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現在的局面有些僵持。

霍休不敢逃跑,苗七他們也不敢貿然動手,真的殺死霍休,斷絕了或許還存在着的一線生機。

随着時間流逝,衆人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苗七終于按耐不住,對西門吹雪傳音道:“西門,你去看看門後,我剛才隐約覺察到了一些異樣,或許是你爹跟了進來。”

說實話,苗七也不敢肯定那扇門後是不是有人。

他确實是覺得有些異樣,但……怎麽說呢?

他不是依靠五感或者內力,明确的探查到了什麽動靜,只是、只是從那扇門前走過的時候,心底忽然冒出來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很有可能只是苗七的錯覺。

并不一定準确。

收到傳音,西門吹雪沖苗七略一颔首,轉身便朝着那扇木門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看到了苗七對西門吹雪傳音的動作。

他們雖然不清楚,苗七到底和西門吹雪說了些什麽,但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舉動和反應,很容易會讓衆人生出某種念想。

莫非,他們還有其他辦法可以離開這裏?

霍休擰起眉頭,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那麽自信了。

他的布局已經被苗七打亂了無數次,所以這一次,他也不敢完全肯定,這場看似毫無破綻的死局,是不是真的不會出現任何纰漏。

西門吹雪已經走到了那扇半阖着的木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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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緊張又期待的注視中,他緩緩擡起手臂,一點一點的,推開了那扇門。

門後,還是那條漆黑的甬道。

但透過密室中散出去的餘光,所有人都能看到,在甬道的正中央,正站着一個無法看清容貌的白衣人。

苗七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西門,你問問你爹,能不能打開上面的通道。”

他一邊對西門吹雪傳音,一邊神色輕松的調整了一下姿勢,很是惡趣味的将暴雨梨花針的發射口,從霍休的胸前,移到了胯下。

苗七這個動作,讓霍休立馬大驚失色。

看到苗七還有閑心吓唬霍休,因為那個白衣人的出現,原本正陷入糾結,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戒備的陸小鳳等人,頓時安下了心。

很明顯,這個白衣人非敵是友。

西門吹雪很快就給出了回複。

他沒有傳音,而是當衆對苗七回道:“可以。”

雖然不知道苗七、西門吹雪,和那個突然出現的白衣人究竟交流了什麽,但這個‘可以’,明顯是個好消息。

嗯,至少對陸小鳳他們來說,是好消息。

“既然如此。”苗七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對面無血色的霍休說道:“那你就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說罷,他便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暴雨梨花針的開關。

那微弱的幾不可聞的‘咔嚓聲’,落在霍休耳中,卻仿佛是震耳欲聾的暮鼓聲,震的他眼前一黑,竟是當場昏厥了過去。

“biubiubiu~”

苗七舉着啓動之後,根本就沒有任何暗器發射出來的匣子,對着昏倒在地的霍休假模假樣的掃了兩遍。

一臉懵逼的陸小鳳等人:“……”

收回手臂,苗七擺出一個相當酷炫的姿勢,得意的對陸小鳳等人笑道:“怎麽樣,我這招空城計使得不錯。”

沒有人應聲。

但大夥的表情卻相當精彩。

講真,不止是霍休被苗七給騙了過去,連陸小鳳他們也沒有料到,苗七手裏拿着的只是一個空匣子。

這簡直太出人意料了。

誰會想到,平日裏看起來最沒心機的苗七,竟然能騙過所有人,用一柄虛有其表的空匣子,把老謀深算的霍休給吓破了膽?

“長江後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換舊人啊。”

闫鐵珊忽然念了句詩。

獨孤一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邊用一錠碎銀利落果斷的了結了霍休的性命,一邊嘆道:“待此事徹底結束之後,我也該辭去掌門之位,安心養老了。”

以前,他總是覺得蘇少英太年輕,不夠穩重成熟,還挑不起掌門的擔子。

但是現在,他卻改變了想法。

穩重确實是好事,但年輕人特有的靈活和機動,往往能夠起到更叫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蘇少英的治理下,峨眉派或許還可以更加發揚廣大。

處理完霍休,衆人才發現,那個剛才還站在甬道中的白衣人,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

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西門吹雪,陸小鳳果斷把主意打到了苗七的身上。

“阿七,剛才那人是誰呀?”

“唔。”苗七眨了眨眼睛,裝傻充愣道:“那人是哪人?”

這就是不想說,或者是不方便說的意思了。

“要不要搞得這麽神秘啊。”

陸小鳳小聲嘟囔了一句,卻沒有再追着苗七逼問。

順着原路,一行人暢通無阻的走出了小樓。

當初晨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斑駁的灑落在他們身上時,衆人才發現,原來,已經過去了一整夜的時間。

了卻了一樁大案,陸小鳳的心情很是愉悅。

在珠光寶氣閣門口,同闫鐵珊和獨孤一鶴暫別之後,他就拉着苗七三人,跑到了城中最大最好的酒樓,痛痛快快的暢飲了起來。

連西門吹雪都很給面子的淺飲了幾杯。

金鵬王朝這樁案子,确實給所有人都帶來了不小的壓力,能夠這樣順利的了結它,确實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

但喜悅過後,陸小鳳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

霍休……也曾是他的朋友。

被朋友利用和背叛,對向來重視友情的陸小鳳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對陸小鳳來說,心情好的時候要喝酒慶祝,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以酒澆愁。

他喝酒的架勢很是狂放。

直接對瓶吹可還行。

苗七剛開始的時候,還能跟上陸小鳳的節奏,但兩三瓶過後,就吃不消了。

悻悻的放下酒瓶,苗七曲起手肘,輕輕的捅了捅一旁的花滿樓,小聲道:“花大哥,咱要不要攔一下啊?”

酒是個好東西,但再好的東西,喝多了也會傷身。

花滿樓搖了搖頭,嘆道:“随他去吧。”

有的情緒,發洩出來總要比憋在心裏來得好。

再者,花滿樓也相信,陸小鳳心裏會有個度,知道什麽時候該适可而止。

此時,桌上幾人已酒足飯飽。

想到大家都熬了一晚上沒休息,花滿樓便對苗七和西門吹雪說道:“你們兩個先回客棧休息吧,我在這裏陪他就好。”

“這——”

苗七本來還想推辭兩句,卻見另一邊的西門吹雪,已經無比幹脆的站起了身。

“走吧。”

對苗七招呼了一聲後,西門吹雪率先一步,朝着樓下走去。

從西門吹雪的舉動中接收到某種信號後,苗七趕忙也站起身來,同陸小鳳和花滿樓道了聲別,快步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酒樓,然後繞到了一個清靜的角落。

确定周圍無人能聽得到他們的對話之後,西門吹雪才開口道:“等這件事徹底完結,你先随我去萬梅山莊住一陣子。”

“欸?”

苗七愣了一會兒,遲疑道:“是不是你爹……”

還打算繼續找他麻煩?

西門吹雪默默的點了點頭。

之前,在玉羅剎離開的時候,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明确的表達出了對苗七‘勢在必得’的意思。

所以西門吹雪才會提出這個建議。

至少,在他面前,玉羅剎還會有些顧忌。

“我去。”忍不住朝天翻了個大白眼,苗七滿臉郁悶的嘟囔道:“他怎麽還盯着我不放了呢。”

這個問題,西門吹雪其實也沒有想明白。

苗七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但光憑這點,應該還不足以讓玉羅剎對他生出這麽大的興趣。

抱怨完,苗七卻開口拒絕了西門吹雪的邀請。

因為就算有西門吹雪幫忙,也解決不了玉羅剎的問題,頂多也就是能拖延一段時間。

他總不可能一輩子都借住在萬梅山莊吧。

再者,他也看得出來,西門吹雪和玉羅剎之間的關系并不親密,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這對父子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僵硬。

解鈴還須系鈴人。

玉羅剎針對的既然是他,那就讓他一個人來處理吧。

看得出苗七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西門吹雪也不再多勸什麽。

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

想了想,西門吹雪忽然取下了腰間的玉佩,放到苗七手中。

“若有什麽事情,你便拿着它去合芳齋。”

合芳齋……合芳齋?!

苗七驀然瞪大了眼睛,難掩激動的問道:“那個做的糕點超好吃的合芳齋也是萬梅山莊的産業?”

“……嗯。”

眼珠迅速地轉了一圈,苗七接過玉佩,一臉殷勤的對西門吹雪說道:“我這裏有張獨一無二的糕點方子,你有沒有興趣買斷它?”

其實比起自己開糕點鋪,買斷配方才是更明智的選擇。

苗七很早就升起過這個念頭,但苦于找不到靠譜的門路,就一直擱置了下來。

現在,突然得知那個很有名,據說在全國各地都開有分店的合芳齋,竟然是萬梅山莊的産業之後,他下意識就把這句話問出了口。

對朋友,西門吹雪一向十分大方。

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很少會開口拒絕。

所以,在苗七提出這個問題之後,他想都沒有,就打算點頭應下。

“等等!”

看出西門吹雪的心思,苗七趕忙擡起手,比了個卡的姿勢,道:“你們中原有句話,叫親兄弟明算賬,咱們雖然是朋友,但不該占的便宜我也絕對不會占。”

苗七雖然不介意偶爾蹭一下朋友的光,但在正經事上,還是會選擇堅持自己的原則。

走關系不可恥,但起碼也得走的光明正大一些啊。

“這樣吧,回頭我自己拿方子去跟合芳齋的人談,如果他們能看中我的方子,你這個當老板的就多給我漏點兒油水。”

換言之,要是人家看不中,那這件事就拉倒了。

“好。”

西門吹雪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點頭應了下來。

他雖然不介意給朋友行些方便,但苗七的這種态度,卻讓他更加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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