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嘔吐

初秋的夜還不算太冷，但白天剛下過一場雨，氣溫降了，涼涼的夜風呼嘯着拍在兩人裸露的皮膚上，程歷垣被這風一激，打了個寒顫。

因為這附近不好停車，所以程歷垣上下班都是開的摩托，酒店離這兒就幾步路的功夫，他決定把人甩酒店裏再回來開車。

簡直麻煩得要死。

他将人攙扶着，剛開始蘇朝還無意識的被拖着走兩步，結果越走越不行，整個人把重量全攀在程歷垣手臂上，程歷垣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兩人黏在一起的地方沾了多少髒東西。他停在路中間反思了一下：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小明的爺爺為什麽能活那麽久？——那是因為不說屁話、不管閑事、不濫用善心。

冷靜片刻，程歷垣咬咬牙，決定直接将人抱起來。

在這黏黏糊糊浪費時間，還不如速戰速決。

程歷垣打定主意就飛快的奔進酒店，兩個成年男人公主抱實在顯眼，但好在酒店前臺沒露出什麽驚異的目光，不然程歷垣可能會當場把蘇朝頭上的帽子扣自己臉上，愛誰誰吧，他不管了。

掏身份證、登記、刷卡，程歷垣幾乎是光速搞定一切，然後就鑽進了電梯裏，皮靴踏在地上，動靜挺大。

進電梯直上13樓，程歷垣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随着電梯“叮”一聲響，他抱着蘇朝走了出去，找到房間把人丢在床上。

程歷垣估量一下這一路花的時間，暗自覺得按這速度去參加競走好歹能得個前三回來。

把人送到地兒，程歷垣氣還沒喘勻，進了廁所就開始洗手。

酒店配置挺全的，他之前也來住過幾回，衛生方面還挺滿意，把手混着洗手液搓了幾次，程歷垣心裏那點不舒服消散了一大半。

他甚至好心情的對着鏡子搓了搓不服發膠管束翹起來的幾縷毛，把頭發弄平整後，程歷垣滿意對着鏡子咧了咧嘴。

一通瞎搞，他從廁所出來已經是好幾分鐘的事了，廁所門出來直對床，程歷垣甩着手上的水晃悠出來就對上了蘇朝的視線，登時将程歷垣吓了個激靈，他控制不住的小跳了一下。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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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歷垣摸摸心髒，扶着牆半天才緩過神。

蘇朝的帽子不知道是被他自己摘掉的還是不小心弄掉的，沒了帽子遮擋，露出來挺好看一張臉，但再好看也不能讓程歷垣開心，任誰也想不到剛剛跟死豬一樣昏迷的人現在會睜着眼睛、跪坐在床上。

程歷垣半個魂兒基本沒了。

“你有病啊？”

程歷垣心情糟糕，沒好氣：“醒了就給錢，房費自己出。”

蘇朝沒應聲。

程歷垣這才仔細看他，才發現他眼睛迷蒙着，看着不像清醒的樣兒。

程歷垣湊近了點，站在蘇朝面前，蘇朝的眼皮輕輕地扇了一下。

“醒了沒啊？”

程歷垣往他眼跟前晃了晃手。

“吐。”蘇朝輕聲道。

沒聽清。

“什麽？”

“吐。”蘇朝皺着眉重複了一次。

“吐什麽？”程歷垣湊近了點，想聽清蘇朝的話。

結果蘇朝就往前一仰，極短的時間裏，在嘔吐物還沒沾到程歷垣鞋面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蘇朝的意思。

他往後倒退一步，但已經來不及了，程歷垣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菩薩心腸，這時候居然還不忘騰出一只手扶住蘇朝，免得他一頭栽到床下去。

幾秒的混亂之後，房間裏重歸平靜，程歷垣聞着充斥在各個角落的難聞的味道，第一次想把人從十三樓的窗臺丢出去。

程歷垣咬着後槽牙，“……我艹你大爺。”