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事端
第13章 :事端
忽然聽到自己會有被殺的危險,宗念神色一變,還未動作時就已被陸哨擋在了身後。
“所以?”陸哨面色不改,心中卻緊張極了。雖說他與松青關系不錯,但也知道作為殺手的松青卻未必會顧忌他們之間的小小情誼。不過短短時間,他心中卻已經生出了百種能讓宗念脫身的辦法。
總之一定要護好身後人才行。
松青噗嗤一笑,嘴邊的梨渦又露了出來。“樓主大人這是作甚?這麽緊張你的寶貝?我又不是偷香竊玉的小賊。”他促狹地朝着被陸哨擋在身後的宗念眨了眨眼。
“我想你應該沒忘記我這三年滅的那幾個門派。”陸哨卻沒理他的打趣,已暗中運轉起了內力,若真的動手也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松青搖了搖頭,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他邊笑着,邊将自己腰間的軟劍抽出放在屋內的桌上,啧啧道,“沖冠一怒為紅顏,今天我算是領教到了。”
解了武器,便代表他沒有動武的念頭。陸哨這才是松了一口氣。
宗念方才也是被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弄得不敢做聲,他雖然有皆空功法在身,但真要論比武經驗,卻遠遠不及屋內的另兩人,見松青放下軟劍,緊繃的身子也才松懈下來。
“但是……誰會殺我?”宗念百思不得其解。他失蹤三年才回到這世間,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仇人也早就死光了,實際上,就連認識他的人或許都沒有多少。
陸哨也皺起眉頭,就算是他也想不出還有誰要殺宗念。
松青在兩人催促的目光下甚至閑閑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待一飲而盡,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我是在赤牆上看到了宗少俠的名字,覺得這人名字有些熟悉,便将那牌子取了下來。之後才想起來原來是樓主大人的心上人,心想着這下便有趣了,于是就過來揚州找你們了。”
“赤牆?”
見宗念面露疑惑,陸哨解釋道。
“是樓中成員接委托的地方。委托者将要殺的人的名字與賞金寫在紅色的牌子之上,再挂到牆上。因為常年有委托,整面牆看起來像極了漆滿紅色,由此得名赤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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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青問道。
“你們真的毫無線索?”
宗念實在是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仇人,因此只能困惑地搖了搖頭。
“總之,你最近最好多注意一些。我并不曾接下那委托。在我來揚州之前本想接下,但再去赤牆那,卻發現牌子已經被取走了。”
松青摸着掌中的茶杯,瞧着陸哨有些陰沉的神色,臉上“有好戲看了”的神情連藏都藏不住。他咳嗽一聲,今夜的目的已達到,便正了神色收起軟劍道別。
“我還有些別的事,漫漫長夜,就不好打擾二位了。”
突然得知自己性命堪憂,宗念還未憂心,陸哨便已經坐不住了。松青離開之後,見他先是走到窗邊,從領子裏掏出那枚宗念送他的口哨,朝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吹了幾個奇異的調子,不一會兒便有一只灰鴿撲騰着翅膀飛了進來,停在他的肩上。
陸哨從懷中摸出一個似乎是為現在的情況而準備好的紙條,塞進鴿子腳上的束着的圓環,再放它飛回夜色中。
做好了這一切,他又在窗邊、門後鼓搗了不少裝置,以免兩人在睡夢中被偷襲。
他的動作叫宗念看得目瞪口呆,一是他江湖經驗沒多少,有些新奇,二是看着陸哨那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有些好笑,不知為何心中的緊張竟消散了一些。
“……感覺還是不夠安全。”陸哨眉頭越皺越緊,大有一副今夜不睡守夜的模樣。
看他似乎動了真格,宗念急忙把他抓到床上按下,不由分說地還幫他脫了鞋襪蓋上了被子。
那被子直接蓋得太高,只露出陸哨的一雙眼睛,黑漆漆地直直盯着還站着的宗念。隔着被子,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紀之,雖然我也很想與你共赴雲霄,但是今晚還是唔——”
話還沒說完,他便被有些羞惱的宗念隔着被子捂住了嘴,只能發出唔唔的抗議聲。
“閉嘴,好好睡覺。”宗念被他說得耳根都熱了,見他真的聽話地不再發出聲音,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有些可憐兮兮的,才松開手轉身去把屋中的燭火吹熄了。
回來躺到床上,被腳還沒掖好,另一個人就立即順着漏風口鑽了進來。宗念無奈道:“有你剛剛做的那些小裝置,就算今晚殺手進來我們也會立即清醒的。”
沒必要連睡覺也要摟得這麽緊吧?
“還是說你今晚真的不打算睡了?”
就算這樣也別拉上別人啊!摟這麽緊怎麽睡?
陸哨罕見地沒有回話,只是手腳依舊纏着他。等了一會兒還沒等到回複的宗念疑惑地轉過頭,只見黑暗裏一雙眼睛幽幽地盯着自己,冷不防就吓了一跳。
又等了一會兒,對方依舊只是就這麽看着自己。宗念嘆了一口氣。
“不要擔心,不是有你在嗎?”
他大概猜得到一向沒個正經的陸哨為什麽會這麽認真地擔驚受怕。原因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感到了心中滿滿的暖意。
自從爹娘去世,他從未再被人如此珍惜對待。
“謝謝。”
宗念輕聲道。
他感到被人摟得更緊了一些。半晌,才聽到另一個聲音以同樣的音量說道。
“……那,作為謝禮,紀之便留在我身邊一輩子吧。”
有人委托殺手刺殺宗念的事情兩人默契地都并未向岳笑提起,只是無論白天或是夜裏都提高了警惕,以免被人偷襲。陸哨仍不放心,還是顯得過分緊張,他是最知道無妄樓的殺手有着怎樣的殺人手段,無論宗念再如何勸說,他也不肯離開他半步。
離鑒寶大會僅剩七天,武林人士也越來越随處可見。宗念他們住的客棧也來了不少江湖人,偶爾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言語之間半句不離赤星羽練。大家的目的都十分明确,便是為了這一件傳世珍寶。
與宗念陸哨他們住同一樓層的門派是個名聲顯赫的大門派,名叫天宵派,擅用重劍,人人身後都背了一把看起來既厚重又鋒利的大劍,十分威風。
天宵派這次派來的是掌門的兒子孟繁,也是很有名望的俠士,人很爽朗,與岳笑曾有一面之緣,此時見到宗念三人坐在窗邊吃飯,便主動攀談了起來。
住同一個客棧,擡頭不見低頭見地聊了幾次,孟繁也就與他們熟悉了起來。人一旦熟悉,宗念才知道剛見面時形容他的“爽朗”二字不太符合,與其說爽朗,不如說是話唠,甚至有些口無遮攔,幾乎什麽都與他們說,甚至連來參加鑒寶大會是為了得到赤星羽練去讨好喜歡的姑娘這件事,都毫不遮掩地說了出來。
“孟兄這樣告訴我們好嗎?”岳笑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
孟繁嘬了一口酒,毫不在意地揮揮手。他從北方來,喝不慣茶水,與他們同桌都只點酒。
“沒事,你們又不是什麽惡人,你們是我孟繁一見如故的朋友。要我說,那太初派的人才都不是什麽好貨,假裝斯文,實際上都是禽獸不如的家夥。”
太初派也是另一個大門派,以掌法為長,卻與天宵派不太對付。兩個門派關系不好江湖中衆所周知,但門派之間雖然經常發生一些小小的摩擦,也只都是口頭上的,實際上并沒什麽血海深仇。
好巧不巧,這一次太初派住的竟然也是這一間客棧。孟繁看他們不爽,總是要在嘴上罵那麽一兩句。
“尤其是那個耿一飛,簡直壞透了。看着挺像那麽回事的,其實藏着一肚子壞水。”
這個耿一飛則是太初派的大弟子,也為了鑒寶大會帶領弟子們來到揚州,就住在孟繁樓上。
從孟繁絮絮叨叨的話裏聽出,他和耿一飛互相看不對眼已經十幾年了,幾乎是從小見第一面起就記恨上了。
“之前他坑老子的那些就算了,這次居然想跟老子搶姑娘,那咱一老爺們兒能忍?”
兩人現在看上了同一家的姑娘,更是一見面就要對罵。提起這事,孟繁連家鄉話都彪了出來,眉毛倒豎,真的是氣憤之極。
然而這些門派恩怨,不管是岳笑還是宗念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面面相觑,或是低頭喝茶,陸哨更是完全不在意,只注意着周圍是否有可疑人物。
氣氛瞬間有些冷場了。
而孟繁自顧自地罵過了,痛飲一碗酒,心情卻又好了起來,拉着三人要唠嗑家鄉的美食。
然而就當宗念以為今天也會平安無事地度過時,夜裏卻出了大事了。
那時候他剛沐浴完,正準備上床歇息,而陸哨則是一如既往地在門邊放些警報裝置,卻突然聽到一聲震天的怒吼響徹了整個客棧。
“耿一飛,你他媽給老子一個解釋——”
這聲音有些粗,一聽就知道是孟繁,但聽這語氣卻完全不像是他平時在嘴邊罵罵咧咧的輕描淡寫,而是充滿了怒氣。
宗念皺眉。“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陸哨搖搖頭。“要出去看看嗎?”
說是這麽說,但門外傳來的嘈雜聲,聽着似乎有人已經打了起來。事态有些嚴重,但陸哨還記挂着殺手一事,有些謹慎,不是很想出去湊熱鬧。
兩人還在猶豫間,門已經被急切地敲響了。
陸哨打開門,只看到岳笑面帶急色,語速飛快道:“不好了,天宵派有個弟子被殺了。”
站在房內的宗念心頭一震,終于,混亂要開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松青:裝完逼就跑真刺激!
喜聞樂見!作者終于把大綱撸順了!
怎麽樣這一章的粽子是不是難得的攻氣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