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八歲
洛星搓了一腦門火,剛把怼人的話發出去,頭頂突然傳來鐘年初的聲音。
“偷偷摸摸的,在和誰聊天?”
洛星吓了大跳,立刻熄滅屏幕:“一個朋友而已。”
他心虛地把手機藏到身後,心說淩起這些不利于兄弟感情的屁話可千萬不能被鐘年初看到。
不然他揍死淩起的心都有。
鐘年初也沒繼續問,只是在洛星看不見的地方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危險的目光和淩起戲谑地眼神遙遙相對。
淩起伸出大拇指,對鐘年初比了個倒贊。
十多米高的距離,兩個壓根沒講過幾句話的Alpha之間,瞬間一片硝煙四濺。
到了操場之後,體育老師例行列了個隊,就放他們自由活動去了。
洛星坐在操場邊的臺階上,手裏纏着幾根歪七扭八的野草,心裏更是一堆的“草”。
他把淩起說的那番話翻出來又看了一遍,再看還是很欠抽。
雖說淩起一看就是吃飽了撐的故意挑事兒,但洛星卻為此陷入了沉思。
因為就在剛才,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鐘年初二次分化的事兒。
可這跟淩起說的那番話又有什麽必然關聯呢?淩起又不知道鐘年初分化了,何況他倆都好了多少年了,又不是光這一天兩天……
洛星不禁扪心自問,成功地把自己困住了。
冬日暖陽下,他有些煩躁地看向前方。
不遠處有群嘻嘻哈哈跳大繩的Omega妹子,他突然心思電轉,一拍大腿——
對啊,鐘年初是Alpha了,他還霸占鐘年初身邊的位置,豈不是嚴重阻擋了鐘年初物色其他Omega的目光!
到時候萬一他哥不小心打了光棍,回頭還得怪他。
洛星心說自己牛逼,居然這麽快就找出了兩件事的關聯所在。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他真的好心讓路,又有哪個天資卓越的Omega能配得上他哥呢?
然後,洛星腦中瞬間閃過了一堆既優秀又美貌的小O……
靠。
他連忙掰起指頭一一細數,如臨大敵一般,緊張得連身體都繃直了。
直到把所有候選人都認真清點了一遍,他才無知無覺地松了口氣。
就說嘛,一個也沒有!
幾分鐘後,鐘年初從體委那裏拿了網球拍過來,沖坐在臺階上的洛星伸出手:“小星,打球去。”
洛星單手枕着後腦,懶洋洋道:“今天懶得動了,我坐這兒看你打,好好表現。”
鐘年初深深地看了眼洛星手裏的手機,沒說什麽,轉身往球場上走去。
人還沒進場呢,身邊就呼啦一下聚了一大堆人,掙着搶着要和他打球。
這樣的場面洛星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其實鐘年初從不缺人圍着,即便小學那會兒的他還高冷臭屁得像根冰棍,也依舊有小朋友前赴後繼,非要和他做朋友。
洛星對此深有感觸,因為他就是其中一個,只不過他骨骼清奇,堅持得比別人更久一點。
之所以在別人看來,鐘年初的右肩好像從來都只有他,僅僅是因為他的存在太過霸道,其他人插不進來罷了。
現在,鐘年初身邊的人終于換成別人,洛星怎麽看怎麽別扭,來來去去就沒一個跟他哥搭調的,還不如換他上場呢。
他已經很慷慨地給過機會了,是其他Omega不争氣,這能怪他擋道嗎?
顯然不能!
思及此,洛星拍拍屁股起身,氣勢洶洶地朝網球場那邊殺過去,正巧趕上一局結束的空檔。
鐘年初不僅在學習上是個冷酷無情的魔王,在網球場上也是,把排着隊找虐的對手們打得落花流水,包括很多自命不凡的Alpha。
洛星搖着頭大聲嚷嚷道:“不行啊你們,一個個的都接不住鐘年初的球。”
輸球的幾位聽罷,立刻白眼翻上天:“別吹牛了星哥,說得好像哪回不是鐘哥讓你一樣。”
“是嗎?哥,你今天務必給我正常發揮,讓他們好好見識一下我的實力。”
洛星嚣張地說完,還拽不拉叽地蹭了一下鼻子。
他脫掉外套往外一扔:“華仔,接着。”
球在洛星手上,他故作挑釁地眯了眯眼,沖對面高大挺拔的身影發了一個虎虎生風的球出去。
球被穩穩接住,帶着更淩厲的氣勢被打了回來。
四局之後,洛星連輸了三局。
最後一局還是因為下課了,給他倆做裁判的體委要回收器材,洛星卻殺紅了眼,抱着球拍死活不肯給,體委無可奈何,才說判洛星贏一局。
鐘年初和洛星真刀實槍的打球實屬世界第九大奇跡。
某人難得不雙标一次,圍觀群衆只會多不會少。
小半節體育課下來,洛星一張老臉丢得幹幹淨淨。
李華他們在一旁笑得肚子都痛了,只嫌今天太陽太大,不夠應景,恨不得原地變出個瞎眼老頭來給洛星拉首《二泉映月》。
回教室的路上,洛星悶悶不樂地走在鐘年初身後,對自己前所未有的慘敗依舊難以置信。
“原來你以前真是讓我的啊……”
原來他和那些人一樣,都接不住鐘年初的球。
“以後還可以繼續,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
鐘年初在前面雙手插兜,看不清表情。
洛星低頭踢了一腳石子:“哥,你知道你現在很欠揍嗎?”
鐘年初意義不明地“嗯”了一聲。
洛星很少這樣耷拉着小臉和他說話,他突然有點兒後悔沒一如既往地寵着洛星。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
他是個中考都可以為了洛星故意考低一點來三中的人,卻突然連幾場球都不肯讓洛星贏,非要讓洛星看到他作為Alpha的強大。
他明知自己事後還是會無條件地對洛星投降。
“後天元旦放假,回家讓你慢慢揍。”
“回家”兩個字讓洛星心尖微顫了一下,導致他沒注意看路,“哎喲”一聲,胸口直愣愣地撞到鐘年初的後背上。
鐘年初停下腳步,回頭,洛星的臉就在咫尺之間。
洛星眨巴了兩下眼睛:“我去你家?”
這麽近的距離,洛星長卷的睫毛簡直像羽毛一樣,撓得鐘年初心頭發癢。
一時間,兩人間的氣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他點點頭,強迫自己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十八歲前的最後幾天,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他說。
鐘年初的生日很好記,一月一號元旦節,所以取名“年初”。
這不過是兩人之間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邀約,放平常洛星可能連一個“好”字都懶得回答,直接去就完事兒。
但此時此刻,他卻像撥雲見日一般眼前一亮,原本持續走低的情緒也瞬間飛了起來。
“這麽重要的日子,必須是我陪着你啊!”
林蔭下,洛星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從鐘年初身後用力地摟住他,一激動,恨不得把整個人都挂到他哥身上。
去他丫的傻逼淩起!好兄弟就是要打斷骨頭連着筋,即使被污蔑成小哈巴狗,也在所不惜!!
元旦在即,拼命學了大半個學期的高三黨們終于迎來了第一個超過兩天的假期。
6班是重點班,各科老師都跟打了雞血似地瘋狂布置作業,又被謝媽媽好說歹說,勸到了三科加綜合每門一張模拟卷。
薄薄的一疊作業拿到手,全班感動得淚流滿面——
這樣的班主任,不是活菩薩是什麽?
今年的“十佳班主任”必須是他高三6班謝力強!
再次收獲學生們滿滿的熱愛,謝媽媽表面笑得謙虛慈祥,內心卻老謀深算道:呵呵,就你們這幫兔崽子,平均十人一個小群,有幾個能認真獨立寫作業的?不如讓你們念我點兒好,下學期沖刺方便一個個招安。
然而對于手速一流的洛星來說,別說四張卷子了,就算八張也只是小菜一碟。
他用一整個白天的時間趕完了三天的元旦作業,然後應人民群衆的需求把答案拍下來發到群裏。
晚飯随便吃了點兒就拎着包飛奔去了鐘年初家。
洛星坐電梯上了二十樓,剛到門口門就開了,鐘年初站在暖白的燈光中。
“快讓我進去,外面冷死了。”
他跺跺腳,取下背包毫不客氣地放在鐘年初手上,然後擠進門換鞋。
鐘年初打開拉鏈,果然是一包零食。
洛星直接上樓換好居家服,下來之後撒着拖鞋噠噠噠跑進客廳一看。
好家夥,一整個茶幾上都是他喜歡的零食,還有不少是他舍不得買的進口貨,相比之下,他自帶的那包簡直不夠看的。
“靠,早知道我就不買了。”
洛星為自己消瘦的錢包默哀了三秒,然後滿臉蕩漾地撲進了鐘年初為他準備的零食天堂裏。
鐘年初切了一盤水果出來,洛星已經美滋滋地吃上了。
他心說洛星還是這麽好哄,一頓零食就能養活。
但他轉而又擔心起來,洛星這家夥實在太招人了,偏偏還這麽好騙,萬一哪天被其他人如法炮制拐走了怎麽辦?
想起某個圖謀不軌的傻逼,鐘年初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幾分。
吃飽喝足之後,洛星摸着圓鼓鼓的肚皮,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你都要脫離組織了,而我還在堅守陣地。”
他總覺得過了明天鐘年初就是大人了,而他還是個小孩,這麽一想就特別羨慕。
洛星用光.裸的足尖踢了踢鐘年初的小腿,被鐘年初捉住腳腕挪開。
“你這個先驅記得探探路啊,幫我感受一下當成年人的感覺,我半年之後也好有個準備。”
“有區別嗎?”
“多了去了!”洛星一骨碌從沙發上爬坐起來,掰着指頭給鐘年初數,“比如蹦迪啊、喝酒啊、網吧啊、開車啊,還可以談戀愛。”
鐘年初打斷洛星:“最後一個才是你的重點吧。”
“誰說的?老鐘同志,你看我像有這種想法的人嗎?”
洛星“梆梆”敲着桌面,義正言辭地反駁。
鐘年初認真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洛星。
嗯,确實不像。
洛星突然想到什麽,揚起拳頭威脅道:“在我成年之前,你可不許提前談對象!”
鐘年初心跳陡然加速,臉上卻依舊克制:“為什麽?”
洛星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繼續威脅道:“沒有為什麽,反正你要等我一起,不然不是兄弟。”
鐘年初明知道洛星說的“一起”不是那個意思,卻還是鄭重其事地說了聲:“好。”
九點多的時候,洛星把屋裏的燈都關了,和鐘年初窩在一起看電影。
片子是洛星選的,一個獲了國際大獎的文藝公路片,用他的話來說,超級英雄看多了,偶爾也需要陶冶一下情操。
結果,說好了要陶冶情操的人才看十幾分鐘就走神了。
洛星眼神從男主角臉上挪到鐘年初臉上,仔細對比了一下誰更帥,得出他哥更帥的結論之後,又飄忽到落地窗玻璃上。
他對着牆外壁燈下的夜幕看了一會兒,突然驚喜道:“哥,下雪了!”
鐘年初也看了過去,果然,有細微的雪落在窗戶上,像絨毛,沒成花狀,很快就化掉了,每片下落的時間也隔得很開。
就像偶爾出現又倏忽不見的想法,沒頭沒尾,無影無蹤。
洛星觀察了半天,失望道:“真可惜,這樣的雪就算下個三天三夜也鋪不滿地面吧。”
鐘年初從後面攏了攏洛星松垮的睡袍。
“這是雨夾雪,再過一個月會正兒八經下一場的,耐心等等。”
江市這座城市不算太南,也不算太北,千裏冰封的景象肯定是沒有的,但每年至少會下一場大雪。
洛星小時候特愛在雪地上撒野,但從不允許體弱多病的鐘年初玩。
鐘年初的寒假基本都是在洛星家過的,每年下大雪的時候,洛星都會開好空調,把鐘年初關進他的卧室,讓鐘年初站在窗戶邊上看他堆雪人。
鐘年初也從來都照做,眼睛一寸不離地跟着洛星忙忙碌碌的身影。
有時候,洛星實在覺得不落忍了,就會捧來一團雪放到窗戶上,讓鐘年初用它們堆個迷你雪人。
他也一樣照做。
但事實上,鐘年初連洛星都看不夠,又哪兒來的心思去想雪人呢?
飄雪籽的夜,鐘年初和洛星一起想到了遙遠的過去。
不知道今年的大雪天會是什麽樣的。
事實證明,洛星的确和任何文藝相關的東西适配度都為零。
半個小時過去,洛星已經換了四五個姿勢。
他最初還和鐘年初之間隔了小半個人的紳士距離,換着換着就蹭到了鐘年初身上,最後直接在鐘年初懷裏躺平不動了。
洛星一開始選電影的時候,鐘年初就猜到會是這樣。
但他還挺感謝這部片子的,不然洛星也不會一點一點地向他自投羅網。
文藝片播到了1/3的時候,鐘年初突然想起還沒給洛星單獨收拾一個房間出來睡覺,誰知低頭一看,人已經趴在他懷裏睡着了。
表情安逸得很。
銀幕上的男主角還在旅程中尋找鮮為人知的真愛。
漫長的路途,悠遠的背景音樂,倒是和洛星綿長的呼吸意外地合拍。
萬家燈火的夜,鐘年初一個人把剩下的2/3看完了。
洛星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他在想怎麽才能在不弄醒洛星的情況下,把人抱進二樓的卧室。
他嘗試了許多方法,最後都是開了個頭就放棄了。
因為哪怕只是一秒的驚醒,洛星都會很快離開他的懷抱,更別提把人放到另一個房間——他一晚上都看不到的地方。
他舍不得。
鐘年初伸手撈了張毛毯過來搭在洛星身上,就這麽抱了洛星一整夜。
鐘年初以前的生日都是在家下兩碗面和洛星一塊兒湊合過的。
但十八歲生日意義非凡,洛星絕不允許鐘年初就這麽草率地成年。
而且他手裏還有爸媽專門給的生日經費,所以直接壕氣地安排了火鍋,把李華、蕭音、孫晶怡他們都邀請了一遍,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才通知他哥,想給他哥一個驚喜。
鐘年初在做早飯,洛星站在他後面叭叭地講生日聚餐的事,像個跟屁蟲一樣走哪兒黏哪兒。
“哥,你還有什麽意見或者想法嗎?”
鐘年初稍微有點頭疼。
要說這意見想法可海了去了。
鐘年初本來還打算趁這兩三天多和洛星獨處,找找感覺,也好早日确認自己對洛星還是不是單純的兄弟情,誰知洛星一眼沒看牢就給他招呼了一大幫人過來。
“我沒意見。”
但他只能這樣說。
由于李華1號要去拜訪親戚,生日聚餐就定在了31號晚上。
鐘年初生日,洛星請客,結果路上堵車,他倆最後才到。
預定好的包間裏,早早地裝了三雙望眼欲穿的眼,還有一個三人合買的大蛋糕。
“抱歉抱歉,我們來晚了。”
李華擦了擦嘴角:“你倆要是再不來,我的眼淚就要從嘴裏流出來了。”
店裏開了空調,洛星脫下外套遞給鐘年初,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道:“不是要你們先點菜嗎?”
孫晶怡說:“我們哪知道壽星愛吃什麽?點多浪費就不好了。”
洛星的零花錢是人盡皆知的少,窮鬼請客,誰敢輕舉妄動。
“合着你們是在替我省錢啊,真是長大了懂事了,”洛星欣慰不已,“不過今天我哥過生日,敞開了吃,經費管夠。”
他說着拍了拍衣兜,對面三人卻依舊面對着菜單猶豫不決。
儲物櫃只剩一個格子了,鐘年初用自己的外套裹住洛星的外套,用力塞了進去。
“他的錢不夠了,我這還有。”
鐘年初話音未落,大家瞬間抛開了所有假矜持,開始大魚大肉地點了起來。
洛星滿頭問號:“哥,我長得就這麽不像有錢人嗎?”
鐘年初撸了一把洛星細軟的頭發:“我有錢也是一樣的。”
洛星一琢磨,也對,畢竟他的錢都是爸媽一高興賞的,而鐘年初的錢卻是自己賺來的,安全,靠譜。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點完菜,洛星數了一遍人頭:“一二三四五,五個小朋友,脫單叛徒自覺退群全員到齊!”
他拿了瓶汽水站起身,舉杯道:“我宣布,祝鐘年初十八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五個玻璃瓶子碰到了一起,發出悅耳的脆響。
洛星喝汽水的時候看向鐘年初,沖他眨了眨眼,一副欣然邀功的表情。
鐘年初無奈地勾了下唇角。
事實上,這麽好的夜晚突然多出三個人來分享,橫豎看着都礙事得要命,不過既然洛星喜歡,就由他好了。
對面的李華“啧啧”兩聲:“你倆自從來了以後都眉目傳情多少回了?合着我們都是電燈泡。”
鐘年初看了他一眼,心說你還知道啊。
熱氣騰騰的火鍋店裏,李華莫名打了個寒顫,抽出紙巾揩了把鼻涕。
香噴噴的鴛鴦火鍋終于端上了桌,沒一會兒就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大家紛紛開動,忙着往裏下菜。
只有洛星像個大爺似的,老神在在地坐在那。
其餘三人還納悶呢,心說洛星這個吃貨沒理由面對這一大鍋美味不心動啊。
結果下一秒,鐘年初把剛涮好的牛肉放進了洛星的碗裏。
衆人:哦,原來如此。
事實上,洛星想吃什麽都不用開口,只需要看一眼,鐘年初馬上就給他涮過來了,配合從頭至尾零失誤。
李華奇怪道:“鐘哥,你不吃啊?”
蕭音調侃:“人當然得先喂媳婦兒吃飽啊。”
整個三中沒人不知道洛星和鐘年初關系有多鐵,所以給他倆取了個“老夫老夫”的外號,而且還是由學校官方蓋戳認定的。
猶記兩年前,三中舉辦了“第九屆趣味競賽”,鐘年初被洛星強行拉去組隊,代表高一6班參加“你比我猜”環節。
總共20個詞,計時三分鐘,猜的人背對着提詞板,比劃的人看到提詞後做動作讓對方猜,期間不能說話。
這個活動拼的是默契,所以有很多偷摸早戀的情侶戰隊參加,戰況十分激烈。
他們上場之前,最好的成績是十一道題,持有者是高二最有名的那對校園情侶。
洛星對鐘年初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以平均5秒一題的速度對分數展開了一場極為迅猛地屠殺。
碰到簡單的題目甚至連動作都不用比,一個手勢就完事兒。
以至于二十題答完的時候,裁判忘了掐表,觀衆席也一片鴉雀無聲。
這種近乎恐怖的默契程度,別說那些個小情侶自愧不如,是個人看了都得懷疑人生。
最後,副校長看他倆都是Omega,一拍腦袋給他們發了個“天作之合”的獎狀。
兩人站一塊兒端着獎狀和校領導拍了張傻兮兮的合影,現在還擱洛星卧室裏挂着呢。
火鍋桌上,四人跟一群餓狼似地風卷殘雲,中途還加了兩次菜,只有鐘年初比較淡定。
他不太吃火鍋,但涮火鍋卻十分有一套,下鍋的深度,出鍋的時間,都好像經過精确計算一樣,把洛星投喂得一臉幸福。
洛星打小愛吃火鍋,所以他就去稍微了解了一下,一不留神成了行家。
李華他們也看出了鐘年初的下火鍋水平,羨慕地問:“或許我能有個品嘗的機會嗎?”
洛星小氣道:“邊去!我是我哥的媳婦兒,你們是啥?”
三人異口同聲:“我們是三妻四妾。”
“滾蛋,我這個正宮不答應。”
洛星說完,對上鐘年初一臉複雜的表情。
他叉着腰,理直氣壯地問:“有什麽問題嗎?難道我不是你唯一的小朋友嗎?”
“……”
鐘年初徹底無語了,他剛才心髒“咯噔”了好幾下,都快跳瘸了,這會兒反倒被洛星先發制人起來。
這麽多吃的都堵不上這個小壞蛋的嘴。
他沒理洛星,又剝了兩個大蝦扔進洛星碗裏。
洛星是個為吃沒有原則的人,為了涮肉別說當老婆了,就是暫時叫爸爸都OK。
所以,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只是随口說的幾句話,對鐘年初的心裏造成了多大的連環暴擊。
鐘年初幽幽地盯着洛星看了好久,心存着一線希望,想等他自己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些話有多不恰當。
洛星愣是在他哥深沉的注視下,毫無知覺地吃光碗裏所有涮肉,然後又敲着碗,眼巴巴等他哥再涮。
一臉的單純無辜。
鐘年初心說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麽,洛星能有這覺悟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