只得幾個身法閃了出來。
“師弟,這可如何是好?”他心中焦急,脫身出來第一件事便是找宗念商量,這小小的房間可容不下這麽多人纏鬥。
宗念心中覺得今晚的事情蹊跷不已,但尋找事因并非眼下該做的事,當務之急是阻止這場來得突然莫名其妙的混亂。
他定下心神,心中倒是想出了個最直接不已的辦法。宗念先安慰岳笑一句:“師兄別慌神。孟兄與耿一飛功夫實力相當,一時半會應當還不會輕易受傷。我們先将兩派弟子制住,再合力一起上去分開那兩人。”
“好!”随着岳笑話音剛落,他已飛身進了一旁正打得正紅眼的人群中。
宗念也運轉起了心法,上前幫忙。從頭至尾他都沒對陸哨多說什麽,只是示意了他一個眼神,陸哨便頃刻理解了他的想法。
皆空心法在身,宗念在這場混亂中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如魚得水。那些弟子注意力完全在眼前的争鬥上,更是難以注意到忽然出現在身邊的宗念,不是被他手刀劈暈,便是一個不察被反剪雙手,只得乖乖投降。
只費了一些時間,房間內還在争鬥着的就只剩下了孟繁與耿一飛。不得不說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宗念的功勞,若是正面迎上那些功夫不低的弟子,恐怕還會多費些時間。
他露的這一手也讓陸哨驚喜不已,甚至還偷了個空子,在他耳邊低語道:“沒想到紀之身手如此厲害,若是賣身給我,或許會成為大名鼎鼎的刺客殺手哩。”
想也知道這人的重點在“賣身給他”這四個字上。宗念自然沒搭理他的葷話,只是正經地道。
“只剩下把這兩人分開,便差不多了。”
孟繁與耿一飛皆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俠士,要分開二人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岳笑在一旁道,“我方才還在頭疼要如何安全有效地制住他,師弟這一手功夫卻讓我大開眼界。待會你找機會偷襲孟兄,他這回沒用劍,應當比偷襲耿一飛要來得容易一些。我與陸公子則在同一時間去牽制耿一飛。”
“找機會把孟繁劈暈,他脾氣急躁,難以溝通。”陸哨補充道。
三人互看一眼,彼此心中有數地點了點頭,接下來便按着計劃那般地出手了。
不算上與陸哨重逢,這還是宗念第一次實打實地與人對打。他看準了時機,屏息弓身竄到孟繁身後,想像方才對付弟子們那般對付他。然而孟繁雖然是用劍的,內力卻也不差。宗念淩厲的手刀還未落下,便已被他察覺,偏頭下蹲讓宗念落了個空。
這時候陸哨與岳笑已抓緊機會糾纏起了耿一飛,使得孟繁有空檔來與宗念鬥在一起。
“宗小弟,莫要阻攔我!”孟繁口中喊着,手裏也在不斷地蓄力出拳。然而宗念雖然手上力氣不及他,但身法靈活,一下閃左一下跳右,将自己的氣息隐藏得滴水不漏,讓他拳拳皆空。
空了不少下的孟繁越發急躁,心中更是急于将面前的人制服。争鬥之中他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自己的那把巨劍正靜靜倚牆而靠,劍身閃着凜光,仿佛在表明自己急于參戰的心。孟繁心中一動,側身躲過了來自宗念的一掌,借勢将身體偏出去,馬上就能抓到自己的心愛之劍了——
而他還沒來得高興,便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撲通一聲趴倒在佩劍前。
偷襲成功的宗念站在一旁,胸口還在劇烈起伏,不停喘息着,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笑意。方才他便注意到孟繁放在一旁的佩劍,便猜測他的想法把他引到劍旁,在他注意力轉移之時抓住了空檔,成功地将孟繁劈暈了。
同一時間岳笑與陸哨也成功地讓耿一飛收了手。
“這下,總算能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今晚這件蹊跷之事了吧。”岳笑長舒一口氣。然而在經歷了那麽多的打鬥,這間房間早已遍地狼藉,兩派弟子東倒西歪地躺在不同的位置。
就連那具沒來得及處理的屍首,都在混亂中被碰得挪了位置,面上蓋着的白布也落了下來,露出一張蒼白清秀雙眼緊閉的臉龐。
宗念不忍地走過去,将白布又蓋了回去。這姑娘他也見過一兩次,印象不深,只知道她芳齡十五,從未離開過天宵派,這次跟着孟繁出來游玩順便見見世面。
白天還是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此時卻變作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只能讓人嘆一聲世事無常。
接下來的事情多而複雜,好在冷靜下來的耿一飛理解了他們的做法,與岳笑一同,讓還醒着的弟子将昏迷的弟子先扶回房間,再把還暈着的孟繁搬到房間內的床上,一通吩咐下來,房間裏只剩下了宗念三人,以及耿一飛與他的一個師弟。
“這……屍體就這麽放着?”看他們吩咐了那麽多,卻唯獨漏過了屍體,宗念有些不忍與疑惑。
岳笑知他疑慮,又喜他心善,便耐心解釋道:“師弟有心了。只是屍首的位置能透露出許多線索,待事情水落石出,自然能還這個姑娘一個清白。”
宗念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又道了句多謝師兄。站在他身邊的陸哨便有些嗤之以鼻,這話誰不會說,若不是他被岳笑搶在前頭,這會兒被紀之感謝的就是自己了。
“耿俠士,還請你原諒方才的冒犯之舉。”岳笑朝耿一飛說道,見耿一飛擺手才繼續道:“我們三人乃斬風門弟子,此次應邀前來參加鑒寶大會。雖然有些莽撞無禮,但發生了如此大的事情我們卻無法置之不理。現在孟兄尚未清醒,可否請你将事端原由一一說清?”
面前的這三人,耿一飛也是見過的。雖然他們與孟繁相識,卻并不像孟繁那般情緒上頭是非不分,或許這樣反而……耿一飛本來還有些猶豫是否要讓他們插手此事,這時候則下定了決定。
他瞥了一眼還躺在床上的孟繁,緩緩開口道。
“我雖然認定此事與太初派絕無半點關系,但若是之後查出了什麽,也不會是非不分包庇弟子。”他招了招手,将身後的弟子叫過來。
“衛宇,上前。”
作者有話要說:
岳師兄: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誰說對了我就給他金坷垃!打架也要按照基本法!
說好的要三更,不知道今天能碼多少。
總之第一更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