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醒來
沈清哲居然醒來！
林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清哲，一陣手足無措。
沈清哲讨厭自己，如今醒來看到自己必定心生厭惡。
他應該離開的。
林白咬着唇，為什麽心裏有一些不舍得？
“你——”什麽時候醒的？
林白剛說出一個‘你’字，沈清哲卻飛撲到他的身上。
“小哥哥，房間裏好黑，我好怕！”沈清哲抱着林白，語氣委屈。
小哥哥？
林白聽到沈清哲對自己的稱呼吓了一跳，兩人五歲分別以後，沈清哲從來沒有叫過自己小哥哥。
沈清哲見小哥哥沒有理睬自己，心裏更加委屈，明明小哥哥剛才還在給自己講睡前故事，怎麽現在卻不理自己了呢？
他将頭埋在林白胸前，撒嬌：“小哥哥，別丢下我——”
一個二十四的成年男人撒嬌本應該是個好笑的場面，但是林白卻笑不出來。
他望着沈清哲，不敢相信地問：“你為什麽叫我小哥哥？”
沈清哲理所當然地回答：“不叫你小哥哥要叫你什麽？小哥哥對我可好了，帶我玩，給我講故事，比家裏那些壞人好多了。”
林白的眉頭皺起，正常的沈清哲不會說這種話，只有四歲的沈清哲才會說出這麽帶有稚氣的話，即使是九歲的沈清哲，因為遭遇了太多，早已心智成熟。
這太不正常了。
林白害怕沈清哲的腦袋出了什麽毛病，決定明天去醫院。
不過接下來哄沈清哲睡覺着實比昏迷不醒的沈清哲要麻煩很多。
沈清哲要林白給他講睡前故事，講一個不夠，得講三個。講完故事後不能離開，要跟他一起睡覺。
林白沒有帶過孩子，沈清哲提出的要求是在難為他，不過看着眼神中充滿渴求的男人，那雙不同于以往充滿了豐富感情的眸子，林白心軟地一一答應了。
好吧，林白承認，如果他有了孩子，他對孩子一定十分寵溺。
第二天一大早，林白趕緊帶着沈清哲去醫院看病。
坐在門診裏翻閱病例的老醫生沒有想到，往常需要自己上門看診的病人，眼下居然自己迫不及待地到醫院看病了。
“天吶，他居然醒了！”老醫生看到蘇醒的沈清哲十分驚訝。
林白在心裏無奈：我也很驚訝啊。
老醫生讓林白帶着沈清哲去拍腦部CT。
沈清哲表現得十分讨厭醫院，一踏進醫院的門，他一直躲在林白身後。
拍CT時，沈清哲不敢一個人進CT房，扒着門框不願意進去，眼睛濕潤地看着林白。
林白一看到沈清哲委屈的眼神，再一次不争氣地心軟了。明知道CT輻射對于正常人不好，仍陪着沈清哲一起進去。
很快，CT片子打印出來。
醫生端詳CT片子，良久後沉聲道：“病人腦袋中的血塊小了一些，原本被壓迫的神經得到緩解，這可能就是病人能夠蘇醒的原因。”
林白問：“但是他現在表現得像個小孩一樣。”
醫生回答：“雖然血塊對于腦部神經的壓迫緩解，病人得以蘇醒。但是血塊依然存在病人的腦袋裏，壓迫着一部分神經。”
“人的腦袋內部結構十分精密，即使是壓迫了一小部分神經，但是整個人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所以從科學上講，病人現在的情況雖然少見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林白連忙問：“該怎麽治好他？”
醫生搖搖頭：“除了順其自然沒有其他辦法。病人腦袋中的血塊比最開始的時候已經小了很多，或許之後血塊完全消失，病人痊愈，但也有可能血塊沒有改變甚至越來越大，到時候病人的情況會十分危險。”
“怎麽會這樣？”林白不敢相信，“明明人都醒過來了。”
老醫生語重心長地說：“人的大腦很精細。你照着我之前說的建議那樣做，或許不久後奇跡會發生，病人會康複。”
醫生所說的建議便是讓林白多跟沈清哲說話，回憶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去刺激沈清哲，帶他去看看熟悉的地方。
林白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背後一個人默默玩手指的沈清哲。
看到小哥哥正在看自己，沈清哲露出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
這個笑容只屬于四歲的沈清哲。
離開醫院後，林白帶着沈清哲回家。
一路上，沈清哲一直黏着他，扯都扯不下，如同牛皮糖一般。
或許是剛從昏迷中醒來，體力還不足，沈清哲黏了林白一會後便昏昏沉沉睡過去。
到家時，林白看着在副駕駛上睡得死沉的沈清哲，無奈地将他從車裏抱出來。
沈清哲蘇醒，但是卻變成了心智只有四歲的孩子。
林白覺得這件事情有必要告訴江律師。
将沈清哲安頓好後，他走到院子裏，撥通電話。
電話那頭響了一會兒，然後接通。
“江律師。”林白首先開口。
江律師沒想到林白會打電話，問：“林先生，您有什麽事情找我？”
林白回答：“沈清哲醒過來了。”
江律師激動：“真的？！太好了！集團裏沒有沈總坐鎮，柳總帶着一幫親信将公司裏搞得烏煙瘴氣，如果沈總能回來，便能趕走柳總！”
林白為難地說：“沈清哲雖然醒過來了，但是心智卻沒有完全恢複。”
江律師疑惑：“心智沒有完全恢複是什麽意思？”
林白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想了半天最後老老實實回答：“醫生說沈清哲腦子裏的血塊縮小，壓迫的神經被釋放，所以他能夠醒過來。但是血塊依然存在，所以他的心智沒有恢複到正常水平。”
原本盼望着沈總回來一掃沈氏集團內障礙，讓自己日漸困難的處境變好的江律師，一聽到沈總居然弱智了，心态完全崩了。
“醫生有說什麽時候能恢複嗎？”他連忙問。
林白一五一十地将醫生跟他說的話告訴江律師。
“所以說，沈總還有恢複的可能？”江律師抓住林白話中的重點。
林白點點頭：“可以這麽說。”
江律師腦子裏轉了一圈，随後咬咬牙說道：“林先生，我近期會安排一位助理上門協助您。希望您能按照醫生說的話好好照顧沈總。”
林白自然答應。
別說江律師會派一個助理過來幫自己，就算沒有助理，只有林白自己一個人，他也沒有想過放棄沈清哲。
照顧沈清哲這件事，對于林白來說已經是融進骨子裏的事情。
就算他如今一直在勸自己放下，但是對于照顧沈清哲，他一直盡心盡責。尤其現在沈清哲心智只有四歲，除了自己，他沒有人能依靠。
“對了，沈先生。”江律師突然想到一件事，“雖然感覺這件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要提醒您，柳總發現了沈總消失的事情，所以他派很多人找沈總，其中包括了範可明。”
林白知道範可明，他曾經是沈清哲最好的兄弟，畢業與沈清哲一起進入沈氏集團。
沈清哲與他交情最好，甚至可以說得上推心置腹。
當沈清哲推掉與他的游樂園之約，他帶着便當給沈清哲送飯時曾在辦公室外聽到沈清哲與範可明讨論自己。
範可明認為自己配不上沈清哲。
林白很疑惑：“我很好奇，範可明與沈清哲明明是大學很好的朋友，畢業後進入沈氏集團後，沈清哲多次幫他。為什麽如今範可明對沈清哲如此恨？”
江律師聽到林白的問題，一愣。
他當然知道為什麽曾經是好兄弟的沈總與範可明為什麽會如此反目。
作為沈氏集團的禦用律師，江律師幫沈總處理過很多案件。
其中有一件便是關于範可明的。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件案件資料是關于範可明雇傭人qingfan林白。
這個案件最後被沈總按下，花了些錢擺平。
沈總對範可明的所作所為很生氣，所以懲罰了他，降職降薪。
于是範可明記恨上了沈總。
他也清清楚楚地記得，就是因為那個案件，林先生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那明明是沈總的孩子，沈總當時就站在門外，門裏是身下一片猩紅的林先生。
後來，沈總派自己前去與林先生商讨分手的事情，并簽了分手協議。
只是這一切，電話那頭的林先生一無所知。
他或許認為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屬于他與沈總的孩子，所以沈總才會狠心與他分手。
江律師見慣了職場的醜惡，他該是個冷血的人，但是他仍然不忍心告訴林先生，您的孩子是不被期待的，所以即使最後失去了，孩子的父親不僅沒有傷心反而借着這個理由與您分手。
他面對林白的疑惑，只能支支吾吾：“人與人之間的交情以利益為主，或許是柳總給的更多吧。”
林白聽得将信将疑。
他是個看中感情的人，但是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也有人以利益至上。
“林先生以後出門小心一些，注意周圍是否有可疑的人。”江律師說完這句話，狼狽地挂了電話。
林白對于江律師的狼狽一無所知。
沈清哲成為了四歲的孩子，只記得他們剛相識半年的記憶，那段記憶使如此的美好。
那時的沈清哲是那麽依賴自己。
林白一想到那時的回憶，忍不住笑出聲。
【作者有話說】：上架了啊！看到這裏的寶貝等一波十點，有紅包掉落。哈哈哈！
以後也要看看作者有話說，畢竟還有車號沒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