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作者有話要說: 贈送一千字_(:зゝ∠)_

“阿七。”

看着那扇已經粉身碎骨的大門,陸小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伸出手,按住苗七的肩頭,對他使了個不贊同的眼神。

這座小樓裏滿布機關,倘若在他們進去之後,苗七還這樣沖動行事,就很有可能會讓大家都陷入險境。

苗七聳了聳肩,對一臉擔憂之色的陸小鳳笑道:“陸大哥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他剛才那一腳看似沖動,但在動作之前,還是過了一番腦子的。

真要進了樓,他肯定不會亂來。

察覺到苗七明顯輕松了不少的狀态,陸小鳳頓時了然。

他們将要面臨的是一場關乎生死的苦戰,而苗七之前的那種狀态,卻會不利于正常發揮。

苗七肯定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故意踹那腳,為的是,能在真正踏入‘戰場’之前,盡量調整好自己的狀态。

略過這段不痛不癢的小插曲,一行人紛紛踏入了小樓。

在那堵搖搖欲墜的牆上,有一個用朱漆書寫的‘轉’字。

字的旁邊,是一條一眼看不到終點的甬道。

也是他們眼下唯一能發現的道路。

确定別無其他選擇之後,陸小鳳深吸了一口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然後率先一步,邁進了這條通道。

這條通道很寬敞,可以容納三個人并肩行走,陸小鳳在最前方打頭陣,闫鐵珊和獨孤一鶴殿後,餘下的苗七三人,則是走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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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保持着警惕,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但讓人意外的是,直到走到終點,他們也沒有遇到任何的機關和阻礙。

終點處是一座石臺,石臺後方的牆壁上也有一個字,一個‘停’字。

“這裏真的有一百零八道機關麽?”

回頭看了眼走過的通道,苗七有些納悶兒的挑起眉頭,嘀咕道:“該不會又是那種誇大其詞的謠傳吧。”

江湖上總是會有許許多多虛假的傳聞。

人們在傳播謠言的時候,都很少會去在意消息的真實性,他們所圖的,不過就是一個樂子罷了。

說實話,苗七來中原這麽久,聽到的小道傳聞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其中真實可信的,或許還不足一成之多。

他這會兒就覺着,青衣第一樓中有一八零八道機關的傳聞,十有八九也是人們胡編亂造出來的。

畢竟,這座樓從外面看起來,面積并不是很大。

真要有那麽多機關,他們剛才不可能一個也沒碰上。

“這個消息确實是真的。”陸小鳳一邊打量着前方的石臺,一邊還分神同苗七解釋道:“我認識妙手老板朱停,這座樓裏的機關,就是出自他手。”

要不是擔心拖的時間久了,會發生什麽變故,陸小鳳其實是想把朱停請過來之後,再展開行動。

因為有朱停幫忙的話,他們至少不用擔心機關方面的問題。

“機關應該在石臺上。”

在石臺周圍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出任何的機關後,陸小鳳只好硬着頭皮,試探性的走到了石臺上。

苗七默默的取出了鈎爪。

如果情況不對的話,他會直接出手,把陸小鳳從石臺上勾回來。

陸小鳳站上石臺沒多久,衆人便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咔嚓聲。

那座石臺,好像在漸漸的往下沉。石臺下沉的速度并不快,完全不用苗七出手,陸小鳳就不慌不忙的自己跳下了石臺。

等了一會兒,那座石臺終于沉到了底。

從上方的孔洞向下看,出現在衆人視野中的,是一個六角形的石屋,屋子裏只有一張石桌,桌上有個‘喝’字,旁邊放着一壺酒。

“咱繼續照做麽?”

苗七扭過頭,沖旁邊的陸小鳳問道。

但沒等到陸小鳳表态,一道身影突然從苗七身後越過,跳進了石屋之中。

是西門吹雪。

在苗七等人詫異的注視下,西門吹雪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壺酒,放在鼻下嗅了嗅,然後提起酒壺,仰頭飲了一口。

“屋裏有迷煙,酒是解藥。”

喝完酒,西門吹雪才開口對苗七等人解釋道。

衆所周知,西門吹雪不僅有一手高超的劍術,還精通岐黃之術,他的醫術甚至不下于那些在江湖中聲名顯赫的神醫,所以他的話,自然沒有人會去懷疑。

等所有人都飲下解藥之後,西門吹雪又突然拿起那個已經空了酒壺,嘭的一聲摔到了前方的石壁上。

在酒壺還沒摔碎之前,在場衆人才看到那個寫在壺底上的摔字。

石壁應聲而動,露出了一道暗門。

順着門後的石階,一行人繼續往更深處行進。

這條路很長,并且一直往下延伸,看起來,大概會深入山腹。

雖然前邊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過任何危險,但所有人都沒有放低警惕,除了不使用武器的陸小鳳和花滿樓之外,其他人的手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武器。

他們做好了随時應戰的準備

可霍休卻好像并不打算這麽早出場。

走到盡頭,是一片天然的洞穴,洞穴面積很大,足有數十丈方圓,地上堆放着數不清的武器和金銀財寶,閃的苗七眼花缭亂。

他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多的珠寶。

就連石觀音的藏寶閣裏,都沒有這麽多的財寶。

好想偷偷抓一把帶走哦,反正這裏有這麽多的財寶,少那麽一丢丢,應該也不會被察覺……咳咳,不行不行,不義之財不可取,要忍耐,忍耐!

內心一番掙紮過後,還是理智占據了上風。

苗七無比艱難的把視線從那一堆珠寶上挪開,打算找點兒其他的事情,将注意力全部轉移開,好化解那一直環繞在心頭的誘惑。

然後……

就對上了西門吹雪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雙眼。

臉皮一僵,苗七萬分尴尬的擡手捂住了臉。

不用想也知道,他剛才肯定是露出了垂涎的表情,一想到自己的表現都被西門吹雪看在了眼裏,苗七就覺得臊得慌。

其實要換做是被陸小鳳發現的,苗七應該不會覺得這麽尴尬,但西門吹雪——

額,怎麽說呢,大概是因為西門吹雪給人的感覺,太過于‘超凡脫俗’,一看就是那種視錢財如糞土的人,苗七才會覺得如此丢臉。

看着苗七掩耳盜鈴的反應,西門吹雪眼中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想,他之所以能和苗七成為朋友,不僅是因為苗七的品行不錯,很大程度上,應該是因為苗七實在是個很有趣的人吧。

像陸小鳳一樣有趣。

和這樣的人做朋友,總會找到許多樂趣。

陸小鳳正在圍着山壁尋找下一個入口,這個地方顯然還不是終點,但陸小鳳直覺,他們距離霍休,應該已經很近了。

或許,霍休就等在下一段路的盡頭。

陸小鳳的直覺,有時候真的很神奇。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幾個人能像他那樣,總能提前靠着直覺料到下一步的發展,或者是最後的結局。

在山壁的右後方,陸小鳳發現了一扇很不顯眼的門。

這道門是石門,無論是顏色還是外觀,都和整片石壁毫無突兀的融為一體,從遠處用肉眼看的話,很難會發現它的存在。

門後又是一條甬道,但這條甬道,并不像他們最開始走的那一條長遠。

一眼就能望到底。

甬道的盡頭,還有一扇門。

獨孤一鶴突然拔出了佩在腰間的一雙刀劍。

“他就在門後。”

隔着這不算太遠的距離,他覺察出了前方隐隐傳來的氣息波動。

那扇門後邊有人,這個人,除了霍休之外,應該別無二選。

“一鶴,別沖動。”闫鐵珊小聲對獨孤一鶴叮囑道。

他大概是場中唯一一個能夠充分體會到獨孤一鶴心情的人,因為他的心情,跟獨孤一鶴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他們三人是幾十年的交情,雖然在血緣上沒有任何關系,但在感情上,卻早已将彼此視作手足,被手足之交背叛的痛苦和憤怒,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達清楚的。

獨孤一鶴生性耿直,眼裏最是容不得沙子,而闫鐵珊的性格,則要圓滑一些。

所以,獨孤一鶴的反應,也要比闫鐵珊更激烈一些。

在闫鐵山的安撫下,獨孤一鶴勉強忍住了立馬去找霍休算賬的沖動。

這裏是最後的一段路了,以霍休的性格,不可能不在這裏設置任何的機關障礙,他若是一時沖動,不小心觸動了什麽機關,自己倒黴不算,恐怕還會牽連到場上的其他人。

看着那扇小小的木門,陸小鳳心情複雜的嘆了口氣,然後挺直腰板,神色鄭重的對衆人說道:“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萬不可放松警惕。”

“走吧。”

苗七默默給自己套上了所有能減傷加防的狀态技,然後向前一步,準備和陸小鳳一起打頭陣。

見狀,陸小鳳趕忙開口道:“阿七,你還是去後邊和西門、七童一起殿後吧。”

打頭陣無疑是最危險的事情。

一行所有人中,苗七是年紀最小的一個,陸小鳳也早就将苗七當做弟弟來看待了,作為兄長,他又怎麽能讓苗七來冒這個險呢?

苗七正待回話,卻被獨孤一鶴搶了先。

“你們這些小輩就別争搶了,讓我和老闫先走吧。”

這是最後一段路了,于情于理,都該由獨孤一鶴和闫鐵珊走在走前面。

苗七他們雖然參與了這件事,卻只能算是半個局中人,真正該來為這件事情畫上句號的人,是獨孤一鶴和闫鐵珊這兩個當事人。

再者,獨孤一鶴和闫鐵珊已經老了,而苗七他們還是年輕人。

他們都是武林中新一輩的佼佼者。

生的希望,應該留給他們。

說完那句話後,獨孤一鶴便立馬邁開步子,慎重又果決的,踏上了這最後的一段路程。

闫鐵珊緊随其後。

苗七和陸小鳳對視了一眼,趕忙也追了上去。

這段路,所有人都走得格外的慢,格外的小心,但叫人驚訝的是,一直走到盡頭的那扇門面前,他們也仍舊沒有遇到任何機關。

這太不和常理了。

也不知道霍休到底打的是什麽算盤。

帶着滿腦子的疑惑,他們終于見到了霍休。

霍休就坐在門後,他身上穿着一件已經洗得發白的藍色長衫,腳上穿着雙破草鞋,就那麽席地而坐,用一只破錫壺,在紅泥小火爐上溫酒。

第一眼看到霍休本人後,苗七很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要不是獨孤一鶴在看到這人的第一眼,就脫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苗七肯定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又老又普通,渾身半點兒貴氣都看不出的人,竟然是這天底下最有錢的人。

獨孤一鶴的劍,已經遙遙的對準了霍休的脖子。

他若想要動手,只需一瞬的時間,便可以沖到霍休面前,用那把打敗過無數人的劍,抹了霍休的脖子。

霍休卻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

他仍舊淡定的坐在原地,看起來還頗有閑情的對場上的幾個熟人招呼道:“你們來的正巧,酒溫的剛剛好,一起坐下來喝一杯吧。”

“你為什麽不走?”

陸小鳳忍不住好奇,對霍休問道。

很明顯,霍休一直就在這裏等着他們過來。

可他原本沒必要這樣做。

霍休想要藏起來,想要不被任何人找到,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我為什麽要走?”

霍休笑呵呵的反問道。

獨孤一鶴寒聲道:“因為,我會殺了你,向先皇交代。”

“這麽多年了,你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視線投到獨孤一鶴身上,霍休以一種敘舊般平淡的語氣,緩緩說道:“其實我也沒有變過,所以,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有萬全的把握,我不會出現在這裏。”

“狂妄!”

冷笑一聲,獨孤一鶴往前邁了兩步,譏諷道:“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一些,這麽多人在場,你以為你還有活路可走麽?”

霍修煉的是童子功,練這種功夫的人,內力确實要比同流的高手更渾厚一些,但雙拳難敵四腳,總是霍休再能打,也不可能在所有人的圍攻下占據優勢。

最多,他也就能在死之前拖兩個人墊背。

但獨孤一鶴此行,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就算是死,他也會在死之前,了結了霍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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