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喜歡
經過一頓鴛鴦辣鍋的洗禮,洛星嘶嘶呵呵,臉都被熱氣熏紅了,細嫩的嘴唇也辣腫了一圈,暖融融的燈光下,看起來分外柔軟。
鐘年初突然開始羨慕起洛星來。
如果能不考慮別的,一直就這樣神經大條下去,其實也蠻不錯的。
可偏偏他已經在友誼的路上走歪了,而且還歪得離譜。
這樣一來,洛星越是沒心沒肺,他就越是提心吊膽。
火鍋吃得差不多了,孫晶怡把他們仨買的奶油蛋糕拿出來,往上面點了根“18”的蠟燭。
洛星親手把皇冠戴在鐘年初頭上,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哥,快許個願吧。”
鐘年初對着蠟燭思索了一秒,然後吹滅了燭焰,洛星還沒來得及打開相機拍照留念。
大家驚了,洛星問:“什麽願望這麽快?”
鐘年初:“無可奉告。”
洛星撇撇嘴:“小氣。”
孫晶怡切蛋糕的時候,蕭音看了眼手表:“還有兩個小時,鐘哥就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成年人了。”
李華補充:“而且是唯一一個能自由出入網吧的,慕了。”
洛星“哼哼”兩聲:“你也就這點兒出息了,我哥鴻鹄之志,你這只小雁雀就別在這兒瞎逼逼了。”
李華不服:“小雁雀怎麽了?我小雁雀就是撲棱,也要撲棱到戰場去大殺四方。”
“就你那夕陽紅槍法還大殺四方呢?菜雞互啄都輪不上你。”洛星語重心長地教誨道,“華仔,你沒事兒少打游戲多學習,免得坑隊友。”
李華惱羞成怒:“我還就坑你了,咋地?”
洛星白了他一眼:“你個慫蛋也只敢禍害我,有本事禍害你的紀哲宇去。”
李華這鐵憨憨打游戲菜到摳腳不說還經常投降,但他男神紀哲宇是游戲高手,所以非賴着洛星帶他飛,可他都撲棱多久了,還是不敢去追人,洛星簡直有苦說不出,這會兒抓住機會秒秒鐘就和他互怼了起來。
兩個小學雞叽哩哇啦鬥了半天嘴,幾分鐘後升級成動手,上蹿下跳地給對方抹奶油。
孫晶怡一臉懵逼地問蕭音:“火鍋吃多了也上頭?”
蕭音二臉懵逼道:“是的吧……反正就他倆吃得最多。”
鐘年初坐在旁邊默默喝酒,看着洛星鬧騰。
洛星仗着力氣大,像個暴力鬼一樣滿包間地治服了李華,搖身一變,又擦着臉委屈巴巴地坐回鐘年初身邊。
他大咧咧勾住鐘年初的肩膀:“哥,有人欺負我,你能忍嗎?”
鐘年初偏頭,近在咫尺的是洛星狡黠的臉,小巧的鼻尖上還有一團奶油。
他胸腔那顆被洛星撩撥到已經疲軟的心髒,突然又回光返照般狠狠悸動了一下。
鐘年初很想告訴洛星,他目前并沒什麽鴻鹄之志,最迫切的想法就是趕緊找塊沒人的地方,把某顆叭叭亂說話的青梅藏起來,然後再狠狠揉搓一頓。
就跟他剛才用了不到一秒種時間許的願一樣。
他的願望只有兩個字:洛星。
洛星看着鐘年初突然變得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小心髒“噗通”一跳,屁股瞬間彈開半米遠。
“我靠,你幹嘛?不是要吃了我吧?”
從火鍋店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外面的叫號區依舊有不少人在锲而不舍地等待空桌。
洛星一行人紛紛拿出手機叫車,排了好久的隊,好不容易才招來一輛,是洛星在手機上叫到的。
一輛車坐不下五人,所以洛星先安排李華、蕭音、孫晶怡上車,把人送走之後一轉頭,發現鐘年初站在路燈下,看着手機,眉頭緊鎖。
“哥,怎麽了?”
洛星趕忙湊過去。
屏幕上是兩筆彙款信息,一筆四十萬,一筆五十萬。
分別來自鐘年初遠在A國和F國的父母。
洛星心下一驚,剛吃完火鍋的燥熱心情也驟然冷卻了下來。
鐘年初的父母自從離婚出國之後就再沒回過國,八年前說好要回來帶鐘年初走,也至今未曾兌現。
雖然鐘年初鮮少向洛星提及父母,但說實話,洛星對這兩個素未謀面的人簡直沒有半分好感。
身為父母,這麽多年對兒子不聞不問,偏偏在他成人前的最後一天二話不說彙來巨款,像施舍,又像結清關系。
反正怎麽想都夠鬧心的。
他悄悄看了看鐘年初的臉色,正在思考該說些什麽緩解氣氛的時候,鐘年初把手機關掉,放進了口袋。
“走吧。”
洛星愣了兩秒,連忙跟上去。
火鍋店旁邊就是大橋,洛星始終走得比鐘年初慢一步,他貓在斜後方偷瞄了鐘年初好幾眼,絞盡腦汁,依舊沒有找到突破口。
着實把他給急壞了。
鐘年初平時看着挺強大一人,偏偏是顆小白菜。
兩人沉默地沿着大橋走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敲鐘的聲音。
還有半分鐘就到新年了。
江市每年都有數萬人在江邊跨年,伴随鐘聲倒數,這是江市的傳統。
洛星心思一動,一把拉住了鐘年初。
他雙手攏嘴,和着萬人倒數聲一起大喊:“五!四!三!二!一!鐘年初十八歲快樂——新年快樂——”
老鐘長鳴,天邊剎那升起斑斓的煙花。
洛星燦爛的笑容瞬間被焰火照亮,像一顆璀璨的星,落進鐘年初有些晦暗的眼底,濺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沖動。
還好,總有星星願意留在最糟糕的夜晚。
煙花漸漸平息,鐘年初胸口也随之放空了一瞬,從此便失去了全部掙紮,只剩停不下來的心動。
他喜歡洛星。
是不滿足于一次臨時标記,想永久占有的喜歡。
喜歡到不知道有多喜歡。
鐘年初長舒了一口氣,笑道:“小星,新年快樂。”
帶着前所未有的深情。
洛星看到他哥終于笑了,一顆懸起的心“撲通”落了下來。
他穿過夜風嘻嘻哈哈地勾住鐘年初的肩膀:“好久沒跟風了,要不明年咱倆也去江邊跨年吧。”
零點過後的江市依舊熱鬧非凡,迎面而來的都是年輕人,三兩成群,情侶居多,戴着會發光的貓耳兔耳,花壇和行道樹上也挂着節日彩燈。
跨年夜一般越晚越叫不到車,兩人站在路口嘗試了十幾分鐘之後放棄了,決定散步回去。
此時氣溫已經跌破冰點,跨年倒計時的熱乎勁兒一過,轉眼天寒地凍。
洛星仗着身體好,一到冬天就不愛添衣裳,這會兒總算是被深冬的午夜教做人了,一口氣走出三裏地,依舊手腳冰涼。
他瞅了眼鐘年初,鐘年初的大衣外套是毛呢的,口袋不小,看起來比他身上的滌綸面料暖和一百倍。
他垂涎不已,找準時機,毫不客氣地把手揣進了鐘年初的口袋。
鐘年初的手猝不及防和洛星的手觸到了一起,下一秒,鐘年初挪開了一毫米。
洛星:“?”
他再碰,對方依然不露聲色地挪開。
他偏不信這個邪,不安分的冰爪子在大口袋裏追了半天,愣是碰不到那個他心心念念的溫暖手掌。
“沒勁。”
洛星挫敗地嘟囔了一句,剛要把手抽.出來,卻在下一秒被鐘年初緊緊握住,用力揣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