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窈窕淑女

柳嬷嬷安排了一個嬷嬷來雅竹苑教謝瑤禮儀規矩。這個嬷嬷姓王，倒是一個溫和的人也很有耐心。她四十左右年紀，自是有一種成熟穩重的風姿。樣貌不是極美的，一舉一動卻總讓人覺得優雅合時宜。

王嬷嬷總是不厭其煩的給謝瑤說大家閨秀應該怎麽走路，怎麽吃飯，怎麽飲酒，怎麽微笑。

剛開始謝瑤覺得有點繁雜，但慢慢的也就駕輕就熟了。王嬷嬷還教她怎麽描眉點唇，怎麽搭配服飾，什麽發髻配什麽首飾。

嬷嬷說雖然這些有丫頭打理，但自己還是要會。作為大家閨秀不光是要知書達理，溫柔娴靜，還應該有自己的審美，自己的眼光和眼界。現如今的女子能有福在家相夫教子那自然是好，可需要自己獨當一面的時候還是應該要有魄力。

所以謝瑤不光學着大家小姐應有的份，還了解一些女子自強不息的事跡。

謝瑤覺得嬷嬷說的很對。唐家是世代經商的，女子也會抛頭露面。像老夫人，在老太爺過世後就能夠獨當一面，現在雖然好多生意都交到了二爺的手裏，但好多大的決斷都還是要來問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依然是唐家真正的掌權人。

謝瑤學的尤其認真。而且她天資聰穎，領悟力強。王嬷嬷看她也是越看越滿意。

“謝瑤，你是越長越漂亮了！”馬車裏，唐婉言看着謝瑤悠悠的說到。

謝瑤淡淡的笑，“你也漂亮啊，你不光漂亮還可愛呢！你的小酒窩一出現，多少人都會醉倒啊！”她打趣着唐婉言。

唐婉言瞬間紅霞飛上了臉，現在是大姑娘了，知道害羞了。“哪有你美！”她嗔到。

自從三年前大少爺掉到湖裏後。二太太就要求唐婉言和唐珂倫沒事少去雅竹苑。他們是府裏正兒八經的主子，怎麽可以和一個鄉下丫頭一起整天胡鬧。

雖然他們不能經常在一起玩耍。但上下學還是都在一起的。所以非但沒有生疏，反而更親密了。幾年相處下來，唐珂倫也不再是拒人千裏外的模樣，有時候會給謝瑤帶桂花芙蓉糕，有時候是醉蝦，有時候是雪梨乳酪。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謝瑤就是一吃貨，不管他帶什麽她都會吃光，而且都說好吃。看着她心滿意足的樣子，唐珂倫也覺得心裏特別美。

母親告訴他，女孩子是用來寵的，男孩子要繼承家業，才需要嚴厲要求。所以奶奶和娘親都一直慣着大姐，二姐還有三妹。

但他覺得謝瑤更應該被寵着，她小時候受了那麽多苦，在這世上也沒親人了。他們唐家現在算是她唯一的親人吧，盡管她現在還沒和大哥成親。但一想到她長大是會嫁給大哥的，而大哥又是個傻子，他就覺的很遺憾還有一點惋惜。

這麽聰明美麗的女子，終究是造化弄人。所以他想對她好，她也值得他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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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瑤，今天唐珂倫又給你帶吃的！他對你真好，比對我這個親姐姐都好。”唐婉言犯嘀咕，唐珂倫就是偏心，從沒見他對誰這麽上心過。

“二少爺不是見我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嘛！你們蘭景苑偏偏又有一個好廚子。二小姐錦衣玉食的長大，一般吃食可入不了你的嘴。”謝瑤知道這二小姐嘴可挑了。

謝瑤還是很感激二少爺，雖然現在自己不愁吃穿，可有個人吃到好東西總能想着自己，心裏總是溫暖的。他倒是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有時候還是讓唐婉言把吃的轉交給自己。就算是親手給自己，也是簡單的一句，“這個我吃着味道還尚可，你嘗嘗吧！”

謝瑤對吃的倒是來者不拒，自己小時候經常是食不果腹。現在雖然衣食無憂，但她也是從不浪費的人，況且這是人家的心意，有時候就算自己肚子是飽的，她也會把吃的留着，餓了的時候再吃，還從沒有拒絕過唐珂倫的好意。

“謝瑤，我就念着你的烤魚啊！我什麽時候能吃到啊？我都想了好多年了。”唐婉言長籲短嘆。

謝瑤知道這二小姐一直念叨着烤魚，可能沒吃到嘴的東西反而更容易讓人念念不忘。

“你明天就可以吃到了！”謝瑤微微一笑。

“你有什麽主意？謝瑤，你一定是有主意了。告訴我吧。”唐婉言兩眼冒精光，拉着謝瑤的衣袖搖晃着，她雖然比謝瑤大，卻老喜歡對着謝瑤撒嬌，誰讓謝瑤樣樣都比自己厲害呢。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就在苑裏等着，我自會讓人來叫你。”謝瑤賣了個關子。

現在雖然不能來往的太勤，但偶爾還是可以串串門子。這唐府的人也是看着謝瑤一天一天的越來越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二太太很多時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謝家丫頭還真不比她幾個姑娘差。況且老夫人還管着事，總不好表現的太明顯，省得她覺得自己是嫌棄她的傻孫子。

“到時候也拉上唐珂倫這小子，他肯定樂意。他現在天天被盯着讀書，背書。我都擔心他快成書呆子了。”謝瑤還是時刻想着這個弟弟。

“他難道不是書呆子嗎？”謝瑤一臉的壞笑。

“謝瑤，你說他壞話，我可要告訴他。”嘴上這麽說着，臉上可笑開了。

不過這唐珂倫确實也是個書呆吧，平時不聲不響，時而說句話也是吊書口袋。

“我的好姐姐，你可別，等下他見到我又得板着臉了。不過，你心裏也是覺得他是書呆吧？”謝瑤讨着饒。唐婉言笑的咯咯有聲。

唐珂倫一人坐在後面的馬車上，他總覺得今天耳朵特別的癢。

謝瑤起了個大早，收拾妥當就開始練字。

謝瑤吹了吹墨跡，看着剛寫好的李商隐的《錦瑟》，悠悠嘆了口氣，心裏有事就是靜不下來。這珠有淚的淚字，第一個點似乎下筆重了，不甚滿意。

“月香姐，點翠姐姐是不是去綢緞鋪上挑料子去了？”謝瑤一直把這府裏的大丫鬟叫做姐。誰不喜歡嘴甜的姑娘。

“是的，謝小姐，你找她嗎？”

“我不找她，你過來，把這個拿去扔掉吧。”

“寫的這麽好，扔掉？”月香一幅她暴殄天物的樣子。“你要是真的不想要，我可就拿走了。”她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可她就覺的這字寫的好看。連老夫人都誇謝小姐的字好看。

“王嬷嬷是告了假回老家吧？得還有兩天才回來？”

“是的，小姐，你是在琢磨什麽事吧？”幾年的相處，月香知道這個謝家的小姐面上是端莊優雅，楚楚動人。肚子裏點子可多了。不過這半個主子卻從不為難人，對她們下人都很和善，在她們犯錯的時候還會幫她們開脫。她是打心眼裏喜歡她。

“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的配合，感興趣不？獎勵是謝家獨門秘方的烤魚。”謝瑤說的神神秘秘，這月香就是喜歡來事的主。

月香一聽有計劃，還需要她配合，一瞬間來了興致。

“什麽計劃？要我做什麽？你就吩咐吧。”月香臉上滿是雀躍，是又有好玩的事了吧。

“你得讓月蘭替我們保密，最好是把她也拉下水。”這月蘭謹小慎微的性子，知道了她們要做的事，怕又是會喋喋不休，不過她也拿她們沒辦法，都相處幾年了，各自的脾性還是相當清楚。

老夫人選來照顧大少爺的人，倒個個都是心眼好的。

“知道，你就放心吧！”兩個人商量好一切，各自行動。

月香來到蘭景苑外，讓下人去裏面通報，說要見二太太。不一會兒就見二太太身邊的丫鬟輕靈出來了。

“輕靈，大少爺吵着要找二少爺和二小姐玩呢？”

“那我帶你去禀報二太太吧！”

輕靈領着月香來到二夫人的屋子。

“奴婢月香拜見二太太！”

“有事找我嗎？”二太太看着這個丫頭，這是大少爺苑裏的，她來找她，這可是稀奇。

“回二太太，大少爺今天一直吵着要二少爺和二小姐陪他玩，怎麽也哄不住，他說是不是都不喜歡他了，這麽久沒去看他。”

二太太确實是不願意自己兩個孩子老是去找那傻子少爺玩，可畢竟現在老夫人是唐家的掌權人，而那個傻子又是她的嫡親孫，面子上還是得過得去。這都讓丫頭找過來了，自己也不好做的太過。

二太太叫來唐珂倫和唐婉言，叮囑好他們不要闖禍。讓他們跟着月香去了。

“謝瑤，你怎麽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好香啊？什麽味道？烤魚的味道嗎？”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到了。

月香把唐家兩姐弟帶到雅竹苑的後花園一個偏僻的假山旁。

唐婉言看到了那架在火上烤的魚，滋滋的冒着氣，真香，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謝瑤在忙着撒香料，時不時的翻動一下魚，月蘭在添着柴火。

“謝瑤，這魚是哪裏來的，你自己去湖裏抓的嗎？”唐婉言看到旁邊的木盆裏還有好幾條魚，都是殺好，洗幹淨的，上面還碼上了香料。好像還有一只雞，還有鴿子。

“這魚呢，是我想的辦法，這雞和鴿子就是月蘭去廚房拿的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和廚房管事說的。”謝瑤知道月蘭又在擔心，她雖然在幫忙添着柴火，可小臉卻一直繃着。

“二少爺，二小姐，你們可不能透露半點風聲啊，我可不想被罰。”月蘭一臉的不甘願。

“月蘭你難道是去廚房偷的嗎？”唐婉言還挺好奇。

“我哪有？我給管事的說，大少爺嚷着要喝雞湯和烤乳鴿，我拿回我們苑裏自己做！”

“月蘭，沒想到你也會說謊啊，就你個膽小鬼，我們大家不說，能有什麽事啊，大少爺都在睡覺，估計得睡到半夜呢。”月香就不喜歡月蘭膽小怕事的樣子。

唐婉言也覺得奇怪，怎麽都沒見到大哥，大家都在這裏，沒道理他不在啊！原來是在睡覺。

“月香，大哥怎麽睡那麽久？現在才申時。”午覺也不能這麽久吧。

“喝醉了！”

唐珂倫和唐婉言都滿臉詫異，他們不是聽錯了吧。喝醉了？大哥會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