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1

芙蓉帳暖,孫小寒悠悠轉醒的時候天光還帶着些暗夜的尾色,朦朦胧胧晦澀不明,慵懶的睜開眼睛,只見床邊有許多身影在無聲有序的忙碌着,孫小寒瞬間驚醒過來,太子已經比她早起身了。太子見到孫小寒攬着錦被略顯無措的坐起來,面上一笑語氣體貼溫和,“時辰尚早,你再睡會吧,我一會要去上朝了。”

太子如若看起來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當今聖上也不會執意立他為儲君,溫珝其人金玉其外敗絮深藏,連皇上都以為他是個得體适合的皇位繼承人,如此會作态的一個人,想哄得一個女子歡心的時候,基本是十拿九穩,看着香肩外露滿面□□的孫小寒,太子滿意的收回了目光。

孫小寒見太子起身自己哪裏敢繼續睡下去,嘴上乖巧讨寵的答着沒有殿下妾身睡不着,動作利索的開始收拾自己,因她新得了寵頗有些想讓太子知道自己很會管教下人的意思,收拾自己的時候嘴上還不忘教訓屋內的伺候的幾個太監宮女,“你們手腳就不能麻利一些,耽誤了太子上朝豈是你們擔待得起的?”太監宮女毫無聲息井然有序的繼續着自己手中的活計,只在孫小寒發話的時候為表恭謹低了低身子,這些人從小便在太子身邊伺候着極有規矩,更主要的是對于各類女人他們已經司空見慣,乖巧懂事些的時日多了不複恩寵勉強還能落個善待,作死的賤人有什麽下場她将來就知道了,對着眼前這個頤指氣使的女人根本不會有人真的将她放在眼裏,是以也不會對她莫須有的指責反駁什麽,他們最善做的,是日後落井下石。

太子梳洗完畢孫小寒又殷勤的陪着一起用了早膳,飯桌上太子倒沒那些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見孫小寒不言語自己還主動開口同她閑聊,“我聽聞從前你在葉家受了不少委屈,現在想來都覺得心疼,你在葉家許多日子可知他們有什麽錯處能拿住,我也借機替你出出氣,”太子說完惺惺作态的想了想才問出他心中要問的事,“好像葉宗石有個頗受寵愛的二兒子,他有沒有惹出什麽事端可拿捏?”

“頗受寵愛?”孫小寒面露譏諷,“不過就是個庶出的孽障罷了,從小狗一般關在院子裏,後來聽說又送出去過許多年,我還未出府的時候他已經被趕出去了,想替柳半君那賤人遮醜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最後倒是靠踩着我在葉宗石那兒博了歡心,他現在人在何處我都不知道,又如何靠着他出氣。葉家那些個人一個個表面上道貌盎然,只怕您是尋不到機會替我出氣了,小寒之前雖命途坎坷,如今得了您這一句話,便是三生有幸,哪裏還敢怨怼命運,現下待在您身旁伺候,是老天厚待小寒了。”

太子不動聲色的親自替孫小寒盛了碗粥,溫柔說道,“你也不過是應驗了那句紅顏薄命,好在如今你我有緣在一起,便是苦盡甘來了,能得你這樣一位紅顏知己也是我人生幸事,我既衷情與你怎忍心你受委屈,如若日後你想起葉家什麽錯處大可告訴我,我自會借機替你讨個公道。”

孫小寒面露歡喜,“那小寒先謝過殿下了。”

出了孫小寒暫居的春熙閣,太子臉上的溫柔和煦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略帶輕蔑的冷臉,“這孫贲的女兒姿色平平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當着我的面教訓我的人,打狗尚且看主人,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煩了,若非留着她爹還有用處,看我如何收拾她,憑她也配說我瞧中的人如狗一般,她若有葉悔之十之一二的好,我日後也不會讓她死的太難看。”

甄福全邁着小碎步跟在太子身後,太子說一句他附和的點一次頭,“殿下所言極是,那孫贲在振威軍中多年,日後對咱們還有許多用處,沒準對付葉家他就是步好棋,至于那個孫小寒,”甄福全笑得暧昧,“雖不算絕色卻也說得過去,如今東宮沒什麽新人,殿下留着新鮮幾天也是好的。”

太子還在上朝的路上,而此時葉驚瀾和季滄海已經在右殿候着準備上朝了,兩人站在一處離別人不遠不近的位置低低交談,聊的正是太子和孫小寒,往日季滄海不常與人攀談,而葉驚瀾則是常常圍在一群權臣中間談笑風生,今日季滄海特意叫了葉驚瀾到一旁,開門見山的問他,“我聽說你之前休了的那個妾室被太子收進東宮了?”

葉驚瀾倒不驚訝,“這事兒你也聽說了?他爹說是太子見色起意強行将人要了去,他礙于太子威勢不敢不從,可我怎麽沒瞧出來孫小寒有什麽值得太子起意的姿色,不過太子的眼光誰知道呢,至今我也沒想出來我家二崽子一個大男人他有什麽好動心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是瞎了眼不成。”

膝蓋中了一箭的季滄海深深的看了葉驚瀾一眼,葉驚瀾恍若未覺繼續低聲同季滄海講話,“當初孫小寒想害半君腹中的孩子才被送回孫家,這話雖然當時是同孫贲講清楚了,可是他心裏信不信誰又知道,孫小寒回去是何種說辭更加不清楚,雖說孫贲在我爹麾下十幾年,可如今在軍中也擔着不輕不重的位置,若想再進一步靠女兒搭上太子也不是做不出來。”

孫小寒的事葉悔之尋了合适的時候已經給季滄海講過,而且孫伏虎還在季滄海軍中折騰過一陣子,對于家風敗壞教出這樣一雙兒女的爹,季滄海本身就沒什麽好感,眼下照着葉驚瀾的說辭,只怕他們确實是投了太子那邊,季滄海不無擔憂的開口,“孫小寒在你府上知道的事應該也不少,葉悔之的事大概太子已經知道許多了,好在如今葉老将軍親口認了他,他之前就算不受葉老将軍喜歡現在太子也依然不敢輕舉妄動。”

葉驚瀾有些泛酸,說我還以為你是擔心振威軍和葉家,合着裏外裏你只擔心二崽子一個,這護犢子護的也太過了,枉我同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互相戕害了這麽些個年頭,你不能因着他在你帳下蹭吃喝就覺得他比我重要。季滄海不為所動,一本正經的答道,“我自然也是擔心振威軍和葉家的,不過事有主次罷了。”

此時皇上身邊的全公公已經來宣各位大人上朝,季滄海長腿一擡直接走人,留下葉驚瀾一個人念叨,“憑什麽葉悔之是主,振威軍和葉家是次,你這分主次的依據在哪裏你個王八蛋你個負心漢!”

負心漢季滄海下朝回了府裏,司空見慣的瞧着馮且安帶了雷河和小茍四處奔走找葉悔之,自從被勒令每日寅時起床之後,葉悔之已經發明出了許多床以外的睡覺地點,什麽房梁、樹杈、酒窖數不勝數,有一次李嬸去菜地發現裏面橫着個人不知是死是活,吓得差點拿鋤頭真把他刨死。季滄海淡定的囑咐馮且安等找到了人讓他去書房找自己,然後回屋換下了朝服直接去書房等着,沒想到阖府雞飛狗跳在抓的人此時正藏在他書案下面睡得香甜,口水留了一袖口十分慘不忍睹。季滄海想擡腳将葉悔之踹醒,可腳才離地又輕輕落了回去,葉悔之身懷武功素來警覺,也只有在他身邊才這般不設防,對着睡得肆無忌憚毫無形象的葉悔之,季滄海心底因着這份不察覺便被觸動了,悄悄的将凳子挪了些位置,自己輕輕的坐下來尋了軍務來看,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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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悔之這一睡便睡了一上午,季滄海也陪在那裏坐了一上午,但凡有人來找季滄海,遠遠瞧見将軍一個讓保持安靜的手勢便知趣的退下了,只苦了馮且安無頭蒼蠅一般尋的快要發狂,若不是路過的玄夜攔腰抱着,恨不得要跳井去看看井水裏面有沒有藏了葉悔之。之前玄夜曾委婉的同季滄海提過,馮且安督促葉悔之讀書之勞心勞力非常人所能理解,日後大家若是瞧見了葉悔之的蹤影記得去告訴馮且安一聲比較好,這點其實府裏人做的還是不錯的,就是将軍你經常發現葉悔之躲在你這兒還忘記派人去知會馮書生,這實在是有些殘忍。

季滄海毫無悔過之意,淡定答曰,“府裏熱鬧些我瞧着挺好。”

玄夜耿直的答複季滄海,“我只是怕馮且安熬不過這個夏天。”

季滄海:……

葉悔之趕着午飯時候準時醒過來,擦了把口水揉了揉睡麻了的手臂,入眼便是十分熟悉的驚濤翔雲紋墨色衣擺,順着衣擺擡頭望去,季滄海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面色說不上好看,“我還當你要睡到晚上才肯醒。”

葉悔之激動的坐起來,結果頭撞在書案上哎呦一聲又趴了回去。

兩個人坐在圓桌邊,桌上是李嬸送過來的午膳,葉悔之右胳膊睡得麻了夾菜十分困難,季滄海冷冷的掃了葉悔之一眼,不動聲色的夾了幾筷子他愛吃的菜到碗裏,葉悔之讪讪的謝過季滄海低頭吃飯,季滄海一臉不解的看葉悔之,“你就那麽喜歡睡覺?”

葉悔之十分痛苦的看向季滄海,“将軍,像我這種武林高手,平日總要練練內功提升一下修為什麽的對吧,白天府裏這些個白夜緋夜一驚一乍的我很容易被吓出人命來,萬一走火入魔把全府的人吊起來揍一頓也不好對不對,所以我只能晚上練功吧,可每晚練完功我才睡下你就又派人将我趕起來了,我也是血肉之軀,您怎能如此理直氣壯的無理取鬧。”

季滄海忍住尴尬,一副常态的回話,“此事你又沒說過,我如何知道。”

葉悔之揶揄,“我以為将軍您英明神武神機妙算運籌帷幄聰明伶俐想得到呢。”

“吃飯,別貧嘴,”季滄海說完又叮囑一句,“下午回去瞧瞧你大哥,明日他就要随太子出行巡視永州去了,只怕要好些日子才能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有雙更的表看漏了呀,我也是會雙更的,雖然可能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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