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易南煙羞憤地捶了下床,只覺得這輩子的臉都丢到這兒了,她把頭埋在床-上,聲音因此顯得有些甕聲甕氣:“空調遙控器在你那邊的床頭櫃上,你自己去調!”
葉初夏不解道:“為什麽要調溫度,把被子拿開不就好了?”
聽到把被子拿開,易南煙臉又紅了,沉默了十餘秒,她才重新撐起身體,伸長手臂在床頭櫃摸索起來。
如果這會兒室內稍微有點光,葉初夏就能看到易南煙的手臂抖得像帕金森,且背部弓成了蝦狀,以一個盡量不與葉初夏産生身體接觸的滑稽姿勢在摸索遙控器。
葉初夏沒感受到這些,她只被易南煙垂下的長發弄得臉頰有些癢,鼻中都是對方洗發水傳來的香氣,好在并不濃郁,讓葉初夏并沒有打噴嚏的想法,但癢也是真的癢,因此她不由伸手抓了抓。
這個動作并沒有讓她碰到易南煙,但悉悉索索的動靜還是讓易南煙有些受驚,本來就是強弩之末的手臂因為這個舉動頓時抖得更厲害了,哪怕黑暗中看不見,葉初夏都能感覺到異常,擔心的問她:“南煙姐姐,你真的沒事嗎?”
易南煙有沒有葉初夏不在意,但她怕一百多斤的易南煙就這麽砸下來,那到時候她要承受的絕對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沒事。”易南煙咬牙擠出幾句,還在死撐着,好不容易摸到了遙控器,她立馬慢慢直起身子,将原本二十六度的空調給調到了十九度。
葉初夏看着易南煙的迷惑行為,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再接着刺-激易南煙本來就敏感的神經為好,畢竟炸毛炸多了,說不定就脫敏了,那到時候就不好玩了。更何況,她也确實有些困了。
再好的美貌,其實都是需要先天和後天努力齊頭并進的,而在沒辦法通過醫美和名貴化妝品保養時,那就只能靠天生麗質了。
葉初夏覺得這副好相貌目前來說對自己還是很有用的,所以除了高中那會兒,她基本都不怎麽熬夜,通常在十二點之前便會睡下。
不過今天卻是破了例,一是在陌生的環境裏睡得不安穩容易醒,二則是因為易南煙了。
說實話,人都是有劣性根的,所以才會有拉好女人下海,拉壞女人從良這種話被廣泛傳播,葉初夏還不至于如此,但不可否認,逗弄一個自認為自己演技出衆心機深沉的傻白甜,确實是足以讓人感到愉悅。
人對自己所不能擁有的東西,要麽就是心向往之,要麽就是想把對方拉入泥潭,葉初夏自認自己還沒陰暗到這種程度,但她惡劣的本性确實是讓她沒辦法好好跟易南煙說話,特別想看她跳腳。
葉初夏覺得,自己這種想法要是被別人給知道了,大概是挺欠揍的,不過沒關系,反正這種事也只有自己知道。
她閉上眼睛,呼吸逐漸變得均勻而綿長,像是睡着了一般,易南煙渾身僵硬的躺在那裏,一直沒有停歇運轉的空調都無法降低她控制不住上升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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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南煙的臉上一直冒着熱氣,整個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但又怕吵醒葉初夏,只能僵在那裏不敢動彈,就像是手裏抱着燙手的山芋,燙手的想立馬扔掉,又克制不住本能的食欲。
其實這樣的場面,易南煙是有幻想過的,她當時雖然被誤認為了男生,她自己也默認了,但她始終清楚,自己并沒有代入男生的視角喜歡上她,始終是以一個女生的身份喜歡上對方的。
并不單純美好的初戀,卻足夠讓人難以忘懷,易南煙當時幻想未來時,甚至都想過去某國變性,好維持住這個謊言,畢竟她家有錢,出得起變性的錢。
她也曾幻想過她長什麽樣,但并沒有往好的方面想,而是盡量往長相平凡甚至醜陋,長得胖或者邋遢的方面想,易南煙當時以為,只要這樣她就能克制住自己沖動的內心。
可事實上,就是這樣的心理暗示,她也覺得,她是可以接受這一切的,她願意努力幫對方改變這一切,願意接受對方的不完美,盡管,她甚至連跟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只是深思熟慮後精心營造出的人設。
但哪怕是在得知真相後,偶爾易南煙也會想,她是不是有什麽苦衷?可她當時沖動之下注銷了賬號,以至于就是後悔,也沒辦法得知真正的真相了。
等發現葉初夏是那個人,易南煙卻并沒有因為網絡和現實的差距感受到陌生感,反而很輕易就熟悉了起來,盡管,她跟自己想象的平凡模樣完全不一樣。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會撒嬌,不論是叫哥哥姐姐,最後一個字都有種在嘴裏咀嚼幾圈再叫出的纏綿感,撒嬌時尾音會不自覺上翹,咬字到現在也有種習慣了方言之後再講普通話的端腔,哪怕她竭力避免這一點,但易南煙還是聽得出來。
易南煙記得她曾經說過,因為爸爸媽媽奶奶在家都是說方言,她也習慣了這樣講話,只是這樣說話讓她在學校被報團嘲笑,所以她才努力改變了說話方式。
那段時間,她們不打游戲時,她都會努力字正腔圓的念着語文課文,要是她聽睡着了,她還會又氣又委屈的埋怨她,說‘你怎麽這樣’,那種帶着一絲顫意,像是忍住淚意努力吐字清楚的感覺,易南煙曾經各種充滿噪音的五毛麥聽着都覺得受不了,現在她的撒嬌功力日益精進,易南煙更加覺得受不了。
其實依然還是有很多陌生的地方,但讓她感到熟悉的地方卻更多,她聽了好幾個月,牢牢記在心上,無數次午夜夢回都能回憶起的聲音,還有那雙跟她想象中一樣,晶亮清澈得眼睛,看人時仿佛是在注視着她的全世界,又像是把自己隔離在了世界之外的孤獨感,讓人心悸的同時,也忍不住想将她重新拉回這個世界。
想牽住她,想擁有她,想告訴她,還有我在。
易南煙覺得這樣的自己像個傻子,她其實很早就知道,長得好看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相由心生這句話并不适用于所有情況。
可知道歸知道,真正遭遇時才知道這一切有多難以抵抗。
易南煙不想承認自己其實還期待着有朝一日她還能回來,欺騙就是欺騙,無論是她還是葉初夏,這場戀愛都是始于陰差陽錯的欺騙,本身就是不應該存在的。
黑暗總是容易讓人夜來非,易南煙想了很多,索性還是依着自己性子當了鴕鳥,反正別的暫且不說,她再怎麽也得騙回去一次,不然怎麽對得起她當初像傻子似的哭了半年。
依然不打算改變注意的易南煙抱着溫香軟玉,原本被打散的鬥志重新生了出來,臉也不紅了,也敢大聲喘氣了,鬥志正昂揚着,葉初夏像是被被子裹得太緊,下意識拱了一下,努力将身體拱出來,柔軟的發絲卷曲的微微摩擦着皮膚,微癢,臉頰則貼在了被空調低溫吹得微涼的皮膚上。
間歇性躊躇滿志的易南煙臉上頓時又冒起了熱氣,難為情的将空調被重新拉了上來,恨不得将葉初夏的頭都給包裹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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