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潮田渚是在醫院醒過來的。

“真可憐啊。”

“是啊,這個孩子。”

“聽說只剩他一個了……”走廊裏隐隐約約的傳來一些瑣碎的談話聲。

潮田渚剛想支起身子就感覺到了一股從大腦深處傳來的刺痛,讓他本來就很蒼白的臉色頓時失去血色。

爸爸媽媽已經死了。

在那個幻境裏,鼬拿着刀,在他的眼前一遍遍地殺死了他們。就像是個噩夢,它不斷地告訴潮田渚,這麽懦弱,無能的他,永遠也保護不了別人。

鼬為什麽要這麽做?在之前的幾個小時裏,潮田渚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答案是為了木葉。

為了木葉,為了防止現在安定的局面被争鬥取代。

但是就這樣去殺死自己的族人、父母,真的值得嗎。為了木葉的和平。

和平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潮田渚抱着私心,并且堅定的相信,那意味着自己可以和家人一起幸福生活在一起。如果連家庭都破滅了,這和平還有什麽意義?又或者說,犧牲了這個換來的,還算是和平嗎?

不算。

果然還是,沒有辦法原諒,鼬,就算是為了木葉,也不該傷害爸爸媽媽,更不該……把自己搞得那麽慘。

鼬他,明明也在痛苦着。

即使他處在黑暗中,但潮田渚也能感受得到,他冷厲的表情下,那個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靈魂。面對他的時候,潮田渚甚至感覺自己要被鼬身上傳來的如潮水般的哀恸淹沒。既然都已經這麽痛苦了,為什麽要去做。為什麽殺了父母,卻又把我留了下來。倒不如一起為宇智波一族殉葬。活着已經這麽辛苦了,如果我真的像你預想的那樣恨你,那會有多痛。難道你準備就這樣讓我懷着對你的仇恨長大?之後呢,之後你準備怎麽樣,死在我的手下,讓我成為制裁S級叛忍的英雄,心安理得的活在這個讓人作嘔的村子裏嗎?!

潮田渚想不清楚為什麽木葉會把自己這樣将來可能威脅木葉安全的人留下,但在暗部的人告訴他,宇智波鼬在屠殺宇智波一族後離開木葉叛逃時他突然開始明白了,那大概就是讓他活下來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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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S級的叛忍,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但對于別國的忍村而言,他們并不介意接納這樣一個強大的戰力,至于規定?在切實的利益面前有誰會在乎那些東西。

這樣,鼬能很輕易地獲得別國情報,而這些東西是木葉很難接觸的。用自己背負滅族的罪名,成為木葉的卧底來換取一個失去了父母、只知道找自己複仇的弟弟活下來,對木葉而言無傷大雅,畢竟宇智波一族的慘劇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這一切都是那個麻木不仁、心狠手辣的叛忍宇智波鼬,為了測試自己的器量而犯下的罪行,這個孩子只會想着去找他的哥哥報仇,又怎麽會去破壞養育他的村子。而木葉甚至可以通過控制潮田渚來掌握宇智波鼬。

“還有什麽事嗎?”潮田渚看着眼前的暗部,一副悲傷到麻木的樣子。

在木葉跟鼬達成的協議裏,他們同意留下的是一個家人被昔日敬愛的兄長殺害,一心想着複仇的孩子、一個可控的人質,而不是一個心思缜密的危險份子。

“火影大人請你去一趟,明天下午,”那個暗部低着身子,盡量讓躺在床上的潮田渚不用去仰視他。還真是個堅強的孩子,他想,面臨這樣的事情還能平靜的下來。他看了一眼穿着白色病號服的少年,一頭黑發下的脖頸顯出一個優雅的弧度,但是卻脆弱無比。

“知道了,謝謝,”潮田渚應。

“那麽告辭了”。

潮田渚慢慢挪動着身子走下床,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樹葉上蒼翠的綠意讓這個村子煥發出一種欣榮的生機,耀眼的陽光讓這一切都帶上了美好的意味。

“宇智波鼬,”潮田渚轉過身,原本烏黑到不攙一絲雜質的眼眸染上了血色,三個浮動勾玉緩緩顯現,“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那些藏在暗處的人聽清。

“不愧是鼬的弟弟,”聽完負責監管潮田渚的暗部報告完潮田渚醒來之後的反應,猿飛日斬發自內心的感嘆道,這麽小就開了寫輪眼,真是不簡單。說完這句話後,像是觸到了什麽不願意提起的東西一般,猿飛日斬沉默了下來,就連剩下的已經到了嘴邊的誇贊也有種難以說出口的晦澀,他沉默了一會兒,“連鼬當初也只是單勾玉,宇智波佐助的天資确實是最好的了。可惜了……”

“可惜這個孩子的哥哥竟然殺光族人成為了叛忍,”志村團藏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個陰沉的笑。

“不要太過分了,團藏!”

“這個時候你還在愧疚些什麽?雖然事前沒有知會你,但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他平靜地看着猿飛日斬,說出的話卻句句誅心,“你默許了,所以別在這裏假惺惺。”

三代火影沉默了。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威脅木葉,”留下這句話,志村團藏轉身離開。

潮田渚站在宇智波一族的族地前,望着裏面熟悉的建築。之前浸染了鮮血的建築在洗刷過之後重新暴露在日光之下,除了死氣沉沉,這些典雅別致的建築看起來跟之前沒什麽區別。

其實潮田渚對宇智波一族的感情僅限于自己的家人,父母還有那個已經中二得不行的大哥。畢竟他平時也沒怎麽跟其他人打過交道。

但生命是無法漠視的,起碼就現在的潮田渚而言,他是做不到的。

鼬在殺這些人的時候,心裏一定滴血,一定會像被淩遲一樣的痛苦吧。所以說,木葉的高層的做法真是讓人反胃,為什麽非要是鼬。

“佐助?!”

潮田渚側了下身,躲過了少年撲上來的動作,“你來這裏幹什麽?”

“剛剛下課去醫院找你,結果護士姐姐說你已經出來了,我猜你大概在這邊。”

“嗯,”潮田渚仰起頭看了一眼閣樓上刻着的,紅白相間的族徽,“我沒事。”

“佐助,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金發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管怎麽說,佐助你還在就太好了。”

“嗯,”潮田渚勾起嘴角,“我也這麽覺得。”

漩渦鳴人看着他,少年站在一座死城面前,微笑着注視自己的友人,風卷起他的衣袖,讓他整個人都像畫一樣美好,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回醫院吧,”潮田渚溫和道,“醫生說還要再去檢查一下。”

“……嗯!佐助你等等我。”

對于木葉,潮田渚有自己的打算。現在的情形,他必須表現出絕對的無害,比如讓木葉知道自己對宇智波鼬絕對的仇恨。寫輪眼也是,潮田渚不能确定自己近期能在不暴露寫輪眼的前提下進行訓練,萬一不小心被發現了,絕對會引起高層的警覺,畢竟一個這麽小的孩子不該懂得藏鋒,甚至還能瞞過他們那麽久。

而且潮田渚也不确定自己能再找到一個合理的契機把自己開眼的事情瞞過去,但是反過來,在家人被殺,遭逢大變之後開啓寫輪眼反而是一個合理的情節。木葉還不至于因為這個做出什麽。

“請進”。

“是的”,潮田渚推開門,木葉的三代目,猿飛日斬正坐在辦公桌後擡起頭看向他,“火影大人”。

他微微低下頭,眼睛裏露出幾絲遮掩不掉的緊張,“聽說您找我。”潮田渚悄悄打量着這個素來以仁慈著稱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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