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石出

餘音繞聽完他師父的一腔似乎沒地方訴的苦水後，只覺得他小師妹岳吉兒的想法變化挺快，他沒想到他師父的變化也挺好，居然答應先見見小師妹口中的有趣人。

他多少能明白他師父的心境變化，姑娘好不容易回來，不能随便拒絕，萬一拒絕後姑娘一怒之下離家出走了呢？到時候去哪裏找，更沒根了。

“音繞，萬一你師妹找了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你說為師該如何是好？”一名來自多年不曾做過親爹的老年人問話，其中的擔憂讓餘音繞深表已然。

“師父，小師妹的運氣不會那麽差。”餘音繞道：“不如先見見小師妹帶過來的那個人，再做決定？”

崇山派掌門點點頭，如今只好這麽等着了，掌門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姑娘的選擇他有時候不好多說話，想讓餘音繞幫忙說說話，可餘音繞像個榆木腦袋似的，也不會主動上前和姑娘搭話，長這麽大，也沒見過他和哪個姑娘親近過。

還沒解決姑娘終身大事的掌門，這又給大弟子擔心上了。

餘音繞沒有任何被人惦記上的覺悟，他私以為小師妹回來，就算解決一件事，崇山會已經進行到末端，比武招親即将有結果，小師妹這時候說帶回個人來，這場戲的收尾恐怕有點難看了。

餘音繞想到的事情，崇山派的掌門自然也想到，他一邊想讓姑娘看看比武選出來的人，一邊又想讓姑娘能走自己喜歡的路，這樣的老癡父的心态，讓他進退兩難。

“師父，我先出去了。”餘音繞想起顧天祭還有事找他，先和師父說了聲。

留在崇山上的時間不多了，顧天祭想借着這個機會和餘音繞重歸于好，那必須在最後幾天和餘音繞将之前的誤會解釋清楚，之前因為餘音繞小師妹失蹤的事情耽誤了，現在他小師妹回來了，那他也該好好和餘音繞談談。

“你來了。”顧天祭挑的地方離餘音繞住的地方不遠，算是給餘音繞內心一個支撐點。餘音繞這個人面冷心熱，能做出來的事情大多數是你覺得他不會做的，忍了這三年沒和他見面，是想利用這段時間忘了他吧。

“有事說事吧。”餘音繞不想和顧天祭繞圈子，兩人認識這麽多年，也沒必要繞圈子，他覺得對方應該和他想的一樣。

“我想說什麽，你應該知道。”顧天祭注視着餘音繞道：“這三年我忍着沒有找你，是想讓你自己看清楚你的心裏，三年時間過了，你想清楚了嗎？”

“我？”餘音繞詫異的問：“我該想清楚什麽？該說的早在三年前就說清楚了。”

顧天祭無奈的看着餘音繞，他道：“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三年前我是怎麽說的，你不會全忘了？”

“我該記得嗎？”餘音繞問：“該結束的不該結束的都已經過去三年，這時候你翻舊賬做什麽？”

“我對你的情義從未變過。”顧天祭誠懇道：“此時我和你門當戶對，向你師父提親，你師父肯定會同意。”

“是嗎？”餘音繞反問：“可我不會同意。”

顧天祭猛然握緊手，平複情緒後問：“為什麽？”

“緣分已盡。”餘音繞平靜道：“以後不要再提這種事，你是青竹閣的大師兄，和我走的路注定不一樣，私下裏的接觸也不要再有。”

“你什麽意思？”顧天祭忍着怒氣問。

“就是你想的意思。”餘音繞道：“私下裏的見面讓別人看見不好。”

“沒想到你這麽體貼，我很驚訝。”顧天祭微笑道：“我就不。”

餘音繞：“……”

你就不？你就不個腿子。

“我不管你不還是聽從，以後再找，我不會出來，這是看在三年前的交情份上。”餘音繞道：“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不了。”顧天祭道：“沒有你的三年裏，我沒有吃好過睡好過，夜不能寐，只有那晚和你共枕眠，好好睡了一覺。”

餘音繞沉默，不搭顧天祭的話。

“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能和你肩并肩的站在一起。”顧天祭道。

“那你親別人呢？”餘音繞忍了忍，還是沒忍不住問了出來。

“親別人？”顧天祭愣了愣，沒想起這回事，他長這麽大除了餘音繞外，沒和別人有過親密接觸，餘音繞怎麽會這麽問。

“嗯，”餘音繞緊緊的盯着顧天祭看，“三年前，青竹林。”

被餘音繞一提醒，他想起來了，沒想到餘音繞會知道這種事，還會因為這種事記得這麽久，他笑起來，很開懷的看着餘音繞道：“那不是我，青竹閣有個不傳世的術法，易容術，你該聽過。”

餘音繞沒想起這件事，确實有這個說法，他一直沒見過。

“那是我兩個師妹鬧着玩的，易容術只傳女不傳男，她們倆把青竹閣的師兄弟都變了一通，你單單只看見她們變化成我了。”顧天祭笑着解釋，對餘音繞傻眼的表情很受用，又道：“之前騙你說我是掃地弟子也沒錯，沒入關門的，都是掃地弟子，音繞，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因為這些事情浪費了三年時光。”

餘音繞：“……”

很煩，這種羞恥又尴尬的感覺。

“小師弟，現在還生氣嗎？”顧天祭湊近餘音繞問。

餘音繞一把推開顧天祭，豁然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今晚酉時月亮山見。”顧天祭遙遙的道了句，見餘音繞離開的身影更快了，他笑了笑，靜等着晚上之約。

顧天祭覺得按照餘音繞那種別扭的性子，就算解開了以前的老誤會，對方也不會乖乖赴約，所以他蹲在了餘音繞院子門口。

近酉時時，他發現餘音繞的房門打開了，對方神色淡淡的關上門，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外走，顧天祭心頭一喜，沒想到餘音繞居然出門了。

餘音繞對月亮山的印象停留在那的月亮很大很圓上，赴約這件事不算是他想做的，但是是他能做的事情。

關于顧天祭的解釋，他沒想着相信，也沒想着質疑，事情過去三年了，舊事重提沒什麽意思，他對顧天祭的感情這麽多年沒消散多少，對方有這份誠心，他也想接着這份誠心。

剛走出院門的餘音繞覺得有人在偷窺自己，想也沒想他就轉身回院子，還沒走兩步就被人從後攔腰抱起。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鼓作氣的抱進了房間裏。

“顧天祭。”餘音繞掙開懷抱，回頭一看果然是顧天祭。

“嗯，是我。”顧天祭應答。

“你幹嘛？”餘音繞問。

“我不幹嘛。”顧天祭道：“希望以後都能和你這麽親密接觸。”

餘音繞不說話，只靜靜的等了會，往身後的懷裏縮了縮。

顧天祭驚喜的攬住餘音繞，兩個人不說話，這種感覺溫馨靜谧，無形中為兩人的感情氛圍添加更多的愛意。

往後的時光裏，顧天祭會有很多次這種體驗，餘音繞不急不躁的性子在後來讓顧天祭吃盡了苦頭。

這些暫且不提，此時此刻，他們很好，這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至于他師妹岳吉兒的事情，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這裏故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