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心陳冬冬,他很好。”

尹安七說很好,那他至少沒有生命危險。我不擔心他現在在哪裏,現在在幹什麽,反倒是比較佩服尹安七。

厲害了他,我以為他被我打擊一次至少得緩個大半年,沒想到他這麽快就重新起來了。

這讓我要和他做這麽多年一直做的事,四個字,虛與委蛇。

“謝謝,他現在在哪裏?”

“我在場館地鐵停車場,靠近H出口。”

我沒問到陳冬冬在哪兒,倒是得知了尹安七的位置。

“出來吧,我想你了。”

我挂了電話,沒理他,還在掙紮要不要關機的時候,手機進了一條短信。

挺多智能機都有一個不那麽友好的功能,自動滾動播放短信內容,連不看的機會都不給了。

“阿姨也來了,我們一行人缺個向導。”

我可能總是遇到這樣讓人糾結而煩躁的場景,以至于再次遇到這樣的情形,有些麻木。

我知道我是應該覺得難過的,但偏偏心裏也不覺得難過,空蕩蕩了,過了一會兒,才動了動手指,回了這條消息。

“好的。”

我能怎麽辦,總不能我媽坐飛機來找我,我幹脆走了連她面也不見吧?

啧,這時候我該嫌棄我自己,跑路的決定都想好了,她一來找我,我好像什麽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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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了停車場,老遠就看見尹安七在抽煙,沒擺什麽pose,就是靠着一個承重的柱子,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煙,煙蒂撒了一地。

我強迫症似的,先彎下腰,把所有的煙頭用紙巾隔着撿了,包成了一團,四周看了一圈,果然沒有找到垃圾桶。

“你這潔癖的毛病是好不了了。”萬萬沒想到,我們見面說第一句,竟然是這樣的。

“亂扔垃圾,公共場所吸煙,好像都罰款2000臺幣,不知道你兩個都做了,是不是罰兩遍。”我向他解釋了一下,又覺得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尹安七咳嗽了一聲,把副駕的門開了,我彎腰進了車,他把門撞上,又自己鑽了進來。

我的安全帶已經系好了,沒給他表現的機會,他沉默地開着車,連音樂都沒有放。

氛圍有些尴尬,好在我身上還有手機,就低頭和國外的朋友聊了一會兒。

“你要出國?”

我的手指停頓了一下,不知道他是知道了什麽,還是故意來炸我,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一點,但總不能直接承認吧。

“……”

我沒說話,尹安七也像是不在意我說不說話。

“去X國?”

得,他應該是知道什麽了。

“兩個選擇,要麽你甭去那地方,留國內老實待着,要麽我陪你一起去,你別再想着跑去哪裏。”

尹安七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幹脆直白地把自己的威脅亮了出來,這種直來直往的方式,倒是久違了。

“所以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覺得我脾氣還好,這樣都沒跟他翻臉,在高速路上吵起來,甚至還願意和他交流,“你是怕我說不出更讓你難堪的話,還是怕我沒膽量幹脆把你弄死在這裏,一了百了,落個幹淨?”

尹安七什麽都沒說,車子在路上行駛得很安穩,沒多久就到了會館。

我和尹安七進去的時候,白太太——我媽,正在喝不知道哪門子的下午茶。

我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一點。

她看了一眼我,也沒說什麽,只說困了,回房休息去了。

38.

尹安七叫我回他的房間,他說我所有的東西都挪到了他的房間裏。

我之前沒有住在這個公館,換句話說,尹安七利用我出去赴宴的這幾個小時,幹脆替我搬了一次行李。

他不可能是臨時起意,更可能的是,最開始陳冬冬的邀請就出自他的指示。

他在壓抑着怒火,因為他懷疑我那天對他說的是心裏話,這種怒火讓他不再采取相對溫和的手段,想要再逼我一步,至少不要讓我跑了。

我何德何能,要他花費這麽大的功夫,隐忍着憤怒,對我故作大度,還願意稍做掩蓋,把強迫說得花團錦簇。

“叮——”

電梯到了,尹安七率先進了電梯,我卻轉過了身,倒不是想跑。

尹安七在電梯合攏前跨了出來,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指很粗,掌心很熱:“你想去哪兒?”

“去前臺開個房間,我身上帶着卡,我們最好不要一起住。”

尹安七像是被安撫住了,話語溫柔內容卻不見溫柔:“這裏的預定是公對公的,你現在去前臺訂,訂不了的,阿姨的房間雖然是個小套間,但你過去住總是不方便,乖,聽話,跟我回房間。”

“乖,聽話。”

交往的三年并不是一帆風順,尹安七有時候也會惹我生氣,我一生氣就抱着枕頭穿着拖鞋準備換客房去睡,但每一次都被尹安七給哄了回去,他會拽着我的衣角可憐兮兮地看着我,也會從背後抱住我箍着我不讓我走,最有效果的,或許就是這樣,十指相扣,看着我的眼睛對我說。

“乖,聽話,跟我回房間。”

但我為什麽要乖,為什麽要聽話,為什麽要放棄原則,為什麽要跟他回房間。

我像溫水裏的青蛙,眼睜睜看着他在火堆邊看着我,添上柴火,叫我成為他的盤中餐。

周圍像是有無數的人,在嗡嗡作響,在壓低着嗓音交談,在微笑着勸誡我。

他們的言語變成一層又一層的枷鎖,鎖在我的身上,叫我忍忍吧,叫我學會原諒。

就連我自己,也要生出一把沉重的鐐铐,那鐐铐名叫回憶,那鐐铐名叫習慣,那鐐铐名叫愛,鎖住了我的手腳,讓我行動遲緩,讓我前後矛盾,讓我無法堅定。

是啊,我騙不了我自己,縱然我對他心死如灰,縱然我恨不得他去死,我依然無法完全地、徹底地将他驅逐出我的世界,因為我口是心非,因為我還愛他。

輸得徹徹底底,宛如一個傻.逼。

我呆愣地看着他,看着他握着我的手,握緊了手心,又迅速地張開向下掼——我掙脫了他的手心,不知道從哪裏有的力氣和骨氣。

我像個瘋子一樣地向外跑,尹安七喊着我的名字發了瘋地向前追,我闖出了大門,邁進了一家剛剛有客人下車的黃色出租車裏,我關上車門的時候·,尹安七剛好跑到了門口,我叫司機快走,司機看了一眼尹安七的方向,毫不猶豫地踩下了油門。

我的手機在響,界面上是規規矩矩的三個字,“尹安七”。

我将這個號碼拉入了黑名單,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癱軟在副駕上,司機大叔提醒我系上安全帶。

我掙紮着系好了,突然覺得委屈。

尹安七他可能把我毀了,這才幾個月,我從不可一世的白齊,變成了像個瓷器的白齊,好像随時都可能變成碎片,随時都會徹底崩潰。

他太可怕了,他把我那些好像都忘記了東西,翻出來,叫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比我還清楚,我根本忘不了他,無論是愛還是恨;在我歇斯底裏,在我故作平靜,在我騙他我從沒有愛過他的時候,他是不是正在心裏冷笑。

他在冷笑地想着,白齊,他是一個永遠都無法離開我的傻.逼。

我哭不出來。

我不知道我失神了多久,但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司機已經把車停在了路邊,他側過身,用不太标準的普通話說:“年輕人,你想去哪裏?”

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裏,或許我該去機場,回大陸,離他們都遠遠的,但我的證件都在酒店裏,大概沒辦法買機票就走。

司機耐着性子看着我,我想了一會兒,說:“附近找個能住的地方吧。”

車子繼續緩慢向前行駛,司機一邊駕車一邊安慰我,大概是一些年輕人,什麽坎都好過的話語。

等到了目的地,我付了車費,司機還沖我笑了笑。

我站在酒店的門口,不遠處綠燈變成了紅燈,來往奔馳的摩托車漸漸停下聚集,不一會兒就停下了上百輛,年輕人們上身穿着厚實的羽絨服,下半身卻穿着短褲和涼拖,看起來格外有趣和有範。

我靜靜地看着紅燈變成綠燈,摩托車群散開向前推進。

這是一個很好看很适合旅行的城市,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或許會很有趣。

我一點一點向酒店的方向走了過去,進入大廳辦好了入住手續,又在電梯口發現了便利店和藥店的提示——是在地下一層。

我爸媽養我,可能真的不如養一個棒槌。

鬼使神差地,我在藥店買了一盒藥,又在便利店買了幾瓶酒。

我進了房間,任由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我下不了決定。

我給我爸爸,我哥哥,我妹妹各自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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