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來
荊天月那邊确實焦頭爛額。
私人醫院外面被圍得水洩不通,洪則在外面應付蜂擁而上的記者。
洪則在圈內本來就是經紀人裏的刺,也不知道是藝人随經紀人還是經紀人随藝人。他也就比荊天月大兩歲,又是發小,當年那時候出了之後荊天月要換經紀人,是洪則自告奮勇。
因為出櫃的事兒跟家裏鬧掰,其實這麽多年過去都沒緩和。
他一個人也樂得自在,勢要事業和愛情兩把抓,但事實上他這個藝人一個能比十個還能鬧,早幾年荊天月還特沖,三天兩頭有要跟洪則打起來的架勢。
荊天月以前就這樣麽?不是的。
他現在被人圍住,豎條紋的西裝褲到腳踝上一點,臺階高出別人一截,話筒不斷地遞過來。
洪則的托了托他的眼鏡,一臉的煩躁,似乎是樣子都不打算裝了——
“這事過兩天會再開一個發布會說明,你們別堵着醫院了,這新聞他媽哪家這麽缺德需要我指名道姓嗎?我還是指名道姓好了,盛恒的,披皮換了幾個營銷號就當我們查不出來?”
“滿天飛的通稿,統一口徑呢哈?人老太太都被氣到住院,那幾個,別裝了,就是盛恒的吧?”
洪則京腔比荊天月濃重多了,他長得本來就英俊,跟秦冕那種英俊不一樣,有種陰柔的風流,當年他替荊天月出面的時候不少人還以為是新出道的藝人。
也不是沒人挖過他,覺得這張臉不當藝人可惜,但是洪則毫不松口,所以陸陸續續有猜測他和荊天月關系的桃色新聞。
他那雙眼很上挑,帶着愠怒的時候有股山雨欲來的氣息,閃光燈噼裏啪啦下他雙手插在褲袋裏,微微前傾,看向鏡頭——
“秦冕先生,您還有心嗎?”
如果不是這個場合,這句話還挺好笑的。
但是洪則咬着重音,加上之前荊天月也說過,不少人的目光自然轉向秦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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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跟秦冕有什麽關系?
等記者再追問的時候,洪則揮了揮手,再請的保镖跟上來,把還要追上來的記者攔在了外面。
私人醫院的設施很好,荊天月坐在等候的沙發上,她很少有這麽狼狽的時候,今天在機場的時候
直接被記者圍堵,緊接着一連串的質問,簡直夢回十幾年前。
無措,茫然,還有驚恐。
荊天月給人的印象一直是敢愛敢恨,什麽話都敢說,性感,脾氣大,耍大牌都是天經地義,演技好……
但這些始終是标簽,标簽也保質期。
在生産日期之前,她其實沒這樣,雖然有些性格刻在骨子裏。
鄒家這樣的家風是很少能養出這種具有野性的後輩的。
荊天月的父母都是很溫和的人,哥哥鄒天颢也是,嫂子都是水一樣的溫柔。
她從小被熏陶,是被寵出來的嬌蠻,但也不具備侵略性。
洪則和她一起長大,其實也算是哥哥。
他倆一個幼兒園,一個小學,一個初中,甚至是高中。
荊天月嬌滴滴,嗲裏嗲氣,不招女孩子喜歡,她随母姓,很少人能想到她的家世。
也不是沒被孤立過,不過也無所謂,一個人也有做不完的事。
她最深處的脾氣其實很柔軟,洪則以前騙她自己沒錢,都能騙到荊天月的零花錢。
這人給的太大方,都讓騙人的不好意思了。
也就是因為太了解,洪則當年才會站出來,說天月,我做你的經紀人。
那年他也才二十歲。
那一年對荊天月來說是昏暗的,她的光芒被無數的惡意遮蔽,風言風語後誰的目光都是鄙夷。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卻被寫在報紙上,大肆地羞辱。
曾經向往的光明的夢想,一瞬間都被成年人蓄意的傷害刺得遍體鱗傷。
手術室還亮着燈,鄒天颢在打電話,荊天月陪着她父親。
洪則走過來的時候荊天月擡眼,她的眼眶都是紅的。
她媽剛做完手術也沒多久,這事實在傳播得太大,他們家的人一瞞那麽多年,沒想到還是被捅出來了。
媽媽怎麽可能受得了。
荊天月的父親也很累,看到洪則笑了笑,說:“辛苦小則了。”
洪則擺手,把水端給對方,“叔叔你別擔心,沒什麽大問題的,我會處理好的。”
荊天月揉了揉眼睛,洪則問她:“肖絨那邊我發過消息了。”
荊天月點頭,“謝謝你。”
她的聲音都很虛弱,被壓抑在記憶深處的痛苦被強行勾上來,實在難以承受,洪則
拿走了她的手機,怕她看到太多诋毀。
“我每次都食言。”
荊天月閉了閉眼,“她沒看到我肯定……”
洪則伸手拍拍她的肩:“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讓周洲陪你,保镖多帶幾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現在什麽鬼樣子。”
荊天月頭很暈,她嗯了一聲。
“你媽媽這裏有消息我會直接通知你的。”
洪則看了看手表,“我跟媒體說發布會的時間再定,等你狀态好一些。”
荊天月擺了擺手,“我沒事,這麽多年,我不會的。”
洪則點頭,等荊天月走了,他還是不放心,約了當年的心理醫生。
他還有很多事要忙,但也不妨礙他知道肖絨的消息,新助理跟他彙報完,洪則想着等肖絨下飛機再給對方打個電話。
可惜還沒熬到那個時候,周洲就打電話給他——
“則哥,月姐她……她……”
周洲的聲音都有點抖,皺了皺眉,已經聽到了那邊的聲音。
噼裏啪啦的東西落地聲,還有痛哭。
“我知道了,馬上有人會過去的。”
荊天月的母親手術效果還不錯,鄒家的人都在,鄒天颢特地叫走了洪則。
兩個男人在吸煙室面對面坐着談事情。
洪則看了眼時間,中途給肖絨打了個電話,肖絨剛下飛機沒多久,正好接起來。
“則哥。”
“肖絨,你到北京了?”
肖絨嗯了一聲。
“你去看看天月吧。”
荊天月的情況什麽樣,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十多年前的荊天月也有很長的這樣的狀态。
她心裏有疤,而這個爆料,是再捅了她一刀。
肖絨下飛機就馬不停蹄地趕向靜水欣悅,飛機上她都沒睡,泡泡看着她一副焦慮的都要哭的樣子。
一路上肖絨都沒說話,她眉頭緊鎖,手機被她抓得很緊。
等到了靜水欣悅,幾乎是沖進去了。
這裏被很多人圍着,心理醫生已經對荊天月做過疏導,周洲看到肖絨,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麽。
專業的人員在外面,肖絨被默許進了房間。
陳設和從前一樣,荊天月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可是眉頭緊鎖,臉上還有淚痕。
肖絨問:“她怎麽了?”
周洲:“現在稍微好些了。”
她也才知道荊天月有心理創傷。
這事兒算機密,前任的助理都不知道,那件事以後,荊天月的團隊換了一批人。
到後來都沒人記得,知道的,也覺得是瞎編的。
荊天月這種人,誰能傷到啊。
肖絨坐在床邊,她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看着就沒好好打理的樣子。
周洲看她嘴唇都是幹幹的,肖絨平時在她眼裏就算不是荊天月這種珠光寶氣,其實也是收拾得特別好的狀态。
急得聲音都帶着哽。
伸出的手都有些抖,去摸荊天月的臉,最後收回來,抓住荊天月的手。
肖絨沒問網上的事到底真的假的,其實也有點數,荊天月都這樣了,肯定發生過什麽讓她很痛苦的事。
她說:“讓我陪陪她可以嗎?”
周洲:“那當然了,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已經淩晨了,這棟別墅燈火通明。
洪則那段醫院的采訪被轉了無數次,指明秦冕,導致粉絲蜂擁去秦冕的微博罵他。
也有人覺得奇怪,又不是荊天月被秦冕□□,你們這麽跳腳幹什麽。
當然被罵了稀巴爛。
@我不要減肥了:我服了評論裏有些蛆,這件事為什麽我們不知道,那當然是因為當年确實很那個,這麽多年都沒人提起,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被曝出來?衆所周知荊天月最近沒戲,她自己在推公司的新人,近期推新人的還有哪家,盛恒啊!盛恒有什麽當家花旦!楚妍這個小三啊!楚妍和誰一起啊!秦冕啊!——
@分米雞好好吃:有一說一現在風向也太奇怪了,明明是月神是受害者,為什麽那麽多人還要起哄,這是幾次傷害了啊!那些記者有毒吧,還逮着本人問你有沒有被□□,我服了這個素質,人媽媽都被氣到發病,還趕着上去,賤不賤啊?還有則哥為什麽罵秦冕,秦冕是人前夫,這種事情,粉絲不知道也很正常,你是老公,當年最親密的人,她願意告訴你她曾經的痛苦,你丫還捅出來告訴前女友,你有病吧秦冕,我當初粉你是我瞎眼。
@用戶290-92409:現在娛樂圈一波波換人,十幾年的新聞實在沒什麽好挖的,當初月神還是未成年,當然是保護受害人的,這些搞新聞的怎麽回事啊?氣死我了!
本來開開心心期待《天籁》最後一期月神在線追肖絨,搞到人在機場被逼問同時全網發通稿,我看直播肖絨那東張西望的明顯是在找人,她倆我感覺是有點意思的,還沒磕呢,現在呢?唉就算不是我磕cp上頭,肖絨對荊天月也沒話說,下臺就奔機場了,希望她倆結婚,渣男給老娘爬!
@珍珠奶茶雪糕不錯啊:一個巴掌拍不響,荊天月這種女的,那麽輕浮,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那個劇組出了名的□□part,一個個都有點問題。
@每天開水身體好:烏雞鲅魚,這都什麽世道啊,這他媽是犯罪啊,就算是真的,那幫人也應該被關進去吧,居然還翻出來做談資,我真是無能狂怒。評論裏老有人說荊天月耍大牌打人啊之類的,你們仔細想想,按照她的脾氣,那網上黑她的早就被告了八百次了,我體感她人不錯,又好玩,當初離婚一窩人罵她,現在還來[白眼]。
……
荊天月睡得并不安穩,夢裏還有呓語。
肖絨陪了她一夜,清晨熹微的光芒從窗簾縫裏透過來,荊天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不止是她,肖絨的香水也很固定。
她的聲音有點低啞:“你怎麽來了啊?”
眼淚是不受控制的,夢裏她都在流淚,肖絨看着她,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說——
“你沒來,我只好自己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某次洪則被采訪——
-記者:“荊天月作為你的藝人老亂發微博為什麽不管?”
-洪則:“管不了。”
-記者:“那她有些針對某些藝人的微博你們團隊會要求她删除嗎?”
-洪則:“她愛咋在地。”
-記者:“那荊天月每天打卡肖絨微博你們覺得會有損她的形象嗎?”
-洪則:“她高興就好。”
底下粉絲:哥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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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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