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秦楓所願，送完巧克力後，簡粒真的不再糾纏他了。

不過她也不再理他了。

就連早上交作業的時候，她都沒和他說話。

簡粒戳了戳正熟睡的李子睿，“交作業了。”

李子睿一臉懵，他指了指她手上那一沓作業的第一本，說：“我已經交了呀！”

“我是說你同桌。交作業了。”簡粒拿眼神示意他身邊的秦楓。

李子睿不耐煩地拍了拍秦楓，提醒他：“簡粒來收作業了。”

秦楓應了一聲，從包裏抽出作業本，慢慢地放在李子睿的本子上。

李子睿右手撐着腦袋，頗為無語地說：“什麽嘛，自己怎麽不叫，我又不是傳話筒。”

簡粒送了他一記板栗，“你說什麽。”

李子睿忙賠笑：“沒什麽。”

他捂着腦袋，一頭倒在桌上繼續睡覺。

雖然他平時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但是察言觀色一絕，簡粒這是心情不好，自己還是別往槍口上撞了。

而後課堂上的小組讨論作業，簡粒也沒和秦楓搭話。

她拉着李子睿從天南聊到海北，完全無視了秦楓。

李子睿終于品出了兩人之間的隔閡。

趁着體育課，他悄悄問秦楓，“你是不是得罪她了？怎麽她今天一天都在跟你發脾氣？”

秦楓搖頭。

他也不明白，簡粒态度為何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他之前躲着簡粒，并不是因為讨厭她。

而是，自己兩次出糗恰好她都在場。

小男孩脆弱的自尊心，在簡粒面前被磨得一幹二淨。

有好幾次，他都想和簡粒把話說開。

可惜，性格內向木讷的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在體育老師的指揮下，同學們跟着體育委員在操場上跑了兩圈熱身。

老師吹了一聲集合哨，同學們立刻按身高排成四排。

體育老師拿着名單，說：“這節課，我們要考仰卧起坐，一分鐘30個，低于30個的，就要再加練40個！好了，現在自由組合！兩人一組。”

老師低頭看着名單的號數，三年六班的學生正好是雙數。

一說自由組合，簡瑤身邊一下子就圍了四五個女生，她們叽叽喳喳地讨論着要如何組合。

簡粒看了一眼站在前排的秦楓。

他在班上只和李子睿熟，可是李子睿早有了搭檔。

他背着手孤單地站在一旁，等着剩下來的那個人和自己組成一組。

簡粒看着大家都有同伴手拉手，只有他孤零零地站在隊伍裏。

小朋友的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

昨天她還發誓再也不要理他了，可這一刻，簡粒還是心軟了。

她和陳小玲說了一句抱歉，随即走向秦楓。

簡粒的手搭上秦楓的背，她拍着胸脯，頗為豪邁地說：“我和你一組。”

幾分鐘後，同學們都拉着各自的小夥伴站好。

簡粒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人接連完成任務，她咽了口唾沫。

因為各類體育運動她都不擅長。

還沒輪到自己，簡粒就覺得今天被罰40仰卧起坐的大軍裏一定有自己一份。

體育老師登記好個數，拿着名單念道：“下一組，簡粒、秦楓……”

簡粒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她仰臉躺在海綿墊上。

秦楓則在她面前蹲下，他兩手按着她的腳腕。

他看出了簡粒的緊張，小聲鼓勵道：“加油。”

簡粒點點頭。

随着一聲哨響，簡粒雙手交疊按在腦後，腹肌用力撐着上半身從海綿墊上彈起。

盡管她已經拼盡全力，她從第一下開始都比兩邊的同學要慢。

當終止哨吹響，簡粒往海綿墊上一倒。

她累得筋疲力盡，渾身酸麻，腦袋也混沌了。

但她還是清楚地記得，自己最後一下挺起時，秦楓嘴裏數出的數字‘24’。

唉，還是差了一點。

簡粒躺在海綿墊上喘着粗氣，她閉着眼睛小憩。

登記成績的體育老師腳步聲由遠及近，終于停在了秦楓的背後。

“18號簡粒，做了幾下呀？”

“32！”秦楓肯定地回答。

他的回答驚得簡粒直接從海綿墊上坐了起來。

她仰頭看着體育老師飛快地在名單上寫下成績，簡粒感激地看向秦楓。

作弊的心虛，讓她只用口型向他說了一句‘謝謝’。

全班測試完，老師留下了不合格的同學繼續練習，其餘的同學則讓他們自由活動。

體育老師剛說完，還沒來得及說解散，同學們就呼喊着跑走了。

有的躲進了教學樓，有的沖向器材室。

簡粒看到大家都散開了，她悄悄拉走秦楓。

她拉着他繞進了位于教學樓後的小花園。

這裏本就僻靜，現在又是上課時間，就更沒人來了。

秦楓不解地問：“你這是幹嘛？”

簡粒神秘地一笑，她的食指壓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出聲。

她朝操場的位置看了一眼，确認體育老師還在盯着懲罰的同學後，她繞過花園的涼亭，站在學校的圍欄邊。

原來這處圍欄正對的是學校對面小賣部。

平時不少高年級的同學站在這裏，沖着圍牆外的小賣部老板招手，然後買小零食。

簡粒知道這個秘密多虧了她有個當德育處主任的老爸。

一次，她去辦公室找爸爸時，聽到了他在訓斥同學偷買零食的行為。

雖然她知道了這個小秘密，可乖巧的簡粒一次也沒用過這個秘密通道。

今天，她為了感謝秦楓幫自己蒙混過關，決定做一次土豪。

簡粒的個子小，她站在圍欄那邊，招了好久的手，小賣部的老板才發現她。

他蹬蹬地幾步跑過來，問她需要什麽。

簡粒從褲兜裏掏出個黃澄澄的五毛硬幣，說：“要一支蜜桃味的碎碎冰。”

話剛說完，她又另外一個兜裏摸出一個五毛硬幣，“算了，要兩個吧。”

老板接過硬幣，折回小賣部。

他從冰櫃裏拿出兩支粉色的碎碎冰，迅速遞給她，完成了交易。

簡粒平時和陳小玲吃冰都是一人掰一半。

這次，她還是頭一回請人吃一整根的碎碎冰。

簡粒自己留下一根，另一根則遞給秦楓。

然而她高舉着手，秦楓卻站在原地，還是呆呆的模樣。

“接着呀，這個可好吃了！”

秦楓雖和簡粒面對面站着，可他的目光卻繞過了簡粒微微上仰。

他看着簡粒身後的男人，結結巴巴地開口說：“簡、簡主任好……”

這句話一出，簡粒也呆住了。

她吓得身子都僵硬了，原本咬在嘴裏的碎碎冰應聲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婚禮現場，司儀拿着話筒問許翊：“對岳父大人的第一印象是什麽？”

許翊看了一眼臺下坐着的簡主任，笑着說：“嚴肅得讓人害怕。”

主持人沒想到他會這麽回答，先是一愣，又問：“為什麽呢？是第一次見面就被拷問了嗎？”

許翊搖頭，“不是。是三年級偷買零食被抓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