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終結

“你死了就死了,與無妄樓何幹?”陸哨笑罵一句,直接掀開了隔間的門簾。這一下所有人都終于見識了這位久聞其名的無妄樓樓主的真面目。他在遙遙站在高處睥睨衆人,仿佛這世間無人能被他看進眼裏,目空一切的神情比松青更像極了一個膽大妄為的魔教人士。

有人辨認出他的聲音,不由得驚叫道:“是你一直在背後搗鬼!”

江湖中人如何形容這位無妄樓樓主:說他陰險狡詐、行事殘忍。傳聞有人出言諷刺了他,話還未說完便被他一劍削斷了脖子,人頭落地之時那眼睛還未閉上呢!

有幾人不由得想到自己方才是如何諷刺他,心中生出幾分驚疑懼怕,怕自己一不小心也成了“傳聞”中那個人頭落地的死人;卻心懷僥幸地自我安慰:不怕,這裏人這麽多,他未必會記住自己。

然而正當那幾人正做着自我安慰之時,忽而聽得傳來嗖嗖兩聲,脖子上一涼,緊接着便是刺骨的疼痛,用手一摸,竟是滿手溫熱赤紅的鮮血。

“啊——”

人群中撲通倒下了幾人,皆是被飛刀割斷了脖子。衆目睽睽之下就敢殺人,果然是膽大妄為的魔教!那幾具還留着熱度的屍體周圍瞬間出現了一個真空圈,無人敢靠近,生怕被誤殺了。

“簡直欺人太甚!”明谷自然也認出了他便是之前三番兩次壞自己好事之人,卻沒想到陸哨竟是無妄樓的樓主。此時他一下子當衆殺了三人,可見此人武功之高,且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實在是……明谷正想着該如何組織詞措挑起衆人的怒火,卻見陸哨幾個輕躍從三樓跳了下來,竟是落到了自己面前。

本來他周圍還疏疏散散圍着幾個人,見陸哨過來,立即退避得遠遠的,唯恐他一個不高興也殺了自己。那些人的退避讓明谷心中暗罵,面上卻又不好表現出來。

他也忌憚陸哨。魔教行事最為放肆,可不像正道那樣事事都講究規矩章程。

“你說我欺人太甚?我哪裏欺人了?”陸哨臉上竟是挂着笑容,步步緊逼道。

明谷面上流下一滴冷汗,逞強道:“你三番兩次搗亂鑒寶大會,現在又當衆殺人。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麽?!”

陸哨笑吟吟地聽他解釋,流露出興味的神色。

明谷看他未反駁,以為他是心虛,膽子便又大了起來,喝罵道:“驚枝與赤星羽練的失蹤一定與你這魔頭有關!還不快速速束手就擒,将珍寶歸還。”

他不提還好,他這一提,陸哨立即想起此人曾經用手把宗念身上衣服撩開。不作死就不會死,某些人怎麽就不懂呢?陸哨冷笑一聲道:“你就這麽确定赤星羽練的失蹤與無妄樓有關?”

“那當然了!除了魔教,誰還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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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谷雙手抱胸,等着陸哨反駁,好讓他見招拆招,不曾想陸哨卻十分直接應了。

“不錯,本座對‘驚枝姑娘’一見鐘情,便把她帶走了。”陸哨眼睛也不眨一下,理直氣壯道。

他竟然承認了。明谷心裏大喜,正要繼續,陸哨卻從懷裏掏出了什麽,一下子丢到了他的面上。“你作甚?!”柔軟的織物覆蓋在明谷臉上,眼前頓時一黑。

你們無妄樓一個兩個都這麽喜歡亂丢東西的?

明谷手忙腳亂地将那東西從臉上扯下,定睛一看,一顆血色寶石閃閃發亮,正是赤星羽練。

“我只愛美人,對這赤星羽練半點興趣也沒。若是有誰愛拿,便拿去罷……”陸哨笑了一下,接着補充道:“只要你們不嫌棄它是贗品。”

“贗品?!怎麽會?那顆赤星足以證明這是真正的赤星羽練!”

陸哨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僅僅是顆發光的寶石便是赤星?你們也太容易上當受騙了。”他看向敞開的大門,松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裏,見陸哨朝自己點了點頭,便手捧着一塊蓋着黑布的物件進來。

他走近人群之中,掀開黑布,露出一整塊的紅石。那紅石晶瑩剔透,熠熠生輝。

松青面上挂着調侃的笑容,将紅石捧向明□□:“我這赤星比你那顆大上許多哩,是否我這個才是真正的赤星呢?”

明谷面色又紅又白,一時竟不知道說甚是好。

人群議論紛紛,松青便得意道:“這紅石乃是西域特産,多得遍地都是,我們樓中還擺了張以這紅石雕刻成的屏風呢。”

他見圍觀者的神情随着事情發展變了又變,倒是覺得十分可笑。雖然大鬧一場是很有趣,但此時再這麽唠叨下去,豈不是到天亮都沒辦法解決。

松青催促道:“樓主,快快将你的底牌拿出來打這群人的臉罷。我們無妄樓才不屑于玩什麽陰謀詭計,和這幫人說話累得要死。”

陸哨此時才道:“赤星羽練之說本就子虛烏有,全都是林家一手放出的流言,為的便是攪動江湖,好從中謀取利益罷了。”他看向一直坐在孔明車上的林元海與他身後的影弓,“人為利而死。若不是你害了飛星塢,你便是将這江湖鬧得烏煙瘴氣,我也沒那閑心出來揭穿你的詭計。”

“飛星塢……”林元海笑了一下。即使被當衆揭穿,他神色仍是十分從容。“你一個無妄樓樓主,與飛星塢有什麽關系,輪得到你來為他們喊冤?”

“我……”陸哨想說我心上人便是飛星塢,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個人便站了出來。

“他與飛星塢無關,我卻與飛星塢有關。”

正是藏了已久的宗念。

他換了一身白衣,此時聽到林元海提到飛星塢,便再也無法忍耐下去,為了含冤死去的家人便也要跳出來質問。

“我名宗念,十九年前我娘宮盈在飛星塢上誕下我。我生于飛星塢,長于飛星塢,我以為我也會死在飛星塢。然而三年之前,忽然有三個門派叫嚣着讓飛星塢交出赤星羽練,打上門來。我爹娘自是交不出來,又因對方人多勢衆,竟生生将我飛星塢上下四十七口一一屠盡,只将我帶回青光莊嚴刑拷問。我背負着血海深仇,假死逃脫,至今已經三年。”

宗念一字一句,語氣毫無波瀾地将自己過去敘述出來。他的聲音回蕩在這小樓之中,叫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我一直以為我的仇人是青長榮。卻不想,今日才見到謀劃了這一切的主謀。”宗念毫無懼色地直視着林元海,“飛星塢何其無辜?我今日只想問你:究竟為什麽?”他的眼中帶着審視,燃燒着仇恨,幾乎要将林元海吞噬進去。

“為什麽?”林元海将這三個字放在嘴中咀嚼,卻是笑了。“你那忘恩負義的娘親什麽都未告訴你?”

“我娘不是忘恩負義!”宗念紅了眼睛。“她……她只是不願為了你的野心而賠上自己。”

“到頭來,她還不是得用性命來償還林家的恩情。”林元海并不将小小一個宗念放在眼裏,再懶得多說一句。他擺了擺手,“你們以為今日之事不成,林家便會就此收手?呵,怕是天真。”

林元海忽得癡癡笑了起來:“無論你們今日是否出現,無論無妄樓究竟是不是清白的,那又如何?!只要有魔教,便會有鏟除魔教之人,便會有為了此事集結起來的聯盟,便會有聯盟首領。只要推舉出武林盟主,那林家的複興便只是時間問題!”

他猛地看向陸哨,“你今日殺了三人,他們背後那三個門派便不會放過你。無妄樓終究與武林正道背道而馳,既然并非同伴,那就必須鏟除!”

林元海似癫狂地大笑起來,整個身子都顫動不已,幾乎要從孔明車上滑落,影弓急忙扶住了他。

“如何?是不是怕了?在一整個武林的力量前,你無妄樓不過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螞……”

“廢話真多,殺了你便不就沒這些事了?”陸哨自認為聽他白日做夢已經是屈尊降貴,此時實在是不耐煩到了極點,便不等他說完,直接出手襲去。

影弓和明谷同時迎了上來,抵擋住他的攻擊。他倆确實對林元海忠心耿耿,即使到了這時候也仍然想着出身護住林元海。

這裏三個人鬥争了起來,那邊松青立即與守在樓外的無妄樓弟子一同出擊,制住多餘的人。他們的計劃只是針對林家,并不想過多生事。

在陸哨被影弓與明谷纏擾之下,林元海已經被自己另外的手下趁亂急急推走了。

在濃重的夜色裏,林元海趕着逃路,心中想着趕快、再快一點。他此時已經丢下了那輛累贅的孔明車,由着他的手下背着逃往安全之處。

沒事,他已經計劃好了,只要有利可圖他那些盟友便不會放棄這個計劃。只要再多給自己一些時間……一定,一定沒問題。

“你再快些!”身下的下屬已經開始大口喘氣,看似體力不支的模樣,林元海心急如焚,幾乎要破口大罵。然而等在他面前的卻是一把尖利的劍刃。

“我覺得你還是去死比較好。”也許是跟着陸哨久了,此時宗念竟也像他一般露出利齒笑了起來。

就在今夜終結一切罷。

他舉起劍,将一切仇恨傾注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解決反派!oh yeah!

然後還會瘋狂談戀愛幾章,把想寫的都寫了再完結。同志們離車不遠了啊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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