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存

蘇朝不愛吃橘子，嚴格意義上說是不愛吃任何種類的水果，蔬菜也不愛吃。

但他卻很喜歡這個帶着溫度的橘子香味，很淡，從鼻尖一直溫吞吞的吸盡肺裏，像一道綿長的青煙繞着他的血管周身游蕩，他在這個懷抱裏窩着，極力的想記住此刻的感受。也許真的是醉的厲害，蘇朝殘留的半點清醒居然想的是——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在下一刻死亡，死在短暫的溫存裏，死在這個陌生人懷裏。

程歷垣半抱着蘇朝，一只手用不上勁，他本意只是想制止這件事，防止日後生出多餘的事端，但眼下卻有些進退兩難，躺在他肩膀上的人好像已經失去意識，周圍也沒見他的朋友，沒辦法确認他的身份，程歷垣不好安排去處。

兩人親昵的靠在一起，蘇朝的頭抵在程歷垣胸口，程歷垣想把人放在沙發上，卻發現蘇朝不知什麽時候捏住了他的外套，拽的挺緊的，程歷垣扯了兩下沒扯出來。

程歷垣無法，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摸蘇朝的手機。

蘇朝的手機放在左邊的褲兜，程歷垣的位置不太方便直接拿，他只得壓下身子。兩人的距離更近，近的讓程歷垣聞到了稍濃的酒味，他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離遠點。

程歷垣身上那點潔癖因子被這股竄起來的酒味喚醒，後知後覺的騰了起來。

忍了片刻，程歷垣好歹沒把人直接撂下，屏了一口氣才接着摸索，迅速将手機拿了出來。

蘇朝的帽子抵在兩人之間，硬質的帽檐硌在軟肉上不太舒服，但程歷垣現下也顧不得這麽多，打開手機準備拿蘇朝的手指解鎖，屏幕剛亮起，程歷垣差點沒直接瞎了，在稍暗的光線裏待久，猛地一見亮光，眼睛就澀的發酸。

屏幕上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是“兒子”發來的，消息內容沒隐藏，程歷垣一打眼就看見了信息。

兒子：不要白費功夫，你問問現在哪個公司願意要你，你……

程歷垣匆匆關掉手機，沒再接着往下看，他沒有趁人不備偷窺別人隐私的癖好，更何況還是些不太順心的破事。

程歷垣将手機放回去，朝小松招了招手，小松正盯着他們，一見招呼就屁颠颠的過來了。

“哥，怎麽？”

小松拽着方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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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你個事兒，你把這人帶去開個房。”程歷垣道。

小松腦子短路，支支吾吾：“哥，我不幹這種事兒……”

“哪種事？”程歷垣擡腳想踹他，被小松機靈一躲，“哥，你送呗，我這兒走不開啊，後面排着好幾個人呢。”

程歷垣掃視一圈，想找個閑晃悠的，結果平時閑出屁的幾個人居然都特麽忙得團團轉。

“哥，要不就你送呗，我看點兒也到了，你送完就直接順路回家。”小松在旁邊建言獻策。

“就你話多，麻溜兒滾。”程歷垣将人趕走。

小松一步三回頭，被程歷垣一撇，連忙鑽進吧臺裏。

程歷垣擡手看了眼表，時間确實差不多，酒吧外面就有好幾家酒店，離得都挺近，程歷垣咬咬牙将人扶起來。

壓着聲音，“你最好別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