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情定

雖然林家的陰謀被揭穿,林元海也死于那一夜,然而“除魔衛道”的口號卻仍然如同林元海所說,一下子傳遍了整個江湖。無妄樓太過放肆,終究不為正道所容。沒了林家,還有李家、王家,只要這其中還有利可圖,無妄樓便是個活生生靶子。

換做別的人,早已會細細謀劃反擊,然而作為無妄樓樓主的陸哨卻毫無這個自覺。

他正忙着與心上人膩作一塊呢,哪還有什麽心思去管那些破事,竟全都丢給了松青。

“關我屁事!”松青氣得跳腳,“你這樓主當得也忒随意了,這幾年不是成天失蹤就是發瘋殺人,眼下捅了這麽個大簍子卻又當了甩手掌櫃。”

“好說,我把這樓主之位傳給你。”陸哨笑嘻嘻道。他難得看松青這麽氣急敗壞的模樣,心情好極了。

松青也未想到他如此無賴,一時說不出話來。“你……你!”

“好啦,反正我們又不像那些大門派,本就随意得很。任那些人狗吠便是了,反正他們也找不到無妄樓究竟在哪兒,這會兒還不成氣候。”陸哨擺了擺手,懶得再多說。

“所以無妄樓在哪兒?”一直在旁聽他們說話的宗念好奇問道。

就因他這一句話,陸哨便把他帶到了無妄樓總部。他行動總是如此雷厲風行,宗念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挪了個地方,又好氣又好笑。

“你又不聲不響将我擄走。”宗念道。“我還未和師兄說一聲。”

岳笑可是被他吓得不清,先是失蹤,後來又發現自家師弟竟認識魔教頭子,震撼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好在他并不迂腐,對于師弟的交友情況也不過多幹涉。

“你怎麽老記着他。”陸哨不滿,被宗念瞥了一眼後又委屈讨好道:“我替你留了字條。”

這還差不多。

宗念安下心來,便開始打量自己腳下所站的地方。這兒倒像是個山谷,四處都是茂密的林子,渺無人跡的模樣,倒看不出還藏着一個無妄樓。陸哨湊到他面前自薦:“紀之,我帶你四處逛逛。”

他邊說這話,邊低着頭瞧宗念的手,那眼巴巴的模樣看得宗念微笑起來。

“這、這兒沒什麽人……”陸哨難得說話有些結巴,他想伸手卻又不太敢,與之前肆意妄為的魔頭相比倒像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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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扭捏,宗念便大方地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手指交纏之間,他還感受到對方手心裏已有些發汗。

“紀之……”陸哨驚喜不已,怕他反悔似的立即緊緊回握,纏得更緊。

兩個人就這麽牽着手,慢慢地在繁亂茂密的樹蔭下走着。回想起之前日日繃緊的日子,反倒覺得此時像在白日做夢一般。

殺了林元海之後,他覺得身上背負着的那些仇恨似乎都變得越來越輕,夜裏也能很快就入睡,再也沒做過那個火燒飛星塢的噩夢。

若是沒有身邊這個人,僅憑自己的力量,要報仇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宗念想到這裏,步伐便不由得緩慢下來。陸哨察覺他動作,便也停駐下來,回望着他。

“謝謝。”宗念認真地輕聲說道。這人為自己做了這麽多,自己卻從未對他說過一句謝謝。

聽他道謝,陸哨卻皺起眉頭。他知道宗念所謝何事,然而卻并不想聽他道謝,便苦笑道:“紀之……我卻不是為了這一句謝謝才做的。”他凝視着眼前已長到與自己身高平齊的宗念。

他所求的并不是一句感激那麽簡單的。

“我知道。”宗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卻仍在那執着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之前在溫泉時我便想說了:你為我付出這麽多,我全都記在心裏。無論是替我手刃了那些仇人,還是陪在我身邊——”宗念輕輕笑起來,面上陰霾一掃而淨,叫陸哨看得癡了,忍不住想親吻那雙明亮又幹淨的眼眸。

他怕吓着面前這人,只好強行按捺住心底翻湧的欲.望,繼續聽宗念說下去。

“在崖底時我一直想着:無論要做到何種地步,我都一定要親手殺了那些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惡人。到頭來卻全都由你代勞了。”宗念無奈地看向他,見陸哨急急想要解釋,又繼續道:“就連揭開林家陰謀都是你替我做的,能殺了林元海,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然而這些事若是換作另一個人來做,我卻半點情也不想領。”

他這話輕柔地安撫了陸哨那顆焦灼不已的心,叫它飛也似地飄了起來。

“若是我師兄替我做了這些,我心中或許會覺得他瞧不起我,還會埋怨他自作主張。”宗念話題一轉,“我卻覺得沒有你不行。”

天哪。陸哨覺得自己似乎身處雲端,腳下也不知踩着什麽。多年以來的相思終于在這一刻變為了現實,叫他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宗念還要繼續說下去,他卻已經等不及了,整個人貼了上去。

“紀之,宗紀之!”他低嘆着,吻上了那片朝思暮想的唇瓣。

不算之前那個輕輕的頰吻,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親吻。

宗念整個人被他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情到自然卻也不想推開這個一直想要親近自己的人,而是将他摟進了自己懷裏。

兩人交換着呼吸,唇貼着唇,卻什麽也未做,只是臉上燒得愈來愈熱,就連耳尖也熟透了。即使湊得這般近,陸哨也一直凝視着他。面前這人羞得面紅耳赤的模樣他一點也未放過,陸哨低笑一聲,伸出舌尖舔了舔。見對方并不排斥,便大着膽子挑開唇瓣,深入進去。

他熱情大膽極了,即使青澀得很又毫無章法,卻仍然叫宗念情動,也試着回應。兩人唇舌相交,都不願輕易将彼此放開,一時間耳朵裏都只有那津液四溢的水聲,叫人愈發面紅耳赤。

直到都氣喘籲籲,陸哨才不舍地退了出來。二人的嘴唇皆被對方磨蹭輕咬得比之前更為紅潤,陸哨心中滿足得不行,又想再親一次,卻只親到了心上人的手心。

“光天化日的……”宗念用手擋着紅透的臉。他方才情潮湧動,此時回過神來,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陸哨笑嘻嘻地将他的手拉下攥着,又強吻了他一口,這才心滿意足。

“你扮作驚枝姑娘那時,我就想這麽做了。”陸哨想起這事,心裏仍十分遺憾。他眼巴巴地瞧着宗念,想找出與“驚枝”的相似之處來。然而看來看去,卻又覺得那用脂粉畫出來的臉缺了點生氣,還是面前人原本的模樣最讓自己心動。

這事或許是宗念最想叫他閉嘴的一件,但看着陸哨那副沉醉的模樣,便只是輕輕罵了一句“登徒子。”

“本來說要與紀之一起過乞巧節,卻沒成。”女裝便罷了,陸哨對這件事才是真正的耿耿于懷。“紀之那時候拒絕了我,叫我心裏難過極了,還以為……”

他回想起當時,以為宗念要抛下他去找個女子成婚,心裏又慌又怕、又怒又急,對比起現在得償所願的歡喜,便忍不住道:“若是紀之真的找了個女子,成婚之日我便把她殺了,自己換上那喜服,騙也要騙你進那洞房去。”

他語氣中的陰冷一聽便知他是真的有這份心思。這般胡攪蠻纏的可怕話語他還是第一次說,在宗念聽起來卻并不覺得厭惡恐怖。

宗念笑道:“還洞房?你這樣子就算蓋上紅蓋頭也扮不成一個女子。”

“我才不管,進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飯——”陸哨定定地看着他,露出一個堅定又偏執的笑來,“你宗念便是我陸哨一個人的了,誰也別想搶了去。”

這人總覺得自己是什麽香饽饽,誰都想要咬上一口。宗念被他毫不掩飾的獨占欲弄得有些無奈,卻也不知道如何打消陸哨的杞人憂天,便轉移話題道:“好啦,你說要帶我逛逛,走來走去還是在這林子裏。”

此時陸哨一心想和他親熱,哪裏還想得起來要帶人逛逛這事。

他眼珠轉了轉,心裏想出個壞主意來:若是直接将紀之帶到自己房間裏去……也不知道他是會惱,還是會羞。可是無論是哪一種,他都覺得十分可愛,百看不厭。

陸哨立即下定決心,勢必要将自己的想象變為現實。

他握緊了宗念的手,笑道:“好好好,我這就帶紀之去逛。”

陸哨這算盤打得不錯,可惜他那院子離得遠得很。兩人走出了林子,走過了廳堂,穿過了武打場,卻離目的地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這逛倒是逛了許多地方。途中還遇到不少人,皆以一種驚奇的眼神看着兩人,尤其是陸哨。在他們眼中樓主是個陰晴不定、心狠手辣之人,此時看他一臉幸福、滿眼都是另一人的神情,像見了鬼似的恐怖。

宗念一見有人,便不願再與陸哨十指相扣、手拉着手黏糊糊地走路。不然若是那些人看到了這樣的場景,承受能力弱點的保不齊會當場吓暈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趕上今晚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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