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變态
手心傳來溫熱的觸感, 沈向夕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如夢初醒般,偏頭, 看到了一臉擔憂的朱朱。
大廳裏處處都是熱鬧的交談聲, 除了他們這一桌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顧随朝的身上。
她抿了抿唇,擡頭看了人群中他的背影, 坐了下來。
其實她早該猜到, 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學妹,怎麽可能忍受自己的冷漠, 堅持不懈的給她發消息。
她早該想到那是他的。
沈向夕握着手機,身子隐隐發抖。
燈光忽明忽暗,周圍的人神色各異, 目光不時從她身上掃過。
呼呼兩聲,有人在試話筒,随後一個清朗的男聲響了起來。
沈向夕擡頭看過去, 目光空洞。
主持人說了一些什麽, 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從一側不急不緩的走了上去。
他依舊身姿挺拔, 面沉如水,毫無波瀾。
他還是和以往一樣, 話不多,即使是年終總結,也是十分鐘不到就說完了。
沈向夕晃了晃一旁的高腳杯,神色不明,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向夕,趕緊去準備節目了。”
有人在不遠處喊了一聲,沈向夕擡頭看了一眼兒, 起身跟了過去。
她沒什麽好準備的,不用化妝,衣服也不需要換,只要鋼琴準備好,就不會出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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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串場之後,所有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黑暗中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裹着淺淺淡淡的愁緒。
它們在空中飄蕩着,飄蕩到人的身邊,啪的一聲炸裂開來,灑落在每一個人身上。
一束朦胧的白色燈光打了下來,恍惚間有人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突然,琴聲突然炸裂,燈光快速掃過每個人的身上,還來不及整理思路,燈光再次暗了下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裹着愁緒的泡泡從一開始就破了,悲傷的河流淌過每一個人的腳下。
随着最後一個琴音落下,一束白光打在沈向夕身上,她起身,面無表情的走到前面鞠了一躬。
下面的人先是愣了愣,好一會兒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顧随朝沒動,甚至沈向夕已經下臺,新的節目已經開始了,他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剛才她坐過的位置,好似她依舊坐在那一束白光下,神情冷清,身子随着音樂緩緩晃動。
過了好一會兒,第二個節目的聲音響了起來,顧随朝才如夢初醒般,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兒。
他和沈向夕的聊天記錄停留在她發過來的下雪了那三個字。
一共有十個節目,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九點整,大廳總算是亮起了明晃晃的白熾燈,慘白的燈光打在每個人的身上,把最細微的表情也照得格外清晰明顯。
顧随朝抿着唇,看起來心情不怎麽明朗,唐立看了他兩眼,把所有來找他的人全都擋了下來。
這不是沈向夕第一次參加年會,以前在他們家裏還沒有破産的時候,公司年會她都會和顧随朝一起過去,那時候找他們兩個攀談的人很多,她見慣了人情世故,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事情,也知道該怎麽做,但現在,她突然有點兒厭了,看着來來往往的人,聽着或真或假的攀談誇贊,只覺得累。
她撐着下巴,見也有好多人躲在角落裏端着高腳杯,捧着小蛋糕,自顧自的吃得開心。
其實想想,偶爾的人情世故也還好,至少目前看來長錦的風氣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尤其是前幾天和楊晴聊過天之後,知道他們公司公司的各種黑暗,心裏就越發的覺得長錦還不錯了。
想到這裏,她看了一眼兒,見高岑正好得空,就端着高腳杯走了過去,敬了他一杯。
對于高岑,她有太多太多想感謝的地方。
剛和高岑喝完,朱朱就紅着臉端着酒走了過來。
她眨巴眨巴眼,笑嘻嘻的望着沈向夕,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沈向夕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轉身,拿着杯子輕輕的和朱朱碰了碰,朱朱咧開嘴笑了下,一口氣喝完了大半杯紅酒。
……
沈向夕吓了一大跳,握住她的手,搶過她的酒杯,扶着她回到了座位上。
沈向夕守着朱朱,只玩了一會兒手機,不過一個小時左右,等她再擡頭的時候,只見大多的人都已經暈暈乎乎喝醉了。
顧随朝是站着的,他身量高,兩人隔得也不算太遠,沈向夕一眼兒就看到了他,他正好看着這個方向。
沈向夕不急不緩的偏頭,看向對面的楊勇,小聲開口:“我去上個廁所,朱朱有點兒醉了,麻煩你幫我看着她。”
楊勇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呆滞的點點頭。
見沈向夕起身,顧随朝也下意識的立馬站起身來……
一樓平日裏來的人不多,除了最外面有一個廁所外,距離大廳較近的廁所在最裏側,雜物間的旁邊。
沈向夕來長錦的時間雖然不短,但沒來過一樓,找廁所都找了好一會兒。
她心裏惦記着顧随朝冒充小學妹這事兒,又有點兒擔心朱朱,尤其是等她上完廁所出來,看到楊勇站在門口的時候,心裏越發的着急了。
還不等沈向夕開口說話,楊勇就走了上來,堵在了女廁所門口。
他的臉紅紅的,雙眼迷離,一看就醉得不清。
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沈向夕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向夕……對……對不起。”
楊勇捂着嘴,往後退了一步,連忙道歉。
沈向夕沒動,迷惑不解的望着他。
楊勇撓撓頭,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我喜歡你,我可以追你嗎?”
……
沈向夕抿了抿唇,剛想開口拒絕,就見顧随朝冷着臉,一臉嚴肅的走了過來,站在楊勇的身側。
楊勇愣了愣,立馬側身讓開。
顧随朝面無表情的走進了女廁所,他進門,走了兩步,停下腳步,也沒有轉身。
楊勇看了看他的背影,又一次撓了撓頭,擡頭看了眼兒廁所門口的标志,又盯着沈向夕看了看 ,見她也沒什麽動作,連忙轉身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楊勇說了些什麽,總之好一會兒都沒人過來上廁所。
沈向夕站着沒動,雙手握成拳狀,指甲掐進了肉裏。
“你……”
她剛開口,多餘的話還沒說出口,顧随朝忽的轉身,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帶到了對面的雜物間。
雜物間昏暗陰森,混着一股潮濕的味道。
顧随朝靠着牆,沈向夕被他緊緊的禁锢在懷裏。
她本就只穿了一件小吊帶,如今沒了暖氣,寒意席卷而來。
顧随朝一只手把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把剛才帶過來的羽絨服往沈向夕身上套。
沈向夕也不和自己身子怄氣,自己連忙把衣服穿了起來,只是她和顧随朝緊緊貼在一起,衣服的拉鏈是沒辦法拉起來了。
沒有人說話,屋子裏寂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沈向夕穿着高跟鞋,站立不穩,一只手不自覺的攀着顧随朝的手臂。
她微微仰頭,望着他。
顧随朝低頭看她,她應當是喝了點兒酒的,臉頰有淡淡的紅暈,眼底裹着淡淡的迷惑迷離,霎時間,顧随朝覺得自己也醉了。
屋內燈光昏暗,他憑着感覺,緊緊摟着沈向夕的腰。
沈向夕卻突然用力,想要掙脫開,顧随朝越發用力壓制着她。
“……你什麽意思?”
沈向夕忍不住問他。
顧随朝喉結滾動,還沒來得及開口,沈向夕輕嗤一聲,問他:“你這是又想玩玩?”
“對不起。”
沈向夕輕哼,沒答話。
“以前的事我可以解釋。”
沈向夕低頭,不看他,手只剛用力,就又被顧随朝緊緊握住。
他呼吸有些重,沈向夕不敢再動,只咬牙切齒低聲罵他:“顧随朝,你變态!”
顧随朝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摟着她腰的手越發收緊,低聲渴求:“乖,抱一下。”
沈向夕是被變态送回家的,依舊是到水星園門口。
她不想和顧随朝說話,車子一停下來就迫不及待的打開門跑了出去,片刻不敢逗留。
剛到家,沈向夕就收到了一個好友申請,是顧随朝。
她看了看,只覺得那個頭像和名字有點兒熟悉,只是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具體的回想起來。
她點了拒絕,把手機扔到一邊兒,進了廁所洗漱。
等她洗漱完出來,已經差不多是十一點過了,顧随朝的好友申請又發了過來,還有小學妹那個微信號也發了好多消息過來。
其實他發的大多都是廢話,只有一句,沈向夕覺得還有點兒道理——
總不能把老板的微信拉黑吧。
這般想着,沈向夕随手點了通過,又警告他不要騷擾自己,就把手機扔到一邊兒,盤腿坐到地上,吹頭發去了。
顧随朝只回了嗯嗯兩個字,後面雖然興奮的盯着屏幕看了許久,但也不敢再多發一個字過去了。
能加上微信,對于他來說已經算是前進好大一步了。
想到這裏,顧随朝微微揚起嘴角,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他用自己的微信號,光明正大的翻看沈向夕的朋友圈,又給她每一個動态都點了贊才算罷休。
打開手機的沈向夕:……又是一個傻子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